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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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歌-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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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能人便如萧景,能别人所不能,还不显山露水。这也是萧太后喜欢萧景的原因。
    那厢,何氏的帕子都快绞烂了。可她还记得,坐在高座上的,虽是她的小姑子,却也是太后呢!她不敢反驳,只能紧紧地咬着牙关。
    不多时,她的口中便弥漫着血腥。
    何氏是旁人眼中的老实人,老实人的话少,想的可不少,还喜欢生闷气。
    一不小心,就恨毒了别人,气坏了自己。
    萧太后却是个说过就忘的脾气,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她自己没了火气,以为别人没有上火,转脸又笑,领着何氏和秦愫一起去了大殿里。
    饮饮花酿,吃吃春饼,再看一看歌姬们舞蹈。
    萧太后忽然点名让白夫人的新儿媳姚氏献艺,话说的好听,说的是“这么漂亮的美人,跳起舞来一定像个仙女”。
    这姚氏乃是白唤的新婚妻子,说的是出自惠安姚氏,可萧太后的印象里,惠安姚家哪有这个岁数的闺女。
    要么是庶出,要么不过是远亲。
    白唤能娶这样一种身份的女子,恐怕就是因着她年轻靓丽。
    三十多岁的男人,续娶了十五六岁的妻,这妻子比白唤的三个女儿,并没有大上几岁。
    偏偏白夫人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这个新儿媳。
    萧太后的眼里充满了鄙夷,叫谁看了这都是要找事的。
    白夫人的心里一凛,虽说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形,可实际发生的时候,还是很震惊。
    她按照在家中演练过的,拉着姚氏就跪在了大殿当中,“请萧太后恕罪,我这儿媳昨夜腹痛,请来了大夫才晓得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因着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告假,还望太后体谅。”
    萧太后没有想到白家敢唱出这样一出戏,那姚氏的身孕不会是假的,至于是什么时候查出来的,不过是信口开河胡说一句。
    偏偏萧太后还不能生气,还得笑着跟白夫人说“恭喜”。
    自打皇帝一年一年长大,萧太后就越发见不得别人添丁。还有她那兄弟萧景,是不是也猜出了她的心里,同高远公主成亲了几年,也不见有好消息哩。
    萧太后本来是想要找个不顺眼的训一训,不成想,刚刚散去的火气,又一拥而上。
    她抿了口花酿,突然将酒杯扔到了地上,怒道:“我要的是桂花酿,谁让你们给我上桃花酿,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后了?”
    萧太后一发怒,乐声顿止,大殿中安静的只剩下了呼吸的声音。太后身边伺候着的左右宫女,呼啦啦跪了一地,齐声喊着:“太后息怒。”
    将将才坐稳的白夫人绷直了背脊,她心里明白,萧太后的怒火,是燃给白家人看的。她那句“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后了”,也是在问白家人。
    她不大懂朝堂中的事情,可她知道,如今的萧慕还是太后。萧太后若是一任性,在这宫中想让她死的办法可不止一个呢。
    白夫人的紧张,使得身旁的姚氏也不敢出大气。
    这个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缓和一下萧太后的情绪。
    秦愫瞧了瞧玉宝音,她女儿人小,又是个讨喜的,这个时候跳出来说什么都可以。
    玉宝音当下就会了意,掂起自己面前的酒壶,笑嘻嘻地道:“太后姑母,我同你换一换吧!桃花酿好,越喝会越白皙。太后姑母就是喝了桃花酿,面色才这么好的,明明是没有搽粉,比搽了粉还美丽。”
    萧太后的目的就是发发邪火,发完了就笑,这符合她的脾气。
    她嗔怪道:“小丫头也敢拿我打趣!”
    她挥了挥手,乐声又起。
    伴着乐声,白夫人悠悠地出了口长气。
    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这戏才能唱得下去。
    白夫人的心里明白,却仍旧莫名有些感激玉宝音。
    另一边,萧太后真的和玉宝音换了酒,不过一喝才知道,她的也是桃花酿哩。
    萧太后又不是真的不喜欢桃花酿,她惬意地抿了一口,还特地赐了两坛桃花酿给玉宝音。
    何氏的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儿,猛灌了几杯花酿,只觉得头很晕。
    也不知是真的醉酒,还是气晕了自己,何氏只觉自己快要坐不下去,遂低声吩咐田少艾扶她去偏殿休息。
    与此同时,皇帝身旁的小太监陆小簧来找玉宝音,说是皇帝在宝新宫外的九霄亭等着她哩。
    也不知皇帝找她何事?
