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执意要回京,那便回去,但路上要听话,否则朕将你扔下去。”陆晟冷淡的警告。
淼淼撇了撇嘴,小声道:“您又不是没扔过。”
“你说什么?”陆晟眯起眼睛。
淼淼讪笑:“没什么,那咱们回去。”说罢便要起身,看到陆晟动了动后急忙叫了最近的一个宫女,让她帮忙把自己搀扶起来,陆晟脸色不好的坐了回去,冷淡的看着她被搀扶出去。
“皇上,辇车已经到院中了,江姑娘只需几步路便能坐上。”周秀低声道。
陆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在太医正行礼要离开时,他才淡淡开口:“若一个女人行房之后犯恶心,是不是代表她有孕了?”
“回皇上,恶心只是有孕的一种症状,女子有孕还有其他各种症状,卑职还需把脉才能确定。”太医垂首道。
陆晟蹙眉:“你方才给她把脉,难不成没有把出来?”
太医忙道:“或许是江姑娘日子尚浅,卑职并未把出孕脉。”
陆晟微微点了点头,他们合欢不过几日,自是日子尚浅,还得再等些时日才能确定。
周秀在一旁也是惊讶,他和其他宫人不同,最是清楚皇上和江小淼并未行过房的事实,如今皇上却问太医身孕的事……他神色变了变,莫非这江小淼偷人了?那孩子会是谁的?才让皇上没有立刻将她杀了,国师?云南王?
在他脑洞没来得及无限发散之前,陆晟起身朝外面走去,周秀顾不上再想七个八个,忙跟着过去了。
先一步去到马车上的淼淼心里七上八下的,在脑中模拟待会儿跟陆晟单独相处时会遇到的各种情况,自己该如何一一应对,想得正入神时,车帘猛地被拉开,她一脸惊恐的看了过去。
陆晟看到她缩在角落里,脸顿时拉了下来:“为何不躺下?”
淼淼干咳一声,瞟了眼软榻后一脸正直道:“那是皇上的座椅,奴婢不敢造次。”
“你造次的还少?”陆晟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进马车后坐到了旁边的位置,命令道,“躺下。”
“……是。”淼淼脑补的陆晟各种威胁跳脚都没有出现,反而从她睁开眼睛便好得过分,导致她心里更没底了。
她垂首走到软榻旁,抬眼偷瞄陆晟时刚好跟他的目光撞上,她顿了一下,赶紧低下头躺好,犹豫一下后选择闭上眼睛装睡,以免再出现尴尬的情况。
无奈有些人天生没眼色,见她闭上眼睛了还要叫一句:“江小淼。”
淼淼无奈的睁开眼睛,陆晟扫了她一眼,垂眸:“无事。”
“……哦。”淼淼重新闭上眼睛。
陆晟又淡淡开口:“江小淼。”
“皇上?”淼淼再次睁开眼睛。
陆晟又不说话了,淼淼无语片刻,决定还是睁着。
马车缓缓上路,很快周围动静便大了些,想来已经跟大部队会合,又稍微等了一会儿,算是正式下山了。
木质的车轮在还算平缓的山路上慢慢往下走,微微颠簸的马车如摇篮一般,淼淼很快又开始犯困,上下眼皮渐渐纠缠到一起,然后——
“江小淼……”
“您有事就说行吗?”淼淼忍着不耐烦问道。
陆晟平静的看向她,直到将她盯得眼睛里出现一丝瑟缩,才淡然道:“你不会一睡不醒了,对?”
平缓克制的语气中,是他压抑了许久的不安,他不知她有什么毛病,竟然能一睡这么久都不醒,醒来也似乎没有任何原因,他对这种掌控不了的东西都甚为厌恶,见她如今又要睡,便总想叫醒她。
淼淼怔了一下,抬起头便撞进他一眸的温柔里,仿佛她是他多珍贵的人一般。她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难不成就因为跟他有了一次边缘性【行为,就开始自动给他戴滤镜了?
