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皇帝可还健全。管他呢,横竖不与自己相关不是。
至于今日他们做的这事,是否会找来麻烦,韩睿倒一点不担心。先不说皇帝根本就不知动手之人的身份,便是他有所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拿自己和姜瑾瑜没法。他们带回来的骑兵,加上王府亲卫,也有近两万人,皇帝就算有所行动,也得思量一二。何况这几年辛苦的经营,自己在京中还是有些势力的。何况——
再过些日子,江山便要易主了,哪还管得了这么多?
“解气了?”姜瑾瑜有些好笑道。
韩睿点头,那雀跃的样子令姜瑾瑜也不禁莞尔。看到韩睿开心,他自己也觉得畅快了许多。儿子打老子,虽说有些天理不容,可他姜瑾瑜从未在乎过这些。无论何人,是何身份,只要敢把主意打到韩睿身上,他姜瑾瑜便不会手软。
韩睿笑着让人摆酒,说是今天得庆祝一下。
姜瑾瑜按住他的手,劝:“别喝了,今儿喝了不少了。”韩睿心情正好,哪里肯听,只道:“在宫里我都是装装骗他们的,哪里就喝多了。”说到这他突然想起李权,便问:“李权你如何处置的?”姜瑾瑜答:“我答应他办了这件事就接他出宫,如今安排在外面一个庄子里了。”韩睿听了也没有多问,端着酒杯喝酒,姜瑾瑜便凑过去,挨着他肩膀坐下,低声道:“别喝太多,一会儿还得跟太妃守岁呢。”
“我就喝两口。”韩睿咕哝道,“你怎么这么啰嗦,像个老妈子。”
“我还不是为你?”姜瑾瑜板着脸,声音毫无起伏。韩睿却真切的听出了其中有些委屈的撒娇,不由心情大好,哄小狗似的拍拍他的脑袋,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对我好,我不喝就是了。”
说着二人一起去见荣王太妃。彼时天色已晚,太妃眯眼躺在炕上,似乎是睡着了,韩睿正要退去,只听太妃懒洋洋道:“是睿儿吧!”
“是孙儿,还当祖母睡着了。”韩睿笑着凑过去,拽拽太妃的袖子,“祖母,瑾瑜也在呢。”荣王太妃睁开眼,见姜瑾瑜拘谨的站在一旁,忙叫道:“孩子,你怎么没在宫里守岁?”姜瑾瑜还没说什么,韩睿便道:“祖母,你还说呢,宫里又没有人关心瑾瑜,干嘛留那!您不是说瑾瑜就是您亲孙子么,怎么,如今又反悔了?”
荣王太妃听他胡搅蛮缠了一阵,原来的三分困意也烟消云散了,笑道:“我们家睿儿这一张嘴啊,真是不饶人。祖母多个孙子,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反悔?”她说着便叫姜瑾瑜:“来来来,孩子,到炕上坐,那里冷,别站那。”
几人边吃果子边闲聊,不知不觉已至夜半。太妃年迈,容易困乏,给他们发了压岁钱便去休息了。
韩睿、姜瑾瑜也各自回去。
姜瑾瑜没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跟韩睿进了对方房间。许是喝多了酒,今夜他似乎有些放纵自己。韩睿倒不觉得奇怪,他跟姜瑾瑜同塌而眠也非一次两次了,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爬床上,躺到里面,给对方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看着他极其自然的动作,姜瑾瑜一股热血上涌,他和韩睿都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只是今日不知为何,他有些异常的紧张。迈出去的步子有些虚浮,差点被脚踏绊倒。
听到声响,韩睿疑惑的回头看。
他生的精致,让人一见便忍不住赞叹那种。十五岁不到的脸庞虽有些稚嫩,却找不出一点瑕疵。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唇,可爱短短的茸毛,白里透红的肌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姜瑾瑜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他似乎受到了某种蛊惑,鬼使神差低头、慢慢靠近,含住了那唇,咬了一下。当然没舍得咬重,只是牙齿轻轻的触碰,随之心疼的舔了舔。
然后——
他看见韩睿惊愕的睁大了眼,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脸上便重重的挨了一记耳光。
第50章
脸火辣辣的疼着……
韩睿下手极重,姜瑾瑜感受得到他滔天的怒意;一时有些无措。韩睿对男风之事一向反感,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泄露的原因。原想自己慢慢捂着,什么时候韩睿真的离不开自己了,再向他表露心迹,成功率也大些。谁料想,今日一时冲动;竟……唉,无论如何,他也不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如此……
可做也做了;懊悔也无用。
战场冲杀要的便是一个“快”、“准”、“狠”;套用到感情上也是一样。事已至此,姜瑾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截了当的表明心迹。让韩睿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也是好事;倒省得自己以后做什么缩手缩脚的,不方便。
“睿儿;我喜欢你,不,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姜瑾瑜这辈子非你不可。总之,你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好的。”他本就不善言辞,也说不出多么甜言蜜语的话,只能这么干巴巴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韩睿听了,忍不住怒火中烧,双眼通红,指着他:“你你你……”半天说不出来话。姜瑾瑜凑近坐在炕沿上,韩睿气的浑身乱颤,甚至忘了要把他推开。姜瑾瑜趁势握住他的手,凑上去轻吻了吻。韩睿这才触电似的往后挪挪,重重的踢了一脚,大骂姜瑾瑜“混蛋”、“畜生”,扯着嗓子吼:“滚,你给我滚,我瞎了眼,才拿你当朋友。没想到你这么恶心,你不配,不配!”
