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当第六日天明他们要离开时,那老妇不舍地落下了泪来,一直握着沈流萤的手不肯松开,就像自家闺女要回远门丈夫家似的有些没完没了的叨叨交代着。
不过话是交代长情的,而不是交代沈流萤的。
因着听说月子里不能下床,但凡沈流萤想要走动的,长情几乎都是抱着她,他这会儿就抱着她听着老妇唠叨。
“小伙子,回去了要好好照顾媳妇儿啊,这月子里对女人最是重要了,要是照顾得不好的,日后落下了病根来可有的你媳妇儿受的啊。”
“回去了多做着补身子的汤啊菜啊的给你媳妇儿,身子补得好了才有好奶水奶娃子,可不能把孩子给饿瘦了。”
“还有啊,这月子里的娃儿最是难带,而且你们这还三个娃儿呢,夜里娃儿醒来找奶吃的时候小伙子你可得帮衬着你媳妇儿些儿,可别把你媳妇儿给累坏了去。”
“闺女啊。”说到最后,这老妇才看向沈流萤,摩挲着她的手,不舍地交代道,“天寒,多穿些,能不下床就不下床,啊,千万不能着凉了,头也要裹得好好的,不然以后落下头疼的毛病可不行。”
“我记着了,谢谢大娘。”沈流萤没有嫌老妇啰嗦,反是笑着点了点头,还拍了拍她的手。
老妇还想再说些什么,站在一旁的老头儿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来就拉回老妇的手,嫌她道:“我说你个婆娘,还说得有完没完了?瞧这天冷的,你让人闺女一直杵在这冷风里听你唠叨啊?凉着了可怎么办!?”
老妇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站在院子外,可冷得很,赶紧催长情道:“对对对,小伙子,赶紧带你媳妇儿到马车上去,别凉着了!”
长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着沈流萤转身就登上了身后的马车,将沈流萤放好到马车上后又转身站到了这对老夫妻面前,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只锦囊,将其塞到了老头儿手里,同时道:“多谢大爷和大娘这几日的悉心照顾,感激不尽,此乃我与内子的小小诚意,还望二位收下,日后若有时间,我与内子自会再来拜访。”
长情说完,不待这对老夫妻说什么,转身便登上了马车,让车夫驾车走了。
马车里的沈流萤将头探出车窗来,笑着对老夫妻挥了挥手。
那老妇激动且不舍地往前走了两步,也赶紧抬起手朝沈流萤挥了挥,扬声道:“闺女,一路走好啊——!”
沈流萤点了点头,只听老妇又着急道:“快把脑袋收回马车里去,可别凉着!”
沈流萤这才收了头回来。
直到看不见马车了,那老妇还依依不舍地站在原地,眼角淌着泪,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若不是她身后老头儿的一声惊呼,她还回不过神来。
“你个死老头儿!没事瞎呼呼啥呢!?”老妇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转过头来就嫌弃老头儿道。
“婆娘,你看这,这——”只见那老头儿一脸震惊地看着长情方才塞给他的锦囊,双手抖啊抖的,连话都说不好了。
那老妇上前一看,也吓了一大跳。
那锦囊里,是亮盈盈的整整十锭银元宝!
村野人家,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的银子,又怎能不惊讶。
可马车已经走远,他们纵是想还回去,也还不了了。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毡毯,还燃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铜暖炉,煨得整个马车里暖融融的,外边的寒意一丁点都感觉不到。
长情将沈流萤圈怀里,说什么就是让她坐在他腿上,到了马车上还怕她着凉了似的。
沈流萤搂着他的脖子,笑盈盈地问他道:“刚才给大爷的是什么?”
“银子,一百两。”长情摩挲着沈流萤的腰,道。
沈流萤有些不高兴了,“干嘛不给金子?他们对我和孩子们那么好。”
长情转过头来亲了亲她的脸颊,解释道:“我可以给他们比金子更昂贵的,可若是这般,怕是他们夫妻二人再没有宁静日子可过了,无异于恩将仇报。”
“也是。”沈流萤点点头,而后捧着长情的脸对着他的唇便是用力吧唧了一口,“还是我的大宝贝想得周全!”
