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翻柜子给女儿找卫生巾,一面气急败坏絮叨道:“亦清啊,你看看你这日子过的,我是真对你失望透顶。家眼看着要作散了,身体还这个样儿。你是不是又喝凉啤酒了?挣多少钱有什么用。”
干翻翻不到,梁吟秋扶着楚亦清躺在床上,又现烧的开水给倒了一杯放在床头,这才挎着包说了句:“等着。”
梁吟秋一去半个小时,这半小时,楚亦清捂着额头看着棚顶,也算是有个思考的时间了。
她不甘心的问自己:怎么事情就到了这个地步?完全失控了?
她向来调剂品就是调剂品,调剂品是不可以影响家庭的,它上不得台面。
可她的家,现在就快要四零八落了。
妈的,李春兰你个死女人。你当你是毕月,我能一次次放过?等老娘缓过这口气那天,就是你给我夹尾巴人人唾之滚蛋之日。抓我小辫子?我让你满头小辫子,人人皆知。
还有汪海洋,好哇,好一个大打出手。
跟你聊天说话,你就是这个用处的。
跟你怎么着了?让你找不准自个儿身份,你敢打王建安?欺负他打不过你是吧?
怨,楚亦清第一次不是因为自个儿被甩怨恨,而是敢打她的男人心绪不平怨恨。
她气的胸脯起伏不平。脑袋也涨疼的厉害,肚子一抽一抽疼,想起王建安,最关键是伤心的厉害。
王建安对她真的动手了。他说话不算话,他没守住承诺,她要不要跟他民政局见。
这个问题,她以前问过自己,并且是在他们三口之家去海边游玩最开心时问的自己。
那时候她望着那对儿爷俩在海边疯跑,嘎嘎的笑声传来,她就悲观的想过。
在她心里,王建安犯什么错都不算事儿。当然了,女人方面,他不敢。
至于没出息,没事儿。
没钱,平庸一辈子,没事儿。
所以就一件,大概是因为男女力量悬殊会打她的事儿,她会掂量掂量。
而那个时候,就像是冥冥之中心里总不落底儿,能猜到有今天似的,她当时给自己的答案居然是……分什么事儿。不再是过了杠就不行。
当时,这个扪心自问的答案,也给自己吓了一跳。
那么现在……
楚亦清将手不自禁的放在红肿的脸颊上。
梁吟秋将拎着一袋子推开了卧室门,对发呆的女儿说道:“去换上吧。能不能自个儿过去?”
楚亦清慢慢挪下床,点了点头,还像是自言自语般嘟囔道:“我这脚不是童童他爸打的,你儿子踢的。”
“我去给你煮碗面条,吃完好上药。”梁吟秋就跟没听着似的放下东西就走。
她脑子嗡嗡的,已经懒得问这种“小事儿”了。还小锋呢。这要是楚鸿天知道女儿敢找第三者,天都得塌了。
楚亦清只吃了半碗面条,还是被逼着往下咽。此刻她脸上刚上完药,正注视着她母亲坐在地毯上给她用药油揉脚。
“妈,你回去吧,我奶不是感冒才好?你回去晚了,她又得作你。”
梁吟秋抬眼瞅了瞅看起来忽然变的平静的女儿。
“妈,您可千万别告诉我爸。他一准儿不管我怎样去王家道歉。”楚亦清说到这,控制不住哽咽了,又使劲一吸鼻子:“他不能因为我这事儿道歉。”
梁吟秋仍旧没吱声。
这功夫知道不能让父母丢脸了,早想什么了。这是因为什么呀,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
楚亦清用手指堵住鼻子的哽咽声,轻声坦白道:“刚刚我想清楚了,气头是气头,我没想过离婚。这次被打了,我……我也不离。”
发现梁吟秋要说话,楚亦清就像是猜到了母亲会骂她什么,主动交代心里话:“您也别骂我了,不解决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离婚还和汪海洋联系,就是贪心联系。
一次又一次,我挺高兴见到他。
但高兴是高兴,我可没想过要换掉建安,从没想过。
我甚至有时候都明白他不如王建安,差远了,可……
有时候我是故意的,看到他听我学王建安的事儿,还得跟我一起参与两句,在公共场所遇到熟人打招呼,他会主动避嫌装作路人先走,我还觉得刺激……”
“胡话!混账!”梁吟秋像是被恶心到了般,将药水往旁边使劲一放,气的她席地而坐仰头看女儿,就差拍大腿了。
她情绪复杂的要命,又想知道女儿到底是因为什么这样,又不想听这些能气死人的心理。
这不就是闲得慌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跟那些不学好的男人拿女人玩有什么区别?
