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萧正所存在的世界中，法律本身，却并没有太大的公平性。而那些制定法律，推崇法律的大人物，似乎对法律也并没有敬畏之心。
这就是很大的问题了。
一群并不打算遵守游戏规则的家伙非要用游戏规则去限制别人。这对他们的对手来说，是极其不公平的。
萧正就是这样的一个对手。
他若是服软，必然会遭受雷霆一击。
所以他必须反抗，走上可能有风险，却不得后退的道路。
于波看出了萧正的强硬，在软磨硬泡也没有效果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直勾勾地凝视萧正：“萧老板，有些事儿不是你否认，就可以假装不存在的。你现在的强硬，只会留下更大的隐患。”
“我个人建议，您最好还是配合我们的工作。”
萧正斜睨了于波一眼：“我可以回家睡觉了吗？”
回家睡觉？
于波差点笑出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回家睡觉？
知道为了这一次，尉迟家做了多少准备嘛？
老爷子都没还休息，你就想睡觉？
做梦了吧？
于波点了一支烟，面色平静道：“萧老板，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您哪儿也不能去。”
萧正早就料到于波会这么说，却也不着急，缓缓说道：“既然不让我回家，那就麻烦于局长帮我准备一间休息室。我想先睡一觉。一切等醒来再说。”
萧正知道，和面前这位于局长聊这些，基本不会有什么进展。
此事背后是尉迟家在搞鬼，于波又哪里有决定权？
萧正索性一问三不知，先好好睡一觉。
而且，于波也没有权力控制他与外界联系。
当然了。这本身就是一场政治角逐。尉迟家不可能限制他与外界联系。甚至于——尉迟家可能更希望他与外界，甚至是胡家进行沟通。
政治角逐嘛。
最终的结果，无非是相互妥协，利益重新分配。
当萧正来到于波安排的豪华休息室时，他除了给老林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并没有急着给任何人打电话。反而是如他所言，躺在床上休息起来。
最近工作太忙，他本就休息不够。此番有如此机会睡一觉，对萧正来说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没事？”电话那头传来林画音还算平静的声音。
“暂时没事。”萧正微笑道。“都是老把戏的三板斧。”
“不要掉以轻心。”林画音提醒道。“在他们的圈子里，任何一个落实的小细节，都有可能让你为难。”
“我知道。”萧正微笑道。“所以我干脆一问三不知。先在他们这儿休息一晚。”
林画音沉默了一阵，忽而说道：“杨老那边我还能用用。”
“不用。”萧正微笑道。“那可是叶公给你留下的嫁妆。”
“我是你的妻子。财产是共有的。”林画音直截了当道。
“败家娘们。”萧正略微提高了声音。“我来解决，你安心当你的家庭妇女。”
“好的。”林画音沉默了片刻，道。“随时和我联系。”
“嗯。”萧正点点头，忽而笑道。“我不在，你睡得好吗？”
“今晚陪萧安睡。”林画音道。
“——”萧正顿了顿，半开玩笑道。“得给安少找媳妇了。天天睡别人家媳妇算什么意思？”
“晚安。”
晚安。
萧正心中默念。而后直接关掉了手机。不管不顾的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晒三竿。
萧正刚把手机打来，就有无数短信和未接电话送进来。
仔细看了一遍，他正要一一回电话报平安。胡建军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老大，什么情况啊！？”
电话刚接通，远在基层磨砺的胡建军就嚷嚷起来：“听说你被尉迟家针对了？”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我受难了。”萧正笑了笑，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烟。“没你的事儿，我能解决。”
“解决个屁啊。尉迟家可不是好招惹的。老大你再有本事，能跟他们掰腕子吗？”胡建军不傻，知道萧正之所以被针对，肯定是因为站了自己。
