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某个正沉浸在巨大打击里的女人,却没听见他的呼唤,果断迈开步伐,走到桌边,一把抓起茶几上的圣旨,手臂一抖,将它打开。
上官玲气喘吁吁的追了进来,然后,挪动到下方坐在椅子上的亲哥身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上官白横了她一眼,哼,一定是她告诉了娘亲这个消息,才会让娘亲以这样不完美的形象赶过来。
不善的视线,令上官玲有些压力山大,她咧开嘴,露出一抹甜美的,充满讨好的笑。
这笑容若是旁人看见,铁定心都得化掉,但对于上官白来说,却没有任何作用。
他不悦的冷哼一声,转开头,拿后脑勺对着她。
南宫无忧微微侧目,望着某个手拿圣旨,这会儿正在浑身微微发抖的女人。
她还好么?
“卧槽,老娘要去找狗皇帝理论!”一声咆哮脱口而出,她猛地将圣旨砸到桌上,抬脚就往外冲,气势暴涨,如一只盛怒的猛兽,张牙舞爪的,好不骇人。
上官玲浑身一抖,下意识抱住上官白的胳膊,嘤嘤嘤,娘亲好可怕。
南宫无忧眸光微变,身影蓦地消失在座位上,化作一抹迅捷的白影,阻挡在她的身前,拦住她出门的道路。
“你先……”
“死开!”双目猩红的女人,压根就顾不上眼前的人是谁,满脑子全是那句自给自足!她气得浑身发抖,挥袖想要从他身旁迈过去。
他缓缓抬脚,再次阻挡住了她的去路。
如玉的脸庞沉静似海,一双眸子,平静的注视着她,倒影着她盛怒的模样。
第197章 妈蛋,想让他们喝西北风?
死开?他若是死了,怎么走开?
知道她现在情绪处于暴怒状态,南宫无忧不愿再激怒她,淡淡道:“你想进宫?”
“废话!特么的,这种事熟可忍熟不能忍,叔能忍,婶也忍不了!”上官若愚咬牙切齿的说道,妈蛋!狗皇帝居然要断府里每月的俸禄?让他们去喝西北风?还美其名曰为,二皇子有贵人支持,存银颇多,国库现下空虚,于是乎,就省了?对于圣旨上的话,上官若愚只想回狗皇帝几个字——qnmlgb!
一张隽秀俏丽的容颜,此刻狰狞得宛如地狱里的厉鬼!恨不得吃了某人的肉,喝了某人的血来出气!
“进宫去做什么?”他接着问道,试图用语言让上官若愚冷静下来,晦涩的目光掠过她手里紧捏的圣旨,心头的情绪颇为复杂。
父皇这分明是为了白日早朝上的难堪在出气!
呵,若今日在朝堂上,被论罪的是三弟,恐怕结果会全然不同。
垂落在身侧的手臂微微绷紧,拳头黯然握成一团,他心里有些失落,可更多的,却是麻木。
“你是在明知故问吗?操蛋的狗皇帝!老娘倒是要去问问他,他的心是被狗吃了,还是被狼叼走了!年纪大了,以至于老眼昏花?居然停了俸禄想要我们断粮?做人不是这么做的。”心狠到这种地步的父亲,上官若愚两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
真特么这么厌恶自己的儿子,他咋个不把人在小时候就给弄死?非得来个无期凌虐?
擦,什么人品?
“你若去了,岂不是送上把柄,让父皇治罪?”他淡漠的问道,“即便你进宫讨要说法,父皇他定然早已有所准备。”不过是平增羞辱罢了。
“靠,你让我就这么忍了?”上官若愚气得果断爆了粗口,“本来我们就穷,现在还被停了俸禄,妈蛋!这是要活脱脱把我们给饿死在家里的节奏。”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名留青史,成为历史上第一对,被狗皇帝饿死家中的白痴夫妻?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饿死?她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了一点,“我房中尚有几幅字画,若是隐姓埋名拿去变卖,赚些银两度日,尚可。”
卧槽!
上官若愚眼前一黑,吓得差点一头栽倒,变卖字画?他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么?
不过,这主意貌似不错?
与其这会儿进宫去找狗皇帝争论,看他的脸色,不如自力更生,让他丫的知道,就算朝廷不给钱,他们照样能过得风生水起。
到时候,狗皇帝的脸色绝对会很好看!
