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龙号横冲直撞,驶到离岸百步,艾伊丝本意借火炮威力,轰击戚军军阵,不料戚继光临机应变,所幸(打者觉得这里应为“索性”)散开军阵,三千将士均用鸳鸯阵混战,贼军与官军交错混杂,敌我难分,魔龙号在江上纵横徘徊,竟然不知如何下手。“谷爷。”赵守真见谷缜仍不发令,焦躁难耐,“再不出战,可就晚了。”谷缜摇头道:“对方的伎俩还没用完。”赵守真道:“可是……”谷缜断然截口道:“再提出战,定战不饶。”
他忽然申明军法,众商人面面相觑,均觉不惯,山坡上一时鸦雀无声,众人纷纷望着岸边激战,心如刀割。谷缜却是从容如故,嘴角边若有若无露出一丝笑意,众人见状,均感不解。
又过数刻功夫,仇石飘身后却,从怀里掏出一支火箭,向天打出。天光半白,一道明丽红光划过晓色,一瞬即灭。蓦然间,南边山坳里簌簌有声,立起千名贼军,个个甲胄精良,齐声狂啸,冲出山坳。
原来仇石料到戚继光被疲兵之术困扰,必来决战,是以挑出上千精锐,埋伏在山坳之中,待到这时,突然杀出,寻思如此一来,必叫对方军心溃散。
义乌兵平素训练极严,戚继光兵法如山,临阵之时,回头反顾者斩,故而将士上阵,均是一往无前。此时伏兵突出,竟也不乱,转动鸳鸯阵,厮杀更烈,反倒贼军乍见伏兵,狂喜之余,不免松懈,被戚军趁乱奋击,杀伤惨重,鸳鸯阵斗转之间,纷纷两阵、三阵合一,变化两仪,和合三才,纵横冲杀,所向披靡。
赵守真远远看见,疑惑难解,不觉道:“谷爷,你说敌方伎俩还没用完,莫非你知道还有伏兵?”谷缜笑笑,说道:“附近山林均有鸟雀起落,唯独那座山坳上方鸟雀盘旋,并不下落,足见下方必有大队人马。”赵守真道:“那么谷爷就不怕伏兵突出,官兵溃败么?”
谷缜摇摇头,说道:“若是寻常军旅,必然望风而逃,但义乌兵是我眼看练成,训练有素,器械精良,戚大将军更是古今罕有的将才。如此兵将,身处绝境之中,势必激发哀兵之气。哀兵必胜,正是这个道理。”赵守真听得连连点头,这时忽见谷缜乌黑眉毛向上一挑,沉声道:“时候到了,上马,放炮!”众商人目睹战况,求战心切,等这一句话早已多时,当即纷纷上马。
此时天色方明,夜幕烟消,曙光满天,三尊土炮火绳哧哧点燃,对准贼军身后,连发三炮,铁屑铅丸一齐飞出,瞬时打死数名贼军,盗贼军猝然遭袭,晕头转向,阵势不由大乱,回头一瞧,但见西面山坡上尘土腾起数丈,冲天蔽日,尘土中人马影影绰绰,蹄声响如闷雷,也不知来了几千几万。
谷缜军中多是商人和百姓,大多并不精通骑术,乘高冲下,若干人冲到半途,即刻坠马。但谷缜将树枝绑在马尾之后,搅土扬尘,虚张声势,虽只一百来骑,气势却似千军万马。盗贼军见状魂飞魄散,心胆俱丧,而戚军苦战之际,忽得援军,喜不自胜,气势越发凌厉。就好比两个摔跤壮汉,各自将本身力量发挥到淋漓尽致,眼看胜负将分,一方忽然被人从后捅了一刀,霎时筋衰肉弛,气力消散。
