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姜接过,只告诉她:“今晚回,我不想等了。”
甘甜有些为难:“没有班次啊闻姐,况且我们有伤最好——”
闻姜只干脆地说:“就这么开回去,高铁,或者其他交通方式。今晚回去,回家。”
一边说着,她一边试图点亮手机屏,但却徒劳无功,不知何时手机竟然关机了。
闻姜重新开机,几乎是在桌面刚完整显示的同时,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悦动的“家政阿姨”四个字,因为见到顾随带来的低气压瞬间便从周身散去,闻姜单手接起来,听到了陆时寒那道她而今已经颇为熟悉的低沉嗓音:“闻姜。”
闻姜倒是很少能听到陆时寒这么规矩地、平静地喊她的全名:“是我。”
陆时寒的声音瞬间挂了点清淡的笑意,隔着声筒,听得闻姜心头一热:“天色挺好的,有没有兴趣开窗看看星星。”
闻姜觉得稀奇:“你说什么?我突然不是很明白。”
陆时寒重复:“不需要。你只需要走到你房间的窗边,打开窗户。”
闻姜琢磨了三秒,突然晃过神来,嘴唇止不住地上扬,几乎是陈述般说出她这才后知后觉的事实:“你在我酒店楼底下,我的窗外。”
陆时寒没否认:“巧了,是。”
闻姜笑出声:“不巧。我今晚拿错了剧本,没法演惊喜地即刻奔下楼的爱情片女主角,我不在酒店。”
她话毕接着说:“你别走!我回去。”
六个字,几乎是吼出来。
同一时刻,陆时寒的声音和闻姜的声线交叠在一起,同样的掷地有声,不加迟疑:“在哪里?我找你。”
闻姜拒绝:“你等我。”
她车上的司机是本地人,正在路上的她去找他,最快。
闻姜果断地切断通话,再看手机屏幕的时候,才发现通知栏里的那些消息提醒。
从白日到日暮到夜渐深,有几条来自“家政阿姨”的无关痛痒的消息,都是寥寥数字。
她没有及时看到回复,陆时寒适才也没有追问,没有提。
几条短讯提醒她在关机这段时间内有来电。她没接到,适才他也没有说。
等在酒店楼底的那个男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可他联络不上她,便跋山涉水地来了。
闻姜弯了下长眸。
过去不管有多让人难过,终究会过,而她的未来,已经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昨天的量。
☆、第57章
第五十六章:嫁入豪门?
任闻姜归心急切,s市的主干道和分支街道几乎都在堵车,她赶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闻姜和陆时寒两个人均有掩人耳目的默契。
司机在酒店外围的停车场不扎眼的角落里将车刚停好,闻姜便将车牌号和车辆所在的位置发给陆时寒,自己在车上等他前来汇合,没有下车。
纵然她很想快一步见到陆时寒。
可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珍视的某些东西,闻姜并不是那种不能按捺性子忍的人。
**
s市出没的明星不少,狗仔自然也多,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被人拍到见诸媒体。
闻姜一向习惯了坦荡,并不想要自己的伴侣委曲求全牺牲,不想要那种只能在暗地里牵手的感情生活。
但是现在公开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她另结良缘的消息此刻爆出来,陆时寒会和她一起承受来自舆论的巨大压力。
闻姜并不能确定舆论给出的都会是祝福的声音,她并不想冒险将陆时寒拖入舆论的漩涡里。
网友的用词祝福的话可以很动听,而另一面,辱骂中伤的话也可以极其恶劣。
陆时寒因为她被人品头论足,这样的结果,闻姜并不乐于见到。
她在圈内一度被人称为拼命三娘。
她努力工作,为的也不过是将来遇到某个人,能让他欣喜于娶得好。
爱情在她眼里应该是对等的,无论是彼此给予对方的愉悦感,还是能为对方提供多少庇护。
保护他,是她责任的一部分。
**
酒店外的广场上人丁寥寥无几,入夜的风刮得比白日猛了一些,吹动着广场上的旗帜迎风招展,搭着广场四周的圆柱形落地筒灯散出的昏黄灯光,衬得这片区域有种凄冷感。
车内一直很安静,闻姜安坐着看向车窗外,突然笑出声。
她还没有见到陆时寒本人,但仅仅因为知道离他越来越近了,她莫名其妙地觉得似乎连身体的脉搏跃动地都快了一些。
最近获得很多新的人生体验,好在这些体验并不坏,所以她仍旧笑得出来。
***
闻姜这一笑,坐在一旁的甘甜便有些胆战心惊。
告别苏荷离开医院的时候,闻姜侧脸的线条俱是冷硬,离医院越来越远在车上闻姜决定即刻赶回n市的时候,除了一脸坚决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甘甜跟了闻姜几年,一番察言观色下来,得出的结论是闻姜整晚心情低潮,甚至可以说有些恶劣。
但此刻闻姜竟然笑了。
转折点无非是适才那通电话。
闻姜没有对甘甜正式介绍过陆时寒,但是甘甜从陆时寒的公寓接过闻姜,剩下的闻姜没说的部分,甘甜光靠脑补,已经几乎补齐了这段你情我愿里所有的起承转合。
那通电话的来电者显而易见。
需要确认此后的行程,甘甜不得不问:“闻姐,今晚我们还连夜往回赶吗?”
