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然推开他,口气很冷:“和你没关系。”
和他没关系?
那和江浩就有关系了?
宁锦昇真心不喜欢她的冷淡,两只手都伸了过去,捧起她的脸,目光黑暗地瞅着她:“玖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关心吗?”半晌,方子然才开口,嗓音听上去有些嘶哑,伸手推着他:“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玖儿,你还在怪我今晚去见顾诗悦?”宁锦昇小声哄着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她被几个小流氓绑走,那种情况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去救的。”
任何一个人?
方子然想起自己,是啊,她有什么理由埋怨宁锦昇?宁锦昇错的,只是遇到同样的事情,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救她。
心底,终究还是疼的,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陪着另一个女人。
“顾诗悦,没事吧?”沉默片刻,她问,暗哑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宁锦昇不想去谈论其他人,盯着她的表情,手又抚上她脸颊,柔和着嗓音问:“玖儿,这些伤到底怎么来的,刚才发生什么了?”
“想知道?”方子然回望他,半晌,象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低低一笑:“今晚,我也被人胁持了,他们把我扯到炽夜的后巷,然后……”
她抬起眼,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宁锦昇却懂了,看着方子然,他眼底的痛色无以复加。
所以,他再一次地伤害了方子然是吗?
他明明承诺要补偿她的,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小杰,所以我已经不干净了,现在你可以认真考虑,到底要为谁负责。”
方子然说完,淡淡一笑,伸手去推他。
她不想再这样纠结下去,如果宁锦昇真是为了赎罪才选的她,她不要,她要的是对她全心全意的爱人。
她不会去成全谁,她只是纯粹的,想要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
如果宁锦昇因为这样而离开她,她也认了。
她的脚步还没能迈出去,宁锦昇重新扯住她,他低头,眼光凝在她脸上,手掌扶上了她的腰。
“玖儿,无论如何,在我眼底,你永远是最干净的。”
说着,他的唇压下来,微湿的唇瓣,带着点灼热的力度,盖在她脸颊的掐痕上。
方子然睁着眼,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可是她的身体,却忍不住地轻轻颤抖,
“玖儿,你在害怕?”宁锦昇的唇,爱怜地吻过她脸颊的伤痕,然后,轻轻地压在了她的唇上,隔得那么近,他的瞳色,铺天盖地覆住她。
“别怕。”宁锦昇的手臂圈紧了她,男人坚实的臂膀,带来一种令人安定的力量,他的嗓音,听上去那么动人:“我发誓,不会再离开你。”
“小杰……”方子然本来已经冰冷的心口,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她爱了那么多年,他的每个不经意的举动,都能牵动她的情绪。
现在,他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着令她心动的话。
方子然刚才还那么决然的心,就这么不争气地在他温暖的瞳色下复苏、融化。
宁锦昇的长指,已经扯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浴巾,暗沉的黑眸,顺着她的身体线条,落下去,落下去。
“不要!”方子然的脸蛋,无可救要地红起来,伸手,抱紧了自己。
宁锦昇的瞳底没有一丝欲望,黑眸带着令人心动的光彩,紧紧凝在她身上。
“玖儿,我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伤到哪儿。”
“不要看了。”方子然重新揪住浴巾,她这时才发觉,这浴巾小得可怜,连上半身都没法完全盖住,而宁锦昇的目光,偏偏在那掩饰不住的地方,荡啊荡的。
“你出去!”她再次驱逐,可是这次的语气,分明染着娇羞。
宁锦昇不仅没出去,反而手一伸,完全扯下了她那层裹羞布,然后将浴巾拿在手上,小心地替她擦着身上的水珠。
从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开始,他包裹着她,宽厚的大掌一路而下,隔着单薄的浴巾,在她身上游移。
他的身子也随之俯下来,黑眸闪着光,仔细地,在她身上察看着。
方子然被他的动作弄得几乎要尖叫。
虽然他们之间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可是,这样子被他瞧个精光,还是第一次。
“够了,够了。”她连脚趾头都差不多红透了,一只手,更不知道该放哪儿好,最后冲过去,捂住了他的眼:“我没事,你这色狼!”
