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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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情-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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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猫儿来到百里行身后,使劲一扯她的衣袖,低哑着声说:“我们走吧。”
  百里行用另一只手抓过猫儿的手,回头一笑,说:“再一句。”
  然后她向前走几走,站在春秋面前,态度认真地轻声对他说:“本侯心里总是担心着鹿儿的情况,如非形势所迫必定是不会让春秋公子留在这里的。这里虽然繁华,但毕竟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春秋公子可要好好保重。”
  “鹿儿姑娘那里没什么大事的,你记得不要让她伤心就好。”关于鹿儿的情况,春秋早便嘱咐过鹿儿自己要保持心境平和,切忌大喜大悲,至于最后会怎样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会好好看顾着她的。”百里行叹一声。
  她转身回去,经过申丰身边时说:“说出的话,就不要收回去。”
  申丰顿一下,刚还想问百里行那是什么意思,便见她被猫儿扶上了马车。锦帘一落,马鞭一扬,申丰已经没有机会问了。
  此时他回头,看到还面带霞色的春秋,又怔了一阵,竟忘了想问的话。
  春秋见申丰呆住,用手轻碰了他的手臂一下,说:“回去吧。”
  “啊?好。”申丰回过神来,很自然地执过春秋的手往别馆里走去。
  两手相触,申丰只觉得春秋的手凉得很,想到现在还是春寒料峭,定是在外面站得久了冷的,于是将春秋的手整个包了起来,边走还边埋怨地说:“你手都冻凉了还站在外面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好。”春秋的手被申丰温暖厚实的手包住,暖到心头里去了。
  “好什么好,你到底听没听我说了什么话?”申丰无奈地说。
  “对不起。”春秋为自己走神感到不好意思。
  “哎,道什么歉啊。”申丰笑骂一句,看到春秋脸上还有红晕,忽然问道,“方才百里行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特别的。”春秋想起百里行的话脸上又红起来,堪比四月榴花。
  申丰见他这样反应,哪里还会相信他的话,马上停了脚步,转过身与春秋面对面,说:“肯定有什么,快说!”
  春秋支吾了一下,才说:“他说莫负春光。”
  “这什么意思啊?你不会是想敷衍我吧。”申丰不大相信地说。
  “他真这么说。”只不过这话还有前半句就是了,春秋在心里默道。
  “那你那时候脸红什么?”申丰继续问。
  “因为,因为他挨得近。”春秋越说声音越小,连底气都没了。
  但这个回答似乎让申丰相信了,只听得他笑着说:“瞧你现在脸红成这样,也是因为我挨得近?我怎么不知道你这般害羞。”
  闻言,春秋脸上更红了,脸若朝华,低低地应:“嗯。”
  申丰瞧着春秋的羞红的脸笑了好一阵,才又牵着他的手继续往里走。
  春秋暗想,或许剩下的日子值得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相见不相亲

  由于回程并不赶时间,马车在官道上又是走走停停又是缓步前进,足有月余,百里行才终于回到了她的东方侯府。
  因为派了人早一天报过,所以当载着百里行的马车慢悠悠地走来时,东方侯府的府门外赵退已经领人候着了。
  二十三人,除了赵退,都是清一色的着装,瞧起来很是气派。
  猫儿受不了长时间窝在马车里,所以骑的是马,他率先落了马,大步走到马车前替百里行掀开锦帘。虽然马车里也算舒适,可是长时间呆在里面也会使人疲惫,所以从马车厢里出来的百里行面容瞧起来有些苍白倦怠,颇有几分虚弱的样子,但那种从眼底眉梢中透出来的倨傲轻慢的态度还是叫人不敢轻易猜度他此时是否软弱。
  落了马车的百里行回身将还在里面的鹿儿抱下来,但猫儿一方面怕她受累,另一方面也是不愿意百里行再亲近如今的鹿儿,于是伸手过去便想要接过百里行怀中的鹿儿。而鹿儿已经清醒过来,与百里行亲近倒也算了,可要与猫儿如此亲近她还是觉得羞人,总是有意无意地避过,这次也如此,避了猫儿的手睁着大眼对百里行说:“侯爷,鹿儿想要找莺莺燕燕。”
