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书本来。袁合论几人早就听说了,当然是要买了。
不过因为华夏社不承认蒙元的纸钞,只承认金银或者宋钱,还得看含铜量。所以几人还得去找一家钱庄,将带来的银子或者宋钱兑换成华夏币。还好,穷家富路,不管哪个人,出门前都准备了碎银子和宋钱。毕竟,傻子也知道,华夏社不可能承认蒙元的纸钞。等兑换完,几人立刻买了科举书籍,寻找脚店。可转了一圈,城中旅店竟然已经都满了。当然,这都是被前来赶考的仕子所租用了。袁合论几人急的满头大汗,可还是一无所获。
袁合论想了想,觉得不如租上一间房子。首先他们这里人数可不少,要是找脚店,恐怕一般小的脚店都不够住。如果去租房,一人只要负担上一点房租,就可以租上一间不小的屋子。至于吃饭清扫等,请牙人寻找几个小厮仆人之类的也就可以了。再说了,备考可是需要安静的环境的,脚店显然不够安静。
唯一不好的就是,租房显然需要长时间,恐怕最少都得一年。袁合论想了想,觉得自己几人都是应试的仕子,身份清白。如果有房子到如今都没租出去,显然也不可能这几天就租出去了。大不了,多给些房租,临时租上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越想越觉得这办法不错,他赶紧说了出来。不管是苏石山几人还是白禹锡几人都拍手叫好。
事不宜迟,几人赶紧找了一家牙行,告诉牙人,他们需要一间足够十个人的住的屋子,最好离科举地点近一些的,另外还有一个做饭的厨子,一个打扫的小厮,一个洗衣的浣娘。本来牙人是不想接这门生意的,按照袁合论所说的,租用房屋不过十天半个月的,恐怕房主是不大愿意的。袁合论几人好说歹说,牙人没法,只好去合适的几处房子的屋主那问了问。
果然,因为都是应试的仕子,加上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能够租出去,多少也能赚一点钱,房主痛快的答应了。但是也提出了几个要求,第一,如果期间有人长租或者买了这座院子,到时候袁合论他们就得立刻搬家,或者与卖家租家商议。袁合论几人答应了,屋主说的也是人之常情,不可能为了他们租十天半个月,就影响人家长租和买卖。第二,那就是不要损坏院中的家具和房屋,袁合论他们更是没意见了,都是读书人,自然不能破坏别人物产。
等跟着牙人到了院子,他们就更加满意了。这处房子很符合他们的要求,安静,干净。距离科举地点,也就是前朝的文院不过几百步。院中还有一处后花园,环境十分漂亮。最重要的是,主房加上客房,这座小院子有客房七八间,完全够他们用了。众人各自交了房屋的租金和雇人的钱银,这才发现,只不过花了普通脚店一半的钱。当下,对袁合论的建议更加钦佩,隐隐的,虽然年纪不是最大,但众人都以他为首了。袁合论也很开心,他家中经商,虽然有些银钱,也算是走南闯北,可还是第一次这么受人重视。
牙人走了之后,很快又来了三个人。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是厨师,虽然不是什么大师傅,可手艺也算不错。一个年纪更大的女人是浣娘,以后几人的衣服和床褥就交给她洗刷。一个十几岁的小仆人,将来就是专门给几人收拾房屋的。众人看了看,这三人都是面相忠厚老实的样子,再加上牙人替他们雇人,找的肯定也是有当地人作保的。所以也就放心的让他们去准备打扫,袁合论他们自己则出去,准备在扬州府内转一转,至少熟悉一下,文院的位置。
众人住的地方有了,而且条件不错,价格还便宜,备考的书本也买了,心中的放松,自然是有说有笑。问了问人,很快就到了文院。到了文院门口,袁合论他们发现,文院中正有工匠走进走出,似乎正在整修,一根根木头和瓦片正在被人运进去。也能理解,这些年,大战连连,在加上蒙元罢了科举,官府哪有功夫修缮文院。如今华夏社要开办科举,肯定要修一修,不然肯定是没法进行考试的。
