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金枝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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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枝庶叶-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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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见崔姨娘这般行事,私底下跟陆嬷嬷也说起过。
  “原先她在我身边,虽然心眼子不多,可也没看出缺根筋。天真、单纯,说话伶伶俐俐有几分讨喜。没想到现在竟变了一个人似的,浅薄、无知,让人喜欢不起来啊。”
  陆嬷嬷听了忙回道:“奴婢可是听过个典故,不知道用在桂枝身上合不合适。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桂枝在老太太身边时被调教的水葱一般,连大老爷见了都心动;可在大太太身边十多年,竟成了死鱼眼睛一般的俗物。奴婢不是在老太太跟前说太太的坏话,只是说事实而已。人在不同的环境中心态不一样,要求的东西也不一样。桂枝那丫头心高气傲,在大太太跟前必然要被打压,变成这样也在情理之中。”
  “连你都会说典故了。”老太太闻言笑了,可见陆嬷嬷这话说得对心。桂枝曾经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她丢人,老太太多少都会觉得颜面无光。经过陆嬷嬷这样一解释,倒显出老太太手段高明了。同样是调理奴婢,结果截然不同啊。
  主仆二人正在闲话,丫头挑帘子,大老爷打外面进来。自打老太太来,大老爷都是晨昏省定一日不落,除非是从衙门回来晚了或者是有应酬。
  “我都说了不用你每天过来,得空陪我说说话就行。”老太太心疼儿子,怕儿子辛苦。
  大老爷脱了身上的外披,又让丫头把身上掸掸,这才笑着过去说道:“我是想整日陪在母亲身旁的,可惜总有些事情要处理。若是早晚再不过来瞧瞧,这心里委实不踏实。现在天气渐冷,这里不比南边,早晚冷得厉害,母亲要换厚一些的棉被了。再过几日,我让人把地龙生着,可千万别着凉。”
  “才进九月中,还用不着生地龙。虽然南边冬天也暖和,可我这身子骨倒是能适应,眼下并不觉得凉。现在就着急生地龙,我怕进了腊月待在屋子里也觉得冷。先等等再说,耐不住我会言语。”都城地处大禹北方,四季分明冬天要是冷起来是硬邦邦的让人难受。老太太来之前就新做了夹袄、棉衣,还把压箱底的狐狸毛、野鸭子毛都拿出来缝了几件御寒的大氅。
  眼下虽然还不到十月,可早晚却寒气渐重,不过有封氏细心提醒,丫头、婆子悉心照顾,老太太倒还没觉出有什么不舒服。每天到午时左右才开窗通风,早晚门窗紧闭,床上铺了厚褥子,床前换上了厚厚的幔帐挡风,赶上阴天下雨,陆嬷嬷就吩咐丫头灌个汤婆子给老太太捂捂被窝。
  大老爷听见母亲这样说点点头,丫头青桐端了茶点上来,老太太摆摆手,屋子里的下人全都悄声退下去了。
  “儿子今天在府衙听见同僚议论两件事,一是世子跟二皇子在闹市打架,皇上正在气头上却有意按下去,可朝中有些言官和老臣却主张严惩;二是为姨老爷请封的事情估计要缓缓,等皇上心情好了上奏才好准。”大老爷总是喜欢跟母亲说说朝里发生的大事。
  别看老太太是女流之辈,可当初守寡带着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打理金家偌大的家产,岂是一般无知妇孺能比拟的?她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又因为金家是皇商,少不得跟官府应酬。当时金老太爷突然病逝,族中叔伯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有意吞掉家财,她不惜撕破脸也要分家,保住了大半的家财,却跟族中其他直系、旁系疏远起来。那些年,她一个女人确实吃尽了苦头,要不是娘家有些势力还真是挺不过来。
  大老爷是嫡长子,眼见母亲的艰辛,也早早就帮着打理生意还一边念书。不管是生意还是家里的事情,他们母子总是有商有量。那么多年下来,老太太早就不管事,可大老爷跟母亲说说心里就觉得踏实。
