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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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歌-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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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帝王是不多疑的,更何况是秦寒这种皇位还没有做稳的。
    秦寒对赫连上的怀疑顿时也写在了脸上,他瞧着赫连上不语,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故意让宇文玖压了赫连上一头,赫连上此举是已经被他压服,彻底地倒戈向他?还是彻底地背叛于他呢?
    他不怎么相信他个人的魅力,会叫人誓死效忠于他,倒是更相信权力和金钱的魅力呢!
    只见赫连上瞧了眼在大殿中央席地而坐的玉宝音道:“两军交战,皇上可以将宝音公主绑在城楼上,可绑是绑了,绑了又不一定要杀掉,如此才能彰显皇上的仁德。”
    秦寒顺着他的眼神,也瞧了瞧玉宝音,转而问他:“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就见赫连上忽尔一笑:“要一个公主妻子,和主帅的名望。”
    权力和美人想要兼得,果然还是贪心的人好处多。只是那玉宝音……安静的有些可怕。
    秦寒故意对着玉宝音笑道:“公主,你瞧朕给你寻的驸马,你可还满意呀?”
    玉宝音一抬眼,瞪着他道:“当心,莫把牙笑掉了。古来有多少例子告诉我,越是如你般贪心不知羞耻的人,下场就越是凄惨呢!”
    她说的要是什么好话,秦寒才会觉得稀奇。
    她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秦寒并不以为异,倒是她那双眼睛,他是极其不喜的,对视的时候总有一种错觉,仿佛是瑞王正在看着他。
    秦寒别过了脸道:“来啊,将宝音公主带到咱们的太孙那里,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个好吃好喝,可是一点儿都不假。
    秦寒是个有意思的,他一直把秦冠好好地养着,可不是因着他心善,而是他喜欢看见那种从高处陡然跌倒谷底的落差。
    试想,他若提早就将秦冠关到大牢里去。秦冠一开始肯定会怕的要死,转而便会慢慢的麻木,到那时再把他绑到城楼顶上的话,他早就在心里将死亡演练了无数遍,很可能就会一点儿都不害怕。
    秦寒便不给他缓冲的机会,一直好好地供养着他,养的他白白胖胖,到时再绑到城楼顶上,他一定是哭的稀里哗啦。
    想想就挺可乐的。
    这属于他的恶趣味之一。
    赫连上就是摸清了他这种想法,才舍得将玉宝音往皇宫里头送。
    再有,他做了八年的羽林中郎,可不是白做的。
    玉宝音才到了秦冠住着的大相宫,便有和赫连上相熟的小太监过来同她讲:“小公主,上公子让你静候佳音,稍安勿躁。”
    玉宝音没有搭腔,瞧着立在宫殿门口,警惕着她的秦冠,心想,来都来了,还躁什么躁。
    可有些人就要躁焦了,她还不知道,还一心觉得事情办的很顺利,瞧,秦冠就在眼前了。
    玉宝音对着秦冠道:“我是你表姐,你要是怕我,就一直站的远远的吧!”
    ***
    另一厢的金斗河边。
    霍桥和梁生就这么回来了,没有一个人不疯的。
    霍敬玉道:“就是说好的也不行,谁的心计再深,也不能保证中间会不会出了差错。”
    是以,果断给了霍桥一脚,还想再踢一脚,被萧般若拦住了。
    萧般若道:“此时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咱们还是听从宝音的安排,赶紧发兵建康。”
    霍敬玉问他:“你要不要请示你们大周的皇帝?”
    还请示什么呀,那厢的元亨已经弃了马车要骑马。
    那速度一个“快”字都形容不了。
    玉宝音一行,辰时入的建康城。霍桥、梁生傍晚冲了出来,二更回的金斗河。
    五更时分,五万的大军就开到了建康城外,管他天亮没有天亮,霍桥奉命骑了战马,在城门前叫嚣。
    建康这厢,奉命守城的是宇文玖,像这种吃力还不一定能讨得了好的差事,自然是江少康挑剩下的。
    宇文玖是不是个草包,赫连上知道。
    别指望一个草包,能会利索的作决断。
    是以,霍桥一叫嚣,宇文玖躲在城楼上伸头一看,不远处黑压压的人马,他数也数不清啊,便道:“快,快去报给新皇。”
    然后呢?
    然后就让他们叫着吧!累还是不累,谁叫谁知道!
