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老板认识袁教授?”胡晓雯问他。
“认识,不过没说过话,在别人的果园里边曾经看见过。”汤老板说,“这个袁教授,学识不错,却不怎么会做人。”
胡晓雯点了下头,这一点她已经有所体会了。
☆、第123章
汤老板看胡晓雯对袁教授的事情感兴趣,悄声地在一旁跟他详细的说起了自己知道的内情。
“说起这袁教授,他的学识渊博,懂得技术也多。只不过因为人情处事上差点,在农科院没什么好人缘。因为人缘差,也没人乐意跟他一起合作项目,独立的项目袁教授又拉不到投资,也申请不到经费。每日里就做些小研究,天天往乡下跑,做调研。”
“不过这袁教授在上边的人缘不好,在下边这些果农当中还是挺受欢迎的,虽然他说话不好听。果农们要是有了疑难问题,电话打过去,袁教授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亲自到场。”
“原来如此。”胡晓雯猜测也差不多这样,就这位的脾气,除非是有天才一般的能力,要不然同事和上司怎么能够容忍得了?
袁教授拉着蔡曙光终于了解够了情况,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现在的天长,等到他们回到宿舍的时候,都已经八点。
袁教授原本不想着麻烦这边的村委破费,可是这个点,就算是和桃园的员工一起吃大锅饭,人家做饭的妇女都已经下班回家去了。
袁教授只好妥协,坐着汤老板的车一行人去了桃花小筑。
霍红霞早就准备好了,等他们一上桌,凉菜热菜就流水一样的端上来。
黄哲说是准备工作餐,霍红霞就没有做桃花小筑的招牌,上的全都是一般时节蔬菜——全都是本村种的,和最便宜的鸡肉、猪肉类荤菜。
就这样的规格,在别的地方也很不错了。再加上本地蔬菜的鲜嫩可口,霍红霞的水平出众,更是让人觉得美味。
袁教授当然不知道这桃花小筑的主打是菌类、桃花鱼、河鲜,一看这样的席面,就觉得花了不少公家的钱。
他嘴里吃着,心里过意不去,脸上却是很不高兴的表情。不知内情的人看他这样还以为是不满意,觉得招待太差呢。
好在刚才在桃园里,这位强烈要求晚饭吃暑期工剩下的饭菜的模样太过让人印象深刻,才没再发生什么误会。
吃过一顿可以称得上“便饭”的晚餐,汤老板就驱车回去了桃园,晚上他公司的员工还要过来装车呢。
张胖子这厮没在,他能多抢一些是一些。
楚大娘给袁教授安排了三号院的房间,胡晓雯对还想客气的袁教授说:“这家桃花小筑也是我名下的产业,您住在这里哪个房间都是一样的,干嘛不让自己舒服点呢?”
袁教授这才不再坚持,楚大娘亲自领着袁教授回房间休息。
黄哲和胡晓雯、霍红霞雯聊了一会儿袁教授八卦,这才往家里走。
霍红霞家的房子主体已经起了一层,二层盖了一半,再有一个月就可以完工。
不过等到正式入住怎么也要跑到十月份,等房子干透了才好住人。
因为是很偏的地方,霍红霞在那里盖房子村里人都没说啥,就是奇怪那么个冷清的地方竟然还盖成了两层,外边还是门脸房。这么个地方盖门脸房,有人会来么?
胡晓雯开着三马子一路“突突突”的带着霍红霞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一路上还好,路灯的灯光虽然稀疏,好歹是有亮。不像是以前,乌漆麻黑的一片。
“爸爸,你吃饭了嘛?”胡晓雯问听见动静出来的胡新民。
“我吃过了。”胡新民不耐烦的皱眉,“我又不是小孩,饿不死自己。”
晚上不回家吃饭,胡晓雯就给他打了电话。
胡新民觉得这母女俩真是爱操心,他是厨艺不太好,不会炒什么菜,可是简单地煮个面条,拌个麻酱面还是会的。
“胡伯伯你就去店里一块吃饭呗,反正都是我做。”霍红霞笑嘻嘻地说。
胡新民挥了挥手:“你那是工作,我去也是给你们添麻烦。”
一次两次还行,天长日久去蹭饭,消耗的是店里的东西,他是个家属又不是老板,太不像话。
霍红霞偷偷的吐了下舌头,向胡晓雯示意她再次劝说失败。
胡新民坐在客厅看电视,胡晓雯打算回房间睡觉了,无意中她看见茶几上得烟灰缸里放着烟蒂。
胡晓雯看她爸:“今天有人来了?”
