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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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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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玄瑾脸一黑,目光阴沉地看她一眼。
  “哎,你这个人脾气就是古怪,我说不正经的,你不高兴。我说正经的,你怎么还是不高兴?”怀玉摊手,“到底要我如何是好?”
  “离我远点。”江玄瑾道。
  李怀玉委屈了:“你就这么讨厌我啊?”
  他冷哼一声,没答话。
  怀玉叹了口气,正打算装装委屈说两句软话,门却“嘭”地一声被人推开了。
  她一惊,回头看过去,还不待看清是什么人,就感觉迎面扑来一阵风,一抹宝银色的银子“刷”地就卷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就将她腰一揽,带着退出去好几步。
  “啊!”李怀玉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一个手肘就猛击来者腰腹。
  哪知,来人对她的路数清楚得很,在她出手之前,一只手就已经挡住了她要攻击的位置。手肘击上去,倒是直接被他抓在了手里。
  这熟悉的感觉……
  李怀玉心神微动,抬头一看。
  陆景行一双凤眼里泛着耀眼的光,直直地看进她的眼里,目光一对上,他脸上神色一松,竟然低低地笑了出来。
  “你这祸害,当真是有遗千年的本事。”凑在她耳侧,他声音极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听着倒是一如往常的挤兑语气,只是,这人放在她腰间的手抖得厉害,揶揄的尾音也有些发颤。
  李怀玉笑了出来:“认都认出来了,又怕什么?”
  捏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些,陆景行双眸微微泛红:“我还能怕什么?”
  当然是怕……这是他的一个梦。
  丹阳薨了,他拼尽全力也没能为她找到一条生路。本以为睡的时间长了,总能得她魂魄入梦,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一次也没有梦见她。
  陆景行觉得,自己不是个重感情的人,与丹阳也不过算是狐朋狗友。可她当真没了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这繁华的京都,活像是个沉闷的牢笼。
  乘虚来求药,他是不打算给的,但一看那信笺……草书的“来见我”三个字,一笔一划,只有李怀玉写得出来,也只有他陆景行认得出来。
  已经死了的人,竟然给他写了这样三个字,他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高兴。可高兴之余,他又怕,万一有人突然叫醒他,发现这是一个梦怎么办?万一丹阳,当真已经魂飞魄散了怎么办?
  喉咙微紧,陆景行正想再说点什么,背后却突然冲上来一道杀气。
  “小心!”李怀玉一把就将他给推开了去。
  乘虚剑没出鞘,但横过来还是有两分力道,带起一阵破空之声,将两人隔开了。
  “你做什么?”陆景行微怒。
  乘虚没答,只小心翼翼地看了床榻的方向一眼。
  李怀玉一愣,这才想起屋里还有其他人呢,心里暗道一声糟,连忙看向江玄瑾的方向。
  江玄瑾面无表情地靠在床头看着他们,一双眼里无波无澜。
  “……哈哈,陆掌柜来得突然,忘记给君上请安了。”怀玉干笑着推了陆景行一把。
  陆景行白她一眼,再看向江玄瑾,眼神就不太友善了:“倒的确是我没注意,一向八面威风的紫阳君,怎的会在这白府客房里,还弄成了这副模样?”
  江玄瑾没回答,反问:“你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呢,当然是给君上送药,好让咱们精忠报国的紫阳君早日康复,继续惩奸除恶。”陆景行皮笑肉不笑地把装着灵药的小盒子递给乘虚。
  乘虚接过,有点为难。
  按规矩来说君上要入口的东西,他是要检查的,但这药丸就拇指那么大一颗,总不能掰一半他先尝尝吧?
  “你想什么呢?好不容易药来了,还不给你家主子吃?”怀玉挑眉,一把将他手里的盒子夺过来,走向床边。
  江玄瑾冷声道:“我不用。”
  “怎么不用啊?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脸色?”怀玉咋舌,“死鸭子都没你嘴硬,赶紧吃吧,喏,这里有茶水。”
  盒子打开,药丸捏在她指尖,递到了他唇边。


第15章 我认得出你 150钻石加更

  陆景行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她。
  他这么急忙过来,就是怕她与紫阳君在一起又出什么事,毕竟先前是紫阳君亲手给她送的毒酒,两人有杀身之仇,以丹阳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江玄瑾。
  结果怎么的?不仅跟个没事人样的,还给他喂药?