这些话,对姜瑾瑜来说 ,无异于诛心之言。
他宁愿韩睿打他一顿,也不要听这些“恶心”、“不配”的话,可韩睿还在说,而且句句都是戳他心窝子的。姜瑾瑜咬着唇,咬的鲜血直流,他有一种用什么堵住韩睿嘴的冲动,再让他说下去,自己真要发疯了。
“姜瑾瑜,你滚出去,别踩脏了我的地儿!”
那满脸不可商量和嫌弃的语气,一瞬间令姜瑾瑜失了理智。他双眸血红,怒发冲冠,猛地扑上去,把韩睿压在床上,制住双手双脚,毫不怜惜的咬上对方的唇。韩睿身子一僵,继而奋力挣扎,无奈被禁锢的死死的,耳边还要命的传来姜瑾瑜似怒非怒的调笑声:“你跟我接吻,岂不是更恶心?”
韩睿被他气得满面紫胀,偏嘴被堵住,说不出话,便逮着机会乱咬。
外面下人听到动静,问是怎么回事,韩睿好容易挣脱,怒吼一句:“别管爷的事,都给有多远滚多远!”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并不想姜瑾瑜的反常被旁人知晓。
韩睿向来说一不二,下人们不敢违拗,只得在外面悄悄听候。
姜瑾瑜却是疯了般在韩睿脸上、脖子上、身上又啃又咬。韩睿四肢都被他制住,反抗不了,便不顾一切的用头撞姜瑾瑜的头,不想却惹得姜瑾瑜更加疯狂的进攻。韩睿头疼的嗡嗡响,他从小便是被宠着、呵护着长大,何曾受过如此委屈?从他救姜瑾瑜出来,那小子便对他言听计从,简直像个小跟班。便是后来做了将军,也从未对他说过一句重话。此刻却不顾他的反抗,如此粗暴对自己发疯,不由越想越委屈,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韩睿并未出声,只是无声的哭泣,姜瑾瑜发现时枕头都已浸湿了大半。
见他如此,姜瑾瑜止不住的心疼,理智稍稍回笼,顿时懊恼不已。那不断留下的泪珠似乎带着烫手的温度,他颤抖着抹掉韩睿脸上的泪水,一遍一遍的道歉。韩睿只是流泪,发出抑制不住呜呜咽咽的声音。微弱哽咽,似刀子般,每一声都剜在姜瑾瑜心窝,令他心如刀绞。 韩睿是个乐观坚强的人,从小到大,哪怕是在危险,再委屈,他都从未哭过。
这次——
可想而知自己做了多大的孽……
姜瑾瑜狠狠给了自己几个耳巴子,他抓着韩睿的手道:“我错了,睿儿,你别哭,别哭好不好。我该死,我不该这样,你打我吧!”说着便那韩睿的手往自己身上打。
韩睿怔怔的,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呆呆的,出了流泪,毫不表情。姜瑾瑜吓坏了,急的眼眶中也蓄满了泪。他悔的肠子都青了,韩睿让自己滚、骂自己几句有什么,又不会少块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他发火用强。
“我错了,睿儿,你别这样。”姜瑾瑜说这话的时候,有着明显的哭音。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在喜欢的人面前,他又如何能控制得住?
突然,韩睿猛地做起,拳头雨点似的擂在姜瑾瑜胸口,一边打一边骂:“混蛋,混蛋,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打死你打死你,你个混蛋,你欺负我,我要杀了你!”