“皇上多虑了,奴婢怎么会一睡不醒呢。”淼淼讪笑道。
“如此便好,你睡。”陆晟说完,便从中间的桌柜中取出奏折开始看,似乎真的不会打扰她了。
他倒是不打扰了,淼淼却也开始睡不着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目光淡淡的落在指尖。
她隐约记得梦境很长,可是醒来之后就只记得一些片段,这些片段让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回家渴望,如今像野草一般疯长起来,她此刻发疯一般的想回家,想回去吃家里一蒸就是上百个的包子,想抱抱一个人在家的老妈。
她穿越时还在学校,也不知道下节课没上会不会被扣学分,宿舍的人什么时候能发现她失踪,更不知道老妈知道她失踪后,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他们要是报警的话,估计也找不到她,浪费警力到底是不好的,如果她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希望老妈能不要再执着了,趁年轻赶紧再生一个。
回去,你总会找到回家的路的,只要你不放弃,总会回去的……淼淼心中一阵抽疼,她缓缓的出了一口浊气,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睡了吗?”陆晟的声音从身后淡淡传来,一下子将她拉回该死的君主□□封建社会。
淼淼耷拉着脸道:“没有。”
“嗯。”陆晟应了一声,便没有了后续。
淼淼懒得理他,一边抠着软榻上的针脚,仔细思考该如何回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国师能帮忙,毕竟他在文中也是个资深玄学大师,虽然免不了走剧情的命运,但应该也有点用处,更何况如今在她看来,剧情也不是不能改的。
比如她和陆晟走了男女主的剧情,按理说得野战个彻底的,可如今她不也是用手就给解决了么,虽然身上被摸个遍,但没做到最后一步,就代表剧情被更改了一些。
“在想什么?”陆晟问。
淼淼若有所思:“想我们的事。”说完才发现陆晟的声音似乎离得太近了些,她猛地撑起身子,不成想跟陆晟靠近的脸瞬间只剩下二指宽的距离。
二人皆顿住了,到底是有过肌肤之亲,往常或许笑笑便敷衍过去了,这次却徒生一股暧昧的气息,陆晟的眼神暗了下来,抬起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颌,垂眸朝着她粉嫩的唇吻去。
淼淼瞬间回神,忙从他手中别开脸,自己往软榻上缩了缩。
她抗拒得如此明显,陆晟沉默的看着她,半晌道:“你在怕?”
淼淼不知该如何回答,更不知道他的抽疯为哪般,只是讪笑一声道:“皇上,男女授受不亲。”
“授受不亲?”陆晟轻嘲一声。
他一副‘我们都已经做过那么多苟合的事了,你还给老子提授受不亲是不是有病’的表情,淼淼知道,他们是时候聊聊这个话题了。
淼淼为难的看了他一眼,硬着头皮嗫嚅道:“皇上,那日我们在山洞……”
“放心,朕会负责。”陆晟缓缓开口。
淼淼顿了一下,茫然的看向他,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后,当即震惊的拒绝三连:“不用不用,别客气,我没打算让您负责的,您不用这么委曲求全。”什么鬼哦,她就是想说清楚那天什么都没发生,怎么突然跳到要负责的话题上了?
陆晟直直的看着她,看到她眼底的惊慌后,突然想起自己曾在知道药性一事后,对她出尔反尔的事。
她莫非是在担心当日的事再发生一次?
陆晟叹了声气,颇有些不是滋味,只能尽力安抚:“放心,这次是真的,朕会纳你……会娶你,让你做皇后,许你一世安稳富贵,且后宫不会再有旁的女人,你担心的那些事都不会发生。”
反正他性子凉薄,后宫多一个女人便是多一个麻烦,这女人既然还算合他心意,日后便只留她一个也无不可。
他一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架势,淼淼震惊之余不由得觉得扯淡,半晌道:“皇上,您怎么会突然这么想?”难不成就因为山洞那点事儿?他长得也不像睡一次就死活要负责的好男人啊。
她这么问,好似在逼他承认些什么一般。陆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腹上:“朕会将你安排妥帖,总之你不必多想,回到宫中安心待产便好。”
“待产?”淼淼一怔。
陆晟垂眸,眼底多了一丝漠然:“不过你得答应朕,这孩子出生之后,便将之送往太庙哺养,不到朕传位给他时,不得出太庙一步,而你没有朕的允许,也不得私自前去探望。”
“……”他对有血缘的如如此排斥,她倒是能猜到些因由,只是他口中说的孩子是谁?淼淼顺着他的目光朝小腹看了眼,脸色瞬间奇妙起来。
陆晟见她默不作声,神情也跟着淡了下来:“其余的都可以由着你,但是只有这一点,没得商量。”
他的皇位是弑兄杀父得来的,又从生下来开始被母亲虐待,于他眼中所谓的血亲,不过是能与他光明正大争夺地位之人,如今能容忍这个孩子出生已是他最大的让步,就别妄想他会允许留在宫中养着了。
淼淼嘴角抽了抽,坐起来一本正经的盯着陆晟看了半天,最后缓缓道:“可是皇上,咱们那日根本没做到最后一步,如何会有孩子呢?”
