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卓不凡与胡不归是否年纪相仿啊?却不知这胡不归是如何与昆仑派的师兄们遇上的?”他这番话不仅火上浇油,更暗示既然卓不凡可以一剑劈伤玉焰,那么与之年纪相仿的胡不归在妖狼的帮助下,自然也可以打伤玉珏、玉琮等人。
果然他这番话说得昆仑派人人心中老大的不舒服,玉琮道人便将他们如何发现魔教余孽踪迹,如何跟踪,以至于发现胡不归与妖狼在一起说了出来,却将他们袖手旁观之事隐而不谈,只说自己等人为了除魔卫道才与胡不归动上了手。
青城山众人听得是连连皱眉,按照玉琮道人所说,此事纵使并不全都如此,但依照胡不归这小子平日行事的作风,倒也似乎像是真的。却听天玄真人道:“贫道尚有一个疑问,试问玉琮道兄当时就怎知胡不归身边之人就是千年狼妖?而那些魔教余孽又追赶我师侄做什么?”
玉琮道人说:“他们打斗时,那狼妖眼见着胡不归那小子不敌,突然变身,我等这才知道,此事有我几个师侄为证,决计冤枉不了那姓胡的小子!”
天玄真人犹如恍然大悟道:“噢,贫道明白了,当时诸位道友看到鄙师侄与魔教争斗,却袖手旁观,倒是那狼妖去帮我师侄了,贫道说得可是如此?”
昆仑派众人脸上具是一片尴尬,却听南塘秋干咳一声道:“照此说来,那姓胡的小子倒确实是与妖邪有所勾结啊,否则那狼妖又怎么会帮他的忙呢。此事可是非同小可,还望天玄师兄秉公而断啊!”
天玄真人瞥了一眼南塘秋,心道:此人来的可真蹊跷,平日此人对同道事务极为怠慢,怎么此次竟然如此热心?嘴上却说道:“南谷主请放心,若是胡不归当真勾结妖邪为非作歹,我自当以青城律法处置,决不轻饶。但此事关系甚大,当事人都不在场,我总不能听信昆仑派诸位道友的一面之词便轻易下结论吧。只要找到胡不归,我们当面对质一番,相信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那时再判也为时不晚啊。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回我师侄胡不归,才能问清楚事情的由来,你说呢,南谷主?”
南塘秋心中暗骂道:你这牛鼻子分明就是护短,却说得如此周正。他只得说:“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希望早日找到那胡不归,才好查明事情真相。”
此时,玉夔道长站出来说道:“那便既如此吧,我们给贵派一个月的时间,去寻回那胡不归,一个月之后我们再来昆仑山要人!到时候天玄师兄可别反悔啊!”
天玄真人道:“就是如此,一个月后请诸位再来青城山,到时候务必会给诸位一个说法。可是打伤我徒儿的事儿却要在今日给个了断!”
玉夔道人道:“你待怎样?打伤你徒儿的是玉焰师弟,他也为你徒儿所伤,这也算是两相扯平了吧!”
天玄真人道:“好一个两相扯平,方才若不是我推开玉焰道兄,只怕此刻纠缠不休的便是你了。而我这徒儿一向斯文有礼,却不知道玉焰道友何故将他打伤?”
玉焰此刻早已昏迷不醒,又哪里说得出话来。
玉夔知道此事是他们理亏,却不能低这个头,只得强硬道:“打也打过了,你待怎的?”
天玄真人笑道:好个打也打了!”,他猛然一振衣袖,一股超绝的气势勃然生发,仿佛他一个人与整个青城山融为一体,比之卓不凡与山道融为一体更强大了数十倍不止,顿时一股压力向昆仑众人迎面压来。昆仑众人不由得身形暴退,就连南塘秋也感到呼吸艰难,暗中运起了刚刚从天书上领悟到的如如不动咒方才不动声色的化解了。南塘秋心下暗暗吃惊,原来他以为自己与天玄道长只在伯仲之间,此时自己又得窥天书奥意应该略胜天玄一筹,却不曾想竟然还是差了很多。
天玄真人双袖挥舞,左手翻云,右手覆雨,这翻云覆雨手一施展开来,顿时青城山上云流奔腾,天空变色,昆仑派众人只觉得排山倒海似的大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都不由得为之色变,以为天玄真人便要对他们下手,于是纷纷祭出飞剑,向天玄真人攻去。
其实天玄真人只是想给昆仑派众人点颜色看看,想叫他们知道厉害,不要再随意上山滋事而已,并无伤人之意。却见面前三十余柄飞剑破空而来,大喝一声:“来得好!”双手环抱向内一圈,便如有一双无形大手将那些飞剑一把抓在手心,咄咄咄——数声过后,那从各个角度射来的飞剑尽数被天玄真人一抓一引,带了过来,纷纷插在了青城山山门处的一块巨石上。昆仑众人面前青影一晃,只听得啪啪连声,却是昆仑派每人面颊上都挨了个嘴巴,那手掌来得极快,数十声连在了一起,却像是一声一般,只是昆仑派每人脸上都有一个红彤彤的手印,倒像是昆仑派的标志一般。
天玄真人冷然道:“诸位来我青城山滋事,贫道也学着玉夔道友的法门,先打了再说。这些飞剑就暂且留下吧,等一个月后请贵派掌教玉阙真人来取吧!”
