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似乎还不死心,继续追问:“看到她与无忧公子接触,你不吃醋啊,我看她对你似乎有意思呢,你们两个平日相处的应该不错吧。”
这话问的太过直白,太过不留余地,无论如何回答,都不会是令人满意的答案。戴今朝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听不出情绪地说道:“你对我和她的事就这么关心?”
顾云锦一派理所当然地说:“好奇心人人都有的嘛。”看他似乎不想说,也不强逼,“你不愿说就不说好了,我也不是非要问个清楚明白。”说不说清其实她现在并不是很在意。皇上赐婚,她会嫁给他,但至于会不会交付真心去爱,这需要时间来考量。
沉默许久,戴今朝才声音略显低沉地说:“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
“这话我赞同。”顾云锦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随便过问你的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戴今朝听她如此说,有些焦急,想开口解释,却发现,说什么好像都显多余。
顾云锦知道他是怕自己介意,笑着解释说:“你放心,我不会介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以后你想说的想让我知道的事告诉我就可以了。”
看她说的大度,戴今朝心里却不怎么是滋味,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会不介意吧。
房里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有些沉闷,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但这沉闷气氛并未持续多久,就被从东里间出来的人打破了。
“怎么样?”顾云锦一看到孟晚卿出来,忙神色紧张地询问。
孟晚卿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戴今朝,脸色凝重地说:“现在还说不好,我为时公子施了针,一会儿再去给他拿药,要观察几天才能知道结果,如果有反应,就有希望,如果没有……”她没再说下去,但众人心里都明白。
戴今朝安慰道:“晚卿,你心里不要有压力,尽力就好。”
孟晚卿情绪显得很低落,“今朝哥哥信任我,所以才让我给时公子医治,我……不想让今朝哥哥失望。”
顾云锦本也想安慰两句,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墨雨推着时无忧也从东里间走了出来。
(抱歉,因身体生病,这几日暂定每天一更。)(未完待续。)
☆、第115章 婚期将至(十)
时无忧脸色苍白,额头及鬓角汗湿,显然方才的医治让他承受了极大苦痛。
顾云锦看了心里很难受,担忧地问:“时公子,你……感觉怎么样?看你脸色不大好,没事吧?”
时无忧勉强笑笑,说:“没事,就是痛得厉害。”
顾云锦也曾被施针排毒,时无忧的痛她感同身受,可也仅此而已,因为这是必须要自己来承受的痛,别人替代不了。
孟晚卿向众人告辞说:“我去给时公子配药,等会儿让丫鬟送来。”
“有劳孟小姐了。”时无忧微笑着说。
一走出朝华苑,手提药箱跟在孟晚卿身后的丫鬟小叶就忍不住说道:“小姐,奴婢看世子很喜欢云锦小姐呢,小姐您……怎么办?”
孟晚卿脚步停顿了下,但又很快继续往前走,波澜不惊地说:“放心,世子不会和云锦小姐在一起的。”
小叶不禁有些焦急,“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说这种话,他们再有一个多月就要成亲了,怎么可能会不在一起呢。奴婢从世子的眼神里看出,他对云锦小姐是真的很爱很爱。”
孟晚卿明艳的脸庞上显出自信却又带着悲凉的笑,“成亲又怎么了?我了解世子,就是因为很爱,所以才不会和云锦小姐在一起。”
“小姐,奴婢真是被您弄糊涂了,您……”
小叶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孟晚卿打断了,结束了这场让人心塞的谈话。
药很快被送进了朝华苑。
拿到药后,时无忧便要告辞离去,戴今朝知道他需要休息,也并未多留。
送走时无忧后。顾云锦也随即告辞离开。
戴今朝看着她闷声问:“云锦,好不容易来了,为什么不用过午膳再走?你……是不是还介意我之前说的话。”
顾云锦看他无比纠结的模样。笑着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爱这般胡思乱想?我们两家离的又不远,回去不耽误用午膳。再说,这大年下的,府上都在忙,留在这里添乱我也过意不去。”
“云锦,没事的,我们……”
“好啦。”顾云锦态度坚决,又叮嘱道:“等时公子有了情况要马上告知我。”
戴今朝看留她不住,只得无奈地应了。立在王府门前目送她的马车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顾云锦一直在等戴今朝的回音,可等来等去,却没有任何消息,她便猜到时无忧的情况也许不怎么乐观,心中便止不住的遗憾。
在除夕的前两日,顾云昕也从宫里回到了将军府,并给顾云锦带回了一样东西,是赵若珺送给她的新婚贺礼。
看到顾云昕手中那大红色的锦盒,顾云锦眼睛微热。并没有打开看里面是什么,而是把锦盒紧紧抱在了怀中。
她平复下五味陈杂的心绪,才压抑地问道:“公主怎么样了?”