明明是在挨打,可姜瑾瑜却是忍不住咧着嘴傻笑起来,睿儿终于理他了。
“是,我混蛋,我该死,睿儿随便打,别生我气了可好……”
话还没说完,姜瑾瑜便被韩睿一脚踢到床下,随手抓起不知什么东西便往他身上一通乱扔。姜瑾瑜不敢躲,只能受着,额头被烛台砸了一下,鲜血直流。脸也挨了一花瓶子,也不知韩睿从哪摸到一个砚台,里面还蓄满了墨汁,正摔在姜瑾瑜胸口,黑乎乎一片,惨不忍睹。
发了一通脾气,韩睿气才消了些,瞪了姜瑾瑜一眼:“滚,别在这碍我的眼!”
姜瑾瑜不敢违拗,怕再惹恼了韩睿。只是如今自己的感情已挑明,不占点便宜边走,到底不甘心。他对韩睿还是了解的,他看上这人是吃软不吃硬。不能逼的太急,却也不能放的太松。他心知以韩睿吃不得亏、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今儿这般蛮横,对方没有杀了自己,便是舍不得。那么……适当放肆一下,便也就没有多大关系了。
想着姜瑾瑜猛地扑上去,按住韩睿,在他脸上亲了亲,说:“我爱你,我是认真的,我不会放弃。”然后在韩睿要跳起来灭了他的时候,抽身走了。
韩睿气的在后面吼:“姜瑾瑜,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非杀了你不可。”他气呼呼的捶床,什么逻辑,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吗?
姜瑾瑜心情大好的走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次把韩睿惹恼了,以那小子的性子,非得跟自己置几天气不可。自己这几天还是低调点,尽量少往他身边凑,真让他给灭了,可后悔莫及啊!
韩睿被气的一宿无眠,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给祖母请安。幸好如今是冬季,衣服穿得厚实,不然昨天姜瑾瑜在他脖子留下的痕迹,还真没法遮掩。荣王太妃见宝贝孙子精神不好,心疼的什么似的,忙令人带下去休息。
元旦的大朝会皇帝没能出席,由四皇子和十六皇子主持。宫中闹刺客之事,一夜之间传的人尽皆知,皇帝受伤的消息,大臣们多少也有些耳闻。姜瑾瑜更是让人散布韩睿失踪、荣王府正在寻找的消息,众大臣今日见面,提到韩睿,都不免唏嘘一番。
这是韩睿和姜瑾瑜一早便计划好的。
先让韩睿在家窝几天,初三日再放言韩睿获救的消息。如此一来,皇帝对便不好再拿韩家说事。这些荣王太妃也都知情,荣王府接触韩睿的也都是可靠之人,消息的隐蔽性这方面没什么疏漏。
韩睿一觉睡到中午,懒洋洋的从被子里伸出手,心满意足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姜瑾瑜那张欠扁的脸。昨晚被欺负的画面一时涌进脑海,韩睿二话不说,握拳就要打。姜瑾瑜身子一闪,躲了过去。
韩睿更气:“姜瑾瑜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
他还没说完,姜瑾瑜便一溜烟的跑了,在门口回头,讨好的道:“我马上走,饭在桌子上,别忘了吃。”他并没打算出现在韩睿面前,原想着趁他睡着,悄悄看看,不想刚到这人就醒了。
韩睿哼了一声,一把将饭扫在地上。
可巧荣王太妃进来,看着地上,不由皱皱眉,过去揽了韩睿,问:“这些都是瑾瑜一大早让厨房准备的,你就是不喜欢,也好歹吃些,别辜负人家的一片心。”
韩睿一时不知如何答,总不能告诉祖母姜瑾瑜对他怀有见不得人的心思,自己见着姜瑾瑜准备的东西便生气。太妃见韩睿不语,无奈的点点他的鼻子:“你呀,真是让人给纵坏了,也不知道将来那个姑娘受得了你。”
“咳咳……”韩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如何昨儿被姜瑾瑜那么一折腾,今儿听到祖母说姑娘总觉得怪怪的。他前世十四岁便有通房丫头了,青…楼酒巷也是常客,于男女之事并不陌生。今生若非祖母觉得自己几年前胸口那次重创,伤了根本,想让自己多保养两年,怕也早给自己准备通房丫头了。他一直觉得自己以后会娶一个漂亮且门当户对的姑娘,怎么现在一想,忍不住其鸡皮疙瘩,难道真被姜瑾瑜搞成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