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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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 第8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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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起等在这里,为的就是此事。
    李莲英一脸苦色:“我是跟太后讲过了,可太后还满心想着在盛京跟南蛮周旋,那事她根本就不会去想。”
    高起脸色渐渐凝重:“也就是说……太后把盛京当作决战之地,满人存亡,就由此而决,她不愿再退了?”
    李莲英想了片刻,黯然摇头:“对太后来说,如果守不住盛京老家,不管去哪里,跟去极北冰原没有差别。”
    高起冷笑,那是自然,守不住盛京老家,满人虽存,却再没有什么大义名分,可以提供“太后”、“夫人”这样的权柄了。
    接着李莲英振作道:“太后没有放弃,现在我要办的事。就是太后还在周旋……”
    相处二十多年,茹喜对李莲英而言,已非寻常主子那般情感。茹喜就是他的天,茹喜就是他的魂。见高起对太后已生猜忌,再琢磨太后交代他的事。李莲英转瞬就有了决断,他必须拉住高起!
    “高中堂有问,奴婢就说个明白,太后要奴婢……”
    李莲英低声嘀咕着,将茹喜的谋划道出,听得高起瞠目结舌:“这、这不是自断脊梁么!?”
    茹喜要做什么!?
    三件事,第一件,是大杀满人。借禁绝胤禵告满人书为名,以拱圣军为手,大杀一批。拱圣军班第等人定会杀得留不住手,这时再由高起等人动手,将班第这些前武卫军余孽杀了。这么来回一洗,起码要落数万人头。
    第二件,是处置出逃的兆惠和阿桂两支武卫军人马。将两人打为叛逆,逼迫他们的部下缚其归案。
    第三件是处置汉人,一方面清退所有汉军绿旗人,一方面将所有跟着满人出逃辽东的文武汉臣绑起来,交给英华。
    李莲英的任务是联络之前的暗线。将上述行动的用意解释给圣道皇帝,让圣道皇帝权衡,到底是借茹喜的手整治满人来得舒坦,还是借十四等人,隔着老远一层整治满人,并且后患不绝,辽东大乱来得舒坦。
    听高起的批判,李莲英反驳道:“太后在!满人就在!再说武卫军和汉官,本是我们满人的隐患!”
    他转了语气,语重心长地道:“高中堂,太后可是视你为擎天一柱的,你们才是满人的脊梁,你可得帮着太后,继续走下去啊。”
    高起不说话,就只冷笑,擎天一柱!?鄂尔泰是怎么回事?武卫军是怎么回事?之前为挤入满人核心上层,不得不附从茹喜,杀了鄂尔泰,要自己重蹈鄂尔泰的覆辙,没门!
    茹喜这般作为,到底保的是什么?
    到此高起已豁然开朗,如果圣道皇帝就允茹喜带着一万满人得存,要她杀掉其他五十万满人,怕茹喜都会欣然应允,还会宣称这是她的胜利,满人族存了嘛。
    存的到底是她茹喜自己,还是满人?
    高起自问自己是为求满人族存而战,是守大义名节,同时他难以保证自己也是茹喜所保的最后幸存者,相反,就“擎天一柱”的下场而言,被划到另外五十万满人里的可能性很高。
    高起也有了决断,原因还不止是他已确定自己跟茹喜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在他看来,即便能走在一条路上,这条路也是走不通的。
    当年宋钦宗降金,为了确保议和得成,不仅对金人勒索无所不允,献金献女献妃嫔,甚至连继续抵抗的汴梁军民,都要主动镇压,就指望金人能高抬贵手,放他一条活路,结果呢?
    茹喜的谋划并非她首创,靖康之耻里,宋皇已经干过了,事实证明,胜利者不会怜悯失败者。
    高起心计已定,眯眼微笑:“李总管,你就没想过……你该做点什么?”
    李莲英一愣,就听高起继续道:“你就不怕,联络了南蛮后,再被太后当了里通南蛮的替罪羊?”
    李莲英那苍白脸颊腾地就红了,咬牙切齿地道:“高中堂!休要胡乱挑拨!太后与我之情,可不是你们能明白的!”
