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Evan是个乐观的人!”
苏乔手机响起,是九九儿童手机的号码。
她忙接听。
“妈妈,你下班了吗?我在家等你吃饭,还有,你知道爹地在哪吗?我打他手机他都不接,到楼下他家按铃也没人开门。”九九娇嫩的童音,苏乔此刻听来,只觉一阵阵心酸。
她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带着笑音:“妈妈马上回来陪你吃饭,爹地可能在忙吧,咱们今天先不找他了好吗?”
“那好吧,你快回来,我和何奶奶都在等你。”
挂了手机,她又望了龙亦飞一会儿。
暂时是不可能有醒来的征兆了。
医生说了是脑震荡,还不知道后遗症有多严重,还得很他真正醒来才能确认。
按医生的说法,严重的有可能还会引起失忆。
“回去吧,这里有我在!”霍燕庭轻拍她的肩。
听着他低沉浑厚的嗓音,苏乔心里安定了些许,点点头,她起身。
“我叫赵均过来送你回去!”
他说着,开始拨号码。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她又回头望着龙亦飞苍白如纸的脸,“先不告诉龙阿姨他们吧,虽说瞒不过的,若是醒了再告诉他们应该会让他们少担些心。”
她今天开的车还停在宗灵山。
“我懂。”
霍燕庭知她此刻心里的想法,便由着她去打车。
他一直送到她到医院门口,看着她清瘦纤直的背影渐渐走远。
剑眉下意识地越锁越紧。
入夜,莞城处处灯火通明,来往的汽车如织如梭。
每一幕都很吵,下班的人潮,川流不息的路人,车水马龙的街道,风驰电掣的摩托车,闪烁的霓虹。
坐在浮光掠影而过的出租车里,苏乔整个人都是沉闷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艰难。
可是一切的源头仿佛又只是因为一件事。
而这件事又全只因一个人。
可若是叫她放下了这个人,眼前所有的一切即使再轻便,但都感觉会失去了意义。
一座漂亮的城市,一顿好吃的美食,一家出行的天伦之乐,会全都因为这个人的失去,而变得一切成空。
所有漂亮的,美好的,幸福的,因着少了一个人,全都会没了滋味。
人是贪婪的,却也是狭隘的。
一颗心可以贪图这世上所有美好的的物质,可是,却又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像她对霍燕庭。
像亦飞对她。
又像九九对亦飞。
像上天牵错了线,画出了一个怪圈,谁也逃不开。
******
“听说了没有?霍燕庭跟他前妻Erica居然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
“啧啧啧,真没想到,那样的人居然是个变-态!以前还一直觉得H-reborn好高大上,现在什么东西都不敢用他们公司的了!”
“霍燕庭肯定是被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构引的!”
“天下女人那么多,他干嘛要和妹妹上床啊?真是不要脸!”
“难怪他要将何家整倒!”
“许家?网络上不是说那时候家人都烧死了吗?霍燕庭怎么会是许家的人?”
“切,肯定又是哪个不要脸的故意炒作!若全是真的,他为什么敢揭露真假却不敢用真
tang名?”
“不管怎么说,人家真实都讲得有理有据,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号外!号外:特大号外!才人肉出来的结果,那个匿名的博主是叶氏集团的公子——叶茴!”
“霍燕庭和他的异父妹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血亲关系能生孩子吗?那孩子肯定有缺陷!”
“这样的关系还敢昭告天下,霍燕庭的行为简直是令人发指!”
“霍燕庭被封为莞城男神真是千古耻辱!”
“最恶心的是那个女人,竟然跟自己的亲哥哥上床,她就不觉得恶心吗?还是她天生就是这么银荡的烧女人?”
……
各种网评,铺天盖地。
从一封匿名微博在凌晨整公布,整个莞城成了一锅沸腾的热粥!