    玉宝音禀过了秦愫,悄悄地溜出了大殿。

  ☆、第50章 于

二月的春光,同三、四月份的比起来,吝啬的让人都不想多言语。
    宝新宫前栽种的几棵柳树,刚刚抽出了嫩芽,在二月的冷风中轻摇摆动。
    玉宝音一见了皇帝先行礼,爬起来就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元亨有些不高兴,什么叫他找她,明明是他们事先约好的。
    他的脾气早就不是原先那样了,心想着,跟个十岁的丫头置什么气,他又不是唐真那个没用的,已经不顾脸面的和个丫头开打了,却还是以惨败告终,都不好意思承认他是个男人。
    说来也怪,有些人生来就带了一股邪气,就好似玉宝音,不管和谁打架,和几个人打架,更不论男女,赢得都是她哩。
    元亨小小地别扭了一下,道:“不是你说要练剑给朕看的!”
    好吧!玉宝音也就是带口说那么一下,扭头就不记得了。
    也就是那日她瞧着皇帝瞅着她的“追光”眼馋的不行,怕他又像以前那样,想个歪招将追光据之己有,这才一时兴起,对他说了一句那样的话语。
    追光,以前叫不叫追光,她不知道!反正,自打萧般若将此剑送给她做了生辰礼,她便给它起了这个名。
    追光和追星一样,都是她的宝贝呢。她将它盘在腰里,寸步不离。进宫盘查的时候,那些负责盘查的侍卫,根本就看不出端倪。
    不过是未免留人口实,她主动在皇帝的面前亮出了追光。嗯……这是唯恐哪一天别人拿她带剑进皇宫的事情做文章,提前和皇帝通通气。
    玉宝音又不会实话实说,说他根本就不记得要练剑给皇帝看的事情。
    不就是练个剑吗?完全没有一点儿压力。
    她一个侧翻跃出了九霄亭,就在亭前刚刚泛起绿的草地上站立,而后右手探向了腰间,摸出了追光。
    在二月的太阳下,追光亮的让人不敢直视它的光芒。她的手腕轻轻一抖,只听它在轻吟。
    商轨交给他的那套剑法,据说是从剑舞中演变出来的,其招式可想而知会有多么花哨,也可想而知练起来有多么的艰难。
    为此,玉宝音不止一次的抗议。
    商轨却道:“花哨了好,想用它来杀人就可以杀人,想用它来悦己就可以悦己。练剑又不是劈柴,三招两式只是比拼力气。”
    抗议的多了,玉宝音也就没有了抗议的耐心,反正商轨整个人都是花哨的,指望他从简,只能白费力气。
    耍给皇帝看之前,玉宝音还不忘对他道了一句:“招式太多,我还没有练熟,随便练几式给你看看可行?”
    元亨道:“几日不见,你的啰嗦都快赶上朕的母后了。”
    玉宝音便不再言语,手腕又一抖,挽了个剑花刺出去。
    元亨和萧般若练的都是银枪,若非得做出区别,萧般若的是虎头银枪,他的则是龙头银枪。
    说的是,银枪乃百兵之王,长而锋利,灵活快速。
    可玉宝音的软剑,还可以像鞭子一样挥动,一击不中,只要抖动一下,就可以迅速下一击。倒是和她的脾气一样,让人防不胜防哩。
    元亨看的着迷,不由自主地就走下了九霄亭,且越走越近,没防着,也立在了那片绿草地之上。
    又逢玉宝音正耍得兴起,只顾着左翻腾右翻腾,哪里会想到后面还站着皇帝。
    她一个借力腾空,落下的时候,刚好踩了他一脚,又因着落地不稳,眼看就要倒地。
    元亨也顾不上脚疼,顺手就扶了她一把。
    两人四目相对。
    玉宝音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分明写着:好好的不在九霄亭里呆着,你到底下来做什么?
    元亨就咧了咧嘴,道:“朕的脚!好疼。”
    活该好吗!