    高起悠悠道:“听说……北迁时,是李总管你负责太后的宿卫,大家还以为到了盛京,你能继续管着这一摊,没想到竟换了常保。”
    血色迅速从李莲英脸上消退,他犹自道:“我是太监!太监不得干政!?北迁不过是特例,到了盛京,自得再守祖宗规矩。”
    高起再道:“现在总管你每次见太后,常保都知得一清二楚吧。太后遣你办这事,常保会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不干脆遣常保办事呢?他可是钮钴禄家的人哦。”
    一连串追问如铁锤一般砸在李莲英身上,让他本就佝偻的身形更团了起来,二十多年岁月在脑中闪电般掠过。十四年前,他与茹安四处奔走,就为救已身陷牢狱的茹喜,之后飞车逃出北京城,他更为保护茹喜,身中数箭,每到寒冬之日,屁股上的箭伤就痛得要命,为此他还在担心在盛京过冬该怎么办。
    “常保……”
    不经意间,他已咬牙切齿地嚼起了这个名字,太后为什么会宠信此人胜过了自己!?就因为自己没了那玩意,没办法帮太后消解寂寞么?好几次求见太后,却被挡在寝殿外,依稀听到那****声时,他胸口就撕心裂肺地痛……
    对了,茹安……
    再想到茹安,那再翻腾起来的心痛又化作心寒,早年太后与茹安是多么姐妹情深啊,太后那时可是真待茹安为姐妹的,被弘时关起来时,还交代自己跟从茹安,把茹安当作她自己。
    可就因为茹安跟十四爷和重臣们有过接触,威胁到了太后权柄,太后就翻脸无情,竟将茹安那般狠待。
    自己不愿再经办茹安的事,不就是经不起茹安反复念叨,开始对太后有了心防吗?而太后二话不说,就将此事交给了常保,当时自己又是何等失落啊。
    太后既能如此狠厉对待茹安,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该是例外的呢?不说自己,高中堂担心得对啊,太后之前能处置鄂中堂,以后未免不能处置高中堂。太后之前能砍茹安的四肢,以后未免不能砍……
    李莲英失魂落魄地嘀咕道:“不不!我没有背叛太后!”
    高起嘿嘿一笑,笑容在昏暗灯光下格外狰狞:“没有吗?你刚才不是把太后交代的事告诉了我!?”
    李莲英惊得两眼圆睁,高起再冷声道:“再说……太后也已经背叛了你啊。”
    许久之后,李莲英颤颤巍巍出了办事房,朝寝殿走去,一路走,一路内心还处于极度煎熬中。到了寝殿大门时,还存着是不是向太后坦白的一缕念头。正要迈步进门,却被两人挡住了。
    “太后交代,今晚不再见人了。”
    “李公公,有事明儿再来吧。”
    两人趾高气扬地说着,即便贵为大太监,在他们这等小人物面前也得吃瘪,这就是得意之源。
    李莲英瞬间怒气满怀:“太后交代!?怕是你们常大人交代吧!?”
    一人朝寝殿方向努努下巴,另一人道:“有区别吗?”
    仔细一听,又是那熟悉的声音,李莲英心中就觉得什么东西轰然粉碎。
    “奴婢有两个条件,一是不能伤了太后的性命,二是……”
    回到办事房,高起还在里面,李莲英的声音又沉又冷。
    他眼中喷射着精光,即便没有了男人的玩意,此时的李莲英,比男人还男人:“把常保碎尸万段!”
    高起点头:“成交!那么,我们来谈谈,该怎么把皇上从常保手里夺回来……”
    寝殿大床上,男下女上,男的捉着一对已经干瘪下垂的奶子,脸颊扭曲着,不知是苦是乐,女的双手在男人胸膛上又抓又拧,那上面已密布道道血痕,处处青紫。
    “插啊——插穿奴奴——啊!”
    “你果然是奴奴的天,天底下就你最能、能插得奴奴升仙——!”
    “肆哥——啊啊啊!”
    上面那女人翻着白眼,腰臀如疾风暴雨般鼓荡着,嘴里还如痴如梦念着。
    接着女人身体一僵,如绷直了的弓弦,停了好一阵,才嘶声大叫,与此同时,身下男人也噢噢大叫出声,两眼几乎翻白,两人同时哆嗦了好一阵,才瘫作一团。
    喘息持续了许久,男人小心翼翼地道:“太后,调拱圣军入盛京这事,讷亲庆复诸位大人都说,怕到时候太乱,难以收拾啊。”
    蓬的一声,已软作一摊泥的茹喜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就叫常保踹下了床。
    “狗奴才!忘了规矩么!?”
    “太后息怒!奴才该死!”
