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乌骨鸡可是可望而不可得的好东西,一年才上贡那么丁点,光是后宫的那些妃嫔就不够分的,上面还有王公贵胄,一品大员;她会舍不得也是正常;可既然舍不得,那刚才干什么会做出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洛倾雪眼眶酸酸的,眸底氤氲起了雾气,神色间很是着急,都快哭出来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眼角甚至已经渗出了泪意,“我,我……”
“奴婢见过老夫人,大夫人,小姐。”银叶随白芷进屋后,从始至终都低着头,恭敬地行李问安。
不等话音落地,洛倾雪单手撑着座椅的扶手立刻起身,上身前倾,顾不得孟氏、姚佳氏以及其他人的目光,急切地问道,“刚才白芷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乌骨鸡不见了?”
“……”果然如此!
闻言,孟氏心中不由得泛着些许酸涩,对洛倾雪又有了意见;哼,刚还当她是个好的,没想到却是这般奸猾。
“……”就知道会出事。
闻言,姚佳氏也低着头,心里庆幸还好自己刚才的话没有问出口,不然现在孟氏也该恨上自己了。
“……”活该!
闻言,跪在地上的小孟氏,只觉得心里爽快到了极点,原本憋在胸口的那口闷气瞬间发泄出来,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银叶低着头,“回小姐话,奴婢也不知道;那乌骨鸡白日里都是在院子里放养的,晚上会自己回笼;可今儿早上放出去之后,刚白芷回来时,奴婢寻遍了整个小院也没有找到。”
语气带着无辜,透着委屈,甚至还带着些许的迷茫和叫冤。
“难道你们的下院还除了贼不成!”闻言,洛倾雪出言不善,带着浓浓压抑的怒火。
“砰——”
银叶双膝跪地,“奴婢不敢说谎,小姐明鉴。”
“这还是算了吧,乌骨鸡珍贵无比,也不是我们这等身份的人能沾染的。”孟氏这话酸溜溜的,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祖母,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若是咱们镇北侯府出了贼,那还得了。”洛倾雪面色很是难看,单手死死地抓着座椅的扶手;视线掠过小孟氏的脸,眼底猛然划过一道意味深长的味道,垂下眼睑,“那可是两只乌骨鸡,圣上钦赐下来的,竟然有人胆敢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让我镇北侯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孟氏出身原也不算差了;兄长位及刑部侍郎,从二品官职;若是换了在其他地方,说不定就是盛极一时的名门望族;只可惜在云都这个地方,多得是王公贵胄,名流勋贵,更别说从二品上的二品、从一品、一品大员更是。再加上,孟家原本依附的静王府近年来越发低调,甚至嫌少掺和朝堂上的事情,没有了依靠的孟家,战战兢兢也只能勉强在云都立足而已。
她抿着唇,脸上神色意味不明,片刻后才淡淡道,“说得也是这么个理儿;姚佳氏,既然如今府中中馈归你掌管,那这事儿你交给你去处理吧。”
“……这,儿媳惶恐。”姚佳氏低着头。
这件事情明显是烫手的山芋,不管洛倾雪时不是故意,她与孟氏两个人,得罪谁她都不愿,只能打着太极。
孟氏沉着脸,“难道还要我亲自出马不成?”
