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心中对芍药也是更加厌恶了几分,两人一起进的府,她居然脸皮厚的爬老爷的床。
她是老爷的姨娘,自己是二少爷的姨娘,这算什么?还得向她低头行礼?
这个死贱人,想得美!
“你说的没错,我得再想办法。”
安氏忍着身上的痛,命牡丹给她重梳洗了一番,又换了身干干净净的衣衫,坐了马车往宫中走去。
安氏虽然已不是诰命夫人,但她持有顾贵妃的信物,因此,宫人们很快地放了行。
牡丹是侍女,没有进宫,安氏让她候在宫门外的马车里。
她则单独一人进了宫。
牡丹看到安氏拿出贵妃的信物时,心中很是讶然了一阵,想不到安氏竟与贵妃走得近,看来,她傍的这棵树错不了。
心中原本因芍药爬得比她高而产生的不愤的心情,也随之消散了。
将来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她微微扯唇得意一笑。
顾贵妃从青州转了一趟回来,没有杀到南宫辰,心中正郁闷烦恼着,见到安氏又来了,她的脸色攸地一沉。
“你又来做什么?一件事情也没有办好,你还有脸来?”顾贵妃正靠在美人榻上,两个大宫女给她捶着腿。
她斜斜看了一眼安氏冷哼了一声。
安氏走上前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说道,“娘娘,安锈此次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与娘娘听。”
顾贵妃没有动身子,只将眼皮撩了撩,轻笑一声,“你都被降为姨娘了,不能出府应酬了,还能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打听到说给本宫听?那些宅子后院里姨娘丫头间鸡毛蒜皮的锁碎事,本宫可不感兴趣。”
“娘娘,是关于谢氏长公子的事。”安氏说道,“民妇的儿子不是关在了大理寺了吗?谢老夫人便开始不喜欢民妇的儿子了。已发出了告示,安排在年底海选长公子。
但民妇知道,谢老夫人虽是这么说,但实则她心中已有了一个人选。便是那醉仙楼的谢枫。”
“是他!”顾贵妃一惊,忙推开了两个宫女从榻上坐了起来,“居然是他?你们老夫人真喜欢他?”
“错不了,娘娘,去年除夕的时候,他破坏祠堂的祭祀已是不祥之人,但老夫人居然还是要他继续留下来,还破例的让他比武赢了府里的护卫,让他扬名。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顾贵妃眯着眼神,涂着艳红蔻丹的手指使劲的掐着榻上软垫上的流苏,眼中的神色渐渐的变得森冷。
她微微弯唇冷笑一声,“咱们皇上找了他两次,原来看中的是他的身份啊,难怪——”
安氏看到顾贵妃的神色变了,就知道顾贵妃对谢枫已起了杀意。
但她还是佯装不解的问道,“娘娘说,皇上也看中他了?”
“皇上上回在围场里与北疆使者赛马,马惊落马,险些出了以外,是那谢枫救了他,又因谢枫不要赏赐,皇上对他的印象更好,一连叫到宫中两次,而且每次说话的时间都超过了两个时辰,比一些宠臣待的时间还长。”
安氏故作惊骇的说道,“娘娘,如果他得了皇上的青睐,又有着谢老夫人在背后的相助,将来可是娘娘的一大对手啊!”
“他休想得逞!”顾贵妃冷哼一声,“你们谢氏五房的公子已被南宫辰的人砍成了一个废人,其他几房的人都是没什么本事的,只知赚着小钱的生意人,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本宫打算将你的儿子救出来,你务必让他夺到长公子之位,不择手段,怎么样都行!”
“多谢娘娘!”安氏心头大喜,忙跪下磕起头来。
顾贵妃看向她,“你也不要谢我,能不能再入仕,这以后还要看他的本事,他这回可是给自己惹了一个大篓子,居然勾结贼匪做假案!