可她女儿是女人,也没有武则天的能耐!
对于传统思想的梁吟秋,此刻简直是心理备受折磨。女人就是不能干那些事儿。这完全颠覆了她的三观。
“妈,我真是这么想的。我要知道有今天……
我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为什么,用我奶的话,我好像被招了小鬼。我有时候见完他,自己都觉得,我这是在干嘛?
所以说我不会离婚的,我会等建安回来,道歉。
您放心吧,就我俩人,我会低头,您走吧。他可能快回来了,别再多说什么,让他对您有意见,我已经够能给家里惹祸的了。”
梁吟秋离开有点儿被撵走的意思,别说是亲女儿假撵,就是真心撵她走,她也绝不会挑那点儿理。并且是在心头如乱麻的状态下,还一步一回头的嘱咐道:“你都拿我寿命发誓了,他估计能信了,就是顺不下那口气。亦清啊,多哄哄,夫妻间不丢人。等你要是丢了个真心待你好的,你肠子都得悔青了你!”
挎着包走了两步,梁吟秋又站住脚回头说道:“那孩子憨厚,但得有一丁点儿要跟你继续过的心思,他应该不会告诉他爸妈。你别犯傻说露馅了。估计他也没地方去,应该一会儿得回来。”
楚亦清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你说你?你摔电话干什么呀?我要是不放心都听不到个声。”梁吟秋又话题拐到了这:“哎呦我天啊!”
直到她都走出小区了,这大晚上的,不打电话定出租车是根本没有车的,可她却没心思担心自个儿怎么回大院儿。
又惦记地想到,忘嘱咐女儿了,咽不下气也别先和那个李春兰浪费时间,那些人都不值在这个节骨眼添乱。就建安值,可自个儿家先弄明白成不成。
梁吟秋一脸愁容地回头望着别墅区,一声叹息。
可楚亦清坐等右等都没有等回让她忏悔的丈夫。
王建安离开后就去了单位,洗了脸,收拾了一下狼狈不堪的自己,换上了开会才穿的西裤和衬衣,他捞起电话打给了天天国际的李大军:“李老板,晚上攒聚儿(ju)了没?”
李大军一愣。要知道这位财神爷可拒绝夜间活动。没局儿现攒也得上啊。人家财神爷嘴里的信息和心里装的东西,那时间就是金钱吶。
第五七三章你要上天?(三更,为静宁路和氏璧+)
王建安挂了电话后,习惯性抬腕看手表,又气愤地的甩下胳膊,手表他妈的打丢了。
距离他跟李大军攒好局儿的时间还有俩小时。
他嗤笑了下自己,人家大老板们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而他以前呢?
通常两个小时后,搂着胖乎的王昕童洗澡睡觉,跟儿子一起躺床上学习叽哩哇啦的外语。
老隋,老王,他常联系的几位老大哥,酒后经常拍着他,神秘兮兮说他不会做男人,挖苦他躲什么呀?
就这,免不了的应酬硬着头皮去,后来干脆能不露面的应酬都推了。
一是看到那些酒醉金迷搂脖抱腰的,他是又感叹又稍微动点儿心思时为自己捏把汗。
二是,回回都让女的坐的离他远点儿,那还有什么意思?姥姥的,就怕楚亦清那狗鼻子发现点儿什么。
三是他这个不入流的拘谨劲儿,也束缚了手脚。
你说别人都那样,就他看着躲着显得格格不入。是,他是清白了,别人得担心吶,哪天人家事儿露了,得先怀疑他这清白的,到时候说不清。
所以说……
瞧瞧,人李大军接他电话都纳闷。
瞧他这个听话懂事儿劲儿,真让人放心,快赶上她楚亦清另一个乖儿子了。
王建安使劲摔上了办公室门,心里叫嚣着:老子今晚要同流合污。楚亦清你这么对我,对不起我这十年!
去见李大军之前,王建安打算先给自个儿灌醉。
不是不敢,夫妻之间,谁怕谁?尊重而已,却让人拿来不识数了。
他像是在祭奠做人要有良心和最后的底线,祭奠这种心理,坐在了老字号的卤煮店里。
锅里咕嘟着,热气沸腾的熏脸。
微胖的老板友好爽快,熟悉王建安,老顾客嘛,凑上前搭话儿道:“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怎么样?”
