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谁不知道这是全军覆没的大祸。紧要关头之时,蒙古人的勋贵家中的家丁都上了大都城墙了。”
“嘶!”另外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还是有点不信。
“你们知道那唆都和蒲寿庚前些日子带兵北上的消息吧,他们是同几路大军一起进攻华夏社,你知道最后结果如何?”合论兄继续喝了口茶,刻意的等了等,吊着三人的胃口。另外三人没好气的说道:“合论兄何时成了说书人了,难不成还要我等给茶水钱。”说完三人一起声讨起来。
“哈哈哈,莫急莫急,我告诉你们。这唆都和蒲寿庚被华夏社的火炮炸的是尸骨无存!真是快活,那蒲寿庚杀尽宋室的时候,可曾想到自己的下场!而后华夏社更是占据了大同,太原,银川等几座大城。”合论兄激动之下,连连拍手。一旁的三人也是大喊痛快,一连饮了好几杯,这才停下。
“听合论兄说的,这华夏社算得上是英雄豪杰了,可为何行朝要说这华夏社谋朝篡位?这未免太过奇怪了!”有人沉思道,言语之间也不再说华夏贼,而是称华夏社了。
“不过又一个莫X须有罢了,这事还少吗。那元廷前番抽调伯颜的征宋大军北上,我猜蒙古人怕行朝捣乱,于是使了个缓兵之计,让行朝宣布华夏社是贼子罢了。”合论兄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哀叹一声,然后面朝北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其余三人也是若有所思,这些消息让他们的心中震撼万分。元廷竟然已经被打败了几次,而不是传说中的华夏社骚扰地方治安而已。
“对了,据说华夏社已经准备重开科举了。只是不知道何时我等才能一同应试,共列琼林呐。”接下来合论兄的一句话,更是让三人思虑万千。
接下来,从北地来到江南之地的商人,行脚,文人或明或暗的将各种消息传播了出去,临安包括整个江浙行省开始慢慢的知道华夏社,也知道了行朝向天下宣告的用意。有的人对于行朝的亲痛仇快的行为感到绝望,养仕百年的宋室在不知不觉中丢失了巨大的人望。这一切当然不是偶然的事情,这是沈东新在各地布下的棋子,这一刻终于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不光是普通百姓,蒙元官员也议论纷纷,特别是降元的前宋官员。相比于百姓,他们得到的消息显然更加详细和准确,也更加敏感。虽说也有一炮糜烂数十里之类的传言,他们也就是当个笑话来听不会当真。作为从无数人中脱颖而出的精英,他们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考。
这个想法就是,蒙元似乎看上去有些后继乏力的感觉了,不光将征宋的精兵抽调一空,更是将各地府库运了个精光。不久之前还蒸蒸日上的大元,一下子就变得虚弱了很多。有心人们在观察着伯颜的北征,习惯了见风使舵的他们在认真的思考将来的出路。
同时,南宋行朝中也是议论纷纷。陆秀夫作为行朝大员,当然也知道行朝中对于向天下宣告华夏社是乱臣贼子感到不满的人大有人在,可是作为行朝如今的文官之首,为了赵家天下,他只能这么做。这时候他想到井澳十字门一战后,前去占城借兵的丞相陈宜中,如果他还在,是不是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即使他知道,陈宜中的离开与自己的推波助澜不无关系。但是在这个时刻,德祐年间做过丞相政治经验丰富的陈宜中不在了,不由得让他有点后悔当初的争权夺势,要知道陈宜中做丞相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礼部侍郎而已。
陆秀夫摇摇头,试图将脑海中的这个可笑念头摇到九霄云外。陆秀夫告诉自己,陈宜中能做到的,他能做的更好。因为如果不是自己,只怕行朝早就已经完了。
当年井澳十字门一战,因为大风的原因,益王赵昰shì惊惧而死,群臣都想借此机会离开。自己仗义执言:“度宗皇帝有一个儿子还在,把他怎么办呢?古人中曾有过仅凭借一旅即成就中兴的,而我们现今百官都在,还有数万军队,上天如果还没想灭绝大宋,难道就不能凭此振兴国家吗?”再与众大臣共同拥立卫王赵昺bǐng。其后屡战屡败,张世杰领兵驻守崖山,自己则既要筹措军旅,又要调集工役,而且凡是有什么需要写的,也都亲自动手。虽然在颠沛流离之中,事务繁多,时间匆忙,自己每天都还是要写《大学章句》以劝讲,教育陛下。回想自己的光辉历程,陆秀夫不由得增添了几分勇气。