这世上多的是见钱眼开谋财害命的人,虽说陆家村里都是些老弱妇孺,可也不能保证外边的人知道了这夫妻俩家里有那么多金子后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而沈流萤贴上了长情的唇后便不舍得离开了。
自这三个多月分别再相见后,沈流萤看着长情便总是想亲他想咬他,甚至想和他做更亲昵的事情,可她而今的身子不能够,就只能噙他的味道。
唇舌相依,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灼热在两人身上燃烧,烧得沈流萤将手探进了长情的衣襟里,抚摸他结实的胸膛,长情则是紧紧环着她的腰不敢乱动,生怕乱动了他就忍不住了。
沈流萤也担心自己把长情给点燃了却不能给他灭火,便将手从他胸膛上收了回来。
谁知长情这会儿却是忍不住了。
“唔”沈流萤敏感地一个激灵,不由得将长情的脖子抱得更紧了些,同时咬着他的下唇道,“呆货别,被这么”
说着,抓起拳头在他肩上轻轻捶了一拳。
沈流萤拳头的力道不轻不重,打在长情的肩上,对他来说不过就像是羽毛轻轻挠了一挠,挠得他鼻息一紧——
就在这时,眉心一点朱砂的二娃这时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三个小家伙自是和他们爹娘在一辆马车里,被那寒雪将他们并排着放在用软和的棉布堆围好的“小窝”里,这样既不会磕着他们也不会要沈流萤及长情无时无刻不抱着他们。
长情听着孩子哭,赶紧亲了亲沈流萤,将她轻轻放了下来,而后伸手抱过嘤嘤哭的二娃来给她,一脸心疼着急道:“萤儿,小葡萄饿了。”
小葡萄就是这莫小二娃的小名儿,在沈流萤看到他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给他取的,道是他的眼睛黑溜溜就像黑葡萄一样,所以就取了小葡萄这么个小名。
长情并未反对,他甚至觉得很好听,只要是他媳妇儿取的,不管什么他都觉得好听。
而长情最听不得的便是他这三个孩子哭,孩子一哭他就觉得心疼,那心疼的样儿让沈流萤觉得比人家用刀子往他身上割几块肉都还要疼,虽然沈流萤已经跟他说了很多遍孩子哭那是天性,让他不用着急也不用心疼,可不管她怎么说,长情还是一听到孩子哭就心疼,尤其是三个孩子一起哭的时候,他真是恨不得将三个娃都抱进怀里来哄。
不过好在的是这三个孩子并不排斥他们爹的怀抱,尤其是闺女,非但不排斥,反是对他这个爹的怀抱喜欢得不得了,喜欢程度甚至超过沈流萤那个有奶的娘,因为每每这小闺女哭的时候,沈流萤抱起她要哄上一会儿她才停,而长情一将她抱起她便不哭了,连哄都不用哄。
沈流萤深深觉得闺女可还真是向着爹,这才出生五天就表现这么明显了,长大了还得了?
说好的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呢?怎么就成了爹爹的贴心小棉袄了?
这会儿,这个小棉袄也哭了,哭声比老大的小,却比小葡萄的大。
长情怀里还正抱着小葡萄,小棉袄此时就也哭了起来,好像被小葡萄影响到了似的。
“萤儿,你先抱着小葡萄。”长情着着急急地将小葡萄递给沈流萤,转身就去抱小棉袄。
还是一如之前每一次一样,小棉袄一入了长情的怀,瞬间就不哭了。
沈流萤这会儿正将小葡萄凑到自己胸前,看着在长情怀里乖乖巧巧的小棉袄,轻轻笑了笑,而后低头来看怀里的小葡萄。
本是心满意足吮奶的小葡萄,咂咂了几嘴后忽然就又哭了起来,这回不是嘤嘤哭,而是扯开了嗓子哭,好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可不是被他爹欺负了还能怎么着?吮不到奶水饱不了肚子,自然就又哭了。
沈流萤不由抬起头来瞪长情一眼,骂他道:“都让你别弄,你儿子吃不到了你瞧见没有?”
