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亚在墙外驻足,下巴一抬,示意上官若愚进去。
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喂!连她这个主人都没进去,作为客人,她好意思进去吗?
‘你先。’
‘你先!’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似有火花正在跳窜,没人注意到,上官玲挣开上官白的束缚,一溜烟跑到了院子里,连蹦带跳的窜到罗子清背后,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背:“漂亮姐姐。”
“啊!”罗子清显然毫无准备,差点吓得从秋千上摔下来。
“唔,人家吓得你了吗?”上官玲满脸自责,小脑袋低垂着:“对不起,人家不是故意的。”
见是她,罗子清这才平复下惊慌过度的心情,从秋千上站起身来:“没有没有,是我没看到你过来,不是你的错。”
“真的?”她惊喜的抬起头,脸上绽放出最为绚烂、明媚的微笑:“人家就知道漂亮姐姐不会对人家生气。”
上官若愚无语扶额,她这都是跟谁学的?说起甜言蜜语来,怎么会这么熟练?
上官白更是眼角直抽,对妹妹卖蠢的举动不忍直视。
“诶?若愚?你怎么也来了?”罗子清这才发现站在院子门口的上官若愚,面露几分喜悦,可当她看见罗亚时,那份喜悦里又多了些许不安,哪怕最近罗亚对她的态度有所好转,甚至特地给她安排这间院子让她居住,但常年的敬畏,让她在面对罗亚时,总会下意识多出几分不安与忐忑。
“啧,你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瞧把人吓的。”上官若愚挑眉损道。
“是她自己胆子小。”罗亚坚决不承认自己有吓唬她。
“就算是只老虎在你面前,也会变成猫。”她可没忘记,在初见罗亚时,她的气焰有多嚣张,态度有多盛气凌人。
罗子清会怕她,很正常。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本小姐很可怕吗?”罗亚听出了她的暗损,龇牙咧嘴的逼问道。
上官若愚挑挑眉毛,这种事,还用说吗?
可恶!
再次在她手里吃瘪,罗亚气得不行,为了不再让自己弱小的心灵受伤,她果断选择逃离开这个可恶的女人。
“诶?”罗子清莫名的望着她气呼呼离开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说错、做错了什么,“姐姐她?”
“喔,没事,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上官若愚满不在乎的解释道,丝毫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负罪感。
“……”听明白了她这话的内涵,罗子清的小脸骤然爆红,粉扑扑的,煞是好看。
“听说你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上官若愚双手背在身后,走至她身边,一屁。股在秋千上坐下,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罗子清有些迷茫:“我没有啊。”
但话音刚落,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红潮有加深的迹象,跟煮熟的螃蟹似的,都快冒烟了。
“还说没有?这话谁信呢?”上官若愚摇摇头,“你该不会真的看上了我那表哥吧?”
想想沙千宸温文儒雅的气质和帅到人神共愤的长相,她忽然觉得,罗子清对他一见钟情这回事,似乎也不是那么匪夷所思。
女人嘛,尤其是没动过心,没动过情的女人,对帅哥是最没有抵抗力的,尤其是这种浑身镶金,闪闪发亮,又长得特别俊美的土豪,吸引力绝对爆表,放到现代,肯定是能引起无数女人跪舔的顶级富二代。
“我……我……”她难为情的低垂着脑袋,仿佛有白色的烟雾正从她的头顶上漂浮升起。
这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上官若愚朝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碍事的女儿弄走。
上官白立即上前,生拉硬拽把上官玲拖出小院。
动作干脆利落,看得罗子清一愣一愣,显然不太能接受。
“其实吧,这男欢女爱是特正常的一件事。”上官若愚眼眸一抬,瞬间进入知心姐姐的状态中。
“是吗?”可是,她担心这样的自己会让人觉得不矜持。
或许所有初次动心的少女,都会如她一般,害怕自己的每一次主动,都会引来对方的反感。
“表哥他的确拥有能让女人疯魔的魅力,你看上他,眼光不错。”她夸赞道。
“若愚!”某人羞恼地跺跺脚,很是难为情。
“不过,”口风忽然一转,细长的睫毛在她的眼睑周围圈出一层淡淡的阴影,“他的身份你应当有所耳闻,作为朋友,或许我应该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爱上一介帝王,是最无望,也是最可悲的事。”
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是在现代,也是一种奢望般的幸福,更何况是在这崇尚三妻四妾的古代?更何况,她爱慕的还是一位君主!一个国家权利的最高统治者!
