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杏无语了,怪不得孙氏就跟个面团子似的,别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原来根儿出在她的思想上,这也太逆来顺受了吧。
她难道不知道,在这个世上,多的是象方栓媳妇这样欺软怕硬的人,你若是一味忍让的话,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林娇杏性子爽直,她做人的原则,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
如果叫她做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小媳妇,那肯定比杀了她都难受。
所以,林娇杏可不想让庆林和庆海跟孙氏一样,做个人人都可捏的面团子。
要是自己都觉着自己是个任人踩踏的尘埃,还能指望别人高看你吗?
“你二伯娘的意思是,不能主动跟别人打架吵架,可要是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那就另当别论了,该吵就得吵,该打就得打,不能白白的任人欺负。
不过呢,这也得看实际情况,要是觉着自己吵不过也打不过对方,那就不要硬来,要赶紧跑,不管到了啥时候,都是保命要紧,必竟好死不如赖活对不对?”
正文 第九章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沮丧
林娇杏的这套理论,跟孙氏教的那一套,差别可是太大了,庆海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林娇杏看了一会儿,确信林娇杏没有在说反话或是气话,这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点过头之后,又看着林娇杏,一幅想问什么又不敢问的样子。
林娇杏笑了,“是不是想问我,那块巾帕子是咋跑到她怀里的?”
庆海使劲点着头。
“刚才她打我的时候,我不是在她身边晃了几下吗,我就趁着那个机会,把巾帕子塞到她怀里去了。那时候她一门心思的想要打我,压根儿就没有留意到我动的手脚,她又正好背对着旁人,旁人自然也没有看到我的动作,所以她就是把脑仁想破,她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
其实往方栓媳妇怀里塞巾帕子,是林娇杏临时起的意。
方栓媳妇这人就是个典型的泼妇,跟她吵架,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所以对这种人,只能智取。
她不是诬赖庆林偷她家的黄瓜吗?那自己也能反咬她一口,说她偷自己的巾帕子。
她自己都是个小偷了,她的话,还会有人信吗?
前世的时候,林娇杏有一个堂哥是个魔术师,她因为好奇,曾跟这位堂哥学过一段时间魔术,水平虽然达不到专业魔术师的水平,可是人不知鬼不觉的往方栓媳妇怀里塞个巾帕子的手上功夫还是有的。
更何况,方栓媳妇因为比较胖,穿的衣裳也是肥肥大大的,往她怀里塞巾帕子就更容易了。
庆海听了,咧开小嘴笑了。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庆海摇了摇头。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既然敢诬赖你哥哥偷她家的黄瓜,我就敢说她偷我的巾帕子,她敢做昧良心的事,我就想办法叫她丢人现眼。
不过,这种方法,只能用来惩治坏人,可不能在好人身上使,你可记住了?”
庆海拼命点着头,心里对林娇杏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在这时,何氏在院子里大声叫嚷了起来,“庆海,快过来烧火,都快晌午了,饭都还没做呢,一会儿你大伯他们回来了,连饭都吃不上!”
何氏这话,明显是说给林娇杏听的,林娇杏懒得理她,抬手摸了摸庆海柔软的头发,“去吧。”
庆海点了点头,然后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
庆林低着头,也跟了出去。
等到庆海和庆林都出去了,林娇杏才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到里间,躺到了床上。
一大早的,家里人都去地里忙活去了,按理儿来说,她这个留在家里的“闲人”,是该把晌午饭做出来的。
可是她不会烧地灶啊,昨儿个晚上她有些口渴,想给自己烧口水喝,她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就自己烧水去了,结果呢,火没有生着不说,还差点把灶房给点着。
反正她是再也不敢去灶房里生火做饭了。
原主是个农村长大的姑娘,生火做饭肯定是一把好手,这突然连火都不会升了,难免会惹人怀疑,所以她还是老实些,尽量少露些馅吧。
不做就不做吧,反正自己都已经是个当婆婆的人了,她现在可是有两个儿媳妇呢,哪还用得着她这个婆婆做饭呢?