  陆景行更加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江玄瑾睨着面前的药丸,淡声道:“这世上若还有人想我死,那必定是那边站着的那位。你拿他给的药来喂我?”
  李怀玉挑眉:“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他就算想你死,也不会这么直接地送毒药来吧?他那一府上下的人还要不要活了?”
  江玄瑾沉默,一张脸阴沉沉的,浑身都散发出抵触的情绪。
  怀玉看得乐了,扭头朝陆景行道:“你看,咱们英明一世的紫阳君,现在像不像个闹脾气不肯吃药的小孩子?”
  陆景行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不是才恢复神智吗?”江玄瑾盯着怀玉,眼神深沉,“怎的会与他相识?”
  而且,看起来还熟悉亲近得很。
  怀玉笑得胸有成竹,早在她写那信笺的时候就已经编好了谎,眼下更是张口就来:“陆府与白家相邻,我打小便与他相识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打小相识?江玄瑾嗤笑。京中谁人不知那陆景行一身反骨,除了与丹阳长公主亲近,旁人他一概不待见,白府的庶女,凭什么与他相识?
  “你这个人嘴里,当真没一句真话。”
  “哎呀,你又不信。”怀玉撇嘴,看了看手里的药丸,复又笑道,“不管你信不信吧,我反正是不会害你,先把药吃了,免得等会你病情更重,白御史非得找我算账不可。”
  “白小姐,这个……”旁边的乘虚忍不住小声道,“要入君上的口,是要试药的。”
  试药?怀玉挑眉:“这怎么试啊?”
  “不敢吃就别吃了。”陆景行整理了一番衣冠,不屑地道,“勉强他干什么?”
  李怀玉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捏着药丸的手就往回收了收。
  然而,收到一半,手腕被人抓住了。
  江玄瑾掌心滚烫,像是烙铁一般钳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慢悠悠地伸出来,将她指尖的药丸捏了过去。
  “嗯?”怀玉不解地看着他。
  面前这个人心情好像不太好,脸色也难看,那一双半阖着的眸子里流动着暗光,捏着药丸顿了顿,竟直接按到了她的唇上,拇指压着药丸,轻轻碾了碾。
  李怀玉错愕地瞪大眼,感觉那圆滚滚的药丸在自己唇上厮磨,渗来一股子清香的药味儿。
  她下意识地就想张口。
  然而,在她张口的同时,江玄瑾把药丸捏了回去,看她两眼,平静地放进自己嘴里,咽下。
  怀玉:“……”
  乘虚:“……”
  陆景行:“……”
  屋子里的人全傻了,李怀玉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向来厚实的脸皮都忍不住泛了红。
  “你……你这是干什么?”
  咽下药丸的江玄瑾心情似乎好转了,一本正经地回答她:“试药,你既然与陆掌柜熟识,那若这药有问题,你陪我一起死。”
  这样啊……摸摸自己的唇瓣,又伸着舌头舔了舔,怀玉扭头问陆景行:“没问题的对吧?”
  陆景行走过来两步,伸手将她从床边拉起来:“有问题我便只给你解毒,让他去死,岂不是一样?”
  旁边的乘虚陡然捏紧了剑鞘。
  “哎,别激动,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开玩笑。”怀玉连忙安抚乘虚,指着陆景行道,“你看也知道,嘴硬心软的,这药肯定没问题!”
  陆景行看她一眼,手抓着她的胳膊没放:“这里没别的事了吧?”
  “嗯。”怀玉点头,她知道陆景行有很多话想问她,她也有事要跟他说,于是扭头朝江玄瑾道:“君上好生歇息,我就先告退了。”
  江玄瑾没吭声,也没看他们,眸子半阖,安静地靠在床头。
  陆景行拽着怀玉就离开了客房。
  “你先松开。”一出门,怀玉就低声道,“这可是白府。”
  陆景行皱眉,缓缓松开手,找了一处幽静的角落,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有话,我先说。”怀玉靠在墙上,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光凭一张信笺,你怎么就确定是我了?”