“这……”姚佳氏犹豫了下,转头看过去却刚好看到立在孟氏身旁的钱嬷嬷,顿时眼前一亮,开口道,“娘您这说的是哪里话;这点小事儿媳怎敢劳您大驾,不如让钱嬷嬷随我们一起去素瑶居看看;一来,也是为了公正公平,没得最后有人怨愤说儿媳徇私枉法;二来,钱嬷嬷是您的人代表的自然也是您;任是谁都不能说什么的。”
孟氏转念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点点头,“如此也好。”
于是,片刻之后。
姚佳氏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素瑶居而去。
“大堂姐放心,咱们镇北侯府戒备森严;定是有那吃里扒外的,母亲会将她揪出来,这等下人,发卖也就是了。”洛秀月故意落后半步,来到洛倾雪面前,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着。
洛倾雪的身子顿时愣怔了下,点点头,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语气中却带着沮丧,“月妹妹说得是。”
“别担心了。”洛秀月也不是个多话的,只能这么安慰着。
“嗯。”
素瑶居中。
已经回转的姜嬷嬷闻讯之后,领着锦书此刻正侯在素瑶居的大门口处。
“老奴/奴婢见过大夫人,几位小姐。”
“行了,都免礼罢。”姚佳氏沉着脸,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大宅后院,哪个当家的不往其他院子里安插人来着,这素瑶居内,自然也有她的耳目;是以她的心也紧紧地悬着,不知道是不是洛倾雪发现了什么,借此发难。
姜嬷嬷等人赶紧起身,退开。
“这,大伯母我院子里除了畏罪自尽的半夏,其余三十二人皆在此处;您尽管搜,尽管查。”洛倾雪声音幽幽,很是空洞,又好似九天之外飘来的靡靡之音,带着哀怨和忧伤。
姚佳氏心中叹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倾雪放心,大伯母定会将事情查清楚的。”
“嗯。”她低着头,声音幽幽的,似是在哭泣般。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尤其是趁着那一身素雅的衫裙,原本就欺霜赛雪的肌肤更是衬得几近透明般,让人见了都忍不住搂进怀中好好呵护一番。可现在,却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转头细细地布置了一番,而后对着钱嬷嬷点点头。
带来的丫鬟、小厮和护院兵分思路,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搜查着。
姚佳氏则领着人坐在素瑶居内的凉亭里,旁边坐着钱嬷嬷,洛倾雪则侧身坐在美人靠上,整个人蔫蔫的,好似没有精神般,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平静的湖面,不知是在看对面那白玉砌成的湖心回廊,还是在兀自发呆着,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得近乎实质的哀伤。
“……”
夕阳彻底落下,天边的最后一丝余晖都消失不见;镇北侯府内,各个地方的宫灯烛盏全都亮了起来;素瑶居内更甚;橘黄色的烛火摇曳着,整个素瑶居内灯火通明。
“启禀大夫人,奴婢没有找到。”
“……”
“启禀大夫人,奴才没有找到!”
“……”
四路人马先后来报,竟都像是统一了口径般,整个素瑶居内连草坪都不知给他们翻找了多少次,别说乌骨鸡,连半丝乌骨鸡的毛都没有看到。
“这,天色也晚了,不如明日再说吧。”
堂屋内,坐在上方的姚佳氏看向钱嬷嬷,征询似的口气;之前她们在院子里的凉亭就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转战到堂屋又是半个多时辰,如今天色也实在晚了,就算要找只怕也找不出来什么。
钱嬷嬷眼神突然闪烁了下,似是在犹豫,又似是在思考般,“你们可都查仔细了,咱们大小姐那可是太祖皇帝钦封的平安和乐郡主,若是这素瑶居进了什么歹人伤着郡主的金贵之身,可是那你们是问!”
“钱嬷嬷,你这是?”姚佳氏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这话可不是轻易能说的。
若是传到外人的耳朵里,还以为洛倾雪怎么了呢;在戒备森严的镇北侯府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事情发生在素瑶居,但伤的可是整个镇北侯府的脸面;连平安和乐郡主的院子都能被贼人混摸进去,其他院子呢?
这样以讹传讹传出去,镇北侯府的脸面要不要,整个镇北侯府的小姐姑娘们还要不要说亲了?
钱嬷嬷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小姐何其金贵,自然是要好好查查的;这些小子丫鬟们,做事向来马虎,老奴也只是敲打敲打他们罢了。”
“……”
一时间,姚佳氏竟是说不出话来;毕竟钱嬷嬷,现在代表的那可是孟氏。
洛倾雪淡笑着,“那本小姐倒是要多谢钱嬷嬷的关心了。”
“大小姐客气,老奴这是应分应当的。”钱嬷嬷脸上带着些许傲气,斜睨了那些仍旧跪在地上的丫鬟小厮们,“你们可都听到了?”
“听,听到了。”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应着声。
“这素瑶居可都搜查完了?记住是每个地方都要仔仔细细地搜查!”钱嬷嬷厉声。
“……这,能找的奴婢们都,都找过了。”磕磕巴巴的声音,带着颤音,明显很是恐惧。
她刚开口,就有人接过话头,“只,只有大小姐的房间,没人去过。”
“混账!大小姐的屋子也是你们这些下人能进去的。”姚佳氏顿时扬手狠狠一拍桌子。
“奴婢知错!”那人赶紧将头磕到地上。
洛倾雪心中顿时划过一道冷意,她的房间若是让这些五大三粗的小厮、护院随意进去,以后传出去当真是不用做人了;她斜睨了钱嬷嬷一眼,看来冯素烟当真是恨上自己了呀!