    结果宇文玖撞上了霍桥,后者心里装的都是他爹踹他的那一脚,他将委屈化作了嘶吼,半个时辰一吼,愣是吼了整整一上午。
    宇文玖都替他累,还和人打了赌,就是赌霍桥的嗓子什么时候能变成嘶哑的。
    不佩服都不行,到了午时,他还是中气十足。
    秦寒接到的消息便是秦缨的大军只围不攻,他心里得意的要死,心说,这就不敢打了?这才刚刚开始呢。
    转而对赫连上道,你口才不是挺好,他们在城外叫,你便在城楼上叫,就说朕说的放下兵器者不杀!
    赫连上二话不说,领命去了。
    霍桥再来叫嚣之时,赫连上便站在城楼之上与他喊话。
    赫连上道:“去告诉你家主将,识时务者为俊杰,放下兵器,选择投降,我可保你们富贵安康。”
    反了有没有!被围的人敢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找打。
    元亨骑在马上,来来回回,踢踏踢踏,他对霍敬玉道:“做戏也得做的像,咱们不近打,远打一场如何?”
    霍敬玉问他:“怎么个远打法?”
    元亨道:“咱们不攻城,就拿投石机扔扔石头吧。”
    然后宇文玖就被调戏疯了,才下了城楼,就听城楼上的人喊,“不好了,开始攻城了。”
    接着就是,duang~duang~天上不飞小鸟,到处都在飞石头。
    好不容易,不飞石头了,宇文玖整兵出城……咦?人呢?哪有仗打一半就撤退的?不能追,一定不能追,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折腾了一圈,最后只能整兵回去继续警戒。
    这么一来一回,宇文玖累的气喘吁吁,屁股还没暖热板凳,特么的,天上又再飞石头了。
    宇文玖都想哭了,哪有这样打仗的?打打停停,究竟几个意思啊?该不是石头飞完了,四处溜达溜达,捡满了一车,再回来投吧!
    太不负责任了有没有!
    这是红果果的挑衅有没有!
    宇文玖:叫你们使坏,我,我告诉我们皇上,我们要放大招了,你们等着瞧。
    宇文玖的大招,果然了得,秦寒本来还想将秦冠和玉宝音留在后头再用的,听宇文玖那么一哭,得,那就现在用吧!
    只要有用,什么时候用,怎么用不是用呢!
    于是,这日的傍晚,玉宝音和秦冠被绑到了城楼上。
    宇文玖对着又来叫阵的霍桥,哈哈笑着道:“砸啊,有本事再砸啊,你们敢砸,老子就敢杀!”
    可他太大意了,竟没有注意此次前来叫嚣的并不止霍桥一个。
    霍桥的身后还跟了个萧般若,他善用的兵器是大刀,从小练的是臂力,他用了元亨特地给他做的那把重弓。
    都说百步穿杨,萧般若和宇文玖相隔又岂止百步呢。
    宇文玖正在仰头大笑,萧般若三箭齐发。
    一旁的赫连上道:“宇文将军,快快闪躲。”可他正好挡住了宇文玖闪躲的路。
    正有一箭射穿了宇文玖的喉,他到死都没能闭上眼睛。
    炙热的鲜血溅了秦冠一脸,他猛地一抖。
    玉宝音问他:“你怕吗?”
    秦冠道:“怕就能不死吗?”
    玉宝音呵呵一笑,“非得死的时候,也不要怕,盯着要砍你的人,记清楚了他的模样。仇,就是到了下辈子也能得报。”
    她是不知道,秦寒怕的就是她说的那种眼神呢!
    宇文玖的死讯传到了皇宫,秦寒沉默了,他总觉得事情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他身边的太监范句道:“皇上何不去城墙上面亲自督战呢?”
    幸得范句在他身边伺候了许久,若是旁人,譬如赫连上说出此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弄死。
    无他,不过是因着他的疑心病罢了。
    秦寒没有怀疑范句,却认为他出了个馊主意。
    秦寒道:“那宇文玖是怎么死的,你难道不知道?”
    范句低头称了声“是奴才考虑不周”,又道:“奴才之所以这样说,是听说城外的不过只有五万叛军,不足为惧。宇文玖是怎么死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奴才以为他是蠢死的。他太蠢没有关系,可他一死,挫伤了我军的士气。奴才想着,若是皇上能亲上城楼,一定可以鼓舞士气,不也恰好证明了皇上的英勇无人能敌!皇上还可以带着百官一齐登上城楼,人多目标散……区区的几支羽箭,何足畏惧!”