  她的身体可都是出殡了的,陆景行应该最清楚,她死了。
  轻笑一声,陆景行抽出后腰上别着的南阳玉骨扇,“刷”地展开摇了摇:“那么丑的字只有你写得出来,并且,墨迹还没干透。”
  怀玉挑眉:“就凭这个,你就相信我还活着?看看我现在这样子,你也敢认?”
  低头看她一眼,陆景行伸手,温柔地抚摸过她的眉眼:“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老子都认得出来。”
  “嘿,真不愧是陆大掌柜!”怀玉忍不住给他鼓掌,“借尸还魂这么离奇的事情,我自己都花了老半天才接受。你倒是好,一上来就深信不疑。”
  陆景行微微一笑,扇面上“高山仰止”四个大字轻摇,更给他添几分风雅韵味。
  睨他一眼,怀玉道:“别装了,这儿就咱俩,这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给谁看?”
  她和陆景行认识了四五年了,彼此都知根知底的。在外人面前,她是长公主,他是京都第一商贾,可只剩他俩的时候,就是狐朋狗友。这世上没有人比陆景行更了解李怀玉,当然,也没有人比李怀玉更了解陆景行。
  “啪”地收了折扇,陆景行眯眼:“我这叫玉树临风?来,你凑近点!看见老子眼睛里的血丝没?老子已经半个月没睡好觉了!”
  为什么睡不好,这个问题是不用问的,怀玉自己也清楚,心虚得直笑。
  “什么时候活过来的?”陆景行没好气地问。
  “就这两天的事情。”怀玉道,“你看我现在这身份,我也不好跑去知会你,所以就借着乘虚的手给你送个信笺。”
  “还算你有良心。”陆景行叹了口气,“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这身份……看起来日子不太好过。”
  “过日子什么的就再说吧。”正经了神色,李怀玉看着他道,“我现在有个忙要你帮倒是真的。”


第16章 你有我就够了

  “你说。”陆景行站直了身子。
  左右看了看,怀玉低声道:“青丝被江玄瑾抓住了。”
  微微一惊,陆景行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就是这两天。”有些焦躁地抓了抓鬓发,怀玉道,“那丫头性子烈得很,落在江玄瑾手里没好结果。眼下我这副样子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量找到她所在的地方,然后你找人,帮我把她救出来。”
  一听这话,陆景行倒是明白了:“所以你对江玄瑾这么和颜悦色的,是因为想救青丝?”
  “不然呢?”她挑眉,“老子还能当真心疼他生病?”
  低笑出声,陆景行摇头:“我还当你死了一次改了性子,原来还是老样子。”
  真是恶劣又可爱。
  眯了眯眼,李怀玉道:“他不仁我不义,恩百倍还仇十倍报,我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一旦有机会,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毫不犹豫!
  陆景行松了口气:“我知道了。这东西你拿着,需要我的时候,随意去哪个铺子里,让人去知会我一声便是。”
  说着,伸手就将自己腰间的铭佩取了下来递给她。
  铭佩这东西,京都里但凡有身份之人,都是随身带着一块的。正面刻表字,背面刻私章或者自己喜欢的图纹,用以表明身份和当做信物。
  陆景行的铭佩背后刻的是玉山飞雪,怀玉很熟悉,接过来摩挲两下,笑道:“好。”
  看她一眼,陆景行突然摸着下巴道:“你现在这身份,我是不是可以来白府提个亲?”
  一个白眼翻他脸上,李怀玉没好气地道:“你可拉倒吧!一大堆事情没做,我还有心思成亲呢?再说了,你知道我这身子多厉害吗?”
  “嗯?”陆景行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个厉害法儿?”
  “江家未来的小少夫人,厉不厉害?”
  江家……小少夫人?陆景行沉了脸:“那我可真得找个日子来提亲了。”
  “别闹。”怀玉摸着玉佩笑得阴森森的,“我还打算靠着这个身份和江玄瑾斗斗法呢。”
  “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用不着付出这么多。”陆景行拧了眉,“以前就没一天是为你自己活的,如今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你还要把自己套进去?”
  她还是丹阳的时候,一心为她的皇弟谋划,顶了多少骂名?背了多少黑锅?结果呢?有好下场吗?
  死都死过了,怎么还满腔热血地要往浑水里扎?
  李怀玉笑了两声,抬眼看他:“江山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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