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虽不识医理,但他看着沈流萤这轻微的举动变化却能感觉得出情况不对,使得他本是由沈流萤安抚得已经渐渐放松的心蓦然之间又拧了起来,同时将沈流萤的双手紧紧握在手里,慌张地问道:“萤儿怎么了!?”
沈流萤没有回答长情的话,而是将他紧握着她的手挣开,重新为自己诊脉。
长情一动不动,只死死盯着沈流萤的手看。
少顷后,只见沈流萤将右手从左手腕上拿开,拿开之后又一次搭上左手腕,再一次为自己诊脉!
如此反复,就好像她不能或是不敢相信自己诊到的脉象似的。
就在沈流萤第三次为自己诊脉后,长情慌得又将她的手握到了手里来,同时抱起她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将她的脸轻捧着面向自己,然后搂着她吻上她的唇。
一番绵柔的亲吻后,长情将沈流萤紧紧搂在怀,声音轻颤道:“萤儿怎么了?萤儿别吓我,别吓我好不好?”
却见沈流萤微微拧起眉,微昂着头盯着长情墨黑的眼眸,樱唇微微往下扁,使得长情更慌乱。
沈流萤看着长情慌得不行的呆萌脸,然后面色忽然变得轻快,“噗”地笑出了声,捧起他的脸颊对着他的唇又是用力吧唧一口,亲得长情一脸懵,根本就不知究竟是何情况。
只听沈流萤似恼似气又似开心道:“你个呆货!我是不是要夸你好厉害?”
长情懵得压根就反应不过来,“萤儿说什么,我不懂。”
准确来说,是沈流萤脑子里那些总是变换得飞快的想法,他不懂也跟不上。
长情的话音才落,便见沈流萤抓起他的手贴到自己的小腹上,然后问他道:“你个呆货,你猜这里边有几个孩子?”
长情想也不想便答道:“萤儿为何这般问?不都是一个么?”
沈流萤抓着他的手在自己小腹上轻轻摩挲,又道:“再猜一次。”
长情看看沈流萤,再低头看看他的手所摩挲的沈流萤的小腹。
萤儿不会无缘无故便问他这般的问题,萤儿既是这般问,那便是说——
长情怔住,猛然抬头,看向正盯着他看的沈流萤,而后惊喜地讷讷道:“不是一个,那就是……两个!”
长情说完,又看向沈流萤的小腹,掌心不断轻轻摩挲着她仍是扁平的小腹,眸中满是惊喜,又一次道:“两个!”
谁知沈流萤竟又道:“再猜。”
沈流萤说这话时,揪住了长情的耳朵。
“再猜?”长情抬起头来看沈流萤,一脸呆萌样地眨了一眨眼,讷讷问道,“萤儿,两个也不对?”
“让你再猜你就再猜。”沈流萤这时将长情的两只耳朵一起揪。
只听长情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两个,难道是……三个!?”
长情说完这话时,吓了他自己一跳,只见他那张万年面瘫脸上睫毛猛地一颤,眼眸微微睁大,一脸的震惊。
沈流萤这时忽然将揪着他耳朵的双手挪得他脸上来,用力揪住他的双颊,像是生气一般道:“对对对!三个三个三个!你这个呆货居然一次给我下了三个种!你真的是要我给你生一窝小兔子呢!?”
沈流萤方才为自己诊脉时之所以震惊,不是因为她那这段时日内时有时无的脉象感知这会儿有反应,而是因为她为自己诊出的脉象!
她为自己诊到的脉象,是她肚子里的小生命,竟有三个!
她为自己诊到这个脉象震惊不已,她不敢相信她自己一怀便怀了三个,是以她反复地为自己诊脉,可当她第三次感觉到自己的脉象时,依旧是三个小生命的脉象!
这便是说,绝不会是误诊,切莫说她诡医手中绝不可能误诊,且还是诊了三次都是同样的脉象,又怎可能是误诊?
她肚子里怀的是三个小生命,这就是事实,让她震惊不已的事实。
“三……个?”长情真真是被惊到了懵住了,一脸呆呆地看着沈流萤,久久回不过神来。
三个?萤儿方才是说了肚子里有三个孩子吧?他没有听错吧?
“萤儿是说萤儿的肚子里有三个孩子,可对?”长情五指因怔愣而变得僵硬,便这么僵硬着抚摸着沈流萤的小腹,讷讷呆呆地问。
“对!三个!”沈流萤依旧在扯长情的脸,“你干的好事!”
