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一愣。也听出了商瑶的弦外之音。
谁不想自己卷入更大的麻烦？
又是谁——拥有如此恐怖的能量？能让陆大山这级别的商界大鳄言听计从？
除了丈母娘，萧正想不到第二个人。
“怎么样？这一趟，你走不走？”商瑶意气风发道。“虽然事态还不明朗。但这一仗，我爷爷支持我打。不打。成不了气候。不打。登不了顶。”
第1438章 不成佛，便成魔！
从龙凤楼出来，萧正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这几年熬下来，萧正始终都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不是不想学林老妖那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是实力不够，二——则是他仍有所犹豫。
打？
打到最后，就有可能像林老妖一样，六亲不认，冷酷无情。
林老妖本事够大吧？站在客观的角度，他若不与叶玉华离婚，不娶一个完全依附于他的董壁君。他根本没有太多发挥的空间。哪怕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只能用在家里，用于后勤。
商经天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若一味靠着颜世昌的庇佑，能达到今时今日的成就吗？富不过三代，不是富一代的后代没了本事，经不起风浪。而是，创业的环境变了。对成功的渴望减弱了。许多人奋斗一辈子也未必能得到的，他唾手可得。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没有绝对的警惕，没有足够的拼搏之心。在殊死搏斗中，任何一次掉以轻心，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失败。
草根起家的枭雄对自身的要求绝对高于富二代，富三代。
因为输不起，所以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商经天为了在当年那场大风暴中以胜利者的姿态迎接崭新的未来。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发妻，令商瑶失去了生母。
这几年的经历，让萧正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拥有足够多时，你却会失去曾经最珍惜的美好。譬如爱情，譬如友情，乃至于亲情。
一将功成万骨枯。
林朝天将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
现在的他，拥万贯家财，富可敌国。可他却成了孤寡老人，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没有朋友——
要变成第二个林老妖吗？
萧正不愿意。
可不愿意又如何？
他仍然被一步步逼上了绝路！
林老妖不留情面的决裂！
卡莉妲虎视眈眈的围剿！
神秘强者冬藏的暗中窥视！
萧正根本没有退路。
身后，是万丈悬崖。
身前，是豺狼虎豹。
如何选择？做一只龟缩的家犬。还是一头凶猛的老虎？
家犬温顺，却任人宰割。
猛虎凶暴，却血腥残忍！
不成佛，便成魔。
叮叮叮。
刺耳的铃声惊醒了沉思中的萧正。是老林。
“媳妇儿。”萧正笑眯眯地说道。努力调整着心态。
“在哪？”林画音不太适应萧正这种亲昵的称呼。就像起初不能接受“老林”这个称呼一样。
“路上呢。正往公司赶。”萧正略微心虚地说道。
上班期间旷工，是新奥规章制度中的大忌。即便是萧正，也不可饶恕。
“先回家。我等你。”
说罢，径直挂了电话。
萧正摇摇头，满脸好奇的驱车回家。
老林一般不可请假，更不可能无故旷工。非重中之重且关于萧正，她基本会在办公室谈妥。不会把阵地转移到家中。
萧正听出老林有重要事儿和自己讨论。也就放弃了在路口买连串葡萄的冲动。直奔家中。
刚一开门，就瞧见端坐在沙发上的老林。