王建安指着热锅,夸赞道:“火烧切井字刀、豆腐切三角、头也是剁小块儿,有小肠和猪肝,跟以前一样,透着股讲究、规矩。”
掌柜的被夸的眉开眼笑,让服务员把配料摆上,探头一瞧,怎么只有韭菜花、辣椒油酱豆腐和醋?
“去,给这位爷来几瓣蒜。蒜泥都不成,不够劲儿。”又问王建安:“是吧?您瞧我记性还成。”
王建安却一摆手拒绝了。开玩笑,吃大蒜一会儿怎么跟小妹儿亲嘴啊。“给我来瓶二锅头,您忙。”
……
王建安刚才还在对老板夸口,可他菜却没动几口,一杯白酒下肚,借着肚子里一大堆情绪下酒。
而这些情绪,通通都来自于白天得知的羞辱,通通围绕着楚亦清那个妻子,他儿子的妈。
不要脸的东西!
难怪对他性趣大降,一干那事儿就脑子热屁股疼,啊,原来是有野男人了。
男人出轨当偷情,女人出轨当爱情。
指定就是爱情。爱情你他妈早想什么了?爱你不嫁他,他不娶你。俩臭不要脸的!
没忘了初恋情人,喜欢人家是吧?打算先绿了他这正牌的,然后要跟人比翼双飞了?想得美!
王建安咕咚咕咚又倒了杯白酒,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冒热气的饭锅:贤妻良母偷汉子!
贤妻良母?我呸!她不配。
妈的,你还想离婚。一口闷下辛辣的白酒。
美死你!
老子还没玩够。你等我玩够那天,我要给你当破抹布扔出家门。
你想风风光光离婚了什么不耽误是吧?我拖也拖死你,我祸害死你楚亦清,我让你这么坑我!
等四两白酒下肚,酒精太刺激人,唤起了所有的委屈。
王建安单手捂住脸,捂住发红的眼圈儿。
楚亦清你太不是东西了。
我对你那么好,我屁颠儿屁颠儿的跟个随从似的。
你开小汽车,我骑自行车。
一生气,你就四个轮子飞,让我自个儿滚回去。
你瞧不起我那俩工资,我月月发工资就上交,还老想着攒钱,就怕你大手大脚。
你看不上的小钱,我老想着万一你那么不靠谱,这些也能应应急。
好吃好穿都可你们娘俩来。
你看不上我俩姐姐借你光还讲究你,我跟你统一战线冷着他们。
你对我妈跟保姆似的,我当面从没反驳你一句,你知道我私下里对我父母赔了多少不是?
你跟娘家叮咣干架,我像三孙子似的,两面跑两面不得好,还得憨着一张脸贴过去,装什么事儿没有,装没有眼力见儿看不出来。
我王建安这些年,就生王昕童是麻烦你了,那还是我不能生,能生都不用你。
我图什么?我个傻逼,就图个当年见你第一面就稀罕,让你拿我当傻子溜。
这么多年,你都吊着我,让我稀罕不过瘾,我终于明白了,不是让我不过瘾,是你瞧不上我,你能投入吗?你可不就是能躲就躲!
王建安吸了吸鼻子,他不知道掌柜的不停对他侧目。又咕咚一口仰脖干了半杯白酒,辣的他借此机会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
二十七次,次次两个小时。
都他妈爱情了,有家都挡不住你们两个狗男女了,说什么事儿没发生?糊弄鬼吶!
就算没到最后一步,那几十次的见面时间都干什么了?
是不是一见面就楼脖抱腰贴一起?得亲了吧?摸了吧?从你那衣襟里往里探进去两只手吧?
不,是裙摆吧?
买那么多连衣裙,方便抓一把摸几下吧?抹那大红嘴唇子,撅嘴等人亲了吧?
卧槽!
王建安心里火烧火燎。越想越想先回家剁了楚亦清。
他甚至还有种更疯狂的冲动,他要带着绿帽子出去溜达一圈儿,站在楚亦清楚总楼下喊,他被媳妇绿了脑袋!
似乎这么想想就过瘾,似乎这么干完一场,他就能知道、能甘心让自己怎么办了。
可他腾的站起时,他看了眼周围人都在望着他。
呵呵。那就会有很多人像现在这样瞧他,瞧他的童童。
卤煮店的老板挥退了服务员要追上要钱的举动。
他站在店门口,望了望他眼中一直温文尔雅的年轻人。
而这平时笑呵呵的年轻人,此刻那走路的步子很颓废。
……
王建安推开了包房门,谁都没看清呢,就被转灯转的迷糊,被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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