哎哟,这种打脸的事,做!必须得做。
“嗯哼,虽然你这法子不错,不过,就这么算了,老娘还是心有不甘。”虽然心里接受了他的提议,但总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甘愿。
“那你想如何?”他无奈的叹息道,见她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微微松了口气。
“怎么说也得让他付出点代价才行。”正面交锋不行,他们完全可以在暗中给狗皇帝惹点麻烦,上官若愚火速转身,不怀好意的冲夜月勾勾手指头,“亲,我有事交代你。”
“……”为毛他有种特别不详的预感?夜月迟疑的没敢应声,总觉得,这上官姑娘笑得特别猥琐!特别古怪!
“卧槽,和你说话呢,不知道无视人是一件特别没礼貌的事吗?”眉头猛地皱紧,她双手叉腰,大声嚷嚷起来。
“人家真同情夜月哥哥。”上官玲躲在上官白身旁,和他咬着耳朵,说着悄悄话。
夹杂着同情和怜悯的目光,落在夜月的身上。
“你可以去替他说情。”上官白顶着一张面瘫脸,吐槽道,只要她有这胆量去和娘亲理论,完全可以为她的夜月哥哥求情。
上官玲又不傻,娘亲才刚消气,她这会儿出头,绝对会死得不能再死!傻瓜才会做这种事,小脑袋摇得跟铃铛似的。
“哼,你就这点本事。”上官白冷冷的讽刺一句,对自家妹妹胆小的行为打从心里看不起。
“老哥你行,你去啊。”上官玲特不喜欢他的嘲讽,回嘴道。
“我没你那么多的同情心。”再说了,他会和妹妹一样傻吗?
夜月迟疑了半天,在上官若愚越来越不耐烦的目光下,终于忍不住启口:“敢问姑娘,有何差遣?”
“去,把这圣旨给老娘贴到府门口,不准拿下来,老娘要好好的宣传宣传狗皇帝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事迹!”让他出名!上官若愚将圣旨抛到夜月怀里。
他手忙脚乱的接住,嘴角有些抽搐,“姑娘,这不太好吧?”
这样做,皇上定会动怒!而百姓们,也会看皇室的笑话!
“擦,人家都快欺负到我们的头上,稍微反击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我这辈子还没接过几次圣旨,我这是在表示对皇帝的尊重,表示内心的喜悦,你懂什么。”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愣是把打脸的行为,说得跟歌功颂德似的。
夜月这下不仅是嘴,整张脸都跟着抑制不住的颤动起来,他先前的预感果然是对的,上官姑娘嫁到府里,这府宅便不得安宁了。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做法,确实解气!
凭什么只许皇上一再刁难,一再苛刻的对待主子,不许主子反击?这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呢。
“娘亲说得对。”上官玲糯糯的开口,举手同意她的做法,“对付坏蛋,就应该加倍奉还。”
“没错。”上官白也很母女俩统一战线,站在同一个阵营。
望着这一家三口跃跃欲试的表情,夜月顿时有些压力山大。
“照她的话去做。”低垂着眼睑的男人,淡然出声,他知,她这样做,不过是因为心头怨气难平,呵,正巧,他的心情也与她一样。
“主子!”夜月活见鬼似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家纯良、友善、从不主动惹事的主子,会说出这种话,这不符合逻辑!
“哟,你总算是成长不少啊。”上官若愚略感意外,含笑眯起双眼,嗯哼,这样的他,比以前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顺眼多了。
“是你的功劳。”若非她一再的点醒他,他或许此生也学不会主动反击。
一抹似宠溺似纵容的光芒,掠过他淡泊、深邃的眼眸。
上官若愚心头一顿狂跳,在他专注的注视下,有些狼狈的将视线挪开,脸颊的温度有些发烫。
妈蛋!这是怎么回事?
有了南宫无忧的支持,夜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当天,就提着浆糊走出府门,在府外石狮子后的红漆圆柱上,刷上一层粘稠的浆糊,然后,啪的一声,把圣旨摊开给粘上去,明目张胆的张贴在府外,任何一个从门口路过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唔,你刚才说,府里还有不少的字画?走,咱们去看看。”散去怒火后,上官若愚把主意给打到了他的作品上。
她见过他亲手绘制的字画,绝对是上乘的佳作!价值连城!