谷缜一骑当先,突入贼军阵中,他身怀周流八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越是处于危险,越能发挥八劲威力,谷缜肆无忌惮,故意乘险蹈危,深入刀枪密林,挥舞马刀,直如砍瓜切菜一般。盗贼军斗志已丧,尽作鸟兽散去,十个之中倒有六个不战而逃,被官军杀死的不过三四人而已。
谷缜冲杀正酣,气机忽动,这念头动得极快,一转眼,迎面白光如箭,谷缜躲闪不及,溅了满脸水渍。他心知中了水魂之剑,只觉心中烦恶,霎时间,一股阴寒之气蓦地透过肌肤,侵入经脉。
水毒入体,谷缜怎样安然逃过此劫?两军对峙,戚军危在旦夕,谷缜能否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金扉银阙,风月无边,温香软玉近在咫尺,谷缜陷入平生最大的煎熬……
沧海27 天人交战之卷 重逢
0
谷缜一惊,忽觉体内八劲转动起来。这股阴寒毒气本是仇石自身精气,潜伏水鬼体内,变化虽然诡奇,却仍属“水劲”,一入谷缜体内,对周流八劲而言,不过水劲变强,没有什么稀奇,周流八劲就如一尊无大不大的八卦仙炉,损强补弱,略略一转,便将水毒炼化,归于八劲。
谷缜化解水毒,抬眼望去,四周水鬼汹涌而来。原来仇石被他冲破大军,心中恨急,召集水鬼,一心叫谷缜死得奇惨无比。谷缜身当险境,勇气不减反增,大喝一声,纵马向前,挥刀刺入一名水鬼胸口,钢刀入体,不见血流,却有汩汩清水涌出,活了也似,顺刀身涌向谷缜虎口。谷缜掌心浸湿,那股阴毒之气侵将过来,谷缜八劲再转,炼化毒气,继而分出一道电劲,涌出掌心,电随水走,顺钢刀传到那名水鬼身上。那水鬼忽而两眼上翻,筛糠般抖了数下,仰天栽倒,寂无生息。
谷缜不及转念,其余水鬼已然拥至,道道水剑击在谷缜身上,周流八劲自然护身,山泽二劲交替变化,化解水剑冲击,水劲入体,又被八劲炼化。谷缜固然无碍,坐下马匹却抵挡不住,悲嘶倒地。谷缜栽下马来,就地一滚,挥刀乱刺,每刺一刀,体内电劲便随之涌出,水鬼中刀,无不僵仆倒地。
仇石见谷缜不但不怕水毒,更能刺杀水鬼,心头惊骇无以复加,不由得一声怪叫,飘身赶来,抬手射出两道水剑,击中谷缜胸口,渊渊有声,不像击中人体,倒像打中岩石。仇石心头一动:“这小子难道是山部高手?”眼看谷缜被水剑冲得向后跌出,当即发声长啸,纵身赶上,出爪如风,扣住谷缜咽喉。谷缜窒息,伸手去扳,当此生死关头,体内八劲鼓荡起来,仇石只觉谷缜手上一股真气涌出,所到之处,浑身痛麻,寒毛陡竖。
“周流电劲?”仇石心念一闪,手底顿时软了,谷缜缓过气来,不自觉一拳打出,拳劲拂过仇石羽氅,那鸦羽哧地燃烧起来。原来这一拳谷缜无意中带出了周流火劲。
