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岭别墅区早晨的空气很是清冷。
“找个地儿吃早餐呗?”晏修出声。
肖君莲坐在副驾座,冷着一张俊脸一声不吭。
反是后座的霍燕庭悠悠回答:“没劲,回春庭,睡觉。”
肖君莲阴怪怪气地接声道:“这会儿知道没劲了,早干嘛去了?还单上开花、单财直入,我呸!别告诉我,你个死‘祸’害天生就只会‘祸’害自己人,自己人玩的时候就没见你像今晚这么怂过!”
晏修沉吟半晌,公道地说:“lu,虽说咱们用意明确,可你今夜也太急功近利了吧?表现得太急切是取胜大忌不还是你自己说过的么?”
霍燕庭一臂撑在车门窗上,一双深邃微悯地眸子,遥遥地注视着半黑不白的天际。
许多,幽幽地说了一句:“圣诞到了。”
肖君莲和晏修同时无语。
纠结了半天,还是觉得该死的圣诞和春市的赌局没有半根毛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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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前一天,莞城又飘起小雪。
南郊的建房工程因突然的天气原因只得暂搁。
正好,苏素也提出,让苏乔帮忙提前准备些过节的食材水果之类。
说是龙亦飞的父亲正好圣诞有空,想要全家一起过来到她们家聚聚。
苏乔愣,问道:“龙阿姨和你是朋友,到咱们家来情有可原,可为什么龙叔叔要来?”
苏素笑着,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让苏乔帮着准备就是。
苏乔其实也猜到个一知半解。
她给程莱发微信:“莱莱,圣诞咱们俩出去玩吧?”
程莱回:“去哪玩?你不是一向过节过年都要陪苏阿姨吗?”
“我想出莞城去玩,你有没有好地儿推荐?”
“老实交待,出了什么事?”程莱鬼精鬼精的,马上猜到她有心事。
苏乔想了想,回:“龙亦飞的爸爸和妈妈圣诞要到我家来……”
“哦——”
程莱在后面加了个意味深长的笑脸。
☆、第130:回莞城就是回莞城了,哪那么多为什么?!!
“哦——”
程莱在后面加了个意味深长的笑脸,又加上一句跟她性格很不搭的文艺范儿:“吾家有女初长成,云想衣裳花想容啊。”
苏乔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我妈只我一个女儿,该嫁了……”
程莱在那边抱着脚丫子回:“话是这样没错,龙亦飞也确实是人中之龙,可是,他真的是你心中的良人吗?乔乔,结婚可不是闹着玩呢。”
苏乔怔住欢。
……
一场雪下起,春市比莞城更岑冷
春庭酒店开着充足暖气的豪华套房内,窗帘被牢牢拉紧,巨大的席梦思床上,两具身体厮缠在一起,大汗淋漓。
不多时,何仲明一阵抽搐,整个身体都瘫在魏芸菁身上,再没有点滴动弹的力气。
魏芸菁自己扭动着,显然没有满足。
何仲明喘着粗气,一手拍向她的臀,嘶哑地笑:“宝贝儿,别急,等我歇一阵,保证雄风重振!”
魏芸菁不屑地推开他,果着身子下床,在沙发那儿,给茶几上两只玻璃杯里倒满红酒。
抬眸看向床上已经死猪一样的颓萎男人,伸向左侧沙发底下的手一顿,便转身了另一侧的沙发底。
拿起一颗药丸,两指用力捻成细粉末状,洒入红酒中,轻摇慢晃。
她走过去,在床沿坐下,何仲明的手马上环上她柔软的腰肢,舔着颇厚的嘴唇笑得银秽:“宝贝,咱们试试新花样如何?捣国新出的高科技产品,采用真人高仿制作而成,保你会满意,来来来——”
魏芸菁咯咯地笑着,将红酒喂入他嘴里:“好,亲爱的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先喝点酒,更刺激。”
“对对对,酒能助‘兴’!”何仲明坐起身子,老练地晃了晃酒杯,一饮而尽。
他伸出手,还未触及床头柜的抽屉,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魏芸菁冷冷看着,直到他眼皮沉重地合上,才转身,极快地穿衣打扮。
霍燕庭常住的总统套房门口,她再次掏出化妆镜,又检查了一番精致无缺的妆容,抬手摁响门铃。
昨儿晚上又是一夜豪赌的肖君莲正睡得风生水起,突地就被门铃惊醒,顿时火冒三丈。
拉开门,看到魏芸菁,管她青红皂白地怒吼:“干什么?”
