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孙绍祖又静静的在圆桌边坐了一会儿,最终他起身朝我走来,俯身看着我。
低声呢喃道:“你别再做傻事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说完,他蜻蜓点水的在我唇间啄了一口,转身拖着翠竹快步离去了。
又只留下我自己心乱如麻。
作者有话要说:
☆、事件后
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乱的我连眼睛都闭不上了,只得睁着眼睛望空,想着过往的一幕又一幕。
刚入孙府时,孙绍祖的暴力以及冷暴力,那段日子真是不堪回首,每日里不说提心吊胆,却也是心惊肉跳的。
而后我被诊出有孕,暴力没有了,但是冷暴力并不减当初。中间甚至还有打死四姨娘的惊吓。
最具转折性的事情就是我怀孕被孙绍祖踢倒以后,那之后他对我不再那么严苛,甚至在我挑衅他权威的时候,他怒但却没有对我采取什么惩罚措施。
而后就是我苦命孩子的逝去了,那之后孙绍祖似乎改变很大,对我渐渐关心起来,也懂得讨我的欢心了,此时的我也渐渐的愿意和孙绍祖共同努力筑造一个属于我的古代的家。
不过人总有贪心,在孙绍祖夜不归宿后,我心中的隐刺冒头,最终导致了现在的一切。
那么我不应该这样咄咄逼人,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我不应该再得寸进尺,对孙绍祖有更高的要求吗?我就应该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可是真的想要与一个人在一起,那么我又真的能忍受有合法的小三小四插足吗?恐怕到那时更是伤心难过悲痛欲绝罢。
那么我就应该狠一狠心,斩断情丝,过我自己随性而闲适的人生,那样就不会为情感而争吵伤心,亦或是以后的日子里的小三,四,五,六,七都与我没关了罢?
可是我觉得我内心中正隐隐的作痛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现在既拿不起又放不下了吗?哦,真心要纠结死了。
我就这样纠结的思考着,待我回神看一看天色时,竟发现已经是天黑时候了。肚子咕咕的叫着,我有些埋怨翠竹和芳草的失职,不过我又突然想起翠竹被孙绍祖给收拾了,想来是没有人知道我还饿着罢。好痛苦的认知,我竟然被遗忘在这个深宅内院中,恐怕饿死也没人知道罢。
深沉渐重,我被一片黑暗包裹着,一如我此刻的心情,全是黑色。慢慢的心头的悲戚涌上眼眸,泪水便不自觉的顺着脸颊落到枕头上,濡湿一片,我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挣扎中。
耳边仿佛有声音响动,又仿佛一切都是幻听,我使劲眨着眼,将蓄满眼睛的泪水挤掉,朝着虚幻之源看去。
虚幻之源有一个似人非人的阴影投射在窗上,阴翳而森然。我突的看到这样一个景象,不禁被吓得‘啊’的尖叫了一声,想要起身下床,却刚刚急躁的抬起身体,又重重的跌回床榻之上。
我这一番折腾后,赫然见那阴影竟快速的移动到门前,然后就是门被大力的打开,黑逡逡的一个人形闪身进来,大着嗓门道“你怎么了?”
我这才从神鬼的惊吓中回神,竟然是孙绍祖在屋外!
我没好气的道:“被你吓死了。”只是说出话来,我才发现我的声音如此奇怪,似是哽咽,又带着点鼻音。
孙绍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不同寻常,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哭了?”
我其实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是我沉默着,孙绍祖沉默着,无形的压抑气氛让我不得不开口。
我没好气的回答道:“被你吓哭的。”
孙绍祖这回到是回到迅速的道:“你说谎,刚一吓你就能哭的这般样子?”说话的瞬间,孙绍祖把屋内的蜡烛燃了起来,而我涕泗横流,泪迹斑斑的样子也无所遁形。
我囧然的想要掩盖我的狼狈,却发现在烛火的映照下,我其实根本就没有办法掩盖,而孙绍祖还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怎么做都是我处于下风。
索性我也就不再遮掩,光棍的对孙绍祖道:“哭了又怎么样?还不准人家对生活无望了?”