顾云昕轻声说:“公主让我转告姐姐。她很好,她……祝福姐姐。”沉默了下,才又继续说道:“太子……也很好,太子最近对国事很上心,皇上和皇后娘娘看到他有如此转变,很欣慰。”
“这就好。”顾云锦眼睛湿润,强颜欢笑。好不好,只有自己最清楚。
从沁芳园出来后,一路上顾云锦就紧紧抱着锦盒。丫鬟要替她拿着,却被她摇头拒绝了。
对她来说。这不紧紧是一份礼物,更代表了一份情谊和一段一起走过的青春岁月。
又过两日。众人期待已久的除夕夜终于来临,这一日,将军府大摆家宴,合家共度这美好时刻。
受这喜庆温馨气氛感染,顾云锦也很是开心,但更让她开心的是,戴今朝终于给她来信,说时无忧的腿伤极有可能会得到治愈。
对此事她本已不抱希望,突然得到这消息,用狂喜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因此,整个除夕夜,她都处于极度的兴奋中,连眼睛都没合一下。
众丫鬟看她如此兴奋,以为她是因收到未来姑爷的来信而开心,皆笑而不语。
除夕过后,便是亲友之间的人情往来。今年的将军府,因有两位小姐即将出嫁,要比往年热闹繁忙很多。
但这些,和顾云锦似乎没有多大关系,除了必须要见的亲友外,她基本都是待在自己的锦绣园中。
就这样过了半月,上元节来临。
顾云锦与家人吃过团圆饭,刚回到锦绣园,凳子还没坐热,就有丫鬟来报说世子来了,将军请她去前厅相见。
“世子肯定是请小姐去看花灯的。”月柳梢笑盈盈地猜测,连忙把刚放好的风衣又拿出来给她披上。
顾云锦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但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从上次分开,他们也有将近一个月没见了。
当她来到前厅时,顾将军正陪着戴今朝喝茶叙话。
看到她来,立刻站起身,笑着说:“我先走了,你们自便,记得路上小心。”
“爹爹。”顾云锦娇嗔地叫了声,恭送他离开。
顾将军哈哈大笑几声,大踏步而去,看上去心情很是愉悦。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通明。而黑沉的天幕,时不时地被燃放的烟火照亮,落下星光点点。
一走出将军府的大门,戴今朝便忍不住去牵身边之人的小手。
顾云锦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开,也就由他去了。走了一段路后,好奇地问:“我们要去哪里?”
戴今朝笑盈盈地说:“有娘子陪着,去哪里就好。”
顾云锦悄悄瞪他一眼,没有说话,但眼底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戴今朝不禁被她微微含羞的模样逗乐了,心底一阵柔软,情不自禁地揽她入怀。
顾云锦脸色绯红地挣扎,低声说:“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戴今朝目光流转,戏谑笑问:“娘子的意思是,我们要去个无人的地方?”
