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依旧还没有孙绍祖的任何声息。我有些等的不耐烦,便放弃了继续等他回来用饭的想法。我让厨房备了饭,独自吃了,只是饭间,突然自己一个人吃晚饭,怪不习惯的。胃口也受了影响,原本我爱吃的蜜汁火腿也失去了鲜香甜美,稍稍吃了些就让撤了。
吃罢饭,我有些无聊的在院子里坐着,看着贾府的下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似乎没什么意义,之前是和孙绍祖斗心思,总是提心吊胆,倒也不觉日子没着落。现在不需要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孙绍祖身上,立马就显露出生活的苍白来。而别家的主妇要么忙着斗小三,要么忙着孩子以及交际应酬,可是这些都没我什么事,我也算古代女人中的奇葩了。
我觉得我应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改变自己避过内宅妇人的生活。
可是我虽然来自现代,享受了那么多年的物质文化,可是我觉得我脑子里依旧空白,虽然我在生活中有各种需求,让我想起现代的种种物事,可是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做的呀!在现代我处在的地位也是享受生活级别的,那需要知道那东西都是怎么做成的?那都是研究者或是科学家的事情,我们普通老百姓会用就行了。
以至于我空有一堆想法,但实现不了,而且我也不想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博古人的眼球,我不希望被别人议论纷纷,我喜欢的生活是那种淡然悠乐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似乎也是适用于我的。无法,怕这个不喜那个,我只能乖乖的遵从古代的规则,做古代的女人。
古代女人也没我这么无聊的,她们虽然很少踏出内宅一步,但是内宅里赋予了她们广阔的天地,她们可以宅斗,她们要处理内宅事务,她们要上孝敬公婆,下抚育子女。她们还可以抚琴刺绣,也可以参悟花道茶道。甚至还可以涉猎针黹女红,吟诗作赋,而我都不行,没那内在和外在条件。那么我是否也应该学个什么,消磨这如许的时间呢?
可是我又能学什么呢?
我倒是对刺绣和剪裁衣服很感兴趣,可是我对于学会古代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刺绣技术真是望而却步,真心没有耐性一针一线的花费几天时间去绣一朵花。不过剪裁衣服倒是可以考虑,天启朝的服装样式不怎么好看,没有唐朝服装那种宽衣广袖,衣带飘飘的美感,这到可以是我到古代大学里深造的一个课题。
另外,我倒是可以学个琴,这个我倒是感兴趣的,只不知道我资质如何了。
不过这两个似乎都是软性修饰,那么我还该主攻什么方向呢?
……
……
我觉得我这也算是绞尽脑汁了,却找不到我能做的,能称之为事业的东西。我到底该让我之后的人生驶向何方呢?
······
······
实在想不出,我便将这事放在一边,等哪天灵感上来了再思考罢。
丢开手去,我又无聊的期盼孙绍祖快点回来,好让我对明天的安排有个期望。
不过注定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眼见着夜已深,门房处还没传来孙绍祖回府的消息,孙绍祖也没向往常一样来正房与我闲磨牙。
我的心像破了一个洞,淅淅沥沥的流淌着我的烦闷情绪。
夜深露重,万家灯火早已一片黑暗。我实在等不得,便带着深深的遗憾,以及对孙绍祖可能的行为的猜测,渐入梦境。
只是梦里也不安宁,我恍然间见到孙绍祖正在妓馆里与人调笑,又隐约听得剧烈的喘息声,然后是轻纱帷幔里香艳的画面……
那喘息声萦绕我耳边,那香艳的画面仿若在我眼前。我厌恶的旁观着,我挣扎着要远离,眼看着已是远离了,却蓦的被惊醒,打断了纠缠着我的荒诞的梦,也打断了梦中纠缠的男女。
擦了擦额角的细密的汗水,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再不能入睡。耳朵敏锐的捕捉着外边微弱的更鼓声,听得那守夜人喊着:半夜三更,小心火烛。
又听得房外风吹树枝的呼呼声,以及寂静夜里蛐蛐儿的吱吱叫声,我突然觉得好寂寞,发自内心深处的寂寞无依。
却又不禁自我嘲讽:孙绍祖只是一夜未归,至于这样悲春伤秋,夜不能寐吗?孙绍祖之前还经常夜不归宿呢,至于这样空空落落吗?真是瞎矫情。
不过我知道我内心中有另一种答案:那是因为心中有了期盼,而这期盼却瞬间崩坏,落差之下心中难免的寂寥。
我自我安慰解嘲,却不耐思绪繁杂,挨到天亮,才方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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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成
我有一种赖在床上不起来的冲动,可是虽然这个家除了孙绍祖外我最大,但是若是当家主母睡到日上三竿,却也是要受人诟病的。
我懒得听别人议论纷纷,最终还是艰难起身,昏昏沉沉的任由翠竹和芳草打理我的起居人生。
只是翠竹有些惊讶道:“夫人,您昨晚又失眠了?这眼圈怎这么重?”