胡新民不怎么抽烟,只有在应酬的时候有人递烟,才会给面子的抽一根,他自己平常是不抽的。
胡新民的眼睛盯在电视上,嘴里说:“啊,你朱伯伯过来了。”
朱兴文过去是个局长,虽然现在被退休群众接受了,也能跟人家玩到一起。不过平常说点国内国际形势,深入浅出的分析一□□制内的情况,跟这帮子老头老太就聊不开了。
好在桃溪村里边还有一个胡新民。
胡新民好歹也是教育局里边的一个科长,勉强算是个小官,跟他算是有共同语言,朱兴文有时候就会跟胡新民互相交流一下看法。
“哦。”胡晓雯一听是朱兴文,就没再多问,直接上楼。
下边胡新民说:“对了,你今天放桌上的桃子是咱们院子里的吧?我跟老朱吃着都挺不错的,他临走的时候我给摘了几个。”
胡晓雯站住了,她大吃一惊地回头:“你给他摘了院子里边的桃子?!”
胡新民扭头,莫名其妙的看她:“是啊,就是咱们院子花池里边的那一棵,我给他摘了有八、九个。”他眉心蹙了蹙:“怎么?你不让人摘?”
他姑娘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种了一千多亩地的桃园,不至于舍不得几个桃子。
外边那棵树上只有三十多颗桃子,第一年挂果,这个数字算是比较多的。想要给亲友分分尝一尝,都不够分。
胡晓雯不是可惜那桃子,而是里边的生气。
她无力的说:“那桃子还没有完全成熟呢。”
胡新民不以为意的说:“也就只有你才会这样,别的果农不都是还有点生就摘下来卖?那样保鲜的时间还长点。”
胡晓雯说:“那是放熟了,不是长熟的,自然口感上有点差距。”
胡新民摇摇头,无奈的说:“就你讲究,我是没觉得有什么差别。”
他又扭回头去看电视了,胡晓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啥都没说就上楼了。
院子里边的几棵果树都是随家里人吃,胡新民自然不知道要等胡晓雯收了生气再去摘果子,这事儿不能怪他。
胡晓雯叹一声,谁让那桃子长得太好,也是一种罪过啊。
这一棵树结出来的果实,顶得上桃园里边同样一棵果实的数倍。不过从总量上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她爸愿意摘就摘吧,就当没有这一棵树的生气好了。
胡晓雯上楼洗漱睡觉了,却不知道朱兴文这会儿已经不在桃溪村,而是返回了临水县。
下午他在胡新民那里吃到了这桃子,顿时惊为天人。
胡新民不识货,朱兴文却是识货的。
那贡桃已经是一等水果,这棵树上的水蜜桃却可以称得上是特级水果!
胡新民很客气,见他吃着好,就搬了人字梯去花池里边摘了八、九个。
朱兴文也没有对胡新民多嘴,这棵树既然被胡晓雯特意种在院子里,说不定就是有点特殊。
要是朱兴文对胡新民说了,胡新民指不定就改主意,不给他这些桃子了。
也是朱兴文失了平常心,胡新民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做这种出尔反尔的事。
朱兴文有点太过看重这桃子,胡新民却没放在心上。
就算是特级的水果,那也是用来吃的。就这么一棵树,成不了气候,不过是给他们自己内部消化掉而已。
朱兴文最近有点烦心事,这些特级水果说不定能顶上事。
他远离临水县,跑到这边村子里,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不光是为了能有玩伴,同时也是躲清静。
要不然他一个退休干部,县城里边也有干部退休所活动,他不至于一个人也找不到玩。
朱兴文一辈子干到退休也就是个县城局长,在老百姓眼中已经很了不起。
可是他家里边,最能干最有出息的却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朱涛。
因为父亲是公职人员,朱涛小的时候沾光,上的是子弟学校,结交的都是同一个层次的朋友。
朱涛非常的聪明,又懂得忍耐和克制,自制力又强。大学毕业之后直接就进入了云市的政府部门,从基层做起。