一想到自己头上顶着的这个“婆婆”头衔,林娇娘又开始郁闷起来,她也不想去床上躺着了,而是又在屋子里继续翻找了起来。
不过直到庆海过来叫她吃饭,她都没有找到哪怕一文钱。
值钱的东西更别提了,只有一堆破烂衣衫和被褥。
林娇杏有些沮丧:已经赴了黄泉的那个一家之主,活的也忒窝囊了吧。
因为有了刚才和林娇杏的对话,庆海已经不怎么怕林娇杏了,他见林娇杏把屋子里翻得乱七八糟的,便好奇地问道,“奶,你是不是找啥东西啊?”
林娇杏哪里敢说她是想找些金银细软,以后好拿着跑路,她便撒了个谎道,“刚才我一直听到有咯吱咯吱的响声,象是有老鼠,所以把东西翻出来看看,怕老鼠把东西给咬坏了。”
林娇杏一边说,一边将那些翻乱的东西归置整齐。
庆海眨巴眨巴眼,“奶,大齐家的小猫生了一窝小猫仔,等小猫仔满月了,我给奶抱一只过来,奶这里就不会有老鼠了。”
林娇杏心说这个家,连人都快要养活不了了,哪里还有余粮养猫啊。
不过这孩子是一片好心,林娇杏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便笑着点了点头,“好。”
庆海又咧开嘴笑了,露出一个可爱的小虎牙。
林娇杏从床上跳了下来,穿上鞋,然后拉起庆海的手,“走,吃饭去。”
因为这时候的天气不冷不热的,再加上院子里亮堂,所以这段日子,都是在院子里吃饭。
林娇杏出去的时候,饭已经摆好了,一张大方桌,围着大方桌,挤挤挨挨的坐了一桌子的人:老大方有根,老二方有田,方有根的儿子方庆山,女儿方庆梅,何氏,方有田的媳妇孙氏,孙氏的旁边坐着庆林。
林娇娘出去的时候,方有田和方庆山已经吃上了,狼吞虎咽的,就跟八辈子没有吃过饭一样。
何氏也已经开吃了,看到林娇杏来了,虽然没有站起来,可招呼林娇杏的话却是跟浸了蜜一样的甜。
“娘,你快来这边儿坐!我原想着叫娘多睡会儿,等一会儿娘要是醒了,我再给娘下碗面吃,可庆海非得叫娘起来,唉这孩子,忒不懂事,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贴人。”
何氏虽是高声招呼着林娇杏,手下却是一刻都没有停,下筷子的速度比方有田和方庆山还要快,几乎是转眼之间,她跟前的一碗腌菜就去了一半。
林娇杏对何氏本就没啥好感,再加上刚才她伙着方栓媳妇欺负庆林,也不问个青红皂白,就污蔑庆林是个小偷,林娇杏就更看不上何氏了,听了何氏的话,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庆海是个好孩子。”
按理儿来说,林娇杏是这个家里的“长辈”,上首的位置就该她来坐。
可现在何氏却是坐在上首的位置,而且她丝毫也没有起来相让的意思。
何氏不让位,旁人也没人说她,林娇杏也懒得跟她计较,看孙氏旁边还有两个位置,便拉着庆海在孙氏旁边坐下了。
正文 第十章吃饭要靠抢为啥把地卖了
何氏暗暗撇了撇嘴,也不再说话,筷子却是戳的更欢实了。
林娇杏原本还想着会有人问一下方栓媳妇诬赖庆林的事儿呢,可从头到尾,别说有人为庆林说句公道话,就是问也没人问上一声,只听到呼噜,吧唧声响成一片。
如此冷漠的一家人,怪不得人家找上门欺负呢。
到嘴边儿的话,又被林娇杏咽了回去,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然后拿起了筷子。
今儿个的晚饭,又是窝窝头配清可见底的米汤。
菜嘛,是腌的咸萝卜,腌萝卜的汤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没有清理过了,咸萝卜吃起来有一股酸臭味。
窝窝头看上去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用啥做的,粗糙得有点拉喉咙。
前世的时候,林娇杏是个地道的吃货,热爱美食,对吃非常讲究,不管吃啥东西,一定要色香味俱全才能下口。
可自打来到这里后,她就讲究不起来了,她没法讲究啊,要不然她非饿死不可。
林娇杏就着咸菜吃了一块窝窝头,然后又喝了一碗跟水差不了多少的米汤。
她觉着有些没吃饱,想再去拿块窝窝头的时候,发现放窝窝头的筐里已经空空如也。
怪不得何氏他们吃那么快呢,原来想要吃饱饭,是要靠抢的!