仇石又是一惊,急催附体之水扑灭火势,要知创派以来,西城极少有人将八劲练成两种,但此时两人交手数招,谷缜便用了三种气劲,变化之奇,匪夷所思,其中的“周流电劲”更是水部克星,仇石越想越惊,渐渐脸色发白,再无血色。
谷缜一招得手,胆气陡增,长笑道:“妖人,再吃你爷爷一拳。”展开猫王步,绕到仇石身侧,方要出拳,仇石忽地向前纵出,急如狂风,一溜烟奔到山坳之中,黑影忽闪,隐没不见。
众水鬼全赖仇石掌控,仇石离开,立时东倒西歪,纷纷委顿而死,余下盗贼见状,更是斗志全无,抱头鼠窜,戚军将士追亡逐北,杀伤无数。经此一役,四省盗贼元气大伤,一蹶不振,直至数年之后被戚继光、俞大猷全部歼灭。
谷缜瞧见便宜;也想率部追杀立功;这时忽听有人叫到:谷老弟。转眼望取;戚继光手提长剑;快步赶来。谷缜只得驻足想迎;定眼打量;只见戚继甲胄上血迹斑斑;双颊凹陷;两眼布满血丝;眉间透出一丝难言疲惫。谷缜心生感慨;叹到:戚将军;辛苦你了。
戚继光摆摆手;问到:二弟呢?谷缜道:一言难尽。。。。。。不及多说;炮声忽起。二人掉头望去;只见魔龙号驰骋江面;耀武扬威;向岸上连连发炮;打伤不少将士。
戚继光面有怒容;令岸上架起大炮;发炮反击;炮弹击中魔龙舰身;当当作响;魔龙岿然不动;炮弹却如雨点似的;纷纷落入江中;戚继光见状;大皱眉头。
〃戚兄。〃谷缜道;这战舰上覆盖铁甲;前后左右大炮百门;足以攻灭小国;威慑七海;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数日交战;戚继光最头痛的除了水魂之阵;便是魔龙战舰;闻言问到:老弟;听你的话;莫非有克制这战舰的妙计?谷缜笑到:算不得什么巧计;不过声东击西罢了!戚兄以大队船只佯攻;我乘一叶轻舟;出其不意冲至战舰下方;到了那时;我自有办法。戚继光看了他一眼;慢慢道:军中无戏言!谷缜笑到:绝无戏言!戚继光注视他半晌;忽地抚掌叹道:谷老弟;我最佩服你无论何时;都能笑得出来!谷缜笑道:天性如此;那是改不了啦!戚继光亦菀尔。继而浓眉又锁:若是炮战;我方战舰必然沉没;这笔帐如何算呢?谷缜笑骂道:哪有这么小气的将军;战舰沉了;我赔你就是。戚继光摇头道:你若回不来呢?谷缜笑道:一定回来。戚继光正色道:军中无戏言;谷缜笑到:要么击掌为誓;二人伸出手来;重重互击;戚继光蓦地手掌一紧;握住谷缜手掌;沉声到:这一去;好比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谷老弟;你定要活着回来!谷缜笑到:关云长温酒斩华雄;戚兄不妨也温两坛好酒;待我回来;大家喝个痛快。戚继光心头一热;郎声到:如君所愿。二人均是豪迈男儿;不喜多说;深深对视一眼;谷缜将袖一拂;纵声长笑;迈开大步;向江边走去!
