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三秒——半分钟之后,刘启明彻底失去了动静,脑袋下垂,像没有骨头的蚯蚓一样,软成一团。
“呸!”
萧正朝躺在电梯里的刘启明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你他妈要是不在林画音面前得瑟,老子能被你羞辱?吃屎吧你!”
……
叮咚。
电梯门终于开了,心急如焚的林画音疯了似的冲出电梯,朝左侧的电梯跑去。
白玉娇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怠慢。锐利的也迅速搜索四周,试图找到可疑形迹。
当二人冲到刘启明搭乘的电梯门口时,素来镇定的林画音惊诧的捂住了小嘴,而白玉娇,则是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与女神范的林画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哐当。
哐当。
电梯门一开一合,制造出极为恐怖的气氛。而造成电梯门合不上的原因,是卡在门口的刘启明的那双腿。
他已经死了。脖子流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如一层红油漆,触目惊心。而让二女牵肠挂肚,担心到崩溃的萧正,则悠闲的倚在电梯门口,看似轻松的抽着烟,实则因胸口的伤口淌血过多而脸色苍白。
“你们终于来了……”萧正随手扔飞烟蒂,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刘启明,解释道。“刚才在电梯里,他打算一刀杀了我,我崩溃之下,挖掘出人体的最大潜力,居然成功逃出鬼门关,并侥幸杀了他。”
他说完,视线落在白玉娇的脸庞之上:“白队,我这算是正当防卫,对吧?”
“对!”白玉娇重重点头。
“我送你去医院。”林画音哪里还有闲心考虑这些,上前两步,准备扶着萧正去医院。
阿正哥贼心不死,在酥胸饱满的林画音走来之际,身子忽然一晃,无力道:“我站不住了。”
角度精准的倒向了林画音。
“当心!”
身手敏捷的白玉娇一个箭步窜过去,抢在林画音之前施以援手,眼疾手快的抱住了满身是血的萧正。
“萧正!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白玉娇用力摇晃,吓得花容失色。
做戏做全套的阿正哥虽然被白玉娇的剧烈摇晃牵动了伤口,却兀自闭目不语,假装昏迷。心中却是暗骂不已:“白玉娇!老子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坏我好事?我诅咒你一辈子打光棍!空虚至死!”
……
医院,高级病房。
萧正佯装大病初醒,实则睡了一场美美的午觉。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白玉娇挂满担忧之色的俏脸,以及几名冷口冷面的警方人员。没等他开口,白玉娇激动的走上前来,亲切握住萧正的手臂:“萧正,你终于醒了!”
萧正茫然的扫了一眼白玉娇,一脸懵懂道:“你是谁?我在哪儿?”
白玉娇如遭电击,娇躯猛然一抖,颤声道:“你——你不记得我了?”
俏脸煞白,眼眶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令人动容。
“哈,我和你开玩笑的!”萧正咧嘴一笑,没心没肺道。“新奥保安部白老大,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白玉娇脸色一变,目中闪过一丝愠怒,却很快平复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就好,你要什么都不记得,我和林总就成了杀人嫌疑犯了。”
说罢她缓缓起身,回头冲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员说道:“诺,就是他杀了刘启明。你们审吧,不用给我面子,我和他不熟。”
第133章 你还嫩了点!
白玉娇一番话令现场气氛尴尬起来,连那两个和她相熟的警员,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不熟?
不熟你会全程陪着他?不熟你会先找我们探底,还交代别用审讯犯人的那一套对付萧正?
白玉娇知道警方的规矩,做记录问话是不允许有外人在场的,她也没仗着有警队工作经验而逗留,丢下一句肚子饿了就离开了病房。把萧正交给那两个等了一下午的警员。
“咳——”
白玉娇一走,萧正就忍不住干咳一声,冲年长的警员笑道:“兄弟,有烟吗?”
年长的警员微微一怔,迟疑道:“你这种状况还要抽烟?”