    秦寒稍稍有些动心,却还是摆了摆手道:“此事……朕再想一想。”
    有些事情和有些人一样,那是完全一点儿都不能动心的。

  ☆、73|于

第二日,江文康觐见秦寒时,说起他不放心赫连上镇守城楼,要上城墙上督战的事情。
    秦寒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一冲动,不止自己要去,还要叫上赫连净土一道去瞧一瞧。
    江文康自然极力反对。
    秦寒便问一直不发一语的赫连净土:“宰相的意思如何?”
    赫连净土道:“臣以为……皇上还是不要去涉险的好。”
    方才江少康也是这么说的,可给秦寒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江少康这么说,秦寒只会觉得他胆小、谨慎。至于用心,当然是一心一意地为自己好。
    可话从赫连净土的口中说出,秦寒只会觉得赫连净土在嘲讽他。
    心里头忍不住在想,赫连净土是在说他懦弱无能吗?
    这其中的原因,多半还是因着赫连净土随风倒的个性。
    是了,赫连净土并不是秦寒的心腹。
    秦寒还是吴王之时,便将朝中的大臣分成了三种,第一种是心腹,第二种是对头,第三种就是像赫连净土这样的中间派。
    其实说起来,第二种还不算是最让人讨厌的,大家立场不同,那就愉快地做个对头,相互往死里弄就行了。
    明知对头是谁,自然会严防死守,却往往被随风倒的中间派钻了空子,莫名奇妙就挨了一刀呢。
    如今秦寒虽然已经成了新皇,但老头子到死都没说要传位给他的话,他弄出了传位的圣旨,有人明知是假的也会相信,有人却是抵死都不相信的,还有人就是看着笑着神秘着就是不说话。
    说来说去,这朝中的大臣便还是分为那三种。
    这第一种他得拉扰,第二种必须得铲除,第三种最特么让人头疼。
    拉扰他吧,怕他是喂不熟的狗。不拉扰他吧,又生怕他被人拉扰。究其原因,还是因着以赫连净土为代表的随风倒大臣们,本身就是一方不可忽视的势力。
    这也是秦寒为何要拉拢赫连上的原因。
    赫连上是赫连净土一手扶持上去的人,可偏偏又是赫连净土无法把握的,若是赫连上能为他所用,将是代替赫连净土的最佳人选。
    秦寒对赫连净土的意见可不是一般的大,挑挑眼睛道:“宰相大人危言耸听,朕可不是前太子那个没胆量的。”
    赫连净土低眉顺眼地道了声:“是。”便不再说话。
    他是最了解赫连上的,至于玉宝音,不说有多了解她,却十分的了解他们两人幼时是怎么相处的。
    他与赫连上的分歧,说的是从赫连上拒了他保媒的婚事开始的,实际上不如说是从玉宝音离开建康时便开始的。
    是以,打死他都不相信赫连上会为了权势出卖玉宝音。
    他知道其中一定有诈。
    若秦寒对此能有所怀疑,他会站在谁的身边,他会举棋不定。
    可瞧秦寒的样子,居然自大地相信了赫连上,这样的君主不配他举棋犹豫。
    说来也好笑,周转了一圈,竟然还是赫连上押对了宝。
    那厢的江少康还欲开口,只见秦寒斜了他一眼,他便只能将话咽了回去。
    江少康倒不是害怕秦寒上了城楼会有什么三长两短,而是怕麻烦。
    皇帝出行,依仗和侍卫必不可少……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那不是没事找事嘛!
    江少康又是叹息,又是摇头,却也没有旁的法子,只有紧锣密鼓地张罗着。
    这个时候玉宝音和秦冠已在城楼上绑了一夜一日。
    按照秦寒的旨意,只给水喝,不给饭吃。
    赫连上避开了耳目,命人熬了些粥水,亲手喂给她二人。可是为了避嫌,除了喂她二人粥水,其他时间他从不靠近,就连眼神也不向那里望一望。
    玉宝音不睡觉时,只能和秦冠说说话。
    天快黑时,闭着眼睛的秦冠动了一下,还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玉宝音听见了,问他:“你可还能受的住?”
    秦冠睁开眼睛道:“我又不是我父王那个不中用的。”
    “我舅舅啊……他确实是个不怎么中用的。”玉宝音嘿嘿笑笑,“不过,儿子就是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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