这种情况之下，就算萧正能自行解决。胡建军也必须站出来。否则还不得被外界骂他狼心狗肺？
第2211章 摸底考试！
萧正笑骂道：“你小子看不起我？”
电话那头的胡建军忙解释道：“那不能啊。老大你身经百战，百炼成钢。我哪有这胆量？”
略一停顿，胡建军继续说道：“但这件事始终是因为我们胡家而起。不管如何，不能让老大你一个人扛。”
说罢，胡建军最后补充了一句：“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也是我们胡家的态度。尉迟家要玩，那我们陪他们玩。”
萧正被国安拿去问话，胡家当然不可能没收到消息。所以才有了胡建军这一通电话。
末了，胡建军又反复叮嘱了萧正好几遍。让他千万别一揽子全扛起来。这不仅对萧正不公平，也会让胡家丢脸。
挂断电话，萧正摇头笑了笑：“你小子倒是讲义气。就是不知道你家那些长辈愿不愿意替我扛啊。”
萧正之所以站胡家，倒不是所谓的投靠大树。仅仅是在与胡建军建立了友谊之后，自主做出的选择。
所以也没想过非要胡家来帮自己解决这一次的麻烦。
他的底气，一方面来自自己并没有做太过分的事儿。另一方面，则是他手里还有没用完的政治资源，单凭这一点，他就可以和尉迟家谈判了。
当然，胡家只要肯最基本的为自己站台。甚至不需要动用能量。萧正就能完美解决这一次的风波。
但现在看来，胡建军似乎没打算就此平息。而是要闹大。
……
胡建军挂断电话之后，立刻吩咐司机加速开车。
这小子昨晚在得知萧正出事之后，第一时间请假回了京城。而且直奔家中。
胡老因为近两天身体抱恙，就将一切外事行动都给取消了。安心在家调养。没想到刚刚睡醒，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宝贝孙子就杀上门来问责。
“我老大都被人阴了。爷爷你还有心情吃早餐？”胡建军进屋就一通质问。看起来心情很不爽。
胡老瞪了胡建军一眼，呵斥道：“没大没小！”
略一停顿，胡老继续说道：“就算有天大的事儿，还不许爷爷吃完早餐再谈？”
一旁的胡国栋也说道：“你爷爷最近血糖有点低，不吃早餐可是大忌。”
胡建军闷哼一声，也陪着胡老一起吃早餐。
不过和胡老的慢慢嚼不同，胡建军吃的飞快，三下五除二就全给吃了个干净。然后喝了一杯橙汁，着急道：“爷爷，这事儿您打算怎么处理？我老大这回可是被尉迟家死死针对了。”
胡老瞪了胡建军一眼，却并没有主动接茬：“你一晚没睡？”
“还睡什么睡啊？我身体好，三天不睡也没事。”胡建军一脸慎重地说道。
“据我所知，你老大在国安局可是睡的很香甜啊。比他平时在家里睡的还要长。”胡老莞尔说道。“你这算不算皇帝不急太监急？”
“哪有爷爷笑话孙子是太监的？”胡建军没好气道。
胡老笑了笑，放下碗筷道：“既然你老大都不急，你干嘛这么着急？”
胡建军闻言，不由得有些纳闷道：“爷爷，你该不会打算坐视不理吧？我老大这些年可是没少帮咱们胡家出力啊。您真要这么干，那就太不讲究了。”
“我真要这么干，你是不是还打算和我翻脸？”胡老问道。
“我——”胡建军噎住了。却见胡老面带笑容，不由吐出一口浊气。“我知道爷爷不是那么不讲究的人。”
“我讲究不讲究，你说了不算，得你老大来评价。”胡老顿了顿，说道。“另外，你也别回家就嚷嚷。这件事儿得慢慢熬。熬的越久，好处越大。你老大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咱们现在最好静观其变。”
“我不明白。”胡建军摇头说道。“这事儿对我老大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干嘛还要熬？”
“不懂就虚心请教，瞎嚷嚷就懂了？”胡老瞪了胡建军一眼。
胡建军扁嘴道：“我哪能有爷爷你的政治觉悟。”
“拿我开刷呢？”胡老绷着脸，却也不是真生气。“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多住几天。等你老大的事儿解决了再回去。另外，在家里这么喊就算了。你现在也是公务员，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明白。”胡建军说罢，起身说道。“我先上楼洗个澡。一会儿陪爷爷下盘棋。爷爷传授我两招。”
这所谓的传授两招。自然就是解析萧正一事儿了。
胡建军一走，胡老便斜睨了胡国栋一眼：“瞧瞧你生了个好儿子。”