这种形为已让朝中的诸多老头子们厌恶至极了。除非他做出一番大事出来,否则,六品以上的官,他是休想做了。”
“是,是是,民妇明白。”安氏心头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从顾贵妃的寝宫里走出来,安氏走路的步子都轻了许多。
一个小宫女在前面引着路,她一面走一面心中作着盘算,儿子出来后,她一定要狠狠的报复夏玉言。
夏玉言居然让她女儿来羞辱她,这口恶气她咽不下。
低着头,她正要迈步走下一个台阶,便听前方引路的小宫女说道,“奴婢见过顾将军。”
安氏忙抬起头来,见是顾太师的儿子顾非墨正站在台阶下,一身墨袍,俊美无双,正冷眼看着她。
那眼神似剑,惊得安氏紧走了两步,匍匐在地磕着头,“民妇见过顾将军。”
要是以前,按着她三品命妇的身份,是不用这么低身行大礼的。
但现在她只是个无品阶的姨娘,不是臣子之妇,这顾非墨又是顾贵妃最宝贝的弟弟,得罪他可是得不偿失。
顾非贵盯着她了一会儿,也不叫她起来,一言不发地从她身走了过去,然后进了顾贵妃的寝殿。
安氏吓得额头上都溢出了汗水。
她心中不住的犯起嘀咕来,她并没有得罪过顾非墨,他为什么看自己像看仇人一样?
顾非墨回过头来,远远地看着安氏战战兢兢的从地上来爬起来,然后飞快的朝宫门处走去。
他心中一阵鄙夷与厌恶,要不是这个恶妇,曦曦同她母亲也不会被谢锦昆赶出府去!害得他现在找她的人都找不到!
这个恶妇,真是欠揍!
顾贵妃正想着心事,忽然听到宫中的侍女一齐喊道,“小公子好。”
她赫然一惊忙从榻上坐直了身子。
只见顾非墨正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青年公子,一身墨色锦袍穿在身上不显老气,反而更衬得他的容颜多了几分英气。
只是,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淡,顾贵妃也不恼,笑着从榻上走下来,伸开手臂向他迎上去。
“非墨,你今日有空来看姐姐了?快来坐。”说着,她伸手便来拉他的胳膊。
顾非墨却错开了她的身子自己找了椅子坐下了。
顾贵妃扑了个空,但脸上依旧是堆着笑,一丝儿也不见恼恨的样子。
她转身招手叫侍女,“将今年新到的茶叶拿出来泡茶,还有御厨们新做的那几样点心全都端上来。那焚着的香全给灭了,小公子不喜欢这个味儿。”
她的几声吩咐,让宫女全都忙了起来。
只这一片刻间,殿中随处可见宫女们急急奔走的身影。
顾非墨的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娘娘不必这么客气,非墨说几话就走。”
顾贵妃的神色微微一僵,依旧笑道,“怎么又是只说几句话就走?姐姐今天无事呢,你不能多坐一会儿?”
顾非墨没接她的话,只说道,“下个月是父亲的整寿生辰日,父亲问娘娘有什么安排?”
“父亲的生辰?哪一日?”顾贵妃问道,但旋即发现问的不对,马上改口说道,“我将时间空出来就是了,你们提前一天通知我,我一定回家里。”
顾非墨这时却忽然站起身来,说道,“娘娘日理万机,非墨告辞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就朝殿外走,脚步很快,几乎是带着逃的样子。
“非墨!”顾贵妃心下一慌,马上追了上去。
她动作很快的抓着他的胳膊,焦急的说道,“你在生气我忘记了父亲的生辰日了是不是?姐姐每日里处理一些杂事,头脑中装的东西太多了,才……”
顾非墨从她的手里缓缓地抽出胳膊,淡淡说道,“娘娘不必为这件事情自责,因为非墨也时常想不起父亲与母亲的生辰日具体是哪一天,但有一件事情,娘娘怎么可以忘记?
非墨之所以提前一个月来同娘娘说,是因为父亲母亲的整寿寿辰都是娘娘自己备的宴席,从不让家中人插手,可这回娘娘为什么要让家里人自己办起宴席来?娘娘果真忙得连这么大的事都不记得了?”
“非……非墨……,对不起,姐姐……真的忙忘记了。”顾贵妃叹息着说道,“这回,父亲的生辰日,姐姐一定办得比以往还要隆重。”
“那就有劳姐姐了。”顾非墨说完,头也不回的朝殿外走去。
等顾非墨一走,顾贵妃马上对殿中的宫女太监们怒喝起来,“你们全都给本宫跪下!顾太师大寿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提醒本宫!你们这是不想活了吗?”
