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过俩活宝挤兑人的能力,夜月默默的替兵部尚书捏了一把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两个小家伙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上官若愚有些坐不住了,吩咐夜月去打探打探情况,他不敢拒绝,仗着轻功,悄然飞落在前厅的房顶上,偷偷揭开一片瓦片,看着厅内的情形。
此时,上官玲和上官白正在舌战兵部尚书,他每说一句话,这对兄妹总能找到各种理由给他堵回去,几次交手后,兵部尚书索性转移炮口,看向作壁上观的上官清风:“丞相,敢问贵千金究竟何时才会回来?”
他已在这里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却连上官若愚的人影也没有看到,前往大理寺打听消息的侍卫,在半个时辰前返回,带回上官若愚已然离开,正在回府路上的消息。
从大理寺到丞相府,就算用爬,半个时辰也能够抵达。
“切,娘亲每天那么忙,才不像有些人呢,闲得还能坐在这里喝茶。”上官玲脆生生讽刺。
“妹妹,这种事我们心里知道就好了,没必要说出来,会戳人伤疤的。”上官白故作老成的教训一句,明着是在教训自家妹纸,可暗地里,却不难听出,是在讽刺兵部尚书。
他老脸忍不住一阵抽搐,作为堂堂一品命官,他不和孩子斤斤计较,他忍!
“伯伯,你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要不要人家替你叫大夫来啊,娘亲说过,生病一定得治,不能放弃治疗。”上官玲一脸担忧的跑到兵部尚书身边,关心着他的身体健康。
“本官无碍。”兵部尚书强忍着内心的火气,如果面对的不是两个小孩,或许他早就发难了。
“小玲,小白,不得无礼!”上官清风有些看不过去,他将来还要和兵部尚书同朝共事,把人得罪很了,对他只有弊没有利!
上官玲古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人家是好心嘛。”
“好人是不能做的。”上官白故作惆怅的叹息一声,明明是个五岁大的孩子,却偏偏拿出小大人的老成,实在是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兵部尚书差点被他们这一唱一和的表演气到喷血,眼看上官若愚还未归来,他只能压着火气,起身告辞。
今天等不到,明天他会再来!总有一天,能够从她那里得到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想通这点之后,他起身向上官清风告辞,至于两个气了他足足两个时辰的小家伙,则被他无视得彻底。
“哎,现在的人一点都不懂得尊敬人,连要走了,也不和人家说再见。”上官玲扯着自己的麻花辫,不满的盯着兵部尚书即将跨出房门的背影,嗓音不大不小,却足够传到他的耳中。
刚迈开的一只腿,顿时停在半空,踏也不是,收也不是。
“小玲!”上官清风眸光微暗,怒声呵斥一句。
上官玲悻悻的瘪瘪嘴,她又没有说错,是这位伯伯不讲礼貌嘛。
兵部尚书杀气腾腾的来,可走的时候,却憋着满肚子的怨气,哪里有来时的意气风发?
直到他走后,上官清风才无语的命这对兄妹滚蛋,他一点也不想步兵部尚书的后尘。
上官白礼貌的向他告辞,然后拖着自家妹妹,离开前厅。
“老哥,人家刚才表现得棒不棒?是不是特威风?”刚出门,上官玲就叽叽喳喳的围着自家老哥,一副求夸奖,求赞美的表情。
“哼,不许得意,要是连这种事也办不好,你就真的蠢到家了。”上官白才不会那么轻易的满足她,就算心里对老妹的表现格外满意,可他依旧没有表露出来。
“什么嘛,都不知道夸夸人家,老哥最讨厌了。”上官玲不满的跺跺脚,决定从今往后再也不要搭理他。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往院子走去,刚推开门,他们就惊喜的发现娘亲回来了。
上官玲一把挤开上官白,抢先一步跑进屋,“娘亲。”
飞扑,抱住!
肉嘟嘟的手臂缠住她的腰肢,脑袋还轻轻蹭着她的肚子。
“干嘛?”上官若愚伸出一根手指头,将她的脑袋推开。
“人家好想你喔。”上官玲惬意的眯着眼睛。
“给我说人话。”太过肉麻的话语,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纷纷冒出头,太受不了了!