“还真是个好儿子。”胡国栋微笑道。“说实在话，我觉得萧正之所以站咱们，倒不是觉得咱们家大业大，很大原因，是和您孙子臭味相投。”
胡老心中得意，脸上却没什么笑容：“那他们都是一群得意忘形的主儿。有点小成绩就瞎嘚瑟。”
胡国栋哪能看不出父亲的心思，抿唇笑道：“我倒觉得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作风。一个个年纪轻轻就暮气沉沉，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这话倒是说在点子上了。”胡老缓缓说道。“这萧正该有的城府都有了。该有脾气的时候，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不是个孬种。”
胡国栋笑了笑，点头道：“那您的意思是？”
“让他闹。我也想看看，这小子能闹到什么地步。”胡老微笑道。
“咱们支持到底？”胡国栋有些意外。
老爷子做事儿，向来要知道底线在哪儿。这一次，他竟然不闻不问，直接放纵萧正去闹。
“有了底线，就看不出萧正的发挥了。”胡老缓缓说道。“以前只知道他为人处世不错，生意头脑高明。但在这方面的领悟力，我暂时还看不出高低。正好趁着这一次的机会，摸一摸他的底。”
胡国栋闻言，算是彻底明白了。
老爷子之所以没有及时作出反应，倒不是不想参合，而是想通过这一次，好好试探一下萧正的底细。
而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一旦萧正通过了老爷子的试探，或许在老爷子退居二线之前。除了为胡建军铺路，还会向萧正倾斜一定的政治资源。
这份政治资源，可就不是从尉迟宫嘴里抢的那块肉所能比的了。
这，大概是胡老对萧正的最后一次摸底考试了。
第2212章 检举揭发！
当于波第二天早晨约萧正吃早餐的时候，萧正已经很猥琐地吃了一盒泡面。还加了一个乡巴佬卤蛋。
没辙，于波只好直奔主题，约谈萧正。
“于局长可真够空闲啊。一大早就有时间来约我谈话。”萧正点了一支烟，喝着杯中的冰咖啡。
“任务在身，我也没办法。”于波笑了笑，褪去了昨晚二人的争锋相对，还算平和地闲聊。
萧正笑道：“那于局长今儿打算怎么开场？”
“还是昨天的老话题。希望萧老板可以正面回应。”于波轻描淡写地说道。
“昨天我不是已经回答了吗？”萧正反问道。“于局长想知道的，我好像也没有任何隐瞒吧？”
“那远远不够。”于波摇头说道。“我需要知道令狐竹死的细节。”
“这个我还真不好说。”萧正摇头说道。
“是不好说，还是萧老板有所隐瞒？”于波笑眯眯地问道。
所有人都知道，令狐竹的死，与萧正脱不了关系。那究竟是萧正亲自动手，还是派人动手。就只有萧正自己才知道了。
不管是亲自动手还是派人动手，只要萧正肯说细节，于波就能拿住他的把柄。而不说的话——就更有嫌疑了。
这是于波昨晚总结出来的一套理论。而且是重磅炸弹。
“这些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人是蒂娜杀的，萧正当然不可能出卖蒂娜。
“看，萧老板还是不肯配合。”于波十分轻松地说道。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那我问于局长一个问题？”萧正眯眼说道。
“请问。”于波微笑道。“只要我知道，肯定知无不言。”
“自从于局长成为一把手之后，向尉迟家有过几次利益输送？又或者说的再直白一些，于局长可否为尉迟家当过跑腿的？”萧正一字一顿道。
他说完，于波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万万没想到萧正竟然如此大胆，公然揭露官场潜规则。而且，攻击目标还是尉迟家。
他真的以为有胡家撑腰，就可以无所畏惧，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萧老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于局长脸色难看道。
“我在揭露你的罪行。”萧正缓缓说道。“但很可惜，于局长不打算配合。”
“所以呢？”于局长眯眼说道。眼中分明有杀意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