玉夔道人见天玄真人如此威势,更有天风一干人尚未出手,自己这一方是无论如何讨不了好,虽然兵刃被扣,面上红肿,却也是自取其辱,只得恨恨道:“那咱们就一个月后再见,到时候天玄真人若交不出胡不归便要给天下同道一个说法了!”说罢一挥手带着昆仑众人灰头土脸的去了。
峨眉山金顶之上,禅动伫立在绝壁前,一席白衣随风舞动。他双目遥望天际,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掠过双眼。身后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师弟,你在为胡施主担忧吗?”
禅动蓦然回首,却是禅静大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他点了点头道:“师兄,不归那孩子天性奔放不羁,虽然昆仑派的道友所言未必全都属实,但师弟担心不归这孩子或许当真与那妖狼结交,这也未可知啊!”
禅静大师却微笑道:“师弟,这狼也是生灵,人也是生灵,却为什么不许与狼结交呢?狼若救人,狼便是人,人若伤人,人便是狼,人狼之间又有何分别啊!”
禅动心中一震,道:“师兄所言极是!师弟我还是起了分别之心,惭愧惭愧。”但他旋又道:“可是师兄,我还是担心一个月后,若是他们找到胡不归,到时候他们却不会像师兄这般想法,只怕不归这孩子很难过得了这一关啊。”
禅静大师却不甚忧虑,道:“一切因缘际会皆有缘起缘灭,胡施主此番风波却也是早已注定了的,我们到时候只是去尽力替他开脱就是了,过得去也是过,过不去也是过,却不必想这许多的。”
禅动道:“也只得如此了。”目光随一朵浮云飘去,那浮云缓缓绕过青峰,消隐在群山苍翠之中。秋风萧瑟,千山静默,天地之间一股肃杀之气悄然弥散开来。
第四卷 妖谷琴韵 第四十二章 遇琴
清晨的阳光射入茅屋内,一些纤尘在阳光中舞动,自在而无忧。白如鸿一翻身爬了起来,连日的奔走和一身的伤痛令身体刚强的他也不免有些疲累。他走出茅草屋,推开胡不归住的那间茅屋的门,却发现胡不归和小虎全都早已不知去向了。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古怪的感觉,按说这小子比自己伤得要重得多,可是他竟然一大早就爬起来跑了,这家伙的身体似乎比他兽妖的身体还要强横些啊!白如鸿甚至怀疑胡不归这小子究竟是不是人类啊,没准也是他们妖类的同族呢,否则怎么这么容易就亲近了。
就在白如鸿望着空床胡思乱想之际,在天妖谷深处正是一阵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原来却并非是胡不归这小子身体强横,而是天还没亮肚子就很不堪的咕咕乱叫起来,于是便拖了还在流着口水熟睡的小虎出去寻吃食儿去了。两个家伙穿过梅林,朝天妖谷深处走去。天色刚蒙蒙亮,谷内一片寂静。一只硕大的麋鹿轻踏四蹄,缓缓从树丛中走了出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好奇的看了看面前这两个贼头贼脑的家伙,旋即若无其事的低头吃起地上青草来。
胡不归看到这样一只肥硕的吃食儿不由得口水狂涌,如同捡到了宝似的奔过去,抱住麋鹿那硕大的脖颈,那麋鹿很是惊讶的望着这个猛然跑过来跟自己“亲热”的家伙,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而胡不归那古怪的脑袋却突然想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倘若这麋鹿也是什么兽妖,那它岂不是白大哥的亲戚吗?若是自己把白大哥的表弟吃掉了,似乎就有点不太好了吧。
这小子正在抱着麋鹿苦恼,一个身子却腾云驾雾似的飞了出去,却是这小子的口水不由自主滴在麋鹿颈上,那麋鹿身上一阵恶寒,将头猛然一甩,这混沌小子就飞了出去。然而这小子屁股虽痛,心中却更是一阵慌乱:若天下飞禽走兽全是白大哥的亲戚,那以后自己岂不是就要吃素了!这简直是要命之极啊!