长情一脸委屈,小声道:“是萤儿先摸我我才忍不住的。”
“你再说一次?”沈流萤当即挑眉。
长情赶紧改口,“萤儿我错了,我不该和儿子抢吃的。”
“”沈流萤白了长情一眼,将小葡萄挪到了另一边胸前,小葡萄这才没有哭,而是满足的咂嘴。
长情看得喉头不禁猛地动了一动。
沈流萤当即拢过自己另一侧衣裳,又瞪他道:“忍着!”
“萤儿,我已经在忍着了。”长情一脸认真,“我就只是看看。”
“你前边还说你就只是摸摸呢!”却啃了她那么一大口,把儿子的粮食都给啃没了。
长情默了默,然后垂下眼帘来看怀里的小棉袄,委屈巴巴道:“我就是在忍着的。”
沈流萤看着他这模样,立刻绷不下脸了,却还是凶他道:“过来,坐我身边来。”
长情赶紧乖乖坐到她身边。
沈流萤抿嘴一笑,然后抬起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再摸摸他的脸,道:“知道我看不得你这委屈巴巴的小模样,还整天给我玩心机。”
“心机?”长情满脸无辜,“我没有。”
沈流萤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是是,没有没有,你最乖了。”
长情当即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沈流萤真的愈发觉得她这是在带四个孩子。
喂饱了小葡萄后,沈流萤抱了他一会儿才将他放回他们的小窝里,见着长情还抱着小棉袄不肯将她放下来,不由道:“一直抱着不累么?放下吧。”
“我想再抱抱她。”长情一瞬不瞬地看着怀里的小棉袄。
“放下吧,别老抱着,会把她惯坏的,届时不抱她她该不习惯了。”沈流萤又道。
“那我就一直抱着。”长情有些固执。
沈流萤知道这货是说不听了,默了默后凑过来亲了他一口,道:“乖,我想要你抱我。”
“好。”长情这会儿立即把小棉袄放回小窝,随即揽过沈流萤来抱着。
可见他这媳妇儿在他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连孩子都不能撼动。
沈流萤又抿唇笑了笑,又抱上了长情的脖子,可随后在她看向睡得香甜的三个孩子后,她的面色变得有些忧郁。
“呆货,孩子们身上的帝王血印,我怕”
然,沈流萤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长情用嘴堵住了。
长情身为半妖,当初是因为他母亲将自身几乎全部的妖元给了他才保得他安康长大,如今虽说孩子们身上的帝王血印颜色很浅淡,似是快要消失的模样,可沈流萤还是不放心,哪怕她是诡医,可她也无法拔除孩子们身上的帝王血印,拔除不了,就随时都会影响孩子们的性命
“别怕。”长情轻抚沈流萤的脸,温柔却坚定道,“我不会让孩子们有事的,还剩下最后一个封印了,待最后一个封印破了,孩子们与我身上的封印应当便会消除了。”
原本破除封印是为了墨衣墨裳所说的会影响萤儿性命的使命,是为了寻找母亲,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被封印七千年之久的妖界子民,如今,又多了一个非破不可的理由。
为了他和萤儿的孩子。
身为父亲,他要尽一切可能保护好他的孩子,就像爹保护他那样。
“我不会让孩子受苦的,相信我,萤儿。”长情抚着沈流萤的脸,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的眼。
“我当然相信你。”沈流萤笑着搂紧他的腰,肯定道,“我不相信你的话我还相信谁?”
她当然相信她的大宝贝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他说得到的,就一定会做到。
看着孩子们睡得安安稳稳的模样,沈流萤便将心思全都放到了长情身上,道:“呆货,在望云观废墟上你答应过我的,要将你瞒着我的事情都告诉我的,你现在可应该给我说说了?”
可她的话才说完,长情又噙上了她的唇,热情似火地亲吻她,就像在继续方才被孩子打断的热情一样。
亲着吻着,长情便抓着沈流萤的手朝他身下探去,一边喘着粗气道:“萤儿帮帮我,我忍得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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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写到墨衣墨裳和长情流萤之间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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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面团,葡萄,棉袄
虽然不尽兴,可长情如今也就只能这样来解决了,末了沈流萤只觉自己双手酸得不行,颇有一种抬不起来的感觉,却又窝在长情怀里不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