    轮到玉宝音不高兴了,站直了身子指着他道:“皇上,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但,人长。
    皇帝是个没有眼色的,只能说他的眼睛长在了头顶。
    元亨就还是那句话:“你踩着朕的脚了,很疼的。”说着还到抽着凉气。
    玉宝音没理他,将追光重新盘在腰里,这才对着他道:“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
    元亨动动脚趾,咧着嘴道:“走吧,走吧!朕也还有事儿呢!”
    他出定鼎宫之前,就有人来禀报,说是白程锦求见。
    他唯恐他母后这儿的春宴要散了,时隔多年,又爬了一回窗户,将白程锦晾在了宫门前。
    晾的时间久了,也不像那么回事儿不是。
    于是,两个人,一人向东,一人向西。
    谁都没有发现,躲在石头后面的田少艾。
    田少艾将何氏扶到了偏殿,将丫头留给了何氏,一个人出了宝新宫想要透透气。
    出了宝新宫,往南走不几步,有一片桃树林。这个时节,桃花虽没有开放,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瞅见几个花骨朵哩。
    田少艾便一人在桃林里转了一会儿,再从桃林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九霄亭里的皇帝。
    她并不敢上前打扰,又觉得皇帝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挺怪的,遂躲在了桃林外立着的提字石后面,想看个究竟。
    不管是深宫还是深院,少不了的便是无法见人的风|流韵事。看多了话本子的田少艾,第一直觉就是皇帝要在九霄亭里会情人。
    可是以皇帝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难道说皇帝瞧上的其实是他人妇?
    躲在石后的田少艾想到此,又是激动,又是紧张,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生怕别人听见她的呼吸声。
    就是这个时候,玉宝音打宝新宫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九霄亭中同小皇帝说起话来。
    这让田少艾大吃一惊,这和她想的并不一样呢!
    要知道虽说玉宝音是个腿长的,不过才十岁,便已经赶上了她的身量。可看女人,又不是只看身量的。一个好看的女人,不止要腿长,还要有蜂腰和骚客口中的“紫禁葡萄碧玉圆”。
    而如今的玉宝音不过是块板而已,细长细长的,没有一点儿女子的风情。
    也是,不过才十岁的年纪,若现在就有了风情,那她就是个妖精。
    所以……皇帝会喜欢她?
    看来自己是想错了哩。
    田少艾远远地看着皇帝和玉宝音有说有笑,只恨离的太远,根本听不见。
    她弓着身子,正想悄悄地离开,就见玉宝音一个侧翻翻出了九霄亭。
    这又让她傻了眼。
    玉宝音……到底是男还是女……
    她一直都晓得玉宝音是个厉害的,要不然怎会将唐真打成了猪头呢。
    可人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耳朵听来的,往往意识不到真正的严重性,等到亲眼见了之后……就觉得自己那天摔在她的面前,那真的是作死啊。
    田少艾的心里只有一个情绪——
    瞧见皇帝等的是玉宝音,duang~她好震惊。
    才稍稍平复了一下,一见玉宝音耍剑,duang~她又震惊了。
    好容易又平复了一下,玉宝音和皇帝撞在了一起,皇帝非但没有生气,两个人还差点儿搂到了一起,duang~她震惊的都快忘了自己是在偷看,差一点惊呼出声。
    等到玉宝音和皇帝走远,田少艾捂着被震惊坏的心,站直了身子,久久失音。
    她没有直接回到殿中,而是径直去了偏殿,将所见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何氏听。
    何氏冷哼一声道:“怪不得皇帝有那么多的美人,却不见一个人的肚中有动静,敢情是被那年幼的丫头迷住了心。也难怪,她的母亲本来就是个会迷惑人的,毫不费力便将你小叔和堂弟迷的死死的。”
    说实话,对于高远公主,田少艾充满了崇敬之情。因着高远公主的美丽,也因着她周身散发的贵气。
    是以,何氏的话她没有往下接。
    只听何氏又道:“待春宴结束,你和我一起,你只管将所见说给萧太后听。我倒要瞧瞧,高远公主和她女儿还有什么话好说。”
    如今的萧太后什么都不在意,最在意的就是皇帝没有子嗣。
    试想,一旦萧太后知晓了九霄亭外发生的事情,那玉宝音还不得脱层皮!
    不作就不死,若是此时有人劝何氏这么一句,何氏指不定会干出多么疯狂的事情。
    可这句话,甭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真理。
    何氏将别人的不争、不抢和手下留情,当作了不敢、不能,迟早都是要栽跟头的。
    只是没想到她这一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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