上官若愚的话,直白却也残忍,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刺入罗子清的心窝。
脸上的粉色在瞬间消失,只剩下一脸惨白。
上官若愚心里不是不动容,但与其等到最后后悔莫及,不如在感情萌芽时,将它剔除,将它放弃,长痛不如短痛。
“喜欢上他会很苦,你会看见无数的女子陪伴在他身边,会和无数人去争宠,时刻担心着别人的陷害,针对,时刻担心,他会不会宠幸你,会不会对你有一份真心。”皇宫,那是最残忍,也是最奢华的地方,埋葬了多少红颜白骨?
如她这般单纯的女子,若是踏进那里,也许这辈子都会毁了。
第173章 带她去开开眼
微风阵阵,轻轻刮过池塘的水面,卷起淡淡的波纹一圈接着一圈缓缓向外荡漾。
岸边低垂的柳条,如海藻,在风中起舞。
上官若愚说完话,就闭着眼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着。
罗子清暗暗捏紧拳头,神色从最初的慌乱,到深思,最后化作坚定,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仿佛盛满了比这天上烈阳还要绚烂的光辉,璀璨夺目。
“我……我知道若愚你的话都是对的,可是,我没有想过要和他攀上关系。”她柔柔启口,带着些许羞涩的腔调,如美妙动听的音符,滑入上官若愚的耳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见过他一面,这里就会很不对劲,他是天子,而我只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庶出二小姐,我连做梦也不敢奢望,他会对我伤心。”
罗子清虽然单纯,却从不傻。
越是心思干净的人,在某些方面,越是想得通透。
“他那样的高贵的人,岂是我能高攀得起的?”她颤抖的挤出一抹笑,可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有什么比得上在还没有来得及品尝爱情最美的滋味时,就先品尝到它的凄苦,它的苦涩,更让人难过的呢?
上官若愚顿时愣了,“你这是在自卑?”
卧槽!搞了半天,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就是在浪费口水?丫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沙千宸有进一步的发展?
“恩。”罗子清面露一丝凄苦,垂下头,有些不敢看她,担心她会因此而看不上自己。
“拜托,就你这脸蛋,你这身材,你这品性,绝对是世间少有的好女孩,好么?”在她看来,如罗子清这般清澈的人,真心不多了,就跟那稀有动物似的,需要严加保护。
“真的?”她眼眸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若愚,谢谢你。”
“喂,你以为我是在安慰你吗?”她明明说的是实话好不好?啥时候她的话变得这么缺少可信度了?上官若愚心里有些受挫,她以为自己的诚信值向来很高,没想到,在罗子清心里,却是这么看待她的。
“没有没有,我知道你是好心。”她慌忙摇头,笨拙的试图解释,可在情急下,愣是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越是着急,越是把话说得一团糟,罗子清急得都快哭了。
她好不容易才有一个知心的,不嫌弃自己出生的朋友,她不想失去。
“哎,难怪别人常说,女人是水做的。”上官若愚叹息道,用衣袖替她擦掉脸上滑下的泪珠,“我随口说说,你干嘛这么较真?来,跟着我深呼吸。”
学着她吸气,吐气,几次后,罗子清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不少。
“这才对,看来我还是挺有说甜言蜜语的天分的。”上官若愚摸着自己的下巴,忽然间发现自己或许有另一种技能。
罗子清奇怪的盯着她,不明白,她怎么会独自一人傻笑。
在心底得意半天,她才想起正事,眼皮一抬,面色略显严肃:“你刚才说,你没打算和表哥有深入交流?那你打算干嘛?把这颗刚入土的小种子给挖出来?还是等它默默的生长,开花?”