宁锦昇眼睛被遮住,仰起脸,唇角朝她扯开一抹动人心扉的笑。
“玖儿,你的身体,我早就看过了。”
“该死的你再说!”方子然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这时的她好似已经完全忘记刚才的不快,甚至是后巷的那一幕,那些是是非非的大道理,更是扔到九霄云外,她的眼底心中,只有这个男人,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宁锦昇的手扶上她的腰,她身上还是光光的,没有浴巾的阻隔,所以方子然一下就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
她下意识地,身体又缩了一下,然后,宁锦昇的脚步向前跨了一步,紧紧贴上她。
“玖儿,我想……可以吗?”
他俯身,虽然眼睛看不见,却准确无误地捉住她的唇,唇瓣压着她的,低哑的问,他的手掌,火热地抚着她。
方子然的身子又开始微微颤抖,瞅着他,沙哑地问:“你,不嫌我脏?”
回答她的,是微热的唇,贴她的唇瓣,温情地蹭着,他拖住她的胳膊,绕到自己身上。
“帮我。”他吻着她的唇,一点点的嗓音传出来:“我不嫌,永远。”
*
情事过后,两人挤在方子然的小床上,脸挨着脸,薄被下露出来的两双腿,亲昵地缠在一起。
一切看上去,那么的温馨甜蜜。
“你不走吗?”方子然的脸俯在宁锦昇身前,脸蛋还红得烫人,想到两人关在卧室里这么久,害羞之余又有几分紧张:“妈妈会怀疑的。”
宁锦昇低头,瞅着她嫣粉的脸色,唇贴过去,蹭着她的额角,一下下地逗弄:“怀疑什么,嗯?”
这坏蛋。
还要明说吗?
方子然朝他瞪起眼,然而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玖儿,小杰还在你屋里吗?我要睡了。”
完了。
方子然有种被捉现形的尴尬,下意识地抓住了宁锦昇的胳膊,一开口,声音都是软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妈,你睡吧,一会儿,我送他出去。”
“不早了,实在是晚了,就让他留下来吧。”方母在门外贴心地说:“家里有客房。”
“我知道了,”方子然尽量调整着嗓音,平静地说:“妈,你先回房休息。”
门外的动静没有了,然后是脚步慢慢离开的声音,方子然刚吁了一口气,感觉背后传来某些骚动,某人的手,沿着她还光着的腰线滑动。
“干什么?”她动了动身子,小声嗔着:“别闹。”
“你妈让我留下来。”宁锦昇压着她的耳尖,低低地说,然后,再次朝她压过来。
没办法,年轻人,就是那么没有节制。
正热火朝天的时候,方子然按住了他,仰面瞅着那张令她心动的脸,小声说:“小杰,其实今晚,我并没有被侵犯。”
她已经感觉到他的心意,所以不会再瞒着他。
宁锦昇眸光亮了一下,唇角勾起笑:“我知道。”
两人都这样了,他也不是毫无感觉的。
方子然一滞,然后是恼羞成怒。
“那你还这样。”他是趁火打劫吧?
宁锦昇笑,俯身在她额角印下一个吻,眸色沉得醉人:“玖儿,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手。”
方子然的心,又那么无可救要地,动了一下。
*
夜已深。
顾昕漾突然惊醒,总感觉身边差了点什么,她伸手摸了摸,枕边已是空无一人。
她迷迷糊糊地从枕头扬起脸,看到卫浴室里隐隐透出的那丝灯光,心才放了下了来。
这一下,她便睡不着了,在床头等了几分钟,浴室里的人还没有出来,于是她也披衣下床,走到浴室旁,没有敲门,就这么直直闯了进去。
宁邵匡侧着身子对着门口,一手俯着洗手池,另一只手紧紧按在心口上,淡淡的灯影打在他脸上,顾昕漾分明看到,他俊脸上那抹强压的痛楚。
“宁邵匡,你怎么了?”顾昕漾一惊,几步冲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了他,仰面瞅着他苍白的脸色,突然地就想到早晨的时候,他也曾有过这么一次,小手不禁也探上了他的胸口,轻轻地揉着,心疼地问:“这里疼吗?”
