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你有没有事?”陈行深马上走了过来,浓眉大眼里透出浅浅的关切。
侍者吓得惊惶失措,躬身一连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边说边拿过餐巾,忙不迭地要帮顾适擦拭,刚伸手却被另一只手挡住,这人竟是常凡!顾适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常凡不愧是名门出身的贵公子,连躬身这种动作都做的优雅无比,他微微蹙着眉,拿着手帕替顾适擦拭起来,顾适有点无措了,只得轻声道谢:“谢谢常少,我自己可以来。”
“应该的,在我的生日宴上让你发生这种事,是我没招待好。”他的声音很温和也好听,有着男生年轻的稚气和清透,像这样的正主,难怪荣思城会对他心心念念。
常丽却在一旁讽笑,“我看是这位顾先生太不小心了吧,明明看到有人上菜,也不知道让一让,啧啧,小市民出身就是不同,再怎么打扮的人模狗样也上不得台面。”
“二姐,你别这么说。”常凡拉住她劝道,“这是我的生日宴,顾先生是荣少带来的朋友,又是陈先生的同学,你不能这样。”
“什么荣少的朋友,你知道他是荣少什么人吗?还有,别跟我提那啥名校高材生啊,现在世风日下,高材生也出来卖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自做孽,不可活!”
顾适冷冷地笑了,洒在西服上的热烫汤水已经慢慢渗入皮肤,他可以感觉到来自皮肤热辣辣的疼痛,他真想冲上去狠狠给这女人几下,叫她也尝尝这热辣的滋味,不过,顾适看在常凡的面子上,最终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可惜了这身刚穿没一个小时的西服,顾适擦了擦身上,道:“那我先出去吧,这衣服脏了,也不好意思待在这里,我出去处理一下。”
12、相谈
就是可惜了这身刚穿没一个小时的西服,顾适擦了擦身上,道:“那我先出去吧,这衣服脏了,也不好意思待在这里,我出去处理一下。”
荣思城突然拉住他,硬着声道:“叫这店的经理过来!”
说话间,已经有几个人跑了进来,大概是刚才另几个侍者出去传了信,跑进来的几个人里,有一个看服饰神态应该是经理级人物,他趋步上前,低声道:“荣少,真对不起,我是本店的餐饮部经理,刚刚员工出了差错,我代表本店对您和您的朋友表示歉意,洗衣费和医护费都算在我店里,今晚这餐晚宴就算是本店请客,请荣少不要动气,我们等会就安排人给这位先生重新送身西服过来。”
荣思城没有理会他,微仰着头用眸光掠过那经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我是第一次来你店里吃饭就遇上这种事,我看,你这店也开不长了,赶紧关门吧。”
“荣少荣少,真对不住,这次事纯属意外,请荣少高抬贵手,我们一定会尽力做好赔偿,荣少………”经理不停地点头哈腰,一脸的惶恐。
“荣哥,我看事情也不必要搞这么大,这次确实是个意外,就算了吧。”常凡轻叹着道,“顾先生的西服我会安排人送一身过来,可能比不上他身上那套好,但总也能暂时穿着,这事就这样过了吧,都是无心之过,也不必为难酒店。”
荣思城眉眼一挑,转头对常凡道:“你知道他身上那身西服价值多少?”