匿名信里,将霍燕庭的真实身份,与前妻之间五年前的感情纠葛,以及与其前妻妈妈的血亲关系,披露得既祥尽且一丝破绽都找不出。
令人丝毫感觉不到其中有一分的编造可能。
消息像风一样,在莞城每个角落无孔不入。
苏乔不敢让九九去上学,去任何公共场合,怕孩子小小的心灵听到这些难听的评论抬不起头来。
她给孩子请了长假,正好离暑假也没几天了。
学校的老师本来不知道Erica就是她,可这会儿网上把她的中文姓名,她的个人相片,儿子所读的学校,儿子的姓名近照,所有的一切都人肉公布了出来。
因此,她打电话过去,老师们的语气明显是不屑的。
苏乔出去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指责谩骂,她已经习惯了,心里再千疮百孔,她都选择无视。
人就是这样,以为自己是软弱的,可只有真正到了绝境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我们出国吧?”
这已经是第N次,霍燕庭对她说这样的话。
苏乔拒绝:“现在不行,至少,得等亦飞醒过来。”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龙亦飞还未醒。
九九每天都要问他好几遍,苏乔已经连理由都感觉快编尽。
现在走,于他们一家三口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对龙亦飞来说,却是更大的绝望。
医生再三说明,人在这种时候,最需要的是感情,如若他再乎的人都再不来,他醒来的机率将会降到更低。
虽然一边是和最爱的人离开,可苏乔的良心上无法放下这样晕迷不醒的他。
这样,即使以后一切都过去,她却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一辈子。
H-reborn的股票一直在跌。
好几个消费产业销售额更是一落千丈。
霍燕庭在乎的不是那些,他更在乎的是她。
公司方面的困境只是暂时的,他有办法面对,也有方案在等着回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不出一月,他就能让这种状况恢复过来。
可是她的心思,他却越来越捉摸不着。
她现在不再见他。
他的电话也只是偶尔才接。
他知道,她是怕这种时候见面,对他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可是,他却又害怕,她是想逃避了。
******
每天早上,苏乔第一件就是去医院看龙亦飞。
有时候会给他带去自己做的早餐,有时候是很早起来给他煲的汤。
他都吃不着,可是,只有做了,她才会有些心安。
她会过来,跟他说话,讲那五年里发生的有趣的事儿。
☆、第239:他哪怕看你一眼,我都会嫌脏!
每天早上,苏乔第一件就是去医院看龙亦飞。
有时候会给他带去自己做的早餐,有时候是很早起来给他煲的汤。
他都吃不着,可是,只有做了,她才会有些心安。
她会过来,跟他说话,讲那五年里发生的有趣的事儿。
于他,那五年的时光,应是欢乐的。
“……结果你跑来跑去,九九吐了一地的葡萄肉,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可把我气坏了,一回来,屋子里一片狼藉——渤”
苏乔正坐在床边,温和地对病床上的龙亦飞讲着。
病房的门滑开,缓步走进来的龙父和龙母满面憔悴。
原来,他们一直联系不上儿子。
昨晚特护收到交警送来的手机,是龙亦飞的。
他便把手机充了电,刚一开机,就接到了龙母的电话,特护不知所以,便把情况都告知了。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龙母就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急救醒,这会儿又马不停蹄地赶来。
看到苏乔,龙母慈和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苏乔迎上去,礼貌地问候:“叔叔,阿姨!”
嗓音沙哑,疲乏至极。
“啪!”
苏乔一张脸都被这重重的一耳光甩得掉过头来。
“滚出去!”龙父威严有力的低吼。
苏乔定在原地,垂着头,短发被打得拂住半边脸。
龙母对她也是厉颜相待:“若不是为你这个女人,我儿子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现在只恨自己,不该把他带到你们家去!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若知道你是这种轻贱的女子,即使死,也绝不会让你在我儿子面出出现,他哪怕看你一眼,我都会嫌脏!”
即是如此,苏乔依然一步不挪。
脸上的掌印渐渐明显,她缓缓抬起脸,沉静地看着两位怒意横生偏又憔悴沧桑的老人,心里有涩有痛,她的嗓音沙哑却坚持:“我要等亦飞醒来!”
“我们龙家人不需要你这种道德败坏、品质恶劣的女人来同情,在我们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赶紧出去!”