上官白不忍直视,果断出手将丢脸的妹妹从娘亲的怀里扯出来,“娘亲刚回家,一定很累,不许缠着娘亲。”
“老哥,你分明是嫉妒人家的待遇。”上官玲一副我明白,我都懂的表情。
“嫉妒?你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吗?”上官白一句话,却愣是让上官玲心里刚升起的得意,成为了天边的浮云。
似乎,她真的不知道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上官若愚失笑的看着这对活宝又开始斗嘴,摇摇头,干脆靠在椅子上看戏。
斗了半天,上官玲第n次落败,她委屈的钻到上官若愚的怀中,寻求安慰。
“行了行了,闹什么呢?说说,你们今天干了啥丰功伟绩?”她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将兄妹俩之间那点硝烟,轻而易举的化解掉。
上官白自豪的挺起胸膛,“娘亲,我今天带着妹妹,把上门找茬的坏蛋赶走了。”
“哦?这么厉害?”她故作惊讶。
“那当然。”上官玲顾不得委屈,忙不迭抬起头,向她邀功。
“哼,我的功劳才是最大的。”上官白开始和她抢着分功,才不要让妹妹一个人在娘亲面前得到夸奖呢。
“你胡说!明明是因为人家,最后才能把人赶走的。”上官玲卷起衣袖,寸步不让和他力争。
“是我。”
“是人家!”
……
两人争到最后,已经是面红耳赤,从抢功劳,到互相攻击,甚至还列举了对方从小到大做过的各种糗事,犯过的各种错误。
上官若愚听得整张脸笑成了花,尤其是当她听到,上官白居然在鞋子里藏了私房钱,上官玲好几次偷偷买值钱的首饰,送给美人时,脸上的笑灿烂极了。
夜月在屋外的暗处,听得各种无语,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么?
吵累了,两人同时停战,打算先喘口气。
“不吵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忽然刮入他们的耳中。
第六感极强的小家伙浑身猛地一僵,机械的转过脑袋,看向木椅上,笑靥如花的女人。
次奥!娘亲的表情好可怕!
“现在,你们谁能给我解释解释,私房钱,送礼物,这两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恩?”尾音危险的向上扬起,她看似含笑的眼眸深处,有冰冷的火焰正在燃烧。
上官白和上官玲眼前一黑,完了!他/她说漏嘴了!怎么办!
第159章 深夜来人,案件进展
“哎,现在的孩子长大了,心思也深了,居然有秘密瞒着娘亲。”上官若愚一脸悲苦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
上官白哪里受得了她这种样子?自责道:“娘亲,是儿子不对,儿子不该瞒着娘亲藏私房钱。”
说完,他乖乖的脱掉一只靴子,捣鼓半天,拿出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捏在手里,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交给她。
在给和不给中纠结几秒,最后还是上官若愚的分量占了一大半,他抿着唇瓣,强忍着肉疼,将银票交了出来,然后,垂下脑袋,站在边上,也不知道是在郁闷银子离自己远去,还是在懊恼,自己做了错事。
上官若愚迅速将银票往衣袖里塞好,眼皮一抬,落到女儿的身上:“小玲,你对娘亲难道没话说吗?你造娘亲,辛辛苦苦拉扯你们俩长大,花了多大的心思,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吗?你造,娘亲靠着那么一丁点俸禄,每天为你们做好吃的……”
“明明饭菜都是老哥做的。”上官玲下意识反驳。
“……”被她一堵,上官若愚脸上哀怨的神情明显僵了僵,尔后,干脆趴在桌上,低声啜泣起来:“嘤嘤嘤!女儿长大了,居然学会顶嘴了,我的命肿么这么苦啊。”
听着她哀切的哭声,上官白幼小的心灵顿时揪在一起,眼刀嗖嗖扔向妹妹,“不可以这么对娘亲说话。”
可是,她明明说的是事实嘛。
话虽如此,上官玲还是心疼自家娘亲,走上前,伸手扯住她的衣袖:“娘亲,人家知道错了,人家不该看着青楼里的大姐姐太漂亮,所以送她簪子,不该看着她过得那么辛苦,给她银子想让她离开,不该……”
“卧槽,还有?”上官若愚激动的抬起头,脸上哪里有半点泪痕?“你丫的今天给我说清楚,到底瞒着老娘做了些什么!”
尼玛,她怎么不知道自家女儿是观世音转世,还有这么博大的胸襟?