  百里行对鹿儿已经宠溺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她的要求百里行自然不会说一个不字,于是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蛋说:“就知道玩儿。”
  然后百里行声音不大地叫唤了一声,自然有机灵的仆从代她去叫人。
  得知被百里行传唤的莺莺燕燕不敢稍迟,快速地踩着小碎步来到百里行面前。
  “去陪鹿儿玩吧,好生伺候着。”交代过一声后,百里行才将鹿儿交到莺莺燕燕手中。
  看着她们三个娇笑无忧的样子,百里行也跟着笑了起来。
  “侯爷,进去吧。”赵退低声提醒。
  百里行这才收回视线,说:“大总管等下记得派人看顾好她们三个,别忘了催促莺莺燕燕早些将鹿儿带回府里。”
  “是。”赵退温声应答。
  百里行点头往里走去,边走边问赵退说:“本侯不在的时候,府上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赵退温声道:“无甚大事。”
  百里行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声音明显地温和下来,说:“这段日子有劳大总管了。”
  “应分的。”赵退笑着回答。
  猫儿跟在后面说:“大总管不用谦虚,侯爷是真的感激你。”
  赵退笑看了眼猫儿,说:“猫儿长大了,学会替人说了。”
  猫儿望着赵退像长辈看着小辈一样的慈爱眼神,微顿了一下,别过头去,说:“人都会长大的,有什么奇怪的。”
  赵退看出来猫儿在害羞,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前进,只是嘴角还向上弯着,笑得很温和。
  在接近正厅的时候,可以看见几个人站在那里等着,正中间的是一位妇人,衣饰华贵,在她脚边还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肥润的小手攥着妇人垂下来的袖子,其余几个粉衣素髻的就是婢子了。
  百里行看着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嘴角稍稍勾出一抹笑,大步地向正厅走去。
  “侯爷这一离开就是这么久,看起来瘦削不少,肯定是身边的人伺候不好。”那妇人展眉一笑,话说起来又娇又媚。
  近处一看,更觉那妇人云鬓翠眉,明眸皓齿,年轻时候定然也是位让男子竞相折腰的美人,怪不得当年被百里行的父亲纳为妾室,恩宠甚隆。可惜岁月无情,保养得再好也留不住少时眼眸里的那一份清涩羞怯,如今是藏不住的矫揉造作。
  百里行只是瞟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反而低了头对她脚边的小男孩说:“征儿,怎么能够躲在女人的身后。”
  那妇人面色略变,但还是忍耐下来,柔着声对她的儿子百里征说:“征儿,还不快给哥哥请安。”
  百里征这才软软糯糯地说道:“哥哥。”
  百里行不喜欢见到百里征这样软弱的样子,沉下脸道:“怎么还躲在人后,站出来。”
  百里行这一声说得重,更是将百里征吓得往他母亲身后挪。那妇人也觉得面上无光,伸过手去想将百里征拽了出来,边抓口中边说道:“征儿乖,那是哥哥,不用怕的。”
  可百里征就是害怕,被母亲拽着手也不愿意再往前挪两步。他是东方侯府里的小少爷,平时哪个待他不是温声软语的,只有母亲口中的这个他的哥哥跟他说话时候总是一脸的不满意,好像他是什么没用的东西一样。百里征还是个孩子,虽然他懂得的事很少,但是说到对于人表现出来的情绪却是比成人要敏感许多。
  猫儿看着百里征那软弱的样子也低嗤一声,说:“我看阿征就这个样子了,莳萝夫人逼他也没用。”
  莳萝低着螓首,眼眸里崩出一种可以称之为怨恨的目光。
  百里行待她不冷不热,待百里行征不宠不爱,这都算了,毕竟她是妾,百里行还愿意锦衣玉食地养着她,她已经没有理由可以怨恨的了,可凭什么百里行还纵容猫儿对她与百里征出言不逊!她是妾她不求百里行能够将她当成母亲一样侍奉,可是百里征虽是庶出毕竟也是百里行的兄弟,百里行怎么可以让他这个侯府小少爷被一个小小的侍卫直呼名讳,她不可能不怨。
  莳萝便自己有了怨的理由,怨恨百里行怨恨得理所当然。
  只是,她敢怨不敢言,甚至还要笑颜以对,有时候莳萝也会想百里征的性子大概是从了她才会如此怯弱,所以更多时候她并不责怪百里征的软弱,只有在百里行面前才会强烈地希望百里征能够从容一点坚强一点,因为她知道百里行最讨厌的就是百里征的娇弱,她想要在侯府里获得更多的尊重就只有讨好百里行。
  “征儿!”莳萝娇斥一声,使了蛮劲将百里征抓到身前。
  没想到的是百里征被她一吼,竟然哇哇大哭起来,莳萝顿时不知所措,哄也不是骂也不是,进退不得。
  百里行瞧着哭得快要滚到地上的百里征,终于将目光放在莳萝身上,冷冷地说道:“百里氏的孩子你竟然教成这个样子?”