“丞相,不知叫末将来有何事。”
这时有人进了屋子,陆秀夫转头一看,原来是行朝的柱石张世杰来了,只见他一身戎装,面露愁苦之色。陆秀夫知道他心里对于行朝对待华夏社的方法有异议,所以今日才将他叫来开导。要知道德祐国亡时能战之将,只有张世杰了。上一次他不负众望,在崖山打败张弘范,才让行朝得以喘息之际。千万不能让他有什么想法了,陆秀夫心中苦笑,自己不光要打理行朝的一切,还要做好好先生。
“越国公,为何面露愁苦,难道是食物不够精美,还是衣物不够舒适?”陆秀夫装作轻松的打趣道。可是张世杰却没有笑,只是抖了抖头盔,然后抬头说道:“丞相,末将听闻,华夏社已经将北虏击败多次,若是我们与华夏社联手,未尝不能中兴朝廷。”
心直口快的张世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一直就是如此,所以对待当初有些首鼠两端的陈宜中才感到不满。这次对于行朝陷害华夏社的行为,这让这个耿直汉子有些气愤不已,更重要的是,行朝这样做,不免让他这个武夫感到有些心寒。这些文人,只有有利益,是谁都可以出卖,谁知道将来自己是不是也会成为行朝诸位文臣口中的谋朝篡位的贼子呢。
“越国公勿要动怒,如今我们困守崖山,兵少将乏,就连粮草也都要从海外筹措购买,时局艰难。陛下年少,在海上日夜惊惧,身体病乏。若是我等不答应北虏的要求,只怕伯颜点尽大军,到时候这宋室天下就怕是完了。”
张世杰听陆秀夫这么说,心中气愤,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狠狠的跺了一脚,然后扬长而去。
第一三一节持续自由行动1
不提勾心斗角的蒙元官员和南宋行朝,张准这个时候已经赶到了太原战区,他要在第一线跟战士们一起面对伯颜大军。张准的到来也让张一水和格日勒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元朝最著名的战将和最精锐的部队,有张准坐镇,他们也能减少点压力。到了部队之后,张准没有立刻做什么决断,而是一个人到部队中走了走,看了看。等看到战士们整装待发,士气高昂的时候,张准决定了,今晚就向伯颜部发起进攻。
井陉城只是一个小城,根本容纳不了华夏军的二十多万部队,所以除了将战区指挥部社里在城里,其他部队都是在周围依托地势建立了兵营。张准的一声令下,井陉周边的军营中的无线电波瞬间热闹起来。
“丞相,探子来报,今日华夏军似乎来了什么大人物,警戒森严起来。您看,是不是让勇士们冲一冲华夏军的阵脚。”张珪从外面走进伯颜的大帐,这也是伯颜对身边护卫的嘱咐,否则别说是张珪,就是他老子张弘范在,也要先行通禀才能进入大帐。伯颜这么做,倒是让张珪愈发感激起伯颜来。今天张准来到部队中,华夏军加紧了防备,张珪得到消息后没有着急告诉伯颜,而是亲自出去转了一圈,这才回来汇报。
“哦?公端你前去查看过了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伯颜盘腿坐在案前,面前放着一盘喜塔尔,这是蒙古人的象棋。成吉思汗将金朝灭亡之后,蒙古民族接触到中原的农耕文化后,结合草原文化而制成的一种象棋。蒙古高层无论文武都非常喜欢这种娱乐活动,伯颜更是其中高手,不过他更喜欢自己跟自己对弈,来保持头脑的灵活和训练看待事物多样性的能力。他听到张珪的汇报,没有抬头,仍然低头专心的研究着棋盘。
张珪心中松了一口气,之前有人汇报情况,张珪直接报告给伯颜,本以为自己的及时汇报能得到伯颜的嘉奖,可惜伯颜不置可否。这样几次之后,伯颜才跟张珪说:“你如果是一个护卫,那就做的非常好了。可是你要想做未来的名将,那这样就又不够了。”张珪也是聪明人,他知道伯颜这是在言传身教。自己听到兵士的回禀,没有加以证实探查,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伯颜,这是轻率的行为。行军打仗,一丝一毫都不得疏忽,自己这是犯了错了。所以,今天接到消息后,他先去查探了一番,才回来汇报。
“启禀丞相,华夏军一切照旧。末将观察了一个时辰,没有任何超过十人的调动,另外也没有见过华夏军的传令兵增加。”张珪斟酌了一番,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跟伯颜说了。伯颜正在下棋子的手突然顿住了,然后抬起头来,缓缓的将手中的棋子放到一旁,站了起来。
“看来华夏社今晚就要进攻了!”