龙母已经扑向病床那里,看到龙亦飞的样子,顷刻晕晕欲倒,失声而哭:“亦飞——”
这声嚎哭,令苏乔心如刀绞。
她紧紧闭了闭眸,才没至于让泪水跟着一起淌出。
龙父气极,从来君子以礼的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手,他抄起苏乔的胳膊,就往病房门口拖去。
“求您,让我陪在这里,相信我,他很快会醒来,今天我跟他讲以前事情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动了——”
苏乔连声解释,不肯离去。
“爸!”
和龙亦飞同样清越但更显成熟的嗓音,龙亚飞和霍燕庭在走道上同时急步而来。
霍燕庭比他步伐更快,沉眉冷眸:“龙老先生,对一个后辈动手,不该是长辈所为吧?更何况,苏乔还是个柔弱女子!”
龙父看到他,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反而更青更黑,哼道:“你也不许进来!”
龙亚飞道:“爸爸,霍总请了美国的脑科专家过来,马上给亦飞会诊!”
“专家我们龙家自己请,用不着这种毫无礼义廉耻、道德伦理的人来惺惺作态!”龙父色厉内荏。
苏乔抬眸,看向霍燕庭。
霍燕庭也正担忧地看向她。
两人相对。
她无言。
他看着她,心里又恼又疼。
脸上的红痕更是让他来气又心痛。
若不是她坚持,又何苦任她来受这门子气?还挨了打!
“我们可以走,不过人已经请来了,看不看随你们!”霍燕庭冷了声,一把牵过苏乔,怒冲冲转身就走。
“燕庭……”苏乔还想留下来。
霍燕庭却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在这里,任他们又打又骂。
他放在心尖上还嫌不够的女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
即使他们有理,他同样受不了!
两人一路出了医院,身后,依然是谩天的指指点点。
人一旦公众形象被毁,所有的一切功劳都成了劣质工程,轻轻一推就毁之殆尽。
如此谴责批判之下,霍燕庭早些年暴揍记者、前段时间剁了一位政府官台员儿子一只手的事全被揪了出来,且事态还在往严重恶化的方向延伸,什么因为两人的不伦,前妻现任丈夫受不住刺激,出车祸躺到了医院人事不醒,甚至还有人曝出了龙亦飞的英文名之类的等等。
虽然很多媒体想拿到他本人对这些事的态度,却没有任何一个记者敢擅自靠近他。
现在公众眼里的霍燕庭,是一个除了一幅自皮囊,脾气暴躁、出手狠辣、毫无道德伦理的男渣!
上车,霍燕庭一踩油门,车子绝尘而出。
开到一个药店前,他将车停在一片浓荫下,下车,进了药店。
苏乔一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进了药店。
但很快,他又出来,手上空无一物。
又进了另外一间。
这次出来,手上总算有了袋子。
苏乔看着,心里难受。
想是进药店,店员都不卖药给他。
他回到驾座,苏乔对他勉强微笑:“其实没什么,用不着上药。”
他瞪她:“你自己看不到,都肿成熊掌了!”
拿了清凉的药膏,细细涂到她脸上。
她乖乖不动,任他涂抹。
极少做这种事,第一次上药还是五年前,同样也是给她上。
手上的动作不熟练,一会儿怕重一会儿怕轻,一块小脸,楞是抹了好一会儿。
“你这女人,怎么倔起来跟头牛似的!”他怨,“怎么劝都没用!你留在这里挨打挨骂,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还不如被打被骂的人是我心里还好过点!”
苏乔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抬上,抚住他冷竣的脸庞:“你心疼我,我都知道,可是,他们也心疼他们儿子,也许比你还心疼,我没什么的,毕竟这事,或多或少跟我们是有关系的,他突然去南郊,肯定也是想到了曾经我在那里待过。”
“又把事往自己身上揽!”霍燕庭看着她脸上的伤,心里就难过如绞。
她收回手,他不允,抬手,重新拾起她的,又抚上他自己的脸:“Evan一醒,我们马上走!你不为自己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