我能说我没失眠吗?竟然漏了马脚,怎么就忘了之前失眠会有黑眼圈呢?翠竹不会瞎猜罢?
我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引导翠竹道:“夜里做了一个吓人的梦,一下子惊醒后就再睡不着了,想着叫你们进来陪我,结果你们怎么都不应声,没法子,我到天亮才眯瞪了一会儿。”
听我如此说,翠竹和芳草的注意力果然转到她们失职的这件事情上来,连连给我告罪,再不纠缠我怎么失眠了的问题了。
我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继续闭着眼任翠竹和芳草捣腾我。
不过经着这个小插曲,我终于知道我应该干点什么主业了,我应该发展古代美容业,应该不会太打眼吧。而且似乎我自己的皮肤就需要好好护理了,只是我该怎么发展呢?
我只知道有化妆品这个上层建筑,其原理方法生产工艺,我好像都不懂罢?而且原材料什么的都是什么呢?
哦,有了,原材料这东西到不用愁,现在不是还提倡药妆呢嘛,这个倒是可以借鉴,弄个药妆出来。
那么首先,我应该买一批人,充做劳工,还不用担心他们跳槽的风险。让他们系统的学习草药性状,挑选具有美容护肤功效的药材方剂,再改进制作方法,提高产量,应该不错吧?
我暗自在内心想着,翠竹和芳草已经对我的面子工程做好了修饰。厨房上也派人来问我是不是要摆饭了。
都道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我这昨晚吃那点东西,早半夜三更消化光了,此时正饿,便让厨房摆了饭。
整个吃饭过程,只我一个人在吃,翠竹和芳草盯着我吃。我顿时觉得如鲠在喉,食不下咽。默默地,默默地,我诅咒孙绍祖没饭吃!
谁叫他每日里都同我一处吃饭,此时竟不知去向呢!
实在不愿意让翠竹和芳草盯着我看,我只得装作体谅的道:“你们先下去吃饭罢,我这不用你们看着了。待你们吃过,再过来服侍罢。”
翠竹和芳草感动于我的贴心,连连道谢的下去了。而我也得以松口气,快速的消灭了我的早餐。待到翠竹和芳草过来时,我已叫人把东西撤了下去,独自一人坐在太师椅上闲闲的喝茶了。
她二人告罪一番后,我便领着她们二人去养正堂处理府内的大事小情了。
我对处理府内的大事小情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因为我除了孙府主母这个正当职业外,再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了。
我每日的安排是:早饭,处理府内的事情,午饭,歇午,晚饭,与孙绍祖磨牙,睡觉。若再不对本职工作热情些,我都怀疑我得了懒散病了。
这无形中给了下人们震慑,府内里错误的事情少之又少,所以我要处理的事情也少之又少。
打发走最后一个来回事的管事娘子,我有些满足,因为今天的事务比较多,成功的让我在正午十分前没回到正房养猪吃饭。
伸了伸懒腰,我正准备回内宅吃饭,门房上的小厮来报说孙绍祖回来了。
我的心猛的又颤动起来。
我有心问他为什么夜不归宿,又觉得这样略矫情,毕竟孙绍祖以前夜不归宿是常事,且古代哪有什么出轨一说,人家妓院都是大庭广众的呢。
我还有心向他请示我这两天的所想所思,可是我现在又有些别扭的不想见他。
不过我不想过去见他,他却可以来见我,府里就两个主子,方位地点坐标每个下人心里都有一份儿,随便找个人一问就能知道我在哪儿。
此时我正纠结,所以赖在养正堂想对策,孙绍祖却大跨步的进了来。
一夜未归,不过孙绍祖的精神还是抖擞的,只是边幅之间略有毛躁罢了。
我暗自腹诽:都说那事儿是女人滋润,怎么孙绍祖到滋润起来了?