忽然,长情将沈流萤扑倒在小软榻上,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笑得眉笑颜开,傻里傻气道:“三个,萤儿给我怀了三个孩子,三个都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都怪你!”沈流萤真是又气又高兴,“怀一个都要很辛苦,怀三个会很辛苦的!”
“我会照顾好萤儿的,我会的。”长情眸子莹亮,激动和兴奋写满在脸上,“我不会让萤儿受累的,不会的,不会的。”
“萤儿!”长情唤着沈流萤的名字,搂着沈流萤忽然一个翻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兴奋得不知所措更是语无伦次,“我会当一个好爹的,我不会让萤儿受累的,我会乖乖听萤儿的话的!”
“你个呆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看着长情兴奋不已的模样,沈流萤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说我很高兴,非常高兴!”长情抬起头,一个劲儿地亲吻沈流萤的眉眼唇鼻,而后见着他又是忽地一个翻身,将沈流萤放躺回小软榻上,然后一个倾身到了车帘边,一抬手便将车帘给掀开,可却因激动兴奋而没管好手上的力道,竟是将车帘一掀便给掀脱了下来,吓了驾车的秋容一大跳。
只听长情激动地唤卫风道:“阿风!”
“死馍馍,我才不理里!我当二伯了你都没有给我说!我生气了!”正骑马走在前边的卫风佯装气恼地哼哼声,不过他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回过了头来,看向唤他的长情。
只一眼,卫风便怔住了。
只因长情在笑,笑得爽朗笑得开怀,甚至还大声对他道:“阿风!萤儿怀了三——”
然,长情兴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沈流萤便扑到他背上来抬手捂住他的嘴!
这个呆货,非得要这样来嚎!?丢死人了好不好!
可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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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可还有归期?
就在这时,沈流萤扑在身前的长情忽然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白兔子“噗哒”掉在了驾辕上,掉在了他的衣裳堆里,这就使得本是将整个人都扑在他背上的沈流萤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以致她此时身子往前栽下,眼见就要从驾辕上摔下马车!
如此突然的情况,莫说正在驾车的秋容,便是沈流萤自己都反应不过来!
她怔怔看着与自己的脸马上就要撞上的地面,惊诧得根本就忘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变成了白糖糕的长情见状,赶紧伸出手想要抱住沈流萤,可,当他伸出手时,才发现此刻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抱住他想要拥抱的人,哪怕是拉她一把,他都做不到!
他此刻那双毛茸茸的短短爪子,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便是想要喊一声“萤儿当心”,他都无能为力。
可,哪怕如此,白糖糕也还是朝沈流萤扑去,心中期望着他会在这一瞬间忽然变回人的模样。
但,期望也仅仅是期望而已。
眼见沈流萤整个人马上就要摔到马车下时,驾车的秋容才惊过神来,慌忙地伸出手要将沈流萤拦住,一边惊呼道:“夫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行在前边的卫风刹那一个转身,如隼一边掠到马车前边来,双手抓上沈流萤的肩,带着她轻轻一个旋身,便将她稳稳地带到了地面上来,而白糖糕则是用两只短短的毛茸爪子抓着她的衣袖挂在她的衣袖上。
秋容赶紧勒马,慌张地跳下马车,惊出了一身冷汗,紧紧张张地问道:“夫人您有没有事儿!?”
卫子衿此时也来到了马车旁,就站在秋容身旁,面无表情地吓他道:“今回你反应慢了,就等着莫爷罚你吧。”
秋容狠狠咽一口唾沫,不安地看向正往沈流萤怀里跳的白糖糕,不安地问道:“爷,能不能罚得别那么重?”
秋容可不敢求饶,因为方才若非卫风出手得及时而让沈流萤真的从马车上摔下的话,只怕长情不仅是要罚他,而是想扒了他的皮的心都有。
长情这会儿哪有心思理会秋容,只见它攀在沈流萤的肩上,用它那双毛茸茸的短小爪子轻轻捧着沈流萤的脸,一双黑豆子一般的眼睛睁得老大,显然是在看沈流萤有没有事有没有被吓到。
白糖糕这副模样让卫风一脸嫌弃,道:“我说你这个死馍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做这样的举动很别扭吗?”
