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惨叫,那女子便不见了踪影,唯留地上一滩血。
黄