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双手紧紧握成拳。
“三弟!”越温婉见沈望舒竟不要命地与蓝衣男子对上,更为慌乱,她知沈澜清最在意的便是家人,最想保护的也是家人,她想要去到沈望舒与沈流萤身边,可身受重伤的沈澜清却又让她撒开不了手。
蓝衣男子瞧着弱弱的沈望舒,这会儿眸中倒不见鄙夷之色,相反,只有森寒的杀意,“身为人,体内却有妖类的妖元,望云观究竟是干什么吃的,竟是放着不管,反倒让我天枢宫的人来做他们当做的事情?”
“你说什么,我不懂,但我绝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小萤!”沈望舒依旧坚定不移地站在沈流萤面前。
“你不懂便不懂吧,一个将死之人,懂了又能如何?”蓝衣男子说完,剑上锋芒骤起,直指沈望舒心脉!
浑身是血且意识已然开始模糊的沈澜清因为太过心系沈望舒与沈流萤的安危,骤然之间竟是力气突来,掠上前来作势要护着沈望舒,然就在这时——
蓝衣男子那只差半分就要刺入沈望舒心脉的剑蓦地定住了!
被一只纤细的手!
女子的手!
男子微惊。
不仅男子,便是在场所有人全都惊住了。
因为将男子手中长剑接住并且定住的,竟是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沈流萤!
☆、318、一剑穿喉!
男子的速度快得何其可怕,方才所有人都已见识过,那是让人连看都看不清的速度,又怎么可能有人接得住他的剑!
可偏偏,他的剑就是被人接住了,而且还是个才被他视作废物的女人沈流萤!
沈流萤徒手抓住蓝衣男子的剑,锋利的剑刃割破她的掌心,鲜血直流。===
却见她冷冷抬眸,将字咬得清晰,道:“天枢宫,是么?”
也就在沈流萤抬眸的一瞬间,蓝衣男子竟是有一种见到了炼狱修罗般的感觉!
“小萤!”沈望舒看着从自己身后伸过手来徒手抓住男子手中长剑的沈流萤,看着她一直往下滴着血的手,惊骇不已,一时间竟是心疼得什么都不顾了,而是着急道,“快让三哥看看你的手!”
却见沈流萤朝惊骇慌乱的沈望舒轻轻一笑,巧笑倩兮,像是寻日里与他撒娇似的道一声,“三哥别担心,小萤没事的。”
沈流萤与沈望舒说话之时,柔荑般的纤手非但没有松开蓝衣男子的剑,相反,她将他的剑抓得更紧,让男子根本没有办法将剑收回。
并非男子不想收剑,而是沈流萤那看起来瘦弱无力的手仿佛坚硬的老桐木似的,将他的剑咬得极紧,仿佛入木数寸!
不仅如此,男子甚至觉得自己手中握着的剑柄好似被烈焰灼伤着一般,这股灼烫感从剑身上传来,从沈流萤的掌心中传来,滚烫得近乎能将他的掌心烧为灰烬,竟是迫使他不得不将剑柄松开,舍了自己的剑!
“剑如剑客性命,你就这般舍了你的剑,看来你是打算将你的命送给我了。”沈流萤抓着剑刃,轻轻冷笑,眼神比男子方才看他们的眼神更为轻蔑,语气亦比他更为鄙夷,只见她边说边将她手中抓着的利刃……折了个弯!
就像折一根细木枝一般,轻而易举!甚或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明明,这柄长剑柔韧无比,锋利无比,更乃精铁打造!不说习武男子不可能将其折弯,更不可能在徒手的情况下!
但沈流萤却真真是徒手将其锋利的剑刃轻易地折了个弯!
不!不止是一个弯,而是好几个弯!竟是将原本尽是寒芒的利剑折成了一件废物!
沈流萤话音落时,她手中已经被她折废了的长剑被她如扔垃圾一般朝男子掠开身的方向扔去。
只听废剑“当啷”一声落地,被折曲成一个奇怪形状的剑已经失去了杀人的锋芒,可却能让这院子里不速之客的心突突直跳,不禁手中的剑握得更紧。
二师叔的剑……竟然被一个女人给轻易地废了!
二师叔的剑,可是整个天枢宫最锋利也最快的!
