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一次交手,何柱国便意识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问题。
他不是萧正的对手!
是的。
脱离了杀手级别,迈向更高境界的何柱国完全不是盛怒之下的萧正对手!
这十八年来,他的主人要求他向更高的境界迈步。要他成为不仅仅局限于杀手的强者。要他成为其手底下最锋利的王牌。他一直这么做着,甚至曾经为了练习必杀技,长达一年时间没有出门,闭关于屋内练功。每日刺五百次,一千次。只为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与锥刺的发力融合得完美无缺。
他做得一直很好。也被委以重任。甚至被主人以礼相待。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是站在巅峰的强者,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杀戮,一身血腥的杀人犯。
但他错了。
大错特错!
真正的强者,又岂会被对方一刀劈退。瞬间摧毁战意?
第661章 三过家门而不入!
当一个战无不胜,从未品尝过失败的高手忽然遭遇一个注定无法打败的敌人时,他首先想到的绝对不是逃跑。而是死磕。起码在他开始恐惧死亡之前,他不会想逃跑。
遏制住了剧烈颤抖的手臂,何柱国拿出他的压箱绝学,没有任何保留的攻向萧正。
他知道,所有的花哨和炫技在萧正面前都失去了意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出他每天刺五百次,一千次的绝学来对抗强大的萧正。
咻!
湿滑的地面并没有妨碍何柱国。相反,步履轻盈的他借着脚下的滑力,眨眼间便冲到了萧正的面前。刺出他鬼斧神工的一记猛攻!
这一次堪称惊艳。乃何柱国潜心精研而出。不论从爆发力、杀伤力,都看成无敌。只要萧正想不出破解的方式,都会被毫不留情地刺穿身体,当场毙命。
同时,这也是何柱国背水一战。
赢了。他就成功完成了主人的任务。输了。必死。
作为脱离杀手行列的高手,何柱国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了自知之明,同样能够更深刻地认识到敌人的强大。他不会像山本或者夜君那样充满莫名的自信。更不会无知到以为萧正纯粹是靠着一股子勇气和魄力。
强大就是强大。
在绝对实力面前,倚老卖老和所谓的经验,往往无法占据任何优势。反而会带来致命的盲点。
嗡!
这一次仿佛裹挟风雷之势,搅动着巷子内的阴风,一道道如细密的刀,贯穿了整条巷子,也席卷了萧正所有的退路。
他没法躲,也避不开。
纵使是那违反力学原理的“折射瞬移”,也无法窜出何柱国这惊世骇俗的一击的攻击范围。
呼呼!
劲风狂起,令人难以睁眼。
就站在不远处的萧正却十分淡漠的注视着施展致命一击的何柱国。他在看,看何柱国的压箱绝技。
他想知道,何柱国和夜君,或者山本之间到底有什么差距。这也是他一直好奇的东西。
杀手同样拥有高超的技巧,这一点不论是夜君还是山本,都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水准。但萧正看得出来,这二人都无力抵挡何柱国这惊心动魄的一击。仅仅这一击,就足以将何柱国拉出杀手范畴,并与夜君和山本产生巨大的差距。
而这个差距,就是何柱国拥有属于自己的绝学。就像开宗立派的祖师爷一样。他或许不是最强大的,但他所独创的一门绝学,足以让他在江湖上有立足的资本。并为人所敬仰!
不论是南方小拳种咏春,名震全球的截拳道,亦或者世界最流行的跆拳道。哪样不是有开宗立派之资?但他们谁都不是世界最强。也没人敢自称世界最强。
但只要练习了其中一种。就足以与只会打群架,毫无技巧的野路子拉开差距。这也是为什么地下车手永远玩不过职业赛车手的道理。
一个有独创绝学的高手,又岂是夜君山本这些局限于杀人技巧的杀手所能比拟的?
所以面对何柱国,这二人必输无疑!
嗡!
锥刺的尖端发出激烈的颤抖之声,仿佛那针尖般的锥刺,拥有着排山倒海的磅礴之力,劈天盖地的朝萧正席卷而来。令他无处可躲。
终于。
在锥刺即将刺入萧正躯体之时,静下心来研究的他终于动了。
甫动。
狂风肆虐。
刀起。
山河破碎!