上官玲被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不停发抖,啪地一下挣脱开她的桎梏,躲到上官白身后,“老哥,救命!”
她不想被娘亲惩罚!
上官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多余的胆子替她出头?默默的将步伐让开,把背后的妹妹露出来。
“老哥,你见死不救!”上官玲惊呼道,“你太没有兄妹爱了!”
回应她的,是两颗卫生球。
兄妹爱?那种东西和即将到来的惩罚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很快,房间里就传出上官玲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期间还夹杂着女孩的哽咽,屋外的夜月听得直打了好几个寒颤。
入夜,数道黑影悄无声息飞过高墙,溜入上官若愚居住的院子。
正在暗中闭目休息的夜月刷的睁开了眼睛,利刃出鞘,直逼来人。
电光火石间,他竟已与对方连过数招,充满杀气的招式,如一道道飓风,在院落里来回窜动。
“砰!”
有人负责阻拦他,有人趁机闯入房间,房门被撞开,黑衣人刚想进屋,谁料,一把椅子竟迎面扔来,要不是他闪得够快,绝对会被砸到脑袋开花。
“你妹!哪个该死的混蛋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老娘这儿晃荡?”上官若愚咬牙切齿的怒吼道,昏暗的烛光轻轻摇曳,投射在她愤怒的脸庞上,竟透着几分阴森,几分杀气。
正在和敌人交手的夜月背脊一僵,露出了一丝破绽,好在他反应够快,才没有被对方偷袭得手。
“速度把人解决!妈蛋!所有打扰老娘睡觉的家伙,都给老娘去死吧!”在她的身后,似有黑色的怨气窜起,仿佛要化作实质。
夜月把她的命令听在耳中,反击的速度再提提升。
刀刃对撞的细碎火焰不停在这漆黑的院子里出现,刀剑碰撞的震动声,更是不绝于耳,上官若愚懒懒的靠在门框边上,打了好几个哈欠,“左边,擦!右边右边!”
在她的指引下,夜月有些手忙脚乱,在一脚将敌人踹翻后,他借机转头,苦笑道:“姑娘,这些人交给属下来处理,请你不必担心。”
她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不知道对战的时候,最忌讳有谁在旁边指手画脚吗?
上官若愚耸耸肩:“那你倒是快点啊,别闹出太大的动静,我可不想小玲和小白被吵醒。”
说完,两眼一翻,干脆将门给关上,阻绝掉来自外界的一切噪音。
她走到床边,爱怜的看着床榻上睡得香甜的一双儿女,哪怕是刚才那么大的巨响,也没把他们吵醒。
替他们掖了掖被角,她这才转身坐到椅子上,提壶给自己斟了杯热茶,提提神,安静等待夜月处理完外边那帮人。
半个时辰后,屋外再无半分动静,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顺着门框的缝隙,缓缓飘入屋内。
熟悉的味道让她不自觉拧起眉头,尼玛,他这是在自己家门口大开杀戒?
“姑娘。”夜月推门而入,刚进来,就被她纠结、郁闷的表情给吓了一跳。
“人呢?”眼皮蓦地一抬。
“他们眼见无法得逞,服毒自尽了。”夜月叹息道,原本他还想把人活捉,没想到,这些人竟是受过训练的,任务没能完成,便选择自尽!速度快到他连阻止的机会,也没有。
“服毒?”上官若愚心头咯噔一下,这种有计划,有预谋,甚至连最坏的准备也做好的人,绝不是普通的歹徒。
她慌忙将茶杯放到桌上,站起身,“走,出去看看。”
屋外,寂静的院落中,横七竖八摆放着十一具尸体,这些人的死状全是七窍流血,黑色的血液从他们的毛孔里喷射出来,如同一个个血人,死相看上去有些骇人。
上官若愚为他们做过初步检查,利落的将他们身上的夜行衣扒掉。
看着她‘豪爽’的举动,夜月眼角抽动的将目光转开,通常来讲,女孩子见到这种事,不是会害怕到花容失色吗?
但想想她的职业,他很快就释然,只是在心里有些替自家主子的未来感到担忧。
总觉得,这样的上官姑娘若是嫁到二皇子府,恐怕主子很难在她面前强势起来,难振夫纲啊。
“这是……”上官若愚忽然在尸体的右手臂上端发现了一块熟悉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