惊骇不已的沈望舒则是赶紧抓过沈流萤满是血的双手,心疼不已,“我的小萤受伤了,是三哥无能,让小萤受伤了……”
其实沈流萤在为沈望舒接这一剑的时候,心很慌。
不是慌她保护不了沈望舒,而是担心沈望舒会怀疑她,怀疑她不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小妹,而是一个占用了他们小妹身体的异世之魂。
而如今的她,再也没有抹除记忆之力了。
可这会儿的沈望舒,面上却不见丝毫怀疑之色,他的面上眸中,除了紧张,便是心疼。
“小伤而已,不碍事的。”沈流萤看着担心不已的沈望舒,笑得像个小姑娘,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旁边仍有危险似的,只是撒娇似的抱抱沈望舒,“只要三哥没事,小萤就不会觉得疼。”
就在这时,只见围着他们的八名执剑男子忽然开始走动起来,像是在布阵一般,交互走动着。
沈流萤则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是抓着沈望舒的手腕,拉着他往沈澜清的方向走,走到意识模糊的沈澜清面前,只见她蹲下身,而后将满是血的双手毫不犹豫地贴到沈澜清的脸上!
“流萤你这是——”蹲在地上扶着沈澜清的越温婉紧张又惊诧,然,她的疑惑还没能问完,便见着沈流萤将双手掌心朝沈澜清脸颊上啪啪直拍,一边拍一边飞快地小声道,“行了二哥,别躺着了,你这早都不是寻常人了,血流够了就赶紧起来保护三哥二嫂还有小若源,赶紧起起起!”
沈流萤的语速快得只有沈澜清一人听得清。
就在她说完最后一个“起”字的时候,本是失血过多看着就已经没了多少气力的沈澜清竟忽地跳了起来,虽然浑身是伤与血,可他那满是精神气的眼睛看得出此刻的他又是那个精神抖擞的沈澜清,就好像身上的没有受过丁点伤似的!
抑或说,他身上的伤,就在方才沈流萤拍着他脸颊与他说话之时……痊愈了!
沈澜清跳起来的一瞬间,沈望舒等人惊喜不已!
尤其是越温婉,竟激动得一把抱住了他!
“沈澜清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会不会说话啊你!?”沈澜清骂道,“我当然没死!但我现在就要被你勒死了!”
这婆娘不知道她的力气大得可以将他浑身骨头给勒断吗!
“我这是高兴嘛!”越温婉赶紧松了沈澜清。
“大坏坏大坏坏!药药也以为你快死了!”小若源一把抱上了沈澜清的大腿。
沈澜清一脸抽抽,“你们不是在盼着我好,而是在盼着我死吧。”
沈澜清说完,抬手来揉揉沈望舒的脑袋,笑眯眯道:“我的小望舒没事儿吧?”
“三哥……”沈澜清温暖的掌心让沈望舒声音轻颤,因为后怕,以及当前他们的安危情况,“我很好,我没事,只是……”
沈望舒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蓝衣男子冷声打断,“原来是我低估了你,看来天阙山与西南之谷的封印被破除,不仅仅是因为莫长情,也因为你。”
蓝衣男子的话自然是对沈流萤说的。
他此时此刻就在看着沈流萤,面上既没有长剑被折的气愤与不甘,亦没有紧张与慌乱,他有的只是冰寒与冷静。
他甚至,重新对沈流萤进行评价。
明明是一个高傲得仿佛全天下都入不了眼似的男人,倒不想竟能在片刻间改变对前一刻还鄙夷不已的人的评价,且还是肯定的评价。
“不过——”男子目光冷厉,如剑如刃,“即便你握得住我的剑,却未必挡得住我天枢宫的青天剑阵。”
沈流萤没有理会男子,而是对沈澜清沉声道:“二哥,三哥和二嫂还有小若源就交给你了。”
“小萤。”沈望舒却是轻轻抓住沈流萤的胳膊,眉心微拧,面有心疼与不安之色。
沈流萤却是对他调皮一笑,道:“三哥若是太紧张,闭上眼怎么样?”
沈望舒将眉心拧得更新,毫不犹豫地微微摇了摇头。
“看来,你是未将我天枢宫的青天剑阵放在眼里了。”蓝衣男子语气更冷。
“当然!”沈流萤嘴角扬着冷漠的笑意,“我连你天枢宫是什么玩意儿都从未听过,更别说什么白天黑天的剑阵,我只知道,败者为寇。”
“不错,倒是有点寻常女人没有的傲气。”男子似乎颇为欣赏沈流萤,可下一瞬,他的眸中又盈满了轻蔑,对败者的轻蔑与不屑,“不过,我会把你的这一点点傲气与你身后两个妖邪一齐捻为齑粉。”
“是么?”沈流萤下巴微抬,狂傲之气尽显,“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沈流萤话音正落,他们周身八名男子手中的剑便化成了无数把,仿佛一个碗罩一般,朝他们几人兜头盖下!