魏芸菁被他血丝遍布、双眼圆瞪的凶样给吓到,半晌才缓回心神吱唔地问:“庭呢?”
“回莞城了。”肖君莲说完就要关门。
“你说什么?他回莞城了?什么时候走的?”魏芸菁心里泛寒,情急之下以身子将门抵住,“他为什么回去?”
肖君莲呵欠连连:“回去就是回去了,哪那么多为什么?”
魏芸菁怒:“今天是圣诞节!我一大早接到他的电话赶过来,他就这样对我?”
“魏小姐,咱们适可而止行吗?”肖君莲不耐烦,“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还需要我再来告诉你一遍吗?什么圣诞情人节约会的事儿,不是你们这种人玩的,你若不满足,给姓何的再加重点剂量,行吧?回吧,我要睡觉!”他不由分说,硬将她挤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一秒,又拉开,恶狠狠的:“不许再按门铃!谁敢再按一声,我灭他全家!”
嘭的一声,门再次被甩上。
魏芸菁站在闭门羹前,脸色一忽儿青一忽儿白。
重新回到何仲明的套房,他像具惨白尸体一样,四脚仰躺,还在打着轰天的呼噜。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纯洁无暇的冰雪世界,魏芸菁拨通一个号码,平静无波地说:“把东西寄了吧,你亲自去,我要那些东西今天之内一定要送到他手上。”
挂了手机,她站在窗边,看着依然在飘的雪花,唇边勾起冷得毫无温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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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拉开,雪后的景色就近在眼前。
城市处处银装素裹,像山野那样——白了,白了,天白,地白。
如此宁静安祥的晨起雪景,还有说起来都让人觉着幸福的字眼——圣诞。
可苏乔却从起床那一刻起,心就一直忐忑不安。
一半是因为龙家人全家的到来,一半则是因为晚上龙亦飞的约会。
说到底,都是因他们龙家。
昨天晚上,苏乔已经又一次委婉地拒绝了龙亦飞的圣诞之约。
可她一直等到半夜,都没等到回信。
临睡这际,她甚至拨打他的电话号码,想亲口对他说明,他却一直未曾接听。
早上醒来第一件事也是看手机,依然没有回音,她不禁深深地叹了一气。
她不知道,就因为她那条微信,这一夜,那个清朗和煦、一面对她就温和微笑的男人,背倚着墙壁,就那么生生坐了一夜。
早上,甚至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父母发了一通脾气。
tang最终,龙家人并没如约而至。
苏乔还在疑惑,苏素已经接到龙母的电话。
她只道家里临时有事,今儿来不了了。
苏素很是失落,苏乔却暗暗大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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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园。
赵均已经在书房门口搓手徘徊了近一个小时,书房里的主人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厨房的饭菜已经热了凉,凉了又热过几个轮回。
赵均之前已经敲门进去过一趟,却未来得及开腔,就被一声怒吼给骇了出来。
雷霆之怒下的一声‘滚’,让赵均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霍燕庭今儿的脸色。
“赵司机,饭菜又热好了,先生他——”
“嘘——”赵均忙以指抵唇,让下人压低嗓音,“先放着,再等等。”
“那好吧。”下人也无奈,又照原路回去、
赵均咬咬牙,又走到书房门口,抬起手,举了近一分钟,硬是不敢拍下去。
他想着,先生刚才回来时都好好的,不过他手上有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难道就是因为里面的东西才突然大发脾气?
又是一个小时悄然而逝,外面的天色都暗下来了,不过地面上因着雪,倒依然亮堂得耀眼。
赵均焦得甚至想去找夫人苏乔求救了。
脑海里情不禁想到公司楼里的那个传言:总裁助理苏乔被总裁亲自下了流放令,是得有多嫌弃才会落此下场?
迈出大门去的脚,情不自禁又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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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总算接通了,苏乔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着一颗心。
一再的拒绝,此刻,她又该如何启口?