说不定碰上些懂行情的,还能卖不少钱。
“好。”南宫无忧带着她离开前厅,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的摆设十分简单,只两架靠墙耳里的藏书书架,一张摆放文房四宝的书桌,一把椅子,除外,便只剩下墙上挂着的几幅还未装裱的字画,上官若愚双手背在身后,如同鉴赏家般,欣赏着墙上的作品,时不时还暗暗点头,面露赞许。
“你可喜欢?”南宫无忧轻声问道,听似平静的语调里,却暗藏几分紧张。
“恩,喜欢!字好看,画也好看。”她的点评完全没有任何的水准,废话!她攻的又不是文学专业,上辈子更没踏足过诗词、艺术的领域,能指望她点评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吗?
“你喜欢便好。”他并不失望,反而有些欣喜,一句简简单单的喜欢,是这世间,最质朴,却也是最能打动人心窝的话。
“你说它们能卖出多少银子?”在欣赏后,她果断问起了有关生计的重要性问题。
虽然画好看,字也不错,不过,她更加关心,它们的价值!
对南商字画变卖行业,她的了解不多,只能向他求证。
“……”她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南宫无忧还没做好充分的准备,面上微微一怔。
“喂,你可别告诉我,你刚才说要卖掉他们赚生活费的话,是忽悠我的啊。”她笑得格外危险,好似只要他敢点头,就要把他揍成猪头似的。
一滴冷汗悄无声息滑下南宫无忧的脑门,他尴尬的轻咳一声:“对你,我不会说谎。”
脸上降下去的温度,这会儿再次升高,一股热流,从她的心窝里腾升出来,直冲头顶!
白皙的面颊,此刻就跟那煮熟的螃蟹似的,变得粉粉的,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擦,谁要听你说这个?”她有些羞恼的低咒道,声音很轻,眉宇间尽是少女般的羞涩。
南宫无忧一时看失了神,她害羞的样子,是他见过最美,最动人的。
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在看着世间最美丽的风景,不舍得移开。
“尼玛,看毛看?再看老娘要问你要欣赏费了!”察觉到他深情的注视,上官若愚尴尬到恼羞成怒,妈蛋!这房间里的气氛,太暧昧了!孤男寡女的,万一他一时受不住诱惑,失去理智,擦枪走火,那她岂不是亏大发了?
她防狼般戒备的目光,让南宫无忧回过神来,心头一阵苦笑,她这是把自己当作居心不良的人在防范吗?
“这些字画,若是没有印上我的印泥印记,当可卖上高价。”眸光微微一转,重新落在这墙上的竹林山水画上。
“唔,你大概估个价呗。”上官若愚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有多问,更不想去揭他的伤疤。
试想,再价值连城的话,若是由一个世人眼中的怪物所做,还有谁会去买?会去收藏?
第198章 专职坑自己家人一百年
“这……我也不知。”南宫无忧老实摇头,他从不曾亲自变卖过字画。
“你不知道干嘛说能靠卖字画赚钱?坑爹呢?”上官若愚顿时唬了脸,擦!他该不会是故意在逗自己吧?
但看看他高洁、纯良的样子,似乎又不像是那类人。
“不过是昔日曾有人盗用过我的画作,受到成光寺住持的夸赞,我才……”说到这里,他顿时哑然。
“成光寺住持?那是谁?”突然冒出来的人,让上官若愚脑子里浮现一豆大的问号。
不是她少见多怪,而是她确确实实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他是文人墨客们最崇敬的高人。”他解释道。
成光寺住持,南商国内文人中的泰山北斗,能得到他的一句称赞,可以说是所有走这行的人心里最大的梦想和期望!
“哦,原来是这样,你的画曾经得到过他的赞许?不错啊。”她感叹道。
“或许吧。”他的神色淡淡的,有种宠辱不惊的高深和淡泊。
“嘿,这世上识货的人还是有的嘛。”看出他的淡定,她出言鼓励。
“不过是因为那画未曾落上我的表字。”否则,那位住持,只怕不会轻易说出赞许的话来。
“唔,你说的盗用又是怎么一回事?”上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