  “皇上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外甥,里外都是肉。不管世子和二皇子谁被惩罚,皇上不仅脸上无光也会心疼。不过这件事若是掰碎了说,只是皇上的家事,那些言官和老臣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老太太的话不无道理,只是那些老臣整日把律法、规矩挂在嘴边,说起来一套一套,皇上也没辙。听说这几日,平南王妃接连进宫见皇后,不知道姑嫂二人私底下说了什么。
  大老爷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母亲说得有道理,可若是世子和二皇子在宫里打上一架,封锁消息别外泄什么事都不会有。偏生两位小祖宗在闹市动手,多少百姓眼睁睁的瞧着,不惩戒一下是说不过去。听说二皇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世子一直没有露面,不知道伤没伤,伤到哪里了。”
  “伤的这样严重?”老太太听了一怔,随即说,“二皇子再怎么都是万金之体,非寻常士族子弟能比,看样子郝世子要遭殃。不过他们那些事情跟咱们没什么大关系,你只打听着姨老爷请封的事。姨太太跟咱们是至亲,他们好过,咱们也欢喜。”
  大老爷忙点点头,又跟母亲说了些闲话。

  ☆、第四十二回 重罚

  世子和二皇子闹市打架,皇上终于给出了裁决。二皇子去皇陵守陵一年,世子郝连玦被遣到漠北边疆当兵。
  这个结果一出,整个都城乃至大禹都陷入哗然之中。之前皇上迟迟不表态,众人都以为他是想要维护二人,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结果一出,却跟大伙的猜测大相径庭。皇陵在离都城二百里的群山峻岭中,环境如何可想而知。二皇子喜欢热闹,皇陵远离闹市,这一年不知道他如何忍耐。
  漠北更是苦寒之地,又常有异族侵犯,不仅环境差更有性命之忧。郝连玦去那样的地方,皇上还没有说明年限,这是什么意思?众人纷纷嗅出什么预兆,往日车水马龙的平南王府现如今竟然门口罗雀。
  府里面也是鸦雀无声,偶见来往奴仆全都敛气屏息,不敢发出大响动。一座僻静角落的小院子里,大日头下面正跪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细看却又感觉不同于普通小厮。他面色白嫩,身量挺高,却看不见胡须,一副还没开始发育的模样。虽然现在是秋天,可正晌午的秋老虎还是热的人浑身冒汗。他显然在那里跪了一阵子,后背的衣裳被汗水浸透,鬓角的头发一绺一绺粘在皮肤上,后脖颈上全是水一样的汗。
  郝连玦坐在屋子里,正全神贯注的写大字。笔锋游走,下笔处力透纸背,字里行间带着一股肃杀的压迫感。他旁边站着一个磨墨的小厮,一道疤痕从额头斜着到耳后,看着有几分狰狞的味道。
  半晌,郝连玦才放下手中的笔,小厮忙伺候净手,又端了茶水过来。
  “少爷,二皇子打发来的人还在院子里跪着呢。”他硬着头皮回着,不敢抬眼觑主子的脸色,“方才王妃打发人过来传话,说到底是二皇子的人,别弄出人命来,让少爷快些打发了。”
  王妃不过来,打发来的人也不见世子的面,把苦差事留给他。虽说他打小就侍候世子,可也摸不准这位小祖宗的脉,尤其是最近几年,连世子的喜怒都看不出来了。
  回完这话,他听见郝连玦哼了一声,这回他听出里面的不悦了。也难怪世子会生气,一个小小的太监,竟然敢用下跪的方式变相胁迫世子。世子连他主子都打骨折了,还会在意他这个奴才?况且皇上这次对世子的惩罚未免太重,为了安抚王爷、王妃和世子的情绪,折损一个小小的太监不在话下。
  “世子,求您可怜可怜奴才,就透露些消息给二皇子。”外面跪着的太监高声喊着,因为有些脱水嗓子嘶哑得像公鸭子,“二皇子说了,要是您不肯说,他就把那日所有去过青岩寺的姑娘全都灭了!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为了别让二皇子再受罚,请世子告诉奴才吧。”
  “哼~”郝连玦听见这话竟然冷笑了一下,他不觉得现在的二皇子还有这样的能力,而且那个小姑娘似乎有些胆量。倘若自己透露一些风声给二皇子,不知道那小丫头会作何反应。
  他突然生出一种想要看好戏的念头,转瞬就觉得自己有些幼稚,继而多了一分烦躁。不过是个小小丫头片子,自己怎么就印象如此深刻?即便是有些胆识又怎么样?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古人云:不知者无所俱。她一个生在大户人家的姑娘,连出门都极少,哪里知道人间险恶,凭着嘴巴伶俐逞能罢了。
  “世子……”
  “聒噪!”话音未落,被揉成团的纸从窗口飞出去,正好打在小太监的胸口。他应声倒地,了无生息了。
  小厮伸着脖子瞧,想要看人死没死,就听见郝连玦吩咐道:“弄辆马车送回宫去!”看样子只是晕倒了,小厮答应着赶忙去办。