龙亦飞那边沉默得像没有人在听。
清了清嗓子,苏乔闭着睛,艰涩地开口:“……亦飞,外面下雪了。”
他清越的嗓音有着明显的失落,却仍然不失温和地答:“我知道。”
“今天,摩天轮可能不会开……”
“嗯,是有可能。”
“今天晚上,我想留在家里……”
这次,那边没有了回音,唯有轻微的呼吸持续存在。
苏乔就感觉自己真是个坏人,坏到无药可救。
仗着别人人好,就肆不忌惮地伤害。
现在是龙亦飞,以前,是何世轩。
叹了口气,她说:“亦飞,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天,你对我说对不起,我们还是一直那样吧?”
龙亦飞总算又开始说话:“那天的道歉最主要是因为你受到了伤害,我心怀愧疚,却不是你所说的意义上的对不起。”
他停顿了一下:“乔乔,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今天晚上见个面,见面了你再告诉我可以吗?还是城北游乐场,还是晚七点,我去接你,还是在那等你?”
苏乔仰头,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左右都是为难。
龙亦飞近乎哀求的语气:“见面说清楚,我不会再让你为难。”
话说到这份上,苏乔终究再狠硬不起来,无奈地道:“好吧,晚七点,我去游乐场找你。”
她抬腕看表,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
跟妈妈一起吃顿晚餐,也就差不多要出去了。
吃过晚饭,每离七点近一分一秒,苏乔就感觉自己的双脚一分一秒地在变得沉重。
她也闹不清楚这是怎样一种心情。
明明,和龙亦飞在一起时,两人相处都是极融洽的。
☆、第131:我是鬼吗?见着就跑?
天色将黑不黑的时候,霍燕庭总算拉开了书房的厚重红木门。
赵均本来想提醒他用餐,但想到之前的那声暴吼,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颤,便只低着头躬着身没有说话。
谁知,他没出声,霍先生倒先开了口,语气倏然平静得像换了一个人:“赵均,厨房准备晚餐了吗?”
赵均一愣,忙不迭点头:“准备了准备了!都是先生平时爱吃的。”
“好,正好我也饿了。”霍燕庭居然还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赵均又是一下受惊不小偿。
这人前后态度区别太大,也让人担心啊。
古欧风格的奢华餐厅里,插着新鲜花束的椭圆餐桌上,霍燕庭独个儿斯文优雅地用餐。
餐后,他出了餐厅,直上旋转楼梯,回自己在二楼的卧室。
赵均摸不着他所想,亦步亦趋。
半个小时的样子,霍燕庭浓密短发梳得锃亮整齐,一身笔挺潇洒地走出来。
里面一件浅灰色高领毛衣,外面黑色羊绒单排扣翻领大衣,比毛衣稍深色的休闲裤,黑色皮鞋,低调又不失矜贵,气场强大,卓尔不凡。
下了旋转楼梯,他一直往大门走去。
赵均紧步跟上。
出门之际,他突然回头,淡淡地说:“赵均,你下班了。”
赵均忙交出一贯开着的迈巴-赫的车钥匙。
霍燕庭看着,没接,末了,说:“我用另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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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此刻只偶尔飘着几朵雪花儿。
公寓楼下的大门口,左右都摆上了两颗圣诞树,彩灯闪烁。
出了公寓,外面商铺、超市更是卯足了劲把个西方人的节日闹腾得如火如荼。
夜市上的吃食摊上也已经开始冒起腾腾热气。
苏乔缓步往公交车站走去,到本区的游乐场也就两个站,平时若是无事,步行也可到达,但眼下已经晚六点过了,说好的是七点。
她随意穿了件白色短款棉衣,牛仔裤,短靴,围了一块深色围巾,长发从围巾里都挑了出来,呼吸之间都是白色的雾气。
而短靴里的脚链,随着她的走动,隐隐传来咯骨的不舒服。
这隐隐的不适感,更是让她这场约会赴得如立针毯。
人行道另一条夜市街上,一声清脆的响起引起苏乔的注意。
她抬眸望去。
一对年轻男女,男的低垂着头,女的手上拿着打好包装的礼物盒,明明是女的打了人,她还哭得泪雨纷飞的。
——我不是不讲理的女人,你心里有别的女人为什么不早说啊,我到底算什么啊?
——玩弄感情的骗子!
——混蛋!
……
苏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