他很清楚,从石碑的破损程度上来看,下面半截里有什么字迹,有其他线索的几率很小很小,但是这个事情毕竟牵扯到他的前世,牵扯到有无数谜团沉浸,有无数神话流传的殷商,再小的可能,宁风也会尝试一下。
其实,在心里面,宁风已经有了清楚的判断。
“所谓的大仙商,所谓的霞举飞升,所谓的高举王座,怕都是‘殷商’的‘商’吧?”
“瀚海域中这种特有的以商为主,获得天眷之力的修炼方式,怕不是那方世界天道意识之首创。”
“十之**,是从这片充斥着废墟的地方获得的。”
“霞举飞升,高举王座,他们获得力量的方式,应当就是瀚海域天道窃取殷之力的方式。”
宁风转瞬间脑补出了一些东西,比如瀚海域的天道意识借由瀚海生灵的手,偷取了殷的力量,然后截取大半,剩下的以天眷之力的方式返回。
于是,皆大欢喜!
宁风很想知道,他的这个猜测,到底对是不对?
“啪!”
兴许是心中激荡太过,他控制不住手上力量,明明是缓缓落下的手掌。落到石碑上。竟然发出了一个响动。
响动并不大。可在这个落针可闻的地方,听起来简直如擂鼓一般。
宁风猛地清醒过来,握紧石碑顶部的手豁然发力,有拔山掷象之势。
“喝!”
他的脸涨得通红,手臂上肌肉坟起,通过震脚,扭腰,旋转的发力方式。将一身力量扭成一股,豁然爆发。
然后——
“呃~”
宁风脸色,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石碑,巍然不动。
任凭他如何发力,这石碑就好像是长在了那里一般,纹丝不动得直如嘲笑。
“竟然这么重……”
宁风颓然放弃,差距太大了。
他很怀疑,自家力量差不多能举起一座山的话,这个石碑哪怕剩下半截。那也有一颗星辰那么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罢了。”
宁风放弃了。想将手从石碑上移开,移了一下,却没有能移动,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粘在了石碑上一般。
“咦?!”
他脑子里还没有来得及冒出什么想法呢,一股澎湃得无法抗拒的力量,又亲切如源自自身的意识,瞬间沿着石碑倒灌入他体内。
“轰!”
一声轰鸣,宁风脑子放空,被灌入无数的讯息,整个人如被定身了一般,久久不动。
“原来……如此……”
宁风眼睛从茫然中恢复了神彩,那无数的讯息就好像烙印在了他的记忆当中一般,再也不可抹去。
“这些,就是殷墟残留的妙用吗?”
“怪不得了,王座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门’又有此玄妙!”
宁风接收了那些讯息,顿时将在这地方的所有用途,包括房间中的那扇玉石屏风一应作用,尽数了然。
他将目光移向旁边小树苗们凝结出来的小玉块,脑子里浮现出了两个字来:
“玉饵!”
这些小玉块,名为玉饵,既是殷商人修炼的丹药,亦是最日常的食物,更交易的等价物。
它的单位是“方”!
一块玉饵,即是一方,以紫为贵,赤红最贱!
玉饵有无数的妙用,修炼是一,改善整个生命本质是一,诸多总总,不可尽述。
宁风没有深思的意思,更没有尝试的心情,哪怕是房间当中那面玉石屏风如此重要的东西,他在明白了如何使用后,亦无激动去试试的心情。
宁风几乎九成九的心神,依然集中在石碑最后灌输完讯息后,留下的一句话:
“我们,等着你!”
“等~着~你~!”
宁风闭上眼睛,脑子里,耳朵里,甚至血脉里面,依然是这句话在轰然回响。
没有压迫力,没有震撼力,有的是无尽的亲切感觉。
这种亲切,即便是隔着无尽岁月与时间,哪怕是生与死的对立,依然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呼!”
宁风想要大口地呼气,却发现早就屏气敛息良久,呼无可呼。
“竟然,真的是殷商!”
“这里,是殷墟!”
宁风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脑子里回荡的那句话渐渐止息,沉淀下来,愈发深刻。
“那句话当是石碑中残存的意识传递过来的。”
“它原本的作用只是将殷墟的作用告知后来者,传承者而已,不知道它靠着什么方式,竟然能分辨出我的来历,这才有了最后一句话。”
“这样……”
宁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笑容:“……真好!”