“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啊,娘娘……”
小宫女与小太监们吓得一个个的大哭起来。
“全都给本宫跪着!不到明天太阳升起来,都不准起来!”顾贵妃怒喝起来。
这群废物们居然又惹顾非墨生气了,真是该死!
……
出了大理寺后,云曦换了身短打的衣衫与吟霜骑马一起出了城。
“小姐,咱们去哪儿?”吟霜问道。
她紧紧地跟着云曦的后面,不停的扬着马鞭,却仍是落后她一个马身,怎么也追不上。
而且她看得出来,云曦还在有意的让着她,否则的话她早被甩得远远的了。
“去芒山!吟霜你动作快点!芒山太远,从那里回来后还要去一趟双龙寨,否则咱们赶不到关城门前回去,就得留在城外过夜里了。我今天出门走得匆忙,没有跟我娘说,到时候,她就得着急了。”
“是!奴婢这就加快速度!”吟霜咬着牙又甩了几鞭子,“小姐,咱们去芒山做什么?据说那儿地势险要,那山根本爬不上去啊。而且,都在传说那里还在闹鬼,山间有毒瘴迷茫,进去的人就没有出来过。”
“你跟着去就是了。”云曦说道。
毒瘴?闹鬼?
云曦无声冷笑,这都是骗世人的把戏而已。
柳晴柔冒死从南宫辰的书房里偷出来的暗龙令图标上,画着的就是芒山的地图。
她敢打赌博,那两万多的暗龙卫,一定藏在芒山的某个地方。
所谓的毒瘴与闹鬼,一定是那些暗龙卫搞得鬼!
她要利用谢诚将南宫辰的狡兔之窝给引出来!
☆、062章 拒绝顾非墨
芒山的确是像吟霜说的那样,怪石林立,云雾迷漫。
但好在有柳晴柔给她的暗龙令地图,她照着地图的指引轻松的穿过了迷雾与那堆形同迷宫的山石。
这时,云曦隐隐约约地听到前方有人的说话声,而且像是人数众多的操练声音。
吟霜听不到声音,见她站着不走了,忙谨慎地问道,“小姐,怎么啦,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很奇怪,小姐要当心。”
她看到的地方,周围全是竖立起的二三丈高的怪石如密林一样,放眼望去,层层密密,看不到头。
而怪石周围又迷漫着云雾,让人看了心中恐慌。
且石林中静谧无声,连鸟雀的声音也听不到。一路上行来,偶尔看到几根人体的白骨。
阴森恐怖,难怪外间传言这里闹鬼了。
但云曦却是面色不改的一路向前,吟霜不免心中担忧。
云曦没有说话,对吟霜说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到前方看一下,你千万不要乱走动,否则,我可能找到头发白也找不到你。
我手中地地图上画着,这里的石林阵方圆十多里,又满是云雾,找一个人确实如大海捞针。
而且,既然是有路线图,那么其他的地方说不定还有陷阱。听明白了吗?”
“小姐,你不能一个人去,危险!”吟霜跺着脚,焦急的低呼一声。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云曦的脚尖一点,身影一晃,人已经不见了。
她之所以一个人前往,便是因为她的行动比吟霜快,她要赶在天黑前将与事情处理完,不能再拖,否则今晚就回不了城了。
虽然她的力气没有她的几个侍女力气大,刀法剑术连一个普通的护卫都不如,但她发现自己的身体里藏着诡异的潜能。
只要凝集神思,她便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子。
身子更是能随着意念移动,再加上她听力过人,所以,她才不惧危险一人前行。
她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已走出了石林。
只见前方一片开阔地上,有着黑压压的人众正在操练。
动作齐整,个个身姿矫健,喊声震天,明晃晃的宽背阔口刀在手里挥动着,闪着森寒的光。
令人生惧。
她看过谢枫的部下,那也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兵士,但同前面南宫辰的暗龙卫们比起来,简直是三岁小儿遇到成年武师,不是一个级别。
她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传说一个暗龙卫抵得上十个普通兵士,南宫辰的两万暗龙卫便是二十万的军力了。
但暗龙卫的数量连段奕也不知道具体的数字,那两万也只是一个传说,也许更多呢,那可就——
她的眉尖微微拧起。
在一处石房子前,有一人着一身浅银色的锦袍,散着墨发,戴着半截银色面具,正斜斜靠在软榻上,神色倦怠地看着一众人演练。
云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