不,不对。
她早就恨上自己了吧,不然为何会那般汲汲于各种陷害自己,毁她声名的行为中。
钱嬷嬷面色变了变,抬头瞧着洛倾雪,很是有不卑不亢的架势,“大小姐,这……您看……”
“呵呵,原来钱嬷嬷以为竟是本小姐将那乌骨鸡藏起来了不成。”洛倾雪皮笑肉不笑,声音更是冷然,“姜嬷嬷,我们走;大伯母,钱嬷嬷,本郡主的房间可不是谁都能进的,所以劳烦你们二位移驾吧。”
姚佳氏犹豫了下,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应下。
“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大堂姐的房间呢,大堂姐不介意我们姐妹去看看吧。”洛秀月适时地开口。
“自然不介意,请!”洛倾雪对她笑笑,前世她对大房的人关注很少,直到大堂哥、二堂哥为了她身亡之后,她才稍微关注了些,可那时候洛秀月早已经出嫁,至于过得好不好她也没在意过;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个聪明的姑娘。
瞧着洛倾雪面上柔和了些,姚佳氏这才起身,“也好,钱嬷嬷,我们就走一趟吧。”
推门,进屋,燃烛。
洛倾雪大大方方地任由她们参观着,“大伯母,钱嬷嬷,你们可要瞧好了,别到时候又说没有看明白,此事唯有一次,若再有第二次,哼!”
“大小姐,您这说得是哪里话;老奴也是遵从老夫人的吩咐,整个素瑶居要仔仔细细的查清楚了,无比保证大小姐您的安全。”钱嬷嬷抿着唇,抬手竟然去翻洛倾雪的衣衫。
洛倾雪眸色顿时一暗。
“放肆!”姜嬷嬷立刻轻喝一声,“就算老夫人让您搜查,可没有让您连大小姐的衣衫都要一件一件摊开来检查吧。”
钱嬷嬷刚伸出去的手愣怔了下,她死死地咬着牙,眼底厉色一闪而逝,心中暗道,哼,洛倾雪这是你自找的。
“咦,这是什么东西?”
很快又两个人走过去,立在姚佳氏身侧的丫鬟凑上前,瞧了两眼又仔细地闻了下,压低了嗓音,“闻着有些腥甜,好,好像是鸡血的味道。”
“是吗?”钱嬷嬷眼底划过一抹解气。
“知琴,你说什么浑话!”姚佳氏轻喝一声。
那位被唤作知琴的丫鬟又凑上去仔细地闻了闻,转头对着姚佳氏道,“夫人,这的确是鸡血的味道;而且不是普通的鸡血,普通的鸡血没有这么大的药味,应当就是您们口中那乌骨鸡的鸡血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鸭血,鹅血,非得是鸡血。”姜嬷嬷咬着牙。
“这……奴婢以前家里是杀鸡的,自幼闻着鸡血的味道长大,对鸡血的味道更敏感些。”知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小意的颤抖。
“呵呵,原来如此;老奴就说,咱们镇北侯府怎么会有歹人潜进来,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那老奴就先回荣禧堂了;老夫人还等着老奴汇报真相呢。”钱嬷嬷很是志得意满。
姚佳氏有些为难,“可是这乌骨鸡并没有寻到,单凭这一滴血迹并不能说明什么。”
“那大夫人以为如何?”钱嬷嬷也来了三分气性,“老夫人可是还在荣禧堂等着老奴服侍呢。”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明日再说吧。”
时辰的确也有些晚了,此刻外面天色尽暗,她也该回院子了;不过纵使心中有些焦急,她仍旧转头征求了洛倾雪的意见,“倾雪,你以为这样可好?”
“呵呵,大伯母,倾雪以为这事情要查还是趁热打铁得好;免得到了明日,有人会以为是本郡主将那乌骨鸡毁尸灭迹了呢。”洛倾雪话里话外,意味分明。
钱嬷嬷顿时愣怔了下,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怯意,好似十拿九稳吧;看向洛倾雪的眼神中还带着点点嚣张和幸灾乐祸。
洛倾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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