“真的很好!”
“我会找到你们的。”
宁风站直了身子,从石碑上收回手,长一躬身,以为礼。
做完这些后,他越过石碑,向着浮台边缘去。
越是向前走,宁风便觉得脚下越是虚浮,仿佛随时一个踉跄,就会跌落无尽的虚空当中,与流星一般划过。
事实证明,这是他想多了。
“这是什么力量?”
宁风带着好奇,缓缓伸出手去,虚按向浮台边缘处。
他脚尖前面一寸。就是狰狞裂口。前面是虚空无垠。
宁风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单凭着灵觉,他就笃定这里有东西。这点,在他的手按上去后,得到了验证。
“嘭!”
手被豁然弹开,一道无形的屏障,呈星光,温和又强韧。
这道屏障只是以宁风的手掌为中心,浮现出了方圆数尺的距离。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夏日午后去逗弄一条狗,它只是懒洋洋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旋即又沉沉地睡去。
就是这么无奈。
宁风还在琢磨着,怎么再试探一下其极限呢,大片大片既绚烂,又清冷,还暴烈,同时将几者融于一炉的光闯入他视野。
“这是?”
宁风愕然望去,只见得大片大片风一样形态的存在。裹挟着无尽星辰的碎屑呼啸而来。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能在无尽虚空中存在。且横渡的,能是什么善茬吗?
宁风完全能够想象,星风过处,一切风化侵蚀的可怕景象。
他第一反应就是抽身,退去,开门,闪入,暂避锋芒。
不曾想,星风之速,远远超过了宁风所能理解的程度,刚刚捕捉到其存在的时候,犹自在天边,只是光亮被眼角余光所捕捉。
暂避锋芒的念头刚起呢,星风竟已扑到了浮台上,千分之一刹那,万万里虚空之遥横渡。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无数声脆响,从浮台的每一个角落连绵不断地响起。
宁风下意识地后仰,随即又重新站得笔直,毫发无损。
“好美……”
他抬起头,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就露出了迷醉之色。
星风如梦,铺陈着整个天地袭来;
浮台上,星光罩子如鸡蛋壳般倒扣,置身其间如鸡子,安然温暖。
将星风比作是梦,浮台光罩就是枕头,承托而包裹。
“怪不得我能在虚空当中存在,应当是这个星光罩的功劳。”
“不然无尽虚空中充斥着各种力量,不要说眼前星风,怕是此前途经的流星都能让我湮灭。”
宁风感慨着,既然安全,便以欣赏美景的心境,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幕。
星风转瞬过境,光罩重新暗了下来,在星风后面笼罩的地方,却有一点点星光依次亮起,恰如在入夜时候,江边不住亮起的渔火……
“果然。”
宁风瞳孔收缩了一下,旋即放开,一如平常。
眼前的一幕,早在经过石碑灌输后,他便心中有数了。
那赫然是一座座与他脚下相似的浮台,或是大过他百倍,或是比其还渺如尘埃,皆在星光罩的庇护之下。
“的确是与玉石屏风上面一一对应。”
有星风来点亮,宁风乐得将眼前的情况与玉石屏风上做比较。
玉石屏风上面每一个亮度不一,且在移动的星光点,无不是对应一座浮台。
这座殷墟的控制中心,便是玉石屏风了。
宁风并没有怀疑过石碑灌输过来的讯息,故而只是验证一下,便罢了。他更多的心神是放在石碑灌输过来的,玉石屏风的操纵之法上。
只是以他此刻的天眷之力,真要操作,怕是刚刚接触到玉石屏风本身,就被吸得干干净净,强行从殷墟中被驱逐了出去。
宁风只得按捺下来,人穷志短,莫过于此。
正在此时,恰于星风过境后,漫天殷墟浮台中,异变突生。
“刷刷刷刷~~~”
万丈霞光,升腾而起,以势不可挡之势,冲散了星风所有残余,在这一瞬间,成为了虚空星辰当中最明亮的一颗。
“这是……”
宁风见状莫名地,心中就是咯噔一下,浑身汗毛炸起。
这并不是他看到了什么,察觉到了什么,星光屏障隔绝内外,既然连星风都进不来,遑论其余总总。
能超越一切现实,一切隔绝的,或许只有人本身的灵觉,心血来潮,秋风未来蝉先觉。
宁风按捺住心中或许名为慌乱的感觉,全神贯注地盯视过去。
奇光愈浓,九彩绚烂,至少在这一个瞬间,盖压所有的殷墟。
第二百六十二章夜蝙蝠,论因果
“这么巧,难道……”
宁风猛地想起来,在他进入“门”前,于瀚海域中所见的霞举飞升,新王座诞生场面。