银灰色OL装，乌黑秀发高高盘起。将其白皙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五官完美，气质如冰山。莫说她恐怖的背景，即便只是个小家碧玉，也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自己打造成不可一世的女魔头……
这就是老林的底蕴。继承了叶玉华林老妖变态头脑的女魔头……
“什么事儿这么急？”萧正端起老林为他准备的咖啡，抿了一口，施施然坐在沙发上。
“你希望一辈子委曲求全吗？”林画音放下咖啡，目光坚定的凝视着萧正。
“嗯？”萧正微微一怔，眼神微妙的问道。“什么意思？”
“当你足够强大。内心无所顾虑。”林画音缓缓说道。“你将不受任何人胁迫。也没人可以对你指手画脚。”
萧正放下茶杯。忽然站起身来：“我能抽根烟吗？”
林画音没言语。
萧正小跑进厨房。从某个暗格里取出一包香烟。已经抽了三根。却已经放了三个月。
老林不让抽烟，他基本做到了。藏一包烟，就是在遇到眼前这种突然状况时用来思考的。他美滋滋的点上一根。略显玩味地说道：“当我足够强大时，能肆无忌惮的当着你的面抽烟吗？”
“不行。”林画音坚决否定。
“那我变强还有什么意义？”萧正丧气道。
“你停留在现在的位置，又有什么意义？”林画音反问。
“好吃好喝好睡。有个漂亮媳妇。深得部下尊重。不装逼的说，在新奥。我的影响力未必在你之下……”萧正大逆不道地说道。
“我已经三十岁了。”林画音冷冰冰地说道。“再过几个月，就三十一岁了。”
“你要我工作到八十岁？”林画音直面这个残酷的话题。
萧正略显尴尬道：“咱们过点平庸的生活。现在挣的钱也够花了。”
“平庸？”林画音桀骜道。“我林画音怎会平庸？”
“那你努力呗。”萧正赌气道。“争取早日超过我丈母娘当年的成就。我相信你！”
“我累了。”林画音目光一缓。
萧正闻言，心头一颤。
累了？
是啊——她岂能不累？
她每天像机器人一样工作。还把无数的心思花在如何让萧正成功上。她鞭策着自己，同时也鞭策着萧正。一分钟掰成两半用。加班到凌晨更是常有的事儿。
她累了。
也不想学母亲那样，赢得了尊重，失去了人生。
她想在三十五岁之后，做一个因为有他，而卓越不凡的女人。
她已经是已婚女士。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一个人时，她比谁都风光。两个人时，她要所有人都羡慕她。
一个已婚女人的成功之处在哪里？
在相夫教子，在相濡以沫。
她要萧正以绝对胜利者的姿态，为她办一场盛世婚宴。牵着她，走进世上最大的礼堂。做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她知道萧正可以。
她也知道萧正一定有所犹豫。
她愿意陪萧正浪迹天涯。
但她更希望萧正带着她，江山如画。
这一定是萧正小心翼翼掩藏在内心最深处，不敢轻易示人的野心。
哪个男人，不想登峰造极？
他不说。
她帮他说！
“做最强大的男人。让他知道。强大，不意味着无情。”
“强大。也可以心怀仁慈。”
“阿正。你可以做到。不是吗？”
萧正脸上浮现一抹微笑，轻轻拉起林画音的柔荑：“我和梵蒂冈教皇很熟。回头让他把咱们的婚礼包办了。”
第1439章 赴宴！
林画音笑了。
笑容有些复杂，有些不忍。
她不舍得萧正和那些牛鬼蛇神厮杀。但她同样明白，今时今日的萧正，已经没有退路。
他一退，就有无数人会得寸进尺，落井下石。
“不像你。”萧正抿了一口咖啡，玩弄着林画音柔软的手指。
老林会鞭策他，但从不用如此强硬的逼迫萧正表态。
“一点也不像。”萧正补充道。
“没人比我了解他。”林画音缓缓说道。“那些年，他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所有人都要把他置于死地。所有人都想踩他一脚。”
“你知道他为什么很少笑吗？”林画音问道。
“为什么？”萧正好奇道。
“因为全世界都是他的敌人。”林画音平静道。“当你与整个世界为敌时。你也不会去笑。不想去笑。”
萧正点点头：“我能想到他经历了什么。”
现在林老妖对待自己的态度。岂非正是当年叶公对他的态度？
至少萧正还有叶玉华等一众大佬的关怀。可当年的他呢？
妻离子散，一无所有。