“额?丞相?这是为何,华夏军如果要攻击我军,且不说这么大规模的进攻到现在也没有进行调动,就说是传达命令也需要众多的传令兵,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不知道丞相为何认定华夏社即将攻击。”张珪有些不服气,不过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要知道,几十万人规模的战争不是儿戏,不说其他的,你要是命令没有传达到位,部队各自为阵,那就是必败之战。所以张珪有此疑问也是正常。
“我且问你,对面的华夏军贼首是何人。”伯颜将挂在大帐之上的兵甲慢慢穿戴到身上,一边问张珪。
“朝廷的探子不能深入华夏社,不过也传来了一些消息。这太原主将是华夏贼首张准起兵时的大将张一水,据说还是张准的家将,是张准的心腹。此人是华夏军的二号人物,但是一号人物张准平日并不过多参与军队事物,实际上张一水就是华夏军的一号人物。”张珪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将探子的情报复述了一遍。
“恩,今日是何人来了?能让张准的心腹爱将这么介意?开始全军戒备?何人又受得起他如此的重视。”伯颜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抬头看向井陉城方向。张珪闻言沉思起来,忽然脑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接着一阵狂喜,如果他猜测的正确,自己一方早做准备,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要是能将那人杀掉甚至俘虏,那这是大功一件了!不过看到伯颜还在等待自己的回话,张珪放下其他心思,回答起来。
“那就只有张准了,也只有他,才能让张一水这么重视!”张珪说完还兴奋的一拍手掌。
伯颜笑了笑,张珪的表现他看在眼里,这样也正常,年轻人可以一战擒贼首的机会太少了。他点点头:“恩,是阿,也只有张准了!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张准来了,按道理来说,各部将领无论为了什么,都应该前去汇报,可是他们没这么动,这时为什么?”
“他们要部署进攻了!他们用咱们不知道或者没有注意到的方式将命令传达下去了,各部将领正在组织对咱们的进攻,所以才会看上去一切正常。可惜阿,要是多给咱们一些时间,那些准备定然更加完备,到时候华夏军想要进攻,付出的代价会更大。”张珪肯定又惋惜的说道。
伯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弟子还是很聪明的,一点就透。不过下一刻他正色说道:“我猜测,华夏军定然会在天黑之后才会进攻,我观张准其人用兵治政甚喜奇兵致胜,这次我就要让他有来无回!至于那些准备,现在的已经够了,既然已经发生了,多想无益!张珪听命!”
“末将在!”
“取我帅令,暗中命令各营主将,今晚晚食照旧,天黑后所有兵士全部藏入地洞,等待时机,听我大营号角行动!”伯颜一字一句的将命令说出。张珪领命后,偷偷的混入一支运送粮草的马车队,将伯颜的命令传达了下去。伯颜治军一向严谨,各营的主将们不知道丞相为什么下这道命令,但是还是立刻表示一定完成命令。张珪从最后一处军营大帐走了出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心中暗想总算没有耽误丞相的大事,这时候他发现高空之上似乎有好多只大鸟在翱翔,张珪没有去管为什么这些鸟为什么老是绕着军营在飞,他还着急去伯颜大营复命。只是回程时心中多了些有些不安,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
如果他能有一支高倍望远镜,他就会发现他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了。天空中不是什么大鸟,而是一架架奇怪的机器,这些机器正在呈8字型的对元军军营进行详细的勘测,同时勘测的详情也正在井陉城和华夏军各军营的大帐中同步播放,一块块显示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