掌心的手机一震,闻姜垂首查阅消息的同时告诉甘甜:“不了,明天走,按原计划。”
消息来自“家政阿姨”:让司机开车,我跟在你们后面,尾号7345,你找一个方便司机停车的路口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闻姜看了眼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没有拒绝,简单回了个:好。
近期媒体新闻里的热点人物慕晨钟也入住这家酒店,酒店外盯梢的狗仔只怕不止一个,纵然她现在用的这台车是临时租借车牌号狗仔并不熟悉,但也的确并不安全,还是不要冒险往狗仔镜头下撞。
直到车子驶出三个红绿灯,闻姜才在甘甜饱含忧虑的眼神中将全身包裹地严密下车。
7345就停在身后五米远,闻姜走过去,后座的车门已经被人打开。
透过半开的车门,闻姜看到了陆时寒那张她不过几十小时未见,却已经有些怀念的脸。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四年之后的重逢,就是在前往色达的路上,她打开了一扇车门,看到了当时静默如远山的他。
那个时候,她甚至还没有认出他来。
此刻,闻姜几乎是即刻跳上车,用左手阖上车门。
没有多余的言语,她坐好那刻,陆时寒微微垂首,闻姜下颚轻抬,两人默契地唇贴唇,彼此的唇印在一起,辗转数秒,而后才分开。好像再多的话,也不如身体贴合片刻来得亲密。
闻姜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陆时寒已经攥住她缠着绷带的右手手腕。
他伤在左肩,未愈,她新添了伤在右手,倒还是般配。
陆时寒在看到绷带那刻即刻蹙眉问闻姜:“疼吗?”
闻姜这才用眼角余光扫到前方车内的第三人,一个年轻的眉眼极为娟秀的男人。
这个人在,陆时寒旁若无人,说明对方值得信任。
闻姜相信陆时寒,自然也并未觉得拘束,精力用于好奇:“你不应该先问,怎么弄得吗?”
陆时寒继续拧眉:“我的问题里,为什么只能排第二。”
他重复问了一遍:“疼吗?”
闻姜摇头:“算你对。不疼,过去了。”
见闻姜往驾驶位的方向看,陆时寒这才给他们介绍:“傅冬青,你见过的傅砚笙的堂弟。冬青长住s市,我在这里的朋友。”
他还没同傅冬青介绍闻姜,傅冬青已经主动接话:“单向介绍就够了,嫂子我认识。”
傅冬青甚至透过后视镜挑了下眉算作打招呼:“闻姜你好。”
他甚至问:“二位需要音乐吗?闻姜,我这里有你的cd,不过你可能自己已经听腻了。”
闻姜回应:“你好。”
陆时寒单手敲了下驾驶座的椅背,提醒傅冬青:“差不多了,别套近乎。”
傅冬青笑:“我表现得这么明显?”
没得到答案他也不气馁,探出一只手在置物盒里摸索了下,抽出一张cd盒扔到后排陆时寒的身上:“暗恋了多年的同桌的她快结婚了,闻姜,能不能麻烦你下车给我签个名,我这姑娘中学的时候很爱听你的歌。”
闻姜看了眼陆时寒,见他唇畔挂着丝无奈的笑,应下回问傅冬青:“上面写什么?”