几人看了一会,然后买了新鲜瓜果,走到书院旁的至圣先师孔子像处,进行了祭拜,保佑几人这次科举顺利。祭拜完,几人又走到文院的布告栏处,看看有什么新的消息。让几人惊喜的是,布告栏中正有这次科举的考试时间和具体安排。当下,袁合论他们就跑回租住的院子,取回笔墨,仔细的记录起来。不光是他们,也有其他的仕子,也是这么做的。事关一生的功名,不得不让人慎重。
这次华夏社科举,共举行三天。卯时,也就是现代时间早上五点到七点之间开始入场。辰时一开始就进行考试,辰时也就是早上七点到九点。申时结束,也就是晚上五点前收卷。五个时辰,十个小时。
第一天的考试内容出自儒家典籍,题型分三类:
第一类是墨义,就是围绕经义及注释所出的简单问答题。在一张卷子中,这类题目大概有30至50道。第二类是帖经,跟现代试卷的填空与默写差不多。考官从经书中选取一页,摘其中一行印在试卷上。根据这一行文字,考生要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第三类是策问,即议论。依据考官提出的有关经义或政事问题,考生发表见解,提出对策。策问所及范围较广,有政治、教育、生产、管理等,比起帖经、墨义来难度更大,有的也还有一些实用价值。
华夏社这次科举,没有学南宋的科举,考经义。经义,就是是围绕书义理展开的议论。如果说策问还有考生发挥的余地,经义便已经无所谓个人的思想,考生惟宋廷指定的“圣贤书”是遵。自宋朝开始,经义取代帖经、墨义。这样显然极大的束缚了考生的思想,但是对于宋廷的统治自然是极大好处的。
华夏社自然不用这么做,只要粗浅的了解一下考生的文化水平也就够了。
第二天,考的是算学。当然了,不会考的太难。
第二天也就是最后一天,分两场,一场为地理,一场为历史。所考内容均在华夏社的备考书本之内。要求仕子能够了解现在的世界形势,以及已知世界的地理状况罢了。而且这次科考录取人数没有限定,第一天所考内容分数为350分,第二天分数为350分,地理150分,历史150分。总分1000,分数达到750分的,即算考中。
看到布告上所写,袁合论几人惊喜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想到这次科考如此简单,而且就连人数都没有限定。看来,是华夏社的统治区域变大,严重缺少各种官员。这么一来,录取率定然很高。终于有望进入仕途,苏石山兴奋的满脸通红,开始哆嗦起来。
不过袁合论想了想,觉得还是需要提醒一下大家伙:“诸位,布告上面的内容应该不会有假。可各位有没有想过,这地理和历史两门,以往咱们都没有接触过,就算是备考的书本,但时间上离开考不过几天,如果不能收记熟,只怕考上高分,也不容易。另外,这第一天的策问,更是重点中的重点。但若是策问所包含的,乃是这两门新学地理和历史中的呢?”
几人听完,立刻把之前的骄傲轻视抛到了脑后。是阿,国之重计,怎么会如此简单。如果不是袁合论提醒,只怕是入了考场,得后悔死。话不多说,既然已经记录完毕,也有了备考书本,几人匆匆忙忙的回到小院,开始专心备考。
第一九八节赴考(3)
小院花园中,骄阳之下,袁合论正躲在树荫下,喝着茶水,看着手中的华夏社备考书本,摇头晃脑的诵读。看到精妙之处,还忍不住的拍拍身边的木案。时间就这么很快的过去,直到雇来的小厮给茶壶添了三回水,太阳开始下山,袁合论这才抬起头来。他脸上带着笑容,走进院落。一走进院子,正好看见苏石山,白禹锡等人也正从自己的房间中走出来,众人相见,一阵寒暄之后到了正堂,开始晚食。食不言寝不语,众人快速的吃完饭,然后再次到了后院中乘凉,喝茶,这个时候才交换起各自读书的心得感受。
“石山兄,华夏社中果然有大才,这寰宇之内的地理历史,俱在此书之中,我观之,犹如亲眼所见一般。这蒙古汗国,西方神权,众国历史,让人观之赞叹不已。不知诸位读之,有何感受啊?”袁合论首先带头说起自己的感受来。
其他人听到他说的,也都微微点头。如果说儒家经典他们这些人不用太过担心,那算学,历史和地理那就是他们着重准备的了。其中算学比较简单,能够熟练的运用加减乘除之法,鸡鸭同笼之类也就可以了,他们这些人也是看过九章算术之类的典籍的,这还难不倒他们。而历史和地理两门新学,则是让众仕子们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众人各有所得。
