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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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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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这边原告方,就只剩下杜九言和邱听声。
  史无前例的状况,林子里外,一片哗然。
  “先生。”杜九言笑着问道:“咱们人少,凳子多,能坐吗?”
  刘嵘勤撇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不能!”
  “先生小气。”杜九言撇嘴,和邱听声站在刘嵘勤身后。
  刘嵘勤嘴角抖了抖。
  “稍后原告先说,你们打起精神来,她最擅长偷换概念,设套下陷阱。”有讼师低声和周岩几人交代,“此案,她没有任何证据,凉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你们稍后上去,只要按顺序,将反驳的条例一一摆明即可。”
  “是!”周岩跃跃欲试,今日过后,天下人都会知道他!至于杜九言,满场六十人,将只有她一人是零分。
  想一想,就觉得高兴和兴奋。
  这个蠢货,果然被一些表面的东西迷惑了!周岩忽然很期待一会儿的辩讼。
  希望你能一直都能狂下去……不过,不可能!
  “她死定了。”蔡寂然摩拳擦掌,“一会儿看她说什么。”
  马毅冷嗤一声,道:“能说什么,跳梁小丑呗。”
  他们的议论声并不小,缪付和秦亦长几人一阵惊骇,暗暗庆幸,没听杜九言的。杜九言让他们去,就是想要拉着他们做挡箭牌!
  邱听声那个傻子,这次肯定是没希望了。
  “开始吧。”薛然看着对面的杜九言,此案他看过,不知道为什么付韬没有判定,但案子的证据很明显,牛氏无论说的真假,都不可能打的赢。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选择此案,因为杜九言确实如他所料,强出风头,与所有人为敌。
  说开始,牛氏被带上来!杜九言作为原告,先说话。
  众人就看到她和邱听声耳语了一句,邱听声一脸发懵,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真、真说?”
  “你不是要先说话吗?”杜九言道。
  邱听声扭扭捏捏,“不,不要啊。我害怕!”
  “那你别后悔!”杜九言上前,冲着刘嵘勤,冲着所有人一叉手,道:“三尺堂杜九言,为原告牛氏辩讼!”
  众人或面露不屑,或幸灾乐祸,就等着她开口出丑。
  “都说田氏是冤枉,没有奸情,而我认为,她不但有奸还可很可恶可耻地与奸夫合谋杀人!”
  “至于如何证,有五点!”她说着,走到原告牛氏面前,问道:“十一月某夜,你听到田氏与男子在屋后草垛苟且,后又听到男子跑向村里的声音,可是如此?”
  牛氏点头,“是!我眼睛不好,但耳朵很灵。”
  “那我问你,当时是几时几刻,你可知?”
  牛氏回道:“卯时过,因为城门炮响是卯正,一个时辰后天才会通亮。但虽然当时天没亮,但是村里的鸡已经开始打鸣,我估计卯时过半左右。”
  因为是冬天,天亮的很迟,所以就算是卯时过半,天也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好!”杜九言点头,又看着众人,杜九言道:“当时城门已开,城中的人都能出城。假设,牛氏确实听到了田氏在草垛苟且,那么对方是不是本村人,并不能肯定,至少,范围应该扩的更大!”
  她话一落,对面有人忍不住,道:“要你这么说,隔壁田家村的男人也该查一查。”
  “不用!”杜九言摆手,“如果是田家村人,在那个时间点,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村里,早起劳作的村民必然会看见。”
  “我已问过,那些日子的早上,并没有人看到有外村人一早出现在村子里。”
  这一点不用证明,这么大的事,关系全村人的名誉甚至某个人的性命,大家如果有印象必然会报上来。
  “进村时,各位可注意到,路上有车辙印迹,但刘家村全村无车,那么车辙印又是如何留下的。”
  周岩道:“这里是廖家的田庄,有车辙印并不稀奇,自然是哪个管事进村查看,留下的车辙印,这种证据,如何能拿上堂。”
  “周公子真聪明!不过,一切可疑,都等待佐证!”杜九言撇他一眼,转身继续道:“那么,如果一个陌生人在村里奔跑或者走动,大家会注意到,可如果廖家的管事一早驾车来村里办事,大家会如何?”