孙绍祖立即回嘴道:“你有什么可生活无望的?我现在又没见天的打你,也没成天的逛青楼楚馆,只不过就是没答应你不纳妾,你就给我跑庄子上去,不就强了你吗,你至于就割腕自杀了?我又不是那采花贼,坏了你的什么狗屁名节!你真真就是个酸汁醋老婆,比那些妒妇还妒妇。”
孙绍祖说的义愤填膺,我被他气的没了理智,回嘴道:“我就是酸汁醋老婆怎么了?我就看不惯你左拥右抱的怎么了?你要是闲我多管闲事,你休了我啊,我还真不愿意在你这棵树上吊死呢。你能找年轻貌美的小妾,我就能找个比你强的男人。”
这话说罢,我自觉的不妥,可是话已出口,再收不回来了,只让我暗暗懊恼。
而另一边,孙绍祖浑身散发着暴虐的气息道:“你说什么?你还待要找下家不成?”
我自觉话说错了,且现在心绪不稳,不定还说出什么冲动的话,所以也不搭理孙绍祖,奉行沉默是金。
可是我的沉默似乎是对孙绍祖的挑衅,他上前来捏着我的肩膀道:“你休想找什么下家,有我孙绍祖在,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孙夫人,你若是有什么歪心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孙绍祖的表情恶狠狠的,不过透过他那双眼睛,我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可是我心里就是受不了这样的不公平,我实在控制不住的道:“凭什么你在外边可以左拥右抱,可以眠花宿柳,我就得给你守礼守节,你夜不归宿跑去贪花好色,而我却得傻傻的等你回来,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我不管别人,反正我是受不了的,你要是受不了我这脾气,你最好离我远点,眼不见为净。”
其实此时我是有些色厉内荏的,毕竟我所说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不切实际的,而孙绍祖所说的都是现实的,能够实现的,相较之下,我不知落了多少个下风。
不自觉的我内心中涌上来一阵悲凉,为我这样的毫无依靠悲凉。
孙绍祖本是要说什么的,只是似乎见我这般样子又吞了回去,呼哧呼哧的喘了几下粗气,才粗声粗气的道:“行了,别一副死了娘老子的丧气样,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以后你必须要和我一条心,少在我面前耍那些小手段,当我白痴看不出来呢!”
我有些惊愕,不知道孙绍祖所指的小手段是什么,我低声喃喃的道:“我耍什么手段了?”
孙绍祖似乎很不屑的道:“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一直跟我装呢?我只不过是看你还凑合,不愿意拆穿你罢了,还真把我当傻瓜啊,我要是傻瓜,能爬到今天这个地位吗?我看你是有点傻。”
我被孙绍祖打击的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
☆、终归温馨
回想起那日的闹剧,我现在依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竟然被孙绍祖嘲笑说傻,真是要死了。
不过孙绍祖似乎说到做到,这几日都是掐点上班,掐点下班,丝毫没给我误会的机会,晚上了还跟我挤在一起,任我怎么推脱,他都不走,还振振有词的说什么“这不是你期望的吗?我这要是不在你眼前,你不定又能想歪到哪里去呢。”不屑的语气再配上那可恶的神情,让我觉得我在这争风吃醋真是脑子有病了。
就孙绍祖这样的,我干嘛要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啊!
不过日子就在我这样嫌弃与自我嫌弃的拉锯中过去,眼看着深秋都来了。
这日,我正与宋婆子学剪裁,新提上来的丫鬟碧水进来向我禀报道:“夫人,国公府派了小厮前来递消息说宝二爷和兰公子都中了举,成了举人老爷了,只是宝二爷考过乡试后就不知所踪,忙了这些日子依旧没一点消息,所以只得过府来请老爷和夫人过去商量对策。您看要传他进来吗?”
我听的一惊,针尖不由自主的就扎在了手上,暗红的血珠圆滚滚的冒了出来。旁边的宋婆子有些慌乱的捏着帕子给我擦掉血迹,还不住的道:“啊呀,碧水,你怎的不缓缓再说,看夫人的手都扎破了。”
我挥了挥手表示无事,才专注心神的考虑起贾府的事情来,红楼梦此时的场景,我大概是有些印象的,况我对贾府的影响也不大,想来是没什么变化的,那么也就是表示贾宝玉要出家了?