男人都是不干家务活的,所以吃过了饭,方有根他们把碗一放,拍拍屁股走了。
方有梅本想帮着收拾一下碗筷,可还没有动手呢,何氏就把她叫走了,“梅姐儿,刚桂枝不是说要给你看新鞋样嘛,娘带你过去看看去,人家好心好意的给你新鞋样,你总不能还等人家给送上门儿来。”
方庆梅听了,有些歉意地冲着林娇杏和孙氏笑了笑,然后便跟着何氏出门了。
孙氏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碗筷,林娇杏刚要伸手帮她,就被她给拦住了。
孙氏嘴笨,对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人,她那声“娘”叫的就没有何氏叫的顺溜,脸都憋红了才憋出来一句话,“娘,你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呢,去屋里歇着吧,我自已就行了。”
“一直躺着也不是个事儿,我活动活动,反而觉着要舒服些。”
林娇杏一边说,一边把碗撂到一起拿到了灶房里,要去涮的时候,孙氏却是慌忙抢了过来,说啥都不叫她涮。
林娇杏只好出了灶房,拿了块抹布把饭桌收拾干净了,看看外面天色还早,想着反正在家没啥事可干,不如再出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为了避免再惹人口舌,林娇杏决定带着庆林和庆海一块儿出去,顺便也能叫庆海给她介绍一下这个村子的情况。
她到这儿也有三天了,除了知道这个村叫方家屯,其他的还一无所知呢。
庆海一听林娇杏叫他出去转,很高兴地跟着林娇杏出去了。
庆林也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
村东头和村西头,林娇杏都已经去过了,所以这回,她叫庆海带着她去了村北。
这个时候,不少人家已经吃过了晚饭,睡觉吧太早,待在家里又没啥事,便都出来和街坊邻居说会儿闲话。
说是说闲话,其实就是嚼别人家的舌根,尤其是那些妇人们,只要聚到一块儿,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个没完。
哪家两口子吵架,把灶上的锅都给砸了。
哪家的新嫁娘,过门刚十个月就生了一对双生子,八成是当姑娘时就被破了身子怀的野种,亏那家人还欢天喜地的,卯足了劲儿要给孩子办满月酒。
哪家的猪生了一窝小猪仔,家里人没伺候好,叫母猪压死了一只,那家人正在家里哭天抹泪呢。
哪家的母鸡生了个蛋,婆婆去收蛋的时候,蛋却不见了,就怀疑是儿媳妇嘴馋给吃了,足足骂了儿媳妇半个时辰。
。。。。
就这么嚼来嚼去,这些八卦消息,要不了两天,就会在十里八乡的传遍。
这会儿这些人看到林娇杏走过来了,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林娇杏还没有走过去呢,她们就开始咬耳朵了。
没办法,谁叫林娇杏的情况特殊呢,再加上刚才方栓媳妇那么一闹腾,出了林娇杏的家门,就在村子里可着劲儿的卖林娇杏的坏,所以这会儿林娇杏可以说是名声大振了,大伙儿能不嚼她的舌根吗?
林娇杏懒得理会那些人的交头接耳,牵着庆海,很坦然地走了过去。
哪个背后不说人,哪个背后不被人说,随他们去吧。
林娇杏一边走,一边向庆海了解一些情况。
可惜,庆海年龄太小了,也说不清现在是何朝何代,更不知道皇帝的年号,他只知道方家屯的周边有南坪村,半坡村,十里营,再往南,就是彰德镇。
庆海只是知道这些地名,他是从来都没有去过的,所以这些村镇有多大,再往远了通往哪里,他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唉,只能慢慢的再找人了解了。
出了村子,视线就渐渐开阔了起来。
不过,这村北的开阔,跟村东的开阔可截然不一样。
村东,一眼望过去,全是平整的麦浪,微风吹过,沉甸甸的麦穗刷刷直响,看上去让人心旷神怡。
可村北呢,虽然种的也是小麦,可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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