正在这时,却见一道白影射向那麋鹿脖颈,却是饥肠辘辘的小虎一蹿身扑了出去。小虎身子仍在半空,却见那麋鹿将头一摆,一对硕大的鹿角向着小虎扫了过来,端的是又快又准,果然并非寻常动物的手段。小虎在空中将身子一扭,依然向那麋鹿扑去。麋鹿轻轻跃起,前蹄飞踏小虎脑门。小虎不由得升起了好胜之心,一个身子灵动无比的避开麋鹿的前蹄,白影一闪,窜到麋鹿的背上,紧接着旋风般的扑上了麋鹿的脖颈,一口咬在了麋鹿的脖子上。那麋鹿吃痛,猛然一甩头,将小虎甩了出去,然后撒开四蹄,消失在密林深处。
小虎摔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站起来却向着胡不归嗷嗷直叫,那意思是说胡不归今天有点不对头,怎么眼睁睁的看着吃食儿跑掉呢?莫非是打架把脑子打坏了?却见胡不归愁眉苦脸的坐在地上,似乎有什么重大的困惑横在他心中,其实他只是在忧心自此以后不能痛快吃肉的问题。
胡不归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对小虎说:“走,我知道一个地方,那儿一定有东西吃!”说完就吊儿郎当的往天妖谷深处走去。
此时天色已然大白,谷内鸟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清爽的晨风拂面而过,有露珠在风中悄然滴落。山谷深处,一缕炊烟袅袅升起,而胡不归正是朝那炊烟方向走去。
梅四刚刚将一个热气腾腾的笼屉从灶台上搬下来,就闻到了一股人的味道远远的飘来,不由得心里一阵慌乱。他也听说了,昨日客居谷中的千妖老祖带了一个凡人进入谷内,想必就是那个人了。
有多久未曾见过人类了啊?三百年?还是三百四十年?梅四也记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人类了,在他的记忆中,人是一种古怪的生物。所以当这个人的气味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不但很紧张,甚至还有一丝羞涩,这个凡人进来之后,看到他会怎么样?很快梅四就知道答案了。
一个邋里邋遢的少年带着一只神气十足的白猫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厨房,那少年对着梅四很随便的打了个招呼:“嗨——”就像是对着一个老街坊打招呼一样。梅四的脸立即就红了,这个人竟然对着自己“嗨”,自己可是七百岁的天妖啊。
就在梅四正不知所措之际,那少年已经掀开了那笼屉,一股香气顿时弥散开来。那少年顿时双眼一亮,出手如风,三四个蟹黄小笼包转瞬之间就消失在少年的嘴巴里。那只白猫也窜上桌子,前爪如电,一个蟹黄包到手,立即狂吃起来。梅四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个家伙已经将三笼屉蟹黄小笼包吃了个空。
梅四瞠目结舌,这小笼包可是长老们的早膳啊!他张口道:“这………………”
却见那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你做的啊?味道真不错!”他竟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梅四的身子都直了,于是他就那么有如泥塑般的立在厨房当中,看着那少年与那只白猫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在各色吃食儿之间奔波,一直到两个家伙肚儿溜圆,这才停下来,那少年又拍了拍梅四的肩膀道:“这些吃的都是你做的啊?”
梅四茫然失措的点了点头,那少年又道:“实在是太好吃了!你的手艺可真了不起,比老王可要强上十倍,要是你在天韵阁主厨那我们生意一定更火!”
梅四不知道什么老王,更不知道什么天韵阁,他只知道这少年摇摇晃晃的哼着小曲儿走出去之后,自己的鼻血就止不住的淌了出来。一直到梅七惊声尖叫着从外面冲进来,他才如梦初醒。
这两人在厨房里还没理出个头绪,却听见外面又是一阵喧哗尖叫。两人奔出厨房,却见先前那个少年笑嘻嘻的沿着鹅卵石小径跑开了。身后飞出数十道凌厉的指风,却被那少年左转右饶一一闪开了,那少年转眼就消失在绿树丛中。
原来胡不归两个吃的太饱,从厨房走了出来却发觉口渴,于是循着一阵潺潺水声前去饮水。却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