“是阿,观之西方历史学问,我最看重的乃是其政治了。民权为重,君权为轻,古之圣贤莫过于此。可惜如今西方,搞什么神权天授,真是愚民毁国之患,不知道西方诸贤为何不恢复古制。”苏石山生活在社会底层,自然对于民权比较敏感。他亲眼见过的破家县令,灭门知府之事,就不止一件两件。看到西方历史中的公民议院,恨不能早生千年,以为感受。
白禹锡则摇摇头:“石山兄所言差矣,我华夏亦有禅让之礼,为何不得传承。其一,人生来便有追求地位,财物的欲望,此乃天理。若人人圣贤,自可以以禅让代替天下家传,可现实并非如此。第二,华夏野心勃勃之辈甚多,五代十国之祸犹在眼前,若没有的天子坐镇天下,则天下必然大乱。”
“我不赞成白兄之言,那西方能够以民权替代民权,难道说其是圣人遍地?那西方行得,为何我华夏行不得。”陆子詹有些抬杠的说道。
“呵呵,我观西方,也不是以那民权为重。诸位可仔细看过,所谓民权,所谓公民者,均是需要交纳重税的商人。如果我华夏也行此法,只怕那些大地主大商户才是最高兴的。到时候,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通过官场来谋取利益。西方之法,所重者法律矣。若没有法律,则一切都是空谈。立法规,控宗教,兴教育才是强国之策。另外,诸位难道没有发现,华夏社为何要将以往算得上大逆不道的历史和知识传播开,为的就是开启民智。放在前朝,你我又如何敢如此谈论?”白禹锡不以为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袁合论点点头,他与这白禹锡想的差不多。只不过也有些不同,所以他也开口说道:“白兄所言不错,华夏社既然将这些印在备考书本之中,恐怕也是想让天下人知这天下之大,奥理之多。我等以往犹如做坐井观天,如今能够看得见那一方枯井之外的景象,也是幸运。
除了律法,我想,能够实施真正的民权,才是华夏社所想的。我估计,科举之中必有此方面的策问。诸位还是要多加思索才是。”
就这样,袁合论几人,白天自己读书,晚上讨论,个人的世界观正在发生逐步的改变。再加上江南之地,本就是天下思潮最为活跃之地,就算是蒙元占领之后,各家书院之言也从未停止传播。袁合论对于天下地理十分有兴趣,也想去那千山万水之外的国度看一看。苏石山对于民权如何保障,更加有兴趣。陆子詹年纪最小,经常是今天附从袁合论,明天附从苏石山。不过他的思维也最活跃灵活,经常能从不一样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白禹锡,则对律法更加感兴趣。其余几人,也或多多少的,对于未来的人生方向,有了模糊的打算。
七日后,几人一同从小院中走了出来,一路步行到了文院。此时外面已经是人声鼎沸,众多扬州路本地的考生,还有江南的仕子都汇集于此。原先只有几百步的路程,袁合论几人在人群挤了半天,足足走了一刻钟。到了文院门口,已经有很多人排队,等待入场。
文院门口站满了守备部队的战士,一个个的检查应试仕子的身份文书和随身携带的物品,防止别有用心之人混入场内或者夹带小抄。等到袁合论几人按部就班的检查文书,对随身物品检查,进入考场,差不多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袁合论平静了一下心情,迈步进入文院。等他看到考场布置,心中松了一口气。听家中长辈所说,前些年的科举环境十分恶劣,考房的屋顶甚至连雨水都不能遮挡,更别说环境最为恶劣的厕房,也就是在厕所两边的考房了,在那考试,简直就是受罪。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让其余人带了雨伞,和堵鼻孔的棉絮。可现在看来,是他白担心了。
整个考场都经过了修缮,考房的面积也变大了一些,至少可以不用弯腰低头的答卷。整个文院中拥有考房数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