  莳萝被百里行训斥,心里也不痛快,捏着百里征的手不自觉更用了劲,百里征便哭得更凶了。她这才反应过来,抬了头望着百里行,怯声说:“征儿还小,孩子哭闹一下也是正常的。”
  百里行眯了眼略带几分鄙夷地看着莳萝,嗤声道:“已经快八岁了,早该识礼,如今这样算什么样子?本侯是他的兄长,他也怕成这个样子,以后长大了也不知道要怎样丢尽东方侯百里氏的脸面。”
  莳萝见百里行生气,脸色也白了几分,低声说:“不是这样的,征儿很仰慕侯爷的,只是,只是他还小,他还不懂得要怎样表达。”
  百里行瞪了眼还在抽泣的百里征一眼,冷哼一声,对莳萝说:“看你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他都这样了你还不知管教,一味地宽容,只会让征儿更加的没出息。看来征儿果然不应该交由你这个妇人之手来教养,大总管该去物色些有德望的先生回来管教管教征儿了。”
  赵退暗叹口气,温声应道:“是。”
  猫儿看了眼哭得脸通红的百里征,虽面无表情,可眼神中也显露出一种嫌弃的情绪。他与百里行一般,打小就是骄傲的人,何时像百里征这样在人前全不顾形象地哭闹过,即使是猫儿最无助最悲痛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懦弱过。
  其余的婢仆哪个不是垂手侍立,低眉顺眼的恭顺?百里行的话在这个东方侯府里就是命令,不可违抗。唯有莳萝听了百里行的话说出了一个不字,声音悲悲切切。
  她说:“请不要将征儿从我身边抢走。”
  她何时说过要抢走百里征?百里行不禁蹙眉,越发的觉得莳萝装模作样,博取同情。
  “发什么疯,征儿已经快八岁了,才开始延师,你还打算误他到什么时候!”百里行一点没有受到莳萝的影响,训斥道。
  “对不起,我……”莳萝刚才一时激动,便以为百里行要将她与百里征分开,好割裂她们的母子情。
  “不可理喻。”百里行一甩袖便转身要走,没走两步又顿住,回头问道,“征儿如今还跟莳萝夫人同住?”
  莳萝被这么一问,顿时冒了一身冷汗,也不知该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将百里征抱在怀里。百里行瞧见她这样的状态,便也知道答案了,于是道:“往后征儿不能再跟莳萝夫人住一房里了,都已经是大孩子了,还粘着母亲算什么样。大总管替征儿在西边的院落安置一个住处,也方便以后跟先生学习。”
  “不要,我不要跟母亲分开。”百里征尖叫起来。
  “侯爷,让征儿还住在我的院里吧,我一定会督促他好好跟先生学习的。请侯爷不要分开我们母子。”莳萝顺势说道,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赵退叹了一声,低声说:“侯爷,欲速不达。”
  “就是你们这样纵容他,才会养出他这样的性子来!”百里行喝道,然后甩袖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猫儿自是跟上,经过赵退身边的时候停了脚步,说:“征儿实在是太过不像样了。”
  赵退愣一下,回头看了眼还腻在莳萝怀里哭泣的百里征,不禁叹道,一父所出,为何如此不同呢?他记忆中的少时百里行外柔内刚,隐有大家风范,而已逝的百里珩飞扬明快,有如骄阳般热烈,虽然遭遇不测,百里珩夭折,百里行性情也大变,但总体来说还是王侯子弟的矜贵倨傲,知书达礼又不拘小节,而这个小少爷百里征却完全不像百里家的孩子,怯弱怕生又爱娇散懒,若不是生得玉润可爱,确实也算不上讨喜,也怪不得百里行嫌弃,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赵退向莳萝走过去,示意边上的侍婢将她们扶起来。
  等莳萝情绪平复下来,他才温和地说:“夫人不必过于伤心,侯爷也只是关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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