常凡一愣,“荣哥,我知道那身衣服是法国高级定制,但……那只是一身衣服罢了,实在不必……”
荣思城淡笑一声,目光却幽深遥远,喃喃道:“对你而言只是一身衣服,对我而言,却意义非凡。”
他这句话令所有人费解,只有顾适才一清二楚,天真纯净的常凡哪里知道荣思城的心思全在这身衣服上,而这身西服,原本就是照着他的身材和气质设计定制的,只是……一直不挑破而已。
顾适暗暗叹了口气,为自己也为荣思城,他笑了笑,走到那位经理面前道:“没事了,小事一桩,快给我随便一身西服吧,我得赶紧换上,这湿衣服穿在身上挺不舒服的。”
经理马上应道:“好好,我这就给您拿去,请跟我来。”
陈行深排开人群走到他面前,道:“我陪你去。”
“他是我的朋友,怎么能麻烦陈二少呢,还是我来吧。”荣思城扬起眉睨了顾适一眼,冷冷地道。
顾适心中叫苦不迭,谁要趟你们这趟混水啊,他现在只想尽早脱身离开这鬼地方,于是,顾适轻松笑道:“我一个大男人换衣服用得着别人陪吗,你们慢用,我很快就换了回来。”
这下,经理也察言观色地接上话,“是的是的,请这位先生随我来,我们酒店楼下有不少名店,西服随先生挑选,谢谢荣少。”
顾适趁着荣思城没说话这会,赶紧跟着经理出去。他不在乎什么名店西服,只要能快点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就OK了。
随意挑了身休闲服换上后,顾适也不急回去,他才不想回到那厢房再玩什么心计,难得的空闲时间,他一个人闲闲地在酒店走廊上慢慢踱步,这间酒店临海而建,海景自然是一大卖点,顾适站在走廊尽头的露台上吹吹风,顿觉精神无比舒畅。
“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背后清朗温润的声音传来,将他思绪拉回,顾适回过身,看见陈行深缓步向自己走来,夜色融融,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从灯火处慢慢走近,笑容温暖,令人如沫春风一般。
难怪学校里的女孩子都为他疯狂,这团委书记的风采可确实不一般。顾适笑道:“这里空气好,比里面舒服多了,还能看海景。”
“也是,我也不喜欢在里边坐着,让人憋闷。”陈行深走到面前,靠在他身边,双手扶着栏杆,对着夜空深深地呼了口气,“好久没这样看海了,小顾,你还记得我们刚跟导师学习时那会,周导曾说要带我们几个学生到海边玩,后来你有事没去,害得大家都没去成。”
顾适眨眨眼,有点意外地问:“是么?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
“那时候你说你家里有急事,就请假不去,结果大家都没得去。”
“为什么?”顾适不解地问。
陈行深转头看着他笑,“因为你没去,我也不去了,然后其它人就凉拌了呗”
顾适顿觉好笑,“这是为什么啊,你又干嘛不去,难道是另有佳人约?”
陈行深笑而不答,话锋一转,又问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跟荣思城在一起?你跟他是朋友?”
顾适怔了怔,也许不说陈行深也会知道吧,以他们三家世交的关系,荣思城那点破事又有谁不知呢,良久,顾适才应道:“只是朋友而已。”
“是哪种朋友?”陈行深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就是你们想的那种。”顾适抬起头,一脸坦然。
“你喜欢男人?”陈行深拧起眉问。
“是的,而且喜欢多金的男人,因为我爱钱。”顾适半开玩笑的道,“是不是很烂俗啊。”
他出乎意料的坦诚反倒让陈行深愣了,过了一会,陈行深抿了抿唇,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一把将他拉上前,只是瞬间,两人面面相对,鼻息相距不过厘米,彼此间的呼吸和心跳声都能听见。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不找我?”陈行深蹙着眉,语调有些飘浮,眼中尽是深如海般的幽远。
顾适怔忡住,这倒是他没料到的,下一秒他很快反应过来,“你开什么玩笑!”说着,迅速把手抽回,掩饰性的捋捋被风吹乱的发,唇角一扬,转而又打趣道:“陈书记什么时候也学得这样幽默,你这套言论千万别被校内那些女生听到,不然我可真不用去学校了。”
“你认为我跟你开玩笑,那你呢,刚才那番话也是在跟我说笑吗?”刚抽回去的手又被陈行深抓住,不轻不重,恰恰好属于可控制的范围,顾适怔了,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一直认为是温润阳光的团委书记居然也有如此强势的一面,也是这一怔,顾适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竟在不知不觉已经被烫伤了,手心侧面通红一片,自己倒是半点没发觉。
陈行深见状,很快从口袋里掏出支芦荟膏,拧开盖子,细细给他涂上,冰凉舒畅的触感迅速降低了刺痛感,“我刚才趁你去换衣服时叫客服部经理准备了药膏,你烫成这样,一点都没发觉吗?”