“什么意思?”陆晟蹙眉。
淼淼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奴婢还是处子之身呐。”
马车内徒然安静下来,许久之后,陆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真的,”淼淼干咳一声,拿不准他现在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能小心翼翼道,“那晚最后奴婢是用手帮的您,您后来纾解了,便没有破奴婢的身,所以奴婢还是处子之身。”
所以别哔哔,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便可。淼淼干笑着看他。
关于那日的回忆再次被她触动,陆晟隐隐约约记起最后的一些事,都道女子破身会落红,他那日醒来时虽然看到她浑身沾满了血迹,但她身下却似乎是没有的,只是大腿处的原先的伤口有些红肿,似乎是被他折腾的了。
所以并没有合欢一事?
陆晟直直的盯着她的脸,突然发觉有没有根本不重要了,因为他从她脸上看到了抗拒,看到她在抗拒与他牵连上。
他第一次正视,太医所说的她迟迟没有醒来,是因为她不肯醒。
“江小淼,”他缓缓开口,“你不愿嫁朕,对吗?”
淼淼一个激灵,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先前那次也是,所谓的不肯与其他女人共事一夫,都不过是你的借口,所以哪怕朕这次许你后宫只你一人,也并未在你脸上看到喜悦之情,你反倒一直在解释,与朕并未交欢,不过是想说不需要朕负责对吗?”陆晟看着她问。
他的声音平静,淼淼却觉得透着一股未知的危险,忍不住往后稍稍退了一点,故作无事道:“皇上想多了,奴婢只是觉得不能拿这件事欺骗皇上,让皇上负责,所以才要跟皇上解释的。”
“你在抗拒朕,江小淼,你真的喜欢朕?还是说这么久以来,都不过是个骗局?”陆晟淡漠的问。
淼淼脸上的笑僵了下来,认真感受了一下车内氛围之后,虔诚道:“皇上您相信吗,这世界有一种感情,叫我虽然喜欢你,但却不想嫁给你,或许这就是恐婚,奴婢对成亲有天生的恐惧感,所以……”在陆晟的冷眼下,她表示编不下去了。
气氛凝结半晌,陆晟缓缓开口:“你喜欢朕?”他在问出这句话时很冷静,心口处却开始发出微微的刺痛,仿佛胎毒之症病发的前兆,不过痛楚很小又转瞬即逝,他便没有在意。
“……喜欢。”她倒是想说清楚,这种情况下由不得她袒露心声。
陆晟冷笑一声,显然没有被糊弄过去:“朕管你喜不喜欢,你的身子朕已经试过,倒也是个暖床的好工具,朕先前许你的依然作数,回宫后便娶了你,至于破身……山洞那晚没破,便给朕好好留到新婚之夜。”
见他执意要娶,淼淼头皮发麻,对他提的种种好处并不动心,诚然做个妃子要比奴才日子好过,但等到林知跃的人攻进皇宫时,她便是陆晟之外的第二个靶子。
积极点想,说不定陆晟会因为她的存在产生蝴蝶效应,从而不用死也没有林知跃造反的事,她对做他的妃子也没什么兴趣,且不说宫里的生活也就那么回事,就他说的一生不再娶这件事,基于他不喜欢她的前提下,跟她边缘行为之后都能轻易许下这种承诺,可见皇帝都是狗子,给点肉骨头就舔。
更何况她试着转换立场,如果她性转一下成了皇帝,在有那个条件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只娶一个的好么,即使真的只娶一个,那也必定暖床丫鬟一大堆。所以她既不苛求陆晟娶几个,也不愿意当他的妃子,无论他是否长命。
然而她内心戏再多,这货Fong球了要娶,她也没办法。
陆晟说完便转身回去坐下,淼淼心累的看他一眼,思考着该如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想了许久,她开始乏累,睡了几日的后遗症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