唉,贾府就没有安稳的当他国公府的时候,总要弄出来点事情才罢手。这刚抄家后还爵再出家,总能让京内的人看稀奇。
我在内心发着感慨兼吐槽,不过却也没让碧水和宋婆子看出端倪,只是无甚表情的对着碧水道:“人我就不见了,你与他递话就说等老爷回来了,我再与老爷一同过去商量对策。”
之所以这次底气这么足的替孙绍祖做决定,完全是因为看着他这些天灿烂的笑脸看的腻歪,想把他带到贾府看看他耷拉着脸的样子,以解我这些天的郁闷之情。
我心里邪恶的种子破土而出,有继续成长的欲望,不过被我理智的控制住了。
打发走了贾府传信的小厮,我继续跟着宋婆子学习,别看宋婆子长的五大三粗,不过这手上的针线功夫到真是个好的,我这才打鱼晒网的跟她学了几日,手底下的功夫也算有了一点长进。
我正按着宋婆子的要求,打算拿月白色的江葛布的剪裁出个亵衣亵裤来,却不料刚用剪子剪出个雏形,孙绍祖穿着官服就进来了。
孙绍祖相当自在的脱了官服,坐在圆桌边大口的灌着茶水,也不管宋婆子的不自在。
无法,我只得叫宋婆子出去,约她明日再来教我。然后又喊了芳草拿孙绍祖的常服给他换上。
我有些鄙视孙绍祖的小手段,哪有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的,想叫宋婆子走直说嘛,还装的一副大老爷的样。
不过我也懒得拆穿他,反正我给他留个难题等着他皱眉头呢。
我正准备放下手中的活计,和他说贾府的事情,却不料在一边喝茶间或扫我两眼的孙绍祖,突然站起来朝我走过来,一把便按在了那条条块块的江葛布上。
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冷不防的缝衣针又刺进了我的指尖儿,暗红的血珠又欢快的冒了出来,而我则被疼的龇牙咧嘴的。
我略怨愤的瞪了孙绍祖一眼,无声的控诉着她的暴行,然后才无头无脑的找帕子擦血。
我正费力的用左手将腰间的帕子拽出来,准备去擦掉血迹时,却察觉到右手先是被温暖的大掌握住,然后是湿漉漉的略带刺喇喇的感觉贴着我的指尖。
我被惊的立马抬头看孙绍祖对我做了什么坏事,却正对上他黑亮的饱含温情的眼神。
那黑亮的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将我的心神拽进那黑色的漩涡,感受着那漩涡中心的情感风暴。
我觉得我的心神都受到了冲击,勉强控制着自己挪开眼睛,平复了一下心神,再看向我的指尖,才发现孙绍祖神色间带着□□的舔着我的指尖,那暗淡的血色早被孙绍祖吞进了肚子。
不光如此,孙绍祖竟还暧昧的朝我笑了笑。那一口白牙晃的我心神不定,神思不属。
我有些慌乱的从孙绍祖的大手中,把我的小手抽出来,却是摆在哪里都不舒服,没法子,我只能把手背在身后,让它消失在孙绍祖意味深长的目光中。
没了暧昧的源头,我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不过孙绍祖似乎并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我。
他大手将放在我身前的,被肢解了的江葛布拿起来仔细的打量着,又放在身上比了比,才道:“瞧着你天天叫宋婆子过来,还以为你学的不错了呢,哪想你竟然连尺寸剪的都不对,你就算做出来,我也穿不上啊,白白浪费了这江葛布了。”
我能鄙视孙绍祖的大言不惭吗?谁说这是给他做的了?这只不过是按着宋婆子的要求随意剪出来的大致样子,若是要给他做,怎么也得给他量一下尺寸的,没文化真可怕,连我这个现代的都知道的事情,亏他还是个古人呢!
我幸灾乐祸的打击他道:“谁说这是给你做的了,这是我练手的样子,你的不是有绣娘给你做吗,我做的太糙,你穿不了。”
我说完这话,明显的感觉到孙绍祖原本高昂的情绪瞬间低了八度,眼里也若有若无的浮现出我不懂的忧伤,这忧伤刺的我心情也低落了下来,我直觉的是我提到了孙绍祖的伤心事。
我突然想起似乎孙绍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那么他大概很渴望来自于亲人的温情罢。
实在摆脱不了良心的谴责,我略僵硬的开口道:“哪天我给你量一量尺寸,正好做第一件成品给你穿,不舒服你可不许嘲笑我。”
孙绍祖惊讶的抬头看着我,那眼里的忧伤一点一点的褪去,换上了流光溢彩的闪耀星芒。脸上也渐渐浮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