  周岩脸色一顿。
  “习以为常啊!因为经常来。”邱听声道。
  杜九言颔首,“此事,乃是我推断,实情如何,可传村中任何一位村民来作证。”


第77章 天道有公(二)
  “我记得,十一月月底,我们都要给府里送鸡鸭鱼肉,所以那些天马管事经常一早就来村里。不过他那天来没有来,我不记得。”村里的里正道。
  忽然,牛氏大喊一声,道:“先生,我想起来了。那天是十一月二十七,我吃早饭的时候,马管事就和里正在路边说话了,还聊说廖家老爷想吃野鸡,让里正想办法。”
  “我想起来了。那天是很早,我都没有迟早饭,马管事就来了。”说起具体的事,里正就想起来了,“顶多卯时末。说完话马管事就走了。”
  现场鸦雀无声,经过牛氏和里正一对一答,原本根本八竿子打不到的事,好像变的联系紧密。
  “那又怎么样,马管事来早点,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奸夫!”肖青枫道。
  杜九言颔首,接着道:“马管事是不是奸夫,自有衙门去查证。但田氏有奸夫是一定的!”她说着,看向跪着的田氏,面无表情地道:“夫君刚死半年,衣橱里就新做了四五件,颜色鲜艳的肚兜。”
  “一个守孝的寡妇,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你这是故意侮辱,先生,她违规!”周岩打断道。
  薛然颔首,“好好问。”
  “那田氏,你为什么做了那么多颜色鲜艳的衣服呢,孝期又不能穿,而且你还是个寡妇,为什么呢?”杜九言笑盈盈地问道。
  田氏脸色煞白,“那……那是我以前做的,不是现在。”
  “邵阳不大,什么料子出谁家何时出,是能查的出的。”杜九言收回笑脸,拂袖重新走到正中,“以上,就是我证明田氏有奸夫的论据。”
  至于证据,衙门自然会去核查,那不是讼师的事。
  现在,有论据证奸夫,田氏就有杀人动机。
  下面推论的成立,就理所当然。
  “第三点。”杜九言竖起三根指头,目光扫过一圈,道:“案发时所铺的床单,各位都有见到。干净,平整。但靠在床外的一侧,却有着奇怪的褶皱,像是有人挣扎时,留下来的抓印。”
  缪付听着一愣,忽然想到,刚才他们出去的时候,杜九言却盯着床单看了许久,还有她看田氏的肚兜……
  原来她当时就想到这些了。
  “田氏,那天夜里,刘二柱死前很痛苦吧,不停的蠕动,呻吟,痛苦地揪着身下的被单,是不是?”
  田氏脸色惨白,喊道:“没有,你胡说,他死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
  “你说完没有,你这样胡乱臆测,就是想要扰乱被告思绪,你这与屈打成招并无不同!”肖青枫喊道。
  杜九言扫了他一眼。
  “你说了这么多,编造了田氏的奸夫,捏造了她的杀人动机。那么最重要的你却没有说。刘二柱是怎么死的。”周岩道:“这个才是本案最至关重要的地方。”
  他本来也怀疑田氏的,可是仵作验尸后,他就打消了疑虑。
  如果真是被杀,就必然有被杀的痕迹,勒脖子,捂嘴,下毒,内外伤,可五脏六腑头骨肋骨,样样完好!
  这怎么可能是他杀。
  田氏一个农妇,就算有奸夫帮忙,也不可能有杀人于无形的本事。
  “这就要说了,你着急做什么,回家看娘子?”杜九言嗤笑一声,周岩臊的脸通红,怒道:“无耻!”
  杜九言一笑,“给你一次发言的机会!”话落看向仵作!
  “确实没有。”不远处的棺材边,仵作点着头,冲着杜九言道:“你刚才来的迟没有看吧,要不现在来看看,尸体还在。”
  “全身都验了?”杜九言站在原地,问道。
  仵作嘿了一声,不服气地道:“我做了十几年的仵作,连怎么验尸还不知道吗?!”