顾适心里一暖,道:“我也不是什么娇贵的小姐,这点烫伤还能受得住,不过还是谢谢你。”
“跟朋友还谈什么谢谢,我们不是同学吗,还有,刚才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吧,关于你跟荣思城的事?”
“如果我是说真的呢?陈书记打算怎么看我?”手上舒服多了,顾适见好就收,他揉揉手腕,顺势抽回手,微笑着对陈行深道:“其实以你对荣思城的了解,也应该知道些什么吧,我在他身边是什么身份,大家心知肚明,不用挑的那么清楚,如果陈书记愿意帮小顾在学校打个掩护,小顾定会十分感激,也不枉跟校团委书记做场朋友。”
说罢,他还故做调皮的眨眨眼,好似刚才说的不是什么奇事,只是寻常帮忙罢了。
陈行深静静地望着他,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迟疑地问:“小顾……你为什么……”话到这顿了会,他垂眸思索片刻,又道:“你说的没错,以我对荣思城的了解,确实也知道些不为人知的事。荣家是我们三家里的龙头老大,而荣思城则是我们三家人里的人中翘楚,他喜欢玩男孩子的事情三家里的少爷小姐们都很清楚,但是小顾,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成为他身边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也很危险?”
“危险?”不公平是肯定的,这个不用陈行深说顾适自己也亲身体验到了,做替身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只是危险二字,倒是让顾适费解了。
他正想问个明白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打扰二位雅兴了,我出现的会不会太早?”
顾适一惊转头望去,走廊尽头,荣思城不知何时而至,正抱着双臂紧紧盯着他们。
13、微妙的不放手
顾适一惊转头望去,走廊尽头,荣思城不知何时而至,正抱着双臂紧紧盯着他们。
记忆中荣思城何时出现过此时的表情,清俊到极致的脸上如同平境湖面波澜不起,一身华贵的黑色西服落在高大挺拔的身上,映在灯光璀璨的酒店走廊里,是再好不过的华丽影像。
顾适深知荣思城心里并不如他面上表现的那般平静,要搁了从前,他可能早就退后三步与陈行深保持距离,可是现在,他心思略转,眉毛微挑,唇角绽出隐隐笑意,身体不但不移开半分,反倒还有意向后靠近陈行深,面色从容,微笑着道:“荣少怎么也出来了?里头不是还有客人吗?”
荣思城微拧眉头,答非所问:“你为什么不进去?”
“我只是想跟陈书记在外边吹吹风,谈谈学校里的一些趣事,再说,那里头也没我什么事,站在外头还舒服些,荣少不必担心,我们两同学聊的挺好,一会我在外边大堂随便点些东西吃就行了。”
荣思城静默了一会,道:“你是我带来的人,我有让你在外边点东西吃么?”
顾适略一怔,耸了耸肩,两手一摊,道:“也是,我离开你身无分文,确实没钱吃饭,不过……”他转而笑着对陈行深道:“不过我想陈二少爷应该会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请我吃个小餐吧?”
陈行深即刻回道:“如果小顾想在外边吃,我当然奉陪,反正里面人多,我也不喜欢,跟小顾聊聊天挺好的。”
顾适回眸莞尔,“你看,还是我这个同学好,荣少,你还是回去照顾里面的贵客吧,毕竟是常少爷的生日,他可是两年才回来一次,别耽搁人家就不好了。”
说这话时,顾适心里也不舒服,但他知道自己对荣思城而言自始自终就是个替身、一道相似的影子,对方常凡三少才是正正的主,迟早要面对的事,不如放开来,让荣思城早日如愿不好么?只是眼底那抹酸涩总也抑止不住地翻涌上来,顾适深吸了一口气,又镇定地笑了笑,对面的荣思城仍是没有半点表情。
他抿了抿嘴,没再看荣思城,直接就拉着陈行深快步向走廊外头走去,荣思城站在走廊中间纹丝不动,当顾适快要靠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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