萧正半坐在床上,微笑道:“不碍事,只是一点皮外伤。”
这种程度的伤如果搁在普通人身上,轻则住院十天半个月,重则输血进深切治疗部。但萧正又岂是普通人所能比拟,加上伤口是他自己制造的,下手自然有分寸。依他估计,在医院躺上三五天,待得伤口好转,就能下床走路。
当然,这还是在条件允许,生活在天下太平的繁华都市,放在他以前的生活中,再重的伤他也能日行百里,潜伏突击。
年长警员给他递了根烟,又很客气的给他点上,这才拉开椅子坐在旁边,吩咐同伴做笔录,准备问话。
“萧先生,我们开始吧?”年长警员态度友善的问道。
“好的。”萧正惬意的抽了一口烟,笑着点头。“随便问。”
年长警员见他配合,态度愈发友善,说道:“进入电梯之前的情况,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根据新奥员工的描述,刘启明因失去工作而情绪失控,当场捅伤一人,并挟持了新奥总裁林画音。之后,刘启明要求你做他的人质,并一同进入电梯,实施潜逃计划。”
“那么,我们想知道的是,进入电梯之后,你们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死在自己的武器之下?”年长警员严谨的询问道,视线落在了萧正苍白的脸上,眼神闪烁。
萧正抽了口香烟,脸色略显遗憾地说道:“对于刘启明的遭遇,我感到万分可惜。”
“怎么说?”年长警员询问道。
“我和他虽然有点小误会,但终究还是同僚,他走到今时今日,实在是让人感到惋惜。”萧正轻轻摇头。
“萧先生,在你们进入电梯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年长警员追问道。
“如果我不说,是不是没办法洗脱嫌疑?”萧正脸色痛苦地说道。“有些事情,我实在不想再面对一次。”
“当时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你不说,我们没办法还原事实真相,也无法证明你的清白。”年长警员谨慎地说道。“萧先生,我希望你明白一点。即便在进入电梯之前,刘启明呈现出一定程度的失控现象,并持刀伤人,挟持人质。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但现在他已经死了,说句违反纪律的话,他所有的犯罪行为,已经随着他生命的结束失去了现实意义。反而是你,却因为他的死成为了嫌疑犯。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通过种种证人的描述,警方早已得出一个结论:萧正和刘启明有仇,而刘启明之所以抛弃林画音,选萧正为人质对象,有很大成分的报复嫌疑。再通过警方的实地勘察,电梯内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站在感性的角度进行推测,萧正极有可能是在电梯内遭受了刘启明的报复,而萧正则在打斗中误杀刘启明。
但是,他们是执法者,是靠证据说话的警员,在不能百分百肯定之前,他们有理由进行任何无责任的推测。比如说,萧正进入电梯后抢先出手,并当场击杀刘启明。如果是这样,萧正就存在防卫过当的犯罪行为。当然,这种可能性也不高,因为萧正的胸口明显有被军刀扎伤的痕迹,而且当时他双手被束缚,主动出击会承担更大的生命风险,不符合普通人的思维和逻辑。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所有证据和口供,对萧正都是非常有利的。只要萧正的口供与警方分析的现场环境没有太大误差,萧正就基本洗脱了嫌疑。这也是白玉娇大方出去吃饭的原因,作为曾经的执法者,她深信萧正在当时的环境,只是作出了正确的判断,属于正当防卫,而非恶意杀人。
“唉,那我就说吧。”萧正眼神变得迷离,用那无懈可击的面部表情诠释着内心的哀伤与惋惜,缓缓说道。“当我进入电梯之后,刘启明迅速对我展开攻击。我心慌之下,奋力挣脱了皮带。但因为电梯空间狭隘,我也中了一刀。之后,他再度向我捅来,我情急之下推开他,他也许是脚下不稳,一个跟头砸在了电梯内,刀也掉在了地上。”
“就这些?”年长警员皱眉问道。“接下来呢?”
萧正面露矛盾痛苦之色,轻轻咬唇,说道:“接下来我就想捡起刀来自卫,但他却一把将我扑倒。我也情急之下掐住他的脖子——”
“一只手还是两只手?”年长警员打断了萧正的叙述。“当时,你是用一只手掐住刘启明,还是两只手?”