“我……我没有想过这种事。”她只是这两天,总会回想到,那人如沐春风的模样,想起他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掌,越是回想,这些记忆就变得越发清晰,以至于,她甚至能够忆起,他指尖的纹路。
“……”所以说,初恋这种事真心是门学门啊,上官若愚摇头苦笑,看这丫头的样子,绝对是动了心的,而且,还有越陷越深的征兆。
话说回来,这古代的少女,都是如此纯情吗?就见过一面,便能心动?这不科学!
对于从没有对谁一见钟情,便是连爱情的滋味也没品尝过的某人来说,这事不亚于天方夜谭。
“嗯哼,我觉得吧,兴许是你平时很少出府,行动范围也不大,接触到的优秀男子,也不少那么多,所以,这突然间冒出来一个陌生的,又富有魅力的,你被他吸引,也是情有可原。”上官若愚开始从根部进行分析,希望能够让罗子清趁早歇了这份心思。
不论她是打算暗恋,还是打算和沙千宸有个结果。
这事都不靠谱!
迷恋上一介帝王,和飞蛾扑火有什么区别?为帝者,国为重,情为轻,即便是沙千宸,她也不认为,他会是例外。
她狭长的双眸里此刻已是一片清明,如一面镜子,通透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
罗子清仔细琢磨着她这番话,却没怎么听明白,满脑子的问号。
“咳,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多去见见其他优秀的男人。”或许她就不会对表哥有这般特殊的迷恋。
上官若愚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好!她是真心认为,罗子清平时的生活圈太小,没见过这世上更多的风景,才会乍一看到沙千宸,就被迷住。
“啊?”罗子清被她独特的想法惊住,殷桃小嘴微微张开,一脸的吃惊:“是这样吗?”
秉着对她深信不疑的信任,她有些半信半疑。
毕竟,她从未爱慕过谁,这种少女情怀,也是初次品尝,被上官若愚这么一忽悠,对自身的情感产生怀疑,太过正常。
某人一脸正气的点头:“没错,肯定就是这样!你随我出门,我带你多去见识见识一下别的英俊美男,保证你看到他们,就会把表哥遗忘到天边去。”
“可是,”罗子清有些犹豫:“我们要去哪里啊?”
上官若愚顿时笑了,背后似有一条狐狸尾巴正在摇晃:“跟我走你就知道。”
在她的强势下,罗子清晕乎乎的,就答应下来,压根没怀疑她会把自己给卖掉。
入夜,回到丞相府的女人,好不容易把两个宝宝哄睡着,然后,偷偷打开衣柜,从里边取出了从小镇上带来的包袱,掏出一件男式长衫,迅速给自己换上。
藏青色绣银白暗纹的长袍包裹住她的身体,为了不暴露性别,她咬着牙,给自己缠上两圈厚厚的白色纱带,愣是把汹涌的波涛,给弄得一马平川。
放下发髻,三千长发自然的顺着她的背脊滑下,青丝及腰。
她坐在梳妆镜前,将头发用一条白布束起,手里要拿着一把折扇,整个一翩翩浊世佳公子,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嗯哼,老娘要是变成男人,绝对能迷倒万千少女。”对铜镜里的自己发了会儿花痴,看看时辰,估摸差不多后,她才打开门离开房间,走之前,没忘记留下张纸条,表示自己今晚又要去独自赏月,避免上回的事情发生。
来到院子里,她低声唤道:“夜月,给本公子死出来。”
被压低的嗓音,带着一丝雌雄难辨的喑哑。
藏身角落的夜月嘴角狂抽,任谁看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忽然化身成公子哥,都会惊讶吧?
已经窥视到她本性的夜月,下意识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姑娘该不会又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姑娘。”他慢吞吞挪动步伐,在距离上官若愚不足一米的位置站定,不停的在心头祈祷,她可千万别再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奈何,现实总是那样无情。
“你去尚书府偷偷把罗子清弄出来,本公子在花街等你。”她吩咐道。
“哈?”夜月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让他偷人出府什么的,这不可能!
“有问题?”上官若愚眉梢一抬,语调染上几分危险。
“姑娘,这大晚上的,不太好吧?”夜月迟疑道。
先不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