戚继光默默望他的背影半晌;咬牙转身;发出号令。号炮鸣响;六艘战船从东西南三个方向驶向魔龙;双方横江大战;火炮轰鸣;道道火舌自炮口吐出;魔龙百门大炮分作三轮;连环轰击;威力惊人;抑且明军火炮打不穿铁甲;魔龙却能轻易击毁明军舰身。半晌工夫;戚军三艘舰船相继沉没;船上水军纷纷逃生。谷缜独乘一叶扁舟;亲掌船舵;鼓足风帆;借着硝烟掩护;穿过戚军船队;直奔魔龙而去!忽听轰隆一声;一艘明军战舰舰首粉碎;摇晃中;又中一炮;舰身露出一个大窟窿;冰冷江水汹涌而入;战舰急速沉没。谷缜心惊未已;又听见几声炮响;炮弹流星似的;刮起一股灼热气流;从他头顶猛烈刮过;只听见身后咔啦一阵响;呼叫声震耳欲聋;谷缜无须回头;也知第六艘战舰中炮沉没。
朝雾散尽,大江寥廓,一轮红日照的天地清宁,是时戚军战船尽没,谷缜一叶小舟格外惹眼,魔龙号也发现这条小船,集中炮火轰击而来。此时离魔龙号还有百步,谷缜凝注炮口,耳听八方,奋力摆舵;左右躲闪;身侧炮弹纷落,水花四溅,激的小船飘来荡去,有如疾风暴雨中的一叶浮萍。
戚军将士均立在岸边;注视那孤舟;呼吸紧张;心子乱跳。只见谷缜忽左忽右;去势却不稍止;忽向东转折;驶入魔龙炮火不及的一处死角;纵舟直进;去如飞箭。魔龙船坚炮利;但形体庞大;远不如谷缜灵活;不待它掉转炮口;小舟去势奇快;已到魔龙号舰首下方;舰身至此;向下内收;任何炮火均不能及。谷缜取出肩上缆绳;刷地缠住舰首魔龙雕像的一只利爪;矫如猿猴;攀援而上;须臾爬到雕像下方。戚军将士一颗心总算落地;惊喜不禁;齐声欢呼;有如春霆迸发;响彻江上。这时间;魔龙骤然向前猛冲;到了一排粮船之前;忽然摆舵;舰首雕像横扫过来;扫中一排桅杆;哗啦啦声不断;桅杆纷纷折断。这下冲力极大;谷缜才爬到魔龙翅膀下方;此时首当其冲;身边木屑裹着劲风;割肌刺骨;疼痛无比;眼看一根桅杆迎面撞来;纵有山泽二劲护体;谷缜也是站立不住;身子一晃;从魔龙上栽了下来。岸边众军见状;齐声惊呼!不料谷缜身在半空;丹田天劲涌出;长发陡然伸直;活物一般;千丝万缕缠住魔龙利爪;将谷缜生生悬住。魔龙号上众水手以为抛下谷缜,再无隐忧,调转舰身,又向岸上驶来。谷缜却借着战舰转舵之势,长发晃荡,将身子抛将起来,此时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堪称绝境,于是乎周游天劲自然涌出,谷缜袍袖当风,鼓荡起来,身如一面纸鸢,因着江风,飘飘然翻落在魔龙左翅上方,双脚着地,立时发足飞奔。舰上众人分明看到谷缜坠江,忽然见他现身,均是愕然,还醒之时,谷缜已然逝如轻烟,跳上魔龙。众人慌忙扑上,谷缜猫王步展开,东转西奔,刀剑落空,一道烟奔到人少之处,谷缜抬眼一瞧,艾伊丝正在数丈之外,面露惊容。谷缜心中暗喜,一躬身让过两把弯刀,似像左扑,还向右纵,陡然纵深腾空,向艾伊丝当头坐下。但这猫王步使到一半,谷缜忽有感觉不妥,心想这一招对付男人还好,艾伊丝纵然可恶,却是女子,若被男子骑在颈上,岂非莫大侮辱。心念及此,谷缜急忙拧身变招,但招式用老,变换不及,半空中中心陡失,合身撞在艾伊丝后备,将她重重压在身下。艾伊丝嘤咛,呼声痛楚,娇楚不胜,一旁侍奉的绢,素二女情急之下,拔出两柄细长软剑,迅如闪电,直刺谷缜后心。剑尖将至,谷缜忽然翻转,抓住艾伊丝挡在上方,二女大惊失色,亏得剑术了得,千钧一发收回软剑,左右分开,躬身去刺下方谷缜。谷缜却将身子缩成一团,拽住艾伊丝衣衫,将其当作挡剑牌,左来左迎,右来右迎,二女投鼠忌器,生怕伤了主人,软剑吞吞吐吐,总是不能刺下。艾伊丝此时却觉难过至极,不但后心剑风掠来掠去,激得寒毛直耸,更与谷缜一上一下,颠来倒去,耳鬓厮磨,肌肤相触,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