我行止间略微的不自在的给孙绍祖行礼,等着他下达新指示。
而孙绍祖言行间都是春风得意,行动处也是虎虎生风。颇有一番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架势。
养正堂上首只有一把椅子,我站起来给孙绍祖行礼,而他则一把坐了过去,拿过桌上我喝了一半的茶喝着。
喝完他还炯炯有神的看着我道:“昨儿个正式阅兵,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我训练的禁卫军很是赞扬了一番,又对我好一番夸奖,末了还赏了我五百两金子。一会儿宫里会有人带赏赐来,你好生招待着,切莫得罪了。”
虽然孙绍祖的眼中带着明显的得意,带着:你夸我吧,你夸我吧的神色,但是我就是不想顺了他的心意,只是不咸不淡的道:“是,老爷。”
孙绍祖满腔的热情被我这一句话消灭了个干净。脸色阴沉沉的。
作者有话要说:
☆、胸臆
孙绍祖很是不悦的敲了敲茶几,语气不好的道:“你是怎么回事,昨儿个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儿个就阴阳怪气的?我这么大的喜事给你说,你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应付我!”说完,他似乎很委屈的抱怨道:“你长没长心啊,啊…,爷我这些日子累死累活的,还不都是想着给你挣个凤冠霞帔,一品诰命,瞧瞧你,爷我一进门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
孙绍祖说的委屈,我听的也委屈,我忍着不向他咆哮,语气很是平淡的道:“那真是可喜可贺,只不知你这凤冠霞帔一品诰命轮不轮得到我呢。”
孙绍祖大概听出我口气不对,语气一变,严肃的道:“怎么了,谁招你惹你了?”
看着孙绍祖略严肃的脸,我突然觉得我似乎脾气大了些,行为有些过火,古代男人找小三,你管的了吗?再者你有必要管吗?你又有什么立场管呢?
我努力的平静了一下心绪,转换了语气对孙绍祖道:“妾昨儿个没睡好,这一大天的就有些气闷,老爷您别在意,明儿个就好了。”
我自觉解释的还可以,只是孙绍祖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仿佛要找出我说谎的蛛丝马迹似的。
堂内气氛一时间很是凝滞,孙绍祖踯躅了一会儿道:“前院还有事,爷先过去了,午饭你自己用罢。”
说完他甩袖去了,只留下越加气闷的我。
我觉得我挺不争气的,之前一年多都好好的过去了,怎么这时候到和孙绍祖抬起杠来了?脑子秀逗了吧!
不管我如何反思,错误已经造成,无法,我只得回了正房,独自凄凉的用饭。
……
午饭罢,我纠结的要不要派人把孙绍祖请回来,怎么说姿态是要有的,否则弱势群体还是我吧。
不过还没等我纠结出个结果,我就从窗子里看到孙绍祖逆着阳光朝这边走来。
孙绍祖不会是回来兴师问罪或者是来找茬的罢?
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猛跳了几下,促使我立马紧张起来,严阵以待孙绍祖可能的攻击手段。
所以当孙绍祖进门时,我明显的看到了他诧异的眼神,以及略微的愤怒表情。
孙绍祖愤怒的朝我咆哮道:“你怎么总是对爷我满是戒备呢?啊,我不就是之前对你不好一点吗,现在我不是事事把你放在前头,再说,我也跟你表露过心迹,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接着他又道:“杨守一还跟我说你可能对我昨晚没回来误会了,让我来跟你解释一番,我来时还觉得大概是我让你误会了,不过我看你这不是误会,你就是要来给我添堵,变着法的要让我窝心。”
孙绍祖对我的所作所为来了一番强烈的谴责,将我筑起来的防御炮轰了个七零八落,也将我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