因为朱兴文的关系,有故交长辈照顾,升迁得特别的快。
只是朱兴文本身职务不高,结交的朋友也就只能帮助朱涛到这里。
剩下的完全都是朱涛自己奋斗出来的。他跟了一个好领导,又娶了上峰的女儿,后来仕途顺遂,一路升迁。
现在已经跑到省城政法部,成了一把手领导的副手。
朱涛想要继续往上,人脉和资源就有点不给力了。
最近朱涛找了一个路子,能够跟更上一级首都的人搭上话。他却一直不敢去见面,不知道有什么能够拿的出手。
太贵重的朱涛不敢送,对方也不一定能看得上,就想着有什么新奇少见,又不落俗套。
一家人最近一直为这个见面礼的事情发愁。
胡新民去搬梯子,朱兴文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件事情。
他抱着桃子,晚饭也没有吃,一路赶回临水县。
这桃子虽然还没有达到成熟,比起那会儿果实要稍微结实一点,却仍然磕不得碰不得。
朱兴文要亲自把这些桃子交到儿子的手中,才能够放心。
☆、第124章
胡晓雯正睡觉,被玉坠拖起来,在院子当中转了一圈。它吸收了寥寥生气,又钻回去贴着胡晓雯的胸口。
就这么一下,却这么影响睡眠,着实让人无语。
胡晓雯天亮起床,干脆把剩余的十几个都摘了下来。
给表舅一家和大妗子他们送过去几个,给黄哲和陈子嘉分一部分。
最后剩下五六个胡晓雯舍不得再送人,就放在冰箱里冷藏了起来,说是要等周青过来给她和面面吃。
就这么点,东分西分分了一个精光,霍红霞胡新民看着胡晓雯一个一个的分桃子,谁都不好意思说再给我来一个。
这会儿,胡新民就有点后悔昨天的大方了,干嘛摘那么多,摘个五个……不,三个多好。
把村里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分到了,胡晓雯才松口气。
这是她妈妈教的,东西好赖无所谓,有什么都要想着点别人,人情往来不外如是。
让霍红霞和胡新民帮着送,胡晓雯自己拎着一兜子桃子就上了山,去了台上大妗子家。
“大妗子,在家没?”走到门口,胡晓雯先喊一声。
这也是在这边学到的习惯,山上的房子没有围墙,直接就是栅栏。没有门给她敲,也没有门铃给她按,就只能扯着嗓子喊一声,告诉主人有客人上门了。
“在呢!雯妮儿快进来。”大妗子的声音传过来。
难得胡晓雯上门大妗子没有迎出来直接让进去,胡晓雯就直接进了堂屋。
屋里没人,胡晓雯把桃子放下,转身去了旁边一个屋子。
这边是老姨的房屋,大妗子正在给老太太洗头,手上都是泡沫。
“洗头呢?”胡晓雯一看,就上手帮忙。
“你快别,我自己就行,不用你再沾手了。”大妗子抬起手肘拱了她一下。
胡晓雯被顶住胸口,只好站住脚,她弯腰子在旁边的盆里边伸手试试水:“这水是不是有点凉了?”
大妗子怔了一下,说:“那你再倒点热水。”
总算是找到点事情干,胡晓雯兴高采烈地去拿水壶。
老姨原本低着脑袋,这会儿也侧过脸来看她。
胡晓雯笑嘻嘻地凑过去:“老姨,我是谁呀?”
老姨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笑得满脸褶子:“雯妮儿。”
“哎~老姨,就是我。”胡晓雯欢喜地脆声回答。
刚回来的时候老姨的老年痴呆症还有点严重,根本就分不清楚谁是谁,每个人都是她臆想当中的人。
这两年的情况好转了一些,偶尔能认出来胡晓雯。
年初大舅和大妗子带着老太太去县城做了个检查,医生说恢复成这样很难得。这种毛病一般都是越来越严重,控制都控制不住。
其实大舅他们什么也没干,就是从水潭取水给老太太喝。
现在大舅在山上开荒,大妗子一个人照顾家里的田地,平常老太太自己能烧水做饭,扫个院子,做点小活。偶尔还溜达下山去,去老姐妹家里边串个门,给大妗子一家减轻了好大的压力。
“雯妮儿你咋过来了,有事啊?”大妗子舀起清水,把老太太的脑袋转回来,给她冲洗。
“我家院子里边的桃树结了果子,我给你们拿过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