白糖糕并不搭理他,而是将自己的脑袋朝沈流萤脸颊上蹭蹭,心疼的模样。
“呿!懒得理你!”卫风嫌弃地摆摆手,然后对沈流萤道,“我说小馍馍媳妇儿,你而今既然怀了我的侄儿侄女的就安分点,别有事没事乱扑扑,别把那个死馍馍给吓傻了。”
“得得得,虚惊一场,回车上坐去吧。”卫风又摆摆手,说完转身便朝前边他的马的方向走。
就在这时,白糖糕突然由沈流萤的肩头朝卫风身上扑,正正好扑到他的肩头上,使得卫风不得不赶紧抬起手来抱住它,以免它从他肩上掉下去。
只见卫风低头看向自己抱在手里的白糖糕,怔怔地眨眨眼,然后将白糖糕用力揉在手里,笑眯眯道:“哎呀哎呀!死馍馍!你终于肯让我抱抱这个模样的你啦?不行,回去了我得告诉臭老头儿,告诉他我抱到了毛茸茸的小馍馍,让他对我羡慕嫉妒恨!”
卫风说完,将白糖糕抬至自己脸颊边作势就要将脸颊往它小脑袋上蹭,就像沈流萤抱着它来蹭脸时一般的动作,谁知卫风的脸还没蹭到白糖糕脑袋上,便先遭来白糖糕小爪子毫不犹豫地狠狠一挠,就正正好挠在他那还肿着的脸颊上,挠出了三道浅浅的趾甲印,挠得卫风嗷嗷直叫:“死馍馍!里想让我毁容啊里!?”
因为脸疼,卫风又连字都说不清了。
白糖糕黑豆子一般的眼睛呆呆愣愣地看着卫风,就像长情面无表情看人的模样,任他怎么嗷嗷叫都没理会他。
卫风嗷嗷喊叫了一会儿后撒气地将白糖糕塞给沈流萤,气鼓鼓道:“小馍馍媳妇儿!自己拿着里相公!我不要他了!”
沈流萤看着卫风那张凄惨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伸手接过白糖糕一边道:“我说卫风,你还是赶紧让子衿给你上药的好,否则你的脸就真的要破相了。”
谁知本是一个劲儿往沈流萤怀里窝的白糖糕这会儿竟紧紧抓着卫风的衣袖,一副说什么都不放手的模样,沈流萤不解,卫风恼道:“你个死馍馍,你抓着我的衣袖不放是什么意思!?撒手,我才不要你!”
白糖糕松开一只爪子,指指马车。
卫风眨眨眼,然后道:“你个死馍馍的意思是……让我坐马车上去?”
白糖糕当即点点头。
卫风看一眼面前的沈流萤,微微眯起眼,又问道:“和你媳妇儿一块儿坐?”
白糖糕又点点头。
卫风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抓起白糖糕使劲揉,咬牙切齿道:“你个死馍馍!你就是让我替你守着你的媳妇儿是吧!?”
白糖糕再一次点点头。
“你拿我当下人使呢你!?你个该死的臭馍馍!前边是谁把我踢下马车的!?现在居然好意思叫我帮你守着你媳妇儿!见色忘义!”卫风气煞煞的,一副想要将白糖糕给扒了皮的模样,白糖糕无动于衷,任他揉搓自己,反正他知道卫风不管对他说什么狠话都仅仅是说说而已。
下一瞬,只见卫风瞪向从方才开始便一直笑看着白糖糕和他的沈流萤,一脸不善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到马车上坐去!?我可不是这个死馍馍,我可不会把你抱上马车!哼!”
这是长情对卫风的拜托,卫风不可能不答应,因为他很清楚此时的长情最不放心的便是他的小媳妇儿,可眼下他的模样什么都做不了,便是如方才护住沈流萤不让她摔下马车那般轻而易举的事情他都无法做到,而他做不到的事情,他既拜托了他这个兄弟,他就自然要替他完成。
当然,卫风还要趁此机会使劲地蹂躏变成兔子的长情,不仅是报他被打被挠之仇,还是因为从小到大,他极少极少能碰到兔子模样的长情,哪怕他非常想要抱它一抱,长情都不给。
现在难得的机会,必须不能错过。
不过,若非为了沈流萤,卫风只怕这辈子都再碰不到兔子模样的长情。
仅仅是这般,卫风足以能明白沈流萤对长情的重要。
重要到可以为了她放下所有。
重新登上马车并且坐好之后,沈流萤才客气地对卫风道:“方才多谢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