傅冬青微一思索:“她叫夏至。麻烦你写:夏至,你错过了一个绝世好男人,千万别后悔。”
陆时寒:“你是小学生?”
傅冬青笑:“初恋面前,哪怕八十岁的老头都一样幼稚。”
闻姜刚想抽出车内前方挂袋里的签字笔,陆时寒的右手覆在她左手面上:“她有伤,不方便写字,下次再说。”
傅冬青耸了下肩,示意一切好说,都ok。
陆时寒这几个字说得极为认真,本就是不容商议。
闻姜受用。
车上空间狭小,有第三人当前,她只是笑眯眯地回握住陆时寒的手,小声附在他耳边说:“我左手可以写……虽然是一般人难以辨别的草书。”
另外还不小心顺便将温热的呼吸尽数打在陆时寒耳后敏感的位置。
***
闻姜的伤在陆时寒意料之外,最终傅冬青把他们送到傅砚笙在s市的公寓。
傅砚笙的这栋公寓平日傅冬青也都借用来招待各路朋友,进门熟门熟路。
他还有私事要处理,安顿好陆时寒和闻姜很快便告辞。
陆时寒送他下楼,边走傅冬青边问起傅砚笙:“我哥前几天跟我说要过来,没想到没等到他等到你。他和引章姐,还那样?”
这件事一言难尽,陆时寒只能同他交待最后的结果:“过些天他可能会过来待段时间,避一避家里的刁难。”
傅冬青叹了口气:“大伯他们迂腐得要命,这辈子可能都说不通。这年代还搞罗密欧和朱丽叶那一套,简直像是家里坐了几座活化石一样。”
陆时寒不能对此发表评论,只说:“站在他们的立场,也是事出有因。你哥会处理好,不会让这件事恶性循环下去。”
傅冬青唉声叹气数声,话题又转移到闻姜身上,往楼上指了指,问陆时寒:“你这有多久了?”
陆时寒没有遮掩:“很久了。”
傅冬青哦了声,刚要迈步离开,又突然撤了半步退回到陆时寒身边:“哥,你这不对啊。很久了是多久了?闻姜恢复单身这条劲爆的消息在微博炸锅还不到一年,就几个月而已。你别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陆时寒右拳极速伸出砸了傅冬青后背一下:“你这么相信我的人品,我倒是有些意外。”
傅冬青摆手跳到一旁,离陆时寒稍微远了点儿:“开个玩笑。不过闻姜是豪门,你以后要是嫁入豪门,我倒真是有点儿意外。”
陆时寒哭笑不得:“劳你费心。”
☆、第5第8章
第五十七章:以后我送你
***
陆时寒送走傅冬青重新上楼的时候,闻姜已经和公寓内的水族箱里的乌龟混熟,数清楚了它壳上有多少条纹路。
听到脚步声,闻姜回头:“一起喝几杯?”
陆时寒视线下压,盯着她手上的绷带。
闻姜明白他的意思,强调:“无伤大雅。”
陆时寒同她讲价:“半杯。”
闻姜拧眉:“够小气。”
两个人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闻姜左手握着高脚杯,轻微晃了下杯子,僵红色的酒液缓速在其中荡漾。
闻姜这才开始解释:“录节目场地出现纰漏,有没处理干净的碎玻璃,扎了一下。”
她说得算是轻描淡写,同时又没有让人觉得她给出的答案敷衍,愿意相信她说得就是全部的事实。
闻姜的态度是她不甚在意,陆时寒并不想逼问细节:“照顾好自己,应该是人活着为社会做得最起码的贡献,最基本的义务。我的这种观点,你认可吗?”
闻姜自然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他希望她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他提过不止一次。
闻姜将手握的高脚杯轻轻一抬碰上了陆时寒手握的那一只:“陆老师讲得道理很对。”
陆时寒唇轻掀:“人受了委屈遇到了糟糕的事情,自己坚强地度过是好事,但是偶尔撒娇、示弱、求安慰,也不是件丢人的事情。这种观点,你认可吗?”
闻姜捏了下高脚杯,微笑:“陆老师说得这话没什么问题。”
没有人是铁人,刀枪不入不可能是永远的事情。
闻姜一副“你说得都对,但是我并不一定听”的模样,陆时寒不知道是该笑着打住,还是该继续同她探讨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