宁邵匡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瞅着她,默了片刻,脸上的神情还是很压抑,然后慢慢地缓和下来,深呼吸,冲着她微微一笑:“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顾昕漾埋怨着:“什么时候的事啊,疼得厉害吗?赶紧上岸吧,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真的没事。”宁邵匡转身包住她的小手,深深的黑眸浮上几分戏谑:“可能是这几天太频繁了。”
“……”
顾昕漾无语地瞅着他,还是小脸一红。
“今天开始别碰我。”她说完,抽出自己的小手,悻悻走了出去。
身后,某男眼底的戏谑之色更浓,几步追过去,勾紧她的腰:“那怎么行,媳妇儿,你是让我死。”
“放手。”暗夜里,两人的轻笑声,一直旖旎到床头。
*
按照行程,两人下一个目的地是塞班,距离停靠还有好几小时路程。
海面上视野很好,天蓝海阔,一阵阵微风吹来,惬意得很。
顾昕漾让人把餐桌摆到了甲板上,吹着海风,赏着海景,对面是张动人心扉的脸,只觉人生无限美好。
今天的早餐是鱼子酱烤吐司,火腿培根,水果沙拉,外加一杯芒果汁。
顾昕漾切下一小片培根,用叉子叉着,送到嘴边,动作优雅地咬着。
她今天穿了件红色长裙,海风鼓动着她的裙角,飘呀飘的,惹得某人的眼光时不时就瞄过去。
虽然这些衣服都是他替她挑的,可是穿到她身上,还是令他耳目一新。
他望着她的眼神,始终含着一抹淡淡的宠溺,柔得令人心醉。
顾昕漾嘴里的食物只咬了两口,放下了叉子,纤细的指尖抚上心口,表情好似有些难受。
“怎么了?”对面的男人眼光立刻睨过来。
“有些恶心。”顾昕漾蹙眉说:“难道是晕船了?”
“老婆,喝点饮料吧。”宁邵匡伸手,将她面前的芒果汁递了过来。
顾昕漾接在手中,就着吸管抿了几口,下一秒,玻璃杯一顿,从桌上扯过一张纸巾,覆在嘴上干呕起来。
“很难受啊?”宁邵匡赶紧放下刀叉,绕到她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抚着后背,瞅着她的动作,眸色突然轻轻一亮。
恶心,呕吐,没胃口,难道是……
“老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着,语气都变得慎重了。
“肚子也有点疼,哎哟,怎么回事,以前都不晕船的。”顾昕漾仰面靠在沙滩椅上,手扶着肚皮,样子有气无力,看上去真的虚弱得很不行:“老公,还有多久靠岸啊?”
肚子也不舒服啊,宁邵匡的眉头皱起来。
“亲爱的,我扶你回房睡一下,靠岸了我叫你。”宁邵匡说着,一个公主抱将她捞在怀里,小心翼翼朝主船舱走去。
弄不好这就不止是一个人呐,想着想着,他的唇角扬起来,觉得手底沉甸甸的。
顾昕漾倚在大床上,又开始拨yoyo的电话,可惜依旧没通。
一晚上了,她真是担心。
*
yoyo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她眯起眼,扯起被子往脸上遮,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瞥,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不应该属于这里的生物。
“你是谁?”她腾地一下从床头翻身坐起,意识还是半梦半醒的,只是凭着本能,瞪着休闲地立在窗边,穿着睡袍的修长背影。
睡袍?
她下意识低头望了自己一眼,然后一声尖锐的叫声,从她喉管里涌出来。
“啊!你个色狼,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一低头才发现,她自己身上竟然是光着的,别说睡袍,连一片布都没有。
情急之下,她一把扯住被子掩在自己身前,瞌睡完全跑了,气急败坏地瞅着视线中那个男子,咆哮地叫道:“你他妈的是谁?你把老娘怎么了?”
背影缓缓朝她转过身来,yoyo有片刻的怔忡,不似想象中是个面目可憎的男人,眼前的男子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唇角的弧度有点冷,普通的睡袍套在他宽大的骨架上,却给人一种很王者的感觉。
总而言之,很帅很有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