    茹喜尖声呵斥着,光溜溜的常保赶紧跪在地上叩头不止,暗道自己真是糊涂了,太后早说过,只要在床上,就得假扮圣道皇帝,绝不能出一丝差错。(未完待续。。)





    第十八卷 第九百七十七章 盛京乱起
    泡书吧 更新时间:2013…2…20 23:16:35 本章字数:3645

    “罢了,你也是担忧大局,哀家饶了你这一回!”
    茹喜显然也正忧心这事,让常保暗叫侥幸。
    “这事哀家已有安排,还有高起在……”
    说这话时,茹喜也不知是笃定还是期望,她心底深处正泛着一股股隐隐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遗漏了,或者什么事办错了。
    常保道:“就怕高起也有异心啊,此人自成一路,手握三四千精兵,小儿子还守在皇上身边……”
    茹喜皱眉,依稀感觉到了什么:“常保,你在想什么?是不是白日那些争论乱了你的心,也想着继续跑!?”
    她再骂道:“蠢才就是蠢才!想事就不过过脑子9能跑到哪里去!?宁古塔!?朝鲜!?圣道调来的百战雄师还在路上!呆在盛京,手里还有几十万颗头颅可用,还能遥制大半个辽东,这一跑,还有什么筹码跟圣道周旋!?”
    常保想说什么,却闭了口,就一个劲地叩头。
    出了寝殿,常保一声长叹,步履沉重地回了自己的居处,却发现一人已等了他许久,是原北京城九门提督,现在的盛京“八门提督”,步军营统领鄂善。
    “拱圣军已经入城了,你就不担心他们拿我们的人开刀!?”
    在北京城时,常保这个太后驾前红人跟讷亲、庆复和鄂善还多有嫌怨,可到了盛京后,面对当地满人,尤其是武卫军的排挤。以及深得重用的高起的威胁,他们这些人就抱成了团。鄂善嘴里所谓的“我们的人”,就是依附于他们的那些旗人。
    满人里的大姓贵胄都跟宗室有关。而北迁旗人里的精英分子则投靠在他们手下,此外,北京旗营的数万家眷也抱成了团。紧紧抱着他们这一派的大腿。
    这些旗人迁来盛京后,跟当地满人争执颇多,同时也因盛京聚了几十万人,粮米和各类物资都骤然紧张,双方已不仅仅只是意气相争。
    拱圣军就是以前的武卫军后翼,本就出自辽东满人,班第领着这帮人入盛京,以禁绝恂亲王告满人书为借口。要拿一万人头,这人头该从哪里出,答案显而易见。
    “我跟太后说过了,太后说,还有高起在。而且……拱圣军的人头,也是额外之数。”
    常保的话底气很是不足,他对这事也有很大顾忌。可太后的谋划就是要以满人的人头血祭,而且时势激荡,必须要快要狠,北迁来的京营鸦片兵根本指望不上。
    他们手下的鸦片兵跟北迁满人沾亲带故,让他们摘人头。只能去摘盛京本地满人。那结果很明显,跟盛京满人沾亲带故的拱圣军就要反了,再加上盛京本地满人,太后还怎么保住权柄?
    常保对太后的谋划很清楚,那就是先对北迁满人动刀,再由高起对拱圣军动刀,而到最后……常保猜想,就该由他们这股太后的真正嫡系来对高起动刀了,这个次序错乱不得。
    鄂善愤声道:“你的意思,是咱们的人亮着脖子,等班第来杀,再指望高起来给我们报仇!先不说这事上,太后的用心很不公道,就说那高起……他真能靠得住!?”
    高起靠不靠得住,常保不敢说话,只厉声道:“你敢置疑太后的用心!?”
    鄂善冷哼道:“你真知太后用心?”
    常保抽了口凉气,连鄂善也开始怀疑太后的立场了?
    接着常保一转念,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让自己假扮圣道皇帝颠鸾倒凤,还倾述心声,满口倾慕而不得的幽怨,太后能是什么立场!?
    之前他是不在乎这个的,他也不敢在乎,太后将钮钴禄氏留在了关内,就带着他一根独苗北迁,随时都能以里通南蛮的罪名处置了他,天可怜见,他想里通都找不到路子……
    外人都当他是茹喜裙下面首宠臣,可谁人能知他的苦楚呢,现在胸口都还火辣辣的痛,都是太后抓的拧的,身子更是发虚,太后这年龄,便是他吃壮阳散,这段日子天天宣淫,也有些熬不住了。
    见常保脸色又青又白,鄂善再幽幽道:“或者,我们也都不知你的用心。”
    常保心神更是恍惚,一股孤苦无依的感觉充盈全身,他当然不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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