“你……”顾云锦看他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怒目而视,银牙轻咬。
戴今朝又把她拥紧了些,无奈地叹息道:“时间过得太慢了,我想赶快把你娶回家。”
“哪有,离我们成亲不过就剩半月之余了。”顾云锦小声嘀咕,软声细语宛如在说情话。
戴今朝心头荡漾,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未完待续。)
☆、第116章 新婚(一)
大承皇朝承和十七年,春。
二月初三,宜嫁娶、订盟、酬神、交易、出行。
一向热闹繁华的荣华长街,今日更比寻常热闹百倍,这一切,只因一场轰动整个盛京城的盛大婚礼。
权倾朝野无人可及的镇国大将军府和不是亲王却比亲王还要受皇上太后宠信的南陵王府结亲,试问,整个大承,能找出几家来?就算皇宫里的嫡公主出嫁,也不过如此。何况,这又是太后牵线,当今圣上亲赐的姻缘,不知羡煞死多少人。
一大清早,街上就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皆想亲眼目睹这场婚礼。新嫁娘的真容他们是没福气看到了,但看看传说中妖孽转世、才貌俱佳的新郎官还是有可能的。
“真没想到,一个克夫的寡妇也能嫁到这样的好人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十五六岁、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女酸溜溜地说。
因迎亲的队伍还未到达此地,她便紧紧盯着路两旁的大红绸花看,眼中羡慕至极,只这绸花的布料,都是她一生享用不起的。这些绸花每隔丈远就点缀一处,中间用同色绸布相连,大气又喜庆。绸花一眼望不到头,听说是从南陵王府一直接到将军府,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红色的花海。由此可见,王府对新嫁娘的爱重。
少女身边的一个老妇人听到了,回头打量她两眼,当看到她身上的粗布衣裳时。脸上的笑渐渐隐去,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姑娘。说话不能太尖酸刻薄,老天睁眼看着呢。再说,富人有富人的忧,穷人有穷人的乐,心态要放平,日子才能过好。”
又一个中年妇人叹息着说:“是啊,人各有命。这顾家小姐是个命硬有福的。之前找的那些公子少爷,哪个比得上这个?所以说。姻缘天注定,强求羡慕不来的。”
少女被说的不禁脸红燥热,讪笑着离开她们去了别处观看。
将军府。锦绣园。
此时,顾云锦已梳妆好。各种礼节也都举行完毕,只坐在床榻上等待花轿到来,开启人生新的旅程。
房中,除孀居的二。奶奶刘氏外,顾家女眷都在,加上亲友女眷、喜娘、丫鬟,满满一屋子人,热闹非凡。
今日的顾云锦,浓妆艳抹。盛装出嫁。精心挽起的发髻上带着金色凤凰衔珠的华贵凤冠,脸嫩似粉白桃花,唇红似娇艳红梅。身上瑞鸟生辉、并蒂莲开的大红嫁衣光艳如流霞,映衬得她的脸庞愈发娇媚动人。
两世为人,顾云锦却是第一次嫁人,因此,心中难免紧张,众人说说笑笑。她却不安地一直摆弄腰上佩戴的璎珞。
突然,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下。手轻轻覆上了她的手,是顾云昕,精致的妆容,鲜艳的喜庆裙裳,与满屋的红色互相辉映。现在的她,早已没了当初的胆怯和自卑,言行举止处处透出大家的威仪和风范。可在眼前之人面前,顾云昕知道,自己永远都是那个温顺乖巧的妹妹。
“姐姐……”话刚出口,泪已湿了眼眶。
顾云锦看着她轻笑不语,可笑着笑着,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滑落。她泪眼迷蒙地看向房中每一张面孔,很认真,特别是在看到顾家人时,眼泪更似断线的珍珠般,无声却迅速地落下。
前世,她父母因意外早亡,她从六岁起便寄养在亲戚家,亲戚家人虽然没有苛待她,但到底不是血脉至亲,有些事说不清也道不明。很多时候看着他们一家人相聚和乐融融,她都很羡慕,而她,却只能在梦中与父母团聚,每次醒来,泪湿满脸。
因此,她对家的渴望很强烈,希望自己未来的家温馨幸福,能成为她人生的避风港。后来,遇上了彼此互相倾心之人,她很珍惜,也很庆幸,付出所有的心和情去爱,可相恋多年后,对方却以一句不合适终结了这段感情。
当时的她,觉得天崩地裂,眼中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灰白一片,生活毫无意义。她以为这是自己一生跨不过的坎,可半年后,再回首看,才发现,也不过如此。
所谓的不合适,不过是不爱的借口罢了。既然不爱,也就没了继续纠缠下去的必要,她心死彻底放手。
但从此后,她发现自己很难再爱上别人。对爱依旧向往,对家依旧渴望,但,只停留在梦中。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