“既然瀚海域中的大仙商是源自殷墟的力量体系,那么,所谓的霞举飞升,高举王座,应当也有殷墟有关,十之**便是……”
宁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同时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转瞬间便做出了判断,“我的旋转指环不当是如之前杜凡晨、杜伏威等人所想的,是他们的王座先祖炼制出来的,他还没有这个本事。”
“这应当是只仅有在殷墟中可以获得的,以殷墟中某种特殊材料和方法才有可能炼制出来的,在成为王座之前,就能进入殷墟的凭仗。”
“如果这个成立的话,所谓的霞举飞升,高举王座,应当是在大仙商的力量体系当中,臻至了可以进入殷墟的地步。”
“我现在所见的,应该就是那个新王座进入殷墟的场面。”
宁风此时此刻,亦不知道他这些判断是对是错,这些想法有用无用,无非是本能一般,将捕捉到的一切溯本追源地分析一遍罢了。
时间在缓缓地流逝着,数个呼吸时间过去,那处殷墟迸发出来的奇光在敛去,渐渐地归于了平淡。
它通体依然笼罩着毫光,还在往外抛洒着各种气息,诸般光辉,在短时间内,新王座的身份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像雪地里的梅花一样鲜明。
宁风看到这一幕后,本来想掉头。向着“门”走去。反正剩下的能在殷墟中呆着的时间也不多了。该看的也都看到了,不如趁着还能停留,摸索一下玉石屏风。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出来,他连转头都还没有来得及呢,一抹漆黑的“光”,豁然间为其眼角余光所捕捉到。
如果说之前新王座就位的光辉只是引起了其注意,让他心血来潮的话,现在这如一盆冷水。在腊月天里,自起顶门浇灌了下来。
周身寒彻,警钟长鸣!
“不对不对。”
“好熟悉……”
宁风强行止住了转身动作,上半身微微向前俯着,如要将黑光隐现处尽数看入眼底,再刻入眼眸深处。
他凝望过去的位置,依然是新崛起的王座所在。
九彩光辉渐收敛,一抹黑光若隐若现,似有所无,若不是宁风心中警兆。怕是所有人都会将其忽略了过去。
“是他!”
宁风瞳孔皱缩,变得比针尖还小。其中迸发出来的神光却愈发地充足,如会说话一般,将其心中的各种情绪,尽数宣泄了出来。
有侥幸,有后怕,有恍然,有大悟……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宁风整个人绷紧到了极致,又放松到了极致,一紧一松间,仿佛是在唤醒弓弦,好随时“崩”出响彻长空的一箭。
浩瀚无垠星空,繁星璀璨般的殷墟碎片,兴许有无数强大的存在盘踞着,然而因为星光屏障之隔,心无定见之故,估计只有宁风一人,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
那抹不起眼的黑光在聚散间,慢慢地化作了一只漆黑的大蝙蝠,舒展开来翅膀,恍若要将所处的殷墟平台遮蔽。
孤独、桀骜,又清冷、高傲,纯净到极致地黑夜味道,夜行的公子尊贵……
一切的一切,没有分毫,逃过宁风的眼睛,避过他的感知,恍若掌上观纹一般。
在那一位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宁风通过眼前所见,脑子转动,无数可能性浮现又湮灭,最终得出来的东西,即便不是真实之全部,亦相差仿佛。
“夜公子,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真是小瞧不得啊。”
宁风感慨无比,到了这个地步,他才真正地明白天书石板上所获得的契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去是因,现在是果,因差一线,果离万里。
佛家讲因果,宁风到了此刻,方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因果。
所谓因果,并不是宿命论,不是说掌握了所有过去的讯息,就一定能推导出不可改移的结果。
真要是那样,那人活着也忒没意思,超脱什么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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