  郝连玦起身往外走,出了院子直奔天香居。刚一进院子,一股药味就飘散开来,他的眉头微皱了一下。
  丫头看见他过去行礼,又扭身进去回禀,另外又有丫头挑帘子。他迈步进去,转过一座玻璃插屏到了内室,就见王妃头上绑着绸带靠在床上,丫头捧着药碗跪在床前,平南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平南王的祖父是先祖皇帝的结拜兄弟,当年一起打过江山。那时候天下大乱,四处都有人拉队伍自称真命天子,到处都在打仗。他父亲是在战场上出生的,生下来就送给当地的农户养活。等到五岁左右才找回来,便跟着他祖父在军营生活。十五六岁就骁勇善战,杀得敌军闻风丧胆,二十岁就做了大将军。
  天下渐渐安定,虽偶有异族侵犯边关,却都不至于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他父亲没念过多少书,半辈子都在军营里度过,冷不丁到都城过悠闲富贵日子受不了,大病了一场勾起年轻打仗时候落下的病根,竟然没治过来去了。这可真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遭罪的时候硬邦邦,到了享福的时候却承受不了。
  作为嫡子的平南王自然就承袭了爵位,不过他一没有战功,二没有功名在身,不过是赖祖荫庇护。后来,文嘉公主在宫中见到平南王,芳心暗许,偷偷央求父皇赐婚。先皇见平南王上无父母需要奉养,旁无兄弟姐妹需要走动,公主嫁过去日子会很自在,便下旨赐婚。
  公主嫁过来十七载,夫妻二人一直挺恩爱,接连得了两子两女,更是儿女双全生活美满。美中不足,长子郝连玦脾气古怪,性子别扭,身为父母的他们也是摸不透。这两三年来更是严重,跟二皇子打架下死手就是个例子。虽然你是世子的身份,可二皇子是谁?那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身娇肉贵,岂能动一根毫毛?可他不仅动了,还毫不客气!尤其是在皇上跟前,竟然半点悔改之意都没有,说话还理直气壮。
  平南王早就瞥见他进来,手中的茶碗“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孽障,不是让你别出现在我面前吗?”

  ☆、第四十三回 爱之切

  平南王看见自己儿子进来,气不打一处来。他摔了茶碗怒喝了一声,却见儿子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脸上的表情更是丝毫没有变化,这气一下子就窜到了嗓子眼。
  虽说平南王打小就养在王府,并未跟着父亲在军营打滚,可脾气急躁个性耿直,有其父其祖父武将的样子。他的一字眉倒竖,面似黑锅底一般,吓得屋子里的丫头、婆子大气都不敢出。
  王妃见他盛怒,不顾及身子挣扎着要下地。身边的婆子忙搀扶住她,王爷也阻拦着说道:“王妃何苦为了这个不孝子伤及身子?咱们权当没生养过他就完事。这些年锦衣玉食,对得起他投咱们一场!”说话时也不瞧连玦半眼,可见是下了决心。
  “妾身知道王爷生气,可玦儿不是那不明事理的孩子。虽然他一直不替自己辩解,我这个当母亲的却知道他一定有理由。儿子马上就要去那苦寒危险之地,不知道……呜呜呜……”王妃说到一半就哽咽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平南王见状心中暗暗叹气,他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可一想到儿子做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想要发火。他挥挥手,让屋子里的下人全都退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一家三口,他这才咬着牙根恨恨地说道:“一切都是他自己找的,怨不得谁!”
  “儿子。”王妃听见这话抹抹眼泪,“本来皇上打算从轻发落,堵住悠悠之口也就算了。偏生你自己非要去漠北从军,无功不返!皇上无法,只得让二皇子去守皇陵一年。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这里并无外人,你跟父母说说心里话又何妨?”她逼问儿子理由好几次,可每次都没得到答案。
  郝连玦并未回答,一揭袍子跪在地上,“儿子不孝,不能在父母膝下承欢。不过祖宗有训,郝家男儿的热血就要洒在战场上!还请父母保重身体,儿子明日一早便启程。寅时末刻出发,故今日来拜别。”说完朝着二人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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