何柱国有他的压箱绝学,萧正又何尝没有?
他这一击惊心动魄,萧正提刀而起,亦是爆发出龙虎之力。
轰!
刀起,遮天蔽日。
刀落,犹如气吞山河,那玄铁打造的刀身之上寒芒大作,仿佛有千万刀锋从四面八方齐聚。发出铿锵的撞击之声。
嗖!
刀锋落,毫无保留地劈在了直面刺来的锥刺之上。
铿!
甫一接触,何柱国只感觉锥刺之上涌现难以名状的剧烈激荡。震得他五指发麻,难以掌控那在掌心剧烈跳动的锥刺。
哐当!
刹那间,锥刺应声断裂,化成两段。而那刀芒大盛的刀锋,亦是呼啦一声划破了何柱国的胸膛。登时鲜血大作,喷了一墙。
噔噔。
猛遭重创的何柱国踉跄倒退,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
他懵了。
万万没想到萧正竟如此简单的一刀,便破解了自己千锤百炼的一击。而且,当萧正的刀锋触碰他锥刺之上时,他只感觉有一股龙象之力拉扯他的锥刺,强迫他松手。而一道道奇大无比的力量,也疯狂涌入他的掌心,灌入他整条手臂。
萧正是如何做到的?
他又到底有多么强大?
难道——江湖传闻他曾和白帝无暇交手而立于不败之地,竟是真的?
否则,他又如何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扑哧!
巨大的震荡之力令踉跄倒退的何柱国胸闷气短,一口鲜血急喷而出。脸色登时煞白如纸,气喘吁吁。
“我可能是你最后一个目标。”萧正缓缓提起刀锋,冰冷的眸子里一片杀机。
猛听此话,何柱国身躯一颤,竟是连喘息也没有,抽身奔出巷子,扬长而去。
他想跑。而且必须跑。
不跑。只有死路一条。
在燕京厮混了十八年的他见识比山本多,经验比夜君丰富。他彻底明白了自己没有任何威胁萧正的资本。所以只能跑!
跑?
萧正的唇角勾起一抹如同恶魔般的冷笑。他憋屈了太久,也压抑了太久。如今何柱国主动送上门来,他又岂会罢手?
他不死,他不休!
……
“爸。”
商瑶颇为仓促的闯入书房,大步来到商经天桌前:“何柱国失手了。”
“哦?”商经天眉头一挑,很明显,对于何柱国的失手,就连老谋深算的商经天都感到异常意外。
一个一只脚踏进英雄榜的老江湖会败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
何柱国的脸上流露出极度诧异的神采。
“人呢?”商经天随口问道。
于山崩地裂前而岿然不动,才是金字塔顶端的商经天拥有的底蕴。即使在女儿面前。
“撤了。”商瑶缓缓说道。
“让他躲一阵。”商经天说道。
“恐怕躲不了。”商瑶摇头。
“嗯?”商经天微微抬眸。
“他去哪,萧正就跟去哪。应该是想把我们揪出来。”商瑶抿唇道。“何柱国在家门口绕了三圈,也没敢进来。”
何柱国知道,只要进了商家大门,命就保住了。
但他不敢进。
这一进,商经天就被他卖了。
第662章 不用客气!
凌晨三点。
燕京的夜更凉了。
清凉刺骨,寒风如刀。
何柱国已经在大街小巷穿梭了两个多钟头,胸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但他的手,也被一阵阵寒风吹得冰冷,僵硬。
原本按照他强迫的体格,即便是在寒冬腊月,也绝难被冻得如此难受。可流了不少鲜血的他体能急骤下降,纵使在这八月尾巴的夜晚,仍是有些吃不消。仿佛连那血液也被凝固了。呼吸沉重。
噔噔噔。
何柱国一阵激烈的奔窜,终于,在他体能消耗殆尽之时,他第四次抵达了商家门前。
门房不算雄伟,就是普通人家的大门,他只需要一脚,就能将那扇大门给踹开。同样,他也可以花费最后的一丝力气,从两米多高的院墙外一跃而入。
从行动上,何柱国要进入商家一点也不难。但心理上,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来到商家门口了。却仍然彷徨在大门之外,不敢踏足。
进?