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他自己。他那一双手。
这片江山，是他一拳一脚打出来的。璀璨，却充满血泪史。
“我和所有女人一样。是自私的。”林画音一字一顿道。“没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也没人可以把我从你身边——夺走！”
萧正点点头，眼神变得坚定。
燕京大动荡。波及全国。
参与，会有输赢。
不参与，注定成不了弄潮儿。
一旦被时代所抛弃，萧正将再无资格立足四九城。也没有任何资本与林老妖交手。
连背靠颜家的商瑶，也必须打这场硬战。何况是他？
第一个吃螃蟹的可能被毒死，也可能一夜暴富。萧正若止步不前，必被时代大流抛弃。连蟹壳都吃不着。
陆大山铩羽而归。所以他只能是明珠传奇。白无瑕避难龟缩白城。也注定成不了弄潮儿。林朝天一骑绝尘，蝉联华夏富豪榜榜首近十年。商经天硬着头皮立足四九城。常年占据前三。
富甲一方是为枭雄。扎根政治文化中心的四九城，才有称王底气。商经天的宿敌是林老妖。也只能是林老妖。
这同样也是商经天的骄傲。
白无瑕？莽夫一个！
陆大山？弱不禁风！
在家中喝了两杯咖啡。林画音亲自为萧正挑选了一套崭新的西装。末了还不厌其烦的亲手为萧正整理头发。
“怎么样？”萧正回头瞅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林画音。
“很好。”林画音点头。像全天下所有贤惠妻子那样，破天荒的赞美。“就这一身出去，惊艳全场。”
萧正撇嘴道：“虚伪。”
遂又笑着摇头：“我看你啊，是想偷懒退休，才把我强行顶上去。”
林画音也不反驳。
“老叶去不去？”萧正随口问道。
“去。”林画音点头。
“他都去。我怎么能掉队？”萧正笑了笑。抱怨道。“你刚刚和我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没什么意义啊。”
商瑶那番话，就已经让萧正动摇。
老林再加一把火，萧正已无路可退。
这几年，萧正一直在进行心理建设。逐渐拥有了强者之心。只是真要踏出这最后一关，他多少还有些打怵。
不是他不够勇猛，而是违背了他的生活姿态。
陆大山才是他的追求。林老妖不是。商经天不是。白无瑕——也不是。
即便他们是如此的强大。但在萧正看来，这些强者的性格都有所缺失。不如陆大山饱满。而在萧正看来，陆大山也是四人中过得最滋润的。
当一个人的追求和眼前的道路相左时，哪怕心智再强大，也会有所迟疑。
老林一句“我累了”。打消了他所有负面的念头。
媳妇儿累了。
当老公的，能不上吗？
月薪三千的工薪阶层也不会有任何迟疑。何况阿正哥？
“你真的不去？”来到门口，萧正问了第三遍。
“不去。”林画音摇头。
每一次萧正有难。她总会第一个冲上去。每一次萧正有出风头的机会，她总会默默在家等候。
这就是老林。
“等我凯旋归来。”萧正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牙齿。
……
注定群英荟萃的商界晚宴，于今晚八点准时开席。政坛有大会，商界也有。这是没那么严肃，没那么庄重。但含金量之高，史无前例。
叶公是从这场商界晚宴中走出来的。
林朝天也是从这场商界晚宴中一飞冲天。
建国近七十年，华夏商界出了两代领导人。叶公，林老妖。第三代会是谁？还需要多久？
这场商界晚宴之后的三五年，或许便会初见端倪。而那时候，年逾六十的林老妖，也会慢慢走下神坛。被第三代王者掩盖光芒。
至少叶公和林老妖的历史轨迹，是这么进行的。
商瑶、白无双、萧正，甚至是不显山露水的令狐竹，以及神秘之极的冬藏。都有这个可能。又或者，在未来的五到十年内，突然杀出一匹黑马。一骑绝尘。
晚宴在一处私人会所举办。名不见经传的会所。但萧正听商瑶打听。不少政界大佬在这里开过小会。背后有极为强大的政治背景。
萧正听出了味儿。
这场晚宴——除了广受商界关注，同样被政界盯上了。
现在是市场经济。政府对经济的操控力，已远不如当年的计划经济。所以这些各行各业的执牛耳，都会成为政府密切交流的目标。而这场晚宴的大趋势，同样会成为政府关注的焦点。
如果失控，甚至有可能被强行干预。
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