  “尸体的肛门处,验过了?”杜九言刚才看过仵作的公文,并没有说验肛门。
  仵作一愣,啐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从肛门杀了他,这不可能。”
  “全身都看了,不多一个肛门,不烦看一看。”杜九言扬眉道。
  今天衙门有令,一切都以讼师考核为准,仵作咕哝着骂了一句,“不懂装懂!”便不情愿的低头去翻尸体。
  众人虽不屑却又不由自主朝那边看。
  有人甚至因为好奇,而忍住恶心和可怖,凑近了去看。
  “为了赢,简直可耻恶心!”肖青枫嫌恶不已地道。
  “肛门怎么杀人,塞把刀进去,那床上还能没有血迹?简直可笑。”
  “嘘,等仵作验完了,自然就有答案了。”
  对面议论纷纷,周岩忍不住,质问道:“肛门难不成涂了毒药?你莫不是找不到伤痕,故意编造疑点。”
  “你虽为原告辩讼,可也不能肆意捏造。”
  “捏是捏不出的。”杜九言道:“被害者的床单上有白色干涸的印迹。一开始我认为那是夫妻敦伦留下来的痕迹,但事后我又看过,床单上有着隐隐的腥臭味。”
  “捂了半年的床单,当然有臭味,何况还是脏污的。”蔡寂然道。
  杜九言摇头,“那臭是腥臭,是鱼虾的臭。”杜九言看着蔡寂然,“你在床上养鱼?”
  肖青枫被噎住,杜九言接着又道:“加上床单的外侧有人揪抓的痕迹,所以,毫发无损突然死亡的被害人,真正的致死的伤,在肛门处。”
  “简直鬼扯,你到底说完了没有,我们这么多人没空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唱戏。”马毅道。
  薛然也凝眉,低声道:“既是辩讼,自是双方辩,一个人的独角戏,只能是表演。身为讼师,这道理你应该懂。”他的意思,杜九言说的太久,应该下场换被告讼师。
  “我是原告,我有证据提交验证,这是正常程序。”杜九言淡淡然,“现在我该说的说完了,只等仵作的验尸。”
  她话落,忽然尸体那边传来哗的一声惊叫,有人喊道:“天哪,这是什么。”
  薛然站了起来。
  “有东西,还真的有东西,杜九言说的没有错。”有人喊道。
  仵作带着手套,悬空着手,手心里赫然多了个黑色,细长条已然辨不出的东西。
  但能肯定,不是刀抑或棍棒。
  仵作脸色惨白,他做仵作多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杀人手法。
  田氏一声惊叫,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是什么?”有人掩住口鼻,问道。
  仵作脸色难看,抿着唇看着杜九言,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他们是用这种手法。”
  “猜的。”杜九言微微一笑,“大概我运气好吧。”
  仵作脸色好看了一些,若杜九言趁机讽刺他几句而抬高自己,此时此刻,他确实难以下台。
  “各位,应杜九言要求,在下从死者肛门处取出这个东西,观其形,其色,应该是一条无毒的小蛇!”
  此时此刻他想起来,曾看过类似案件。杀人者捉一条蛇,用火烧蛇,蛇怕烫胡乱钻入被害人肛门,顺着肛门一直往上,直搅的受害人肠穿而死。这样的死法,除非将肠子全部拖出来查验,否则,很难发现。
  “这……这也太恶心了太狠毒了。”
  一阵阵惊叹,所有人朝杜九言看去。所有的信息以及案发的房间他们都看过……为何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众人面色复杂。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可能知道的。”田氏摇着头,自言自语,不敢置信,“不可能!”
  “你家住村外,又在路口。马管事每次来村中办事,你都会看见。一来二去你二人暗中勾搭成奸。去年十一月二十七,你婆母牛氏晨起如厕,所听到的声音,就是你和马管事在草垛中苟且。”
  “彼时城门已开,马管事早早出城,将车停在村里,折返来找你。你二人欢好时听到声响,他急急忙忙往村中逃去,假装刚进村,若无其事的找里正说话。所以,那天村里没有人看到又可疑的人出入路过。”
  “你二人时日长久,便不再满足苟且偷欢,想必,马管事还贴补你银两,许诺你前程。于是你嫌贫爱富一心攀附荣华,在十二月初七的晚上,哄骗刘二柱喝醉,用马管事教你的手段,将小蛇放入他肛门处。”
  “蛇穿肠人死却不留半丝痕迹,你等了一夜,早上起来若无其事做饭,还当着婆母的面喊他起床,看着官府验尸,落案。你以为瞒天过海,只等孝期过你便能改嫁,去享荣华富贵。”
  “却不料你眼疾的婆母去告官,又好巧不巧遇到了一位严谨的县令。但你也好运,邢大人接案后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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