小若源害怕得将整个身子都藏到了沈澜清身后,又一次将小脸埋到了他的衣裳中。
沈望舒则是抬起手,罩住了沈望舒的双眼,眼神沉沉。
他的小望舒,温柔得就好像一朵开在春日里的花儿似的,与他们这些见惯了刀光剑影打打杀杀的江湖人不一样,这样刺眼的剑光,不应当让小望舒看到。
越温婉与沈澜清背对而站,死死盯着这些刹那间就能将他们钉着窟窿的剑影。
可她仅仅是看着,一动不动。
因为沈澜清不动,是故她也不动。
她信他所相信。
相信沈流萤足能应对,不需要他们插手。
而就在这些剑光朝他们兜头盖下的一刹那间,沈流萤的左手心里忽然生出了一把长戟来!
准确来说,是她以右手从自己左手心的赤红色流纹里抽出了一把长戟!
而这把长戟,正是墨衣曾握在手中劈开冥道的那柄长戟!
那本是只能由墨衣握着的长戟,如今竟是由沈流萤所控!
不是人间物,却由世人控!
沈流萤在稳稳握住这把长戟时,心中有震惊。
她竟是……拿到了墨衣的武器!
曾经的她,根本就碰不到墨衣墨裳的人物东西!而眼下——
墨衣墨裳诚不曾欺她,她的力量……的确在增进!
只见沈流萤将手中长戟如墨衣使用时那般朝身旁空气用力一个劈下!
一瞬之间,越温婉便见着那些锋利得刺眼的剑影在空气中定格,而后瞬间消散不见!
与此同时,那八名执剑男子齐齐往后倒退一步!
越温婉震惊不已地看向沈流萤,眼眶大睁。
沈望舒抓着沈澜清的手,欲将他的手从自己眼前拿开,但沈澜清非但没有松手,反是将他的眼睛捂得更严实。
小望舒并不知小萤萤已不再是那个同他们一块儿长大的小萤萤,若是让小望舒看到这般已然不似个寻常人的小萤萤,不知是否接受得了这个事。
如今的小萤萤对他们这三个兄长,以及对这个沈家的感情,可不比原来的小萤萤要少,甚至可以说,更浓更厚更深沉。
若是小望舒接受不了他们原本的小萤萤已然不在了的事实,眼前的小萤萤……不知当多伤心。
再看那蓝衣男子,面上仍旧不见丝毫诧异之色,依然是冰寒与冷静。
他只是在看沈流萤的左手,明明空无一物却像是在握着一把极为强劲有力的兵器的左手。
且见由她手心里流出来的血水似沿着这一把兵器慢慢淌下,而非直接滴落在地!
诡异至极!
这个女人……身上明明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力量,甚至丁点内力都没有,可若是没有力量,她方才不过看似随意的一挥手,又怎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化掉了青天剑阵的剑气?
她的力量,是有多深不可测?又是藏得有多好?
这个女人,就算无法生擒回天枢宫,也绝不能将其性命留着。
以绝后患!
就在此时,只见方才齐齐往后倒退了一步的八名黑衣人忽又朝沈流萤急掠而来,这一次,不仅仅是剑影,便是他们的人,都融在了剑影之中,竟是将人与剑合二为一!
沈流萤将手中长戟一甩,横到了面前来,八名男子不断再变换位置,明明剑风就卷在沈流萤几人周人,却迟迟没有席卷上来。
沈流萤看不清这八名男子的动作,所以她未动,她只是在静观,静思,静待。
越温婉却是瞧着眼前不断变换位置的八名男子看得很是眼花,是以她难免地紧张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股极寒之气由四面八方蔓延而来,冷得仿佛能将人冻成寒冰!
越温婉冷得直打哆嗦。
沈流萤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连眼也未眨一下。
由剑意而生的寒气,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小心为上。
对方依旧未攻上来,反是寒气愈来愈甚,冷得沈望舒浑身发颤,面色苍白,便是呼出的气,都凝成了白雾!
越温婉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这是想要将她冻得失去应对之力?
真是太小看她诡医!
她可是可成佛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