“一只手。”萧正说道。
“为什么不用两只手?”年长警员质问道。
“你们也看见了,我的左胸中了一刀,如果再偏一点,可能就刺进心脏了。当时我半边身子都是麻的,手臂又怎么会有力气?”萧正说道。
“继续。”年长警员渐渐进入状态,平静地说道。
“再之后我一把推开他,错手捡起了地上的军刀。然后看着刘启明凶神恶煞的朝我冲来,我就比划着军刀,想把他逼退。但是没想到——”萧正惋惜地说道。“刘启明好像疯了,根本不怕我手中的军刀,我就这么一划,就把他的脖子给划破了。”
年长警员听完,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认可之色,说道:“基本和我们获得的证据是相吻合的。”
萧正脸色黯然道:“不管怎么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我抹杀了。就算你们认定我无罪,我的良心也会受到谴责。”
年长警员笑了笑,说道:“萧先生,关于这一点,我希望你不要有太大的负担。的确,杀人对很多人来说,对会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但你反过来想一下,如果没有你的勇敢行为,也许他会残害更多无辜的市民。”
萧正苦涩地说道:“谢谢你的安慰。”
“不客气。”年长警员笑的很温润,忽然话锋一转,语速极快的问道。“萧先生,我还有一个疑问。当时在你们扭打的过程中,你既然已经负伤了,怎么能凭借单手把他推开?要知道,刘启明可是退役军人,而且据我们所知,他还是军队中的精英。实战能力一流。”
年长警官问完,眼神极为锐利的注视着萧正,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换做寻常人,在这样的注视下势必会心慌意乱,即便撒谎,也会露出或多或少的破绽。这就是资深警员的压迫力与智慧。
他先宣布萧正所提供的口供与警方的勘察结果吻合,令当事人放松警惕,情绪得以舒缓,然后再毫无征兆的来一记回马枪,提出一个令人无法迅速应对的问题。如果萧正有所隐瞒,势必会被经验丰富的警员识破。
萧正闻言,却没有任何的迟疑,语气从容中带有一丝骄傲:“刘启明是退伍军人,我也是。他是军队精英,我也获得过第三十八集团军的比武冠军。如果不是退伍后疏于训练,他未必能捅我一刀。”
年长警员双眼一亮,遂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笑着点头:“我没有疑问了。萧先生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哪里的话。”萧正笑道。“警民合作是我们良市民应尽的义务。您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的,谢谢萧先生的理解。”年长警员起身告辞。
目送二人离开病房后,萧正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嘀咕道:“老狐狸,想摆我一道?你还嫩了点。”
第134章 曾经的悬案!
年长警员名叫余波,是东湖警局的老资格警员。局里年轻一辈都尊敬的称呼他一声余叔,不是因为他年纪大,资历深,而是此人办案能力一流,有东湖第一神探之称。
可余波在系统里混了十几年,功劳立下不少,还在几次极度危险的案件中光荣负伤,按照正常的赏罚功过来升降,能力出众的余波不说一跃成为东湖分局的一哥,怎么也能混到正科甚至副处级领导,可十几年过去,年过四十的他却始终没有盼到升迁的机会,仅仅在一次负伤之后得到了象征性的表彰,艰难的提拔为刑警队小队长,官居副科级,手里管十来人,属于系统内最人微言轻的领导。
他的事迹在许多刚进系统的年轻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现象。也狠狠地挫了许多年轻警员的锐气。却不知,余波之所以始终得不到提拔,盖因他刚入行时,在一次行动中出现了重大事故,间接害死了一名有重要价值的人犯。为此,他经历了长达半年的停职调查,履历上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污迹。之后他虽然重回警队,却再也得不到重用,虽一直奔波在一线执勤,但始终无法得到升迁。亦在心里对那些毁了他美好前途的道上混混痛恨不已,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余队,上头不是交代对萧正走个过场就好吗?您为什么还要为难他?”年轻警员跟在步履沉稳的余波身后,好奇的问道。“我听大队长说,新奥老板给局里打了好几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