能保住他一条小命,却会暴露商经天的身份。
不进?
他必然活不过今晚。
他算是看明白了,萧正果然是个疯子。明明可以早些时候就把他击杀于刀下,萧正却始终留他一口气,逼他奔跑,逼他逃窜。为的,就是要他投靠背后的靠山。引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找到又如何?
难不成他还有胆量闯入商家?
用力摇了摇头,神智渐渐变得迷糊的何柱国没有精神去思考那些与他无关的话题。此刻的他,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进不进。进了之后,如何解释。不进,能否活下去?
终于。在何柱国意识到自己实在没力气继续奔跑,也躲不开萧正的尾随之后,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推开商家大门。
他知道,此时此刻,这世上唯一还能救他的,就只有商经天了。别无分号。
就连他在一个钟头之前,想要冲进警局之时,身后那澎湃涌来的无限杀意,也在警告他,警局,去不得。警局,也保不了你。
咯吱。
何柱国终于推开了大门,迈出了那双如同灌了铅的双腿。咽下一口苦涩的唾沫,朝商家走去。
“游戏结束。”
忽地。
在何柱国一条腿迈进商家大门时,空无一人的门前忽然闪现出一道黑色的身影。以及一把染血的刀锋。
何柱国心脏猛然抽搐,他想往前冲,他想不顾一切的冲到商经天的身边。让这个雄踞燕京的大老爷保护他,救他一命。
但他没有机会了。
萧正说了,游戏结束。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至此时,彻底结束了。
萧正在数个钟头之前,就有足够的机会令何柱国横尸街头。他之所以没这么做,不是因为心慈手软,而是要揪出何柱国身后的人。
是谁?
就像四眼被暗杀之时,他也考虑到了无数个幕后黑手。这一次,他也没有轻易下论断,要何柱国给他一个精确到没有误差的答案。
如今,答案出现。
何柱国也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
暴力,是解决问题的途径。杀人,则是目的。
萧正体内的暴戾气焰已经压不下去了。他憋了太久,也忍了太久。今晚,他不想再忍。
今晚,他要以血祭刀!
扑哧!
刀锋闪现,何柱国只觉得眼前一亮,紧接着,咽喉处涌来如同寒冰般的阴冷,一阵阵灌入喉咙,蔓延至心脏。
咝咝。
咝咝。
何柱国听见了清晰的喷血声。下巴甚至传来温热黏糊的感触。他的瞳孔猛烈收缩,不用猜,他也知道萧正对自己做了什么。
数秒之后,无法呼吸的何柱国捂住了不断喷出血水的咽喉,一寸又一寸的往下弯曲,直至半边身子匍匐在墙边。
噔噔。
萧正迈步走进商家大门,经过何柱国的身边。在何柱国闭眼之前,他穿过花园,走进了商家的主建筑。那灯火通明的别墅一楼。
“唔……”
何柱国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整个身躯倒在了血泊之中,绝望而不甘的闭上了眼睛。惨绝人寰。
……
商家真的不大,当然,陆大山居住的别墅,也只是一栋很普通的别墅。但不同的是,陆大山是在隐藏身份,欺瞒他那个有点缺心眼的女儿。但商经天呢?
作为华夏最著名的雄才大略之人,他又为什么住在这样一栋小别墅内?
难道正如他万年老二的排名一样,他不爱出风头,把中庸之道融会贯通,运用到了极致?
萧正没有心情去琢磨这些无谓的问题,他只是缓缓收起刀锋,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之后,他才迈步走上二楼。
三更半夜闯入商经天的私家重地,萧正绝对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就算是燕京再名声斐然的大人物,恐怕也干不出如此唐突和激进的事儿。
但萧正干了。
而且他很平静的走上了二楼,向唯一开了灯,还有声响的书房走去。
来到门口,萧正抬起手,脸色淡漠的敲响了房门。
而房内,也很有默契的在他敲第一次的时候传来了话语。
“请进。”
咯吱。
萧正扭开房门,步履从容的走进了书房。
房内灯光明亮,桌子后面坐了一个他从未见过面,但只需看一眼就能猜出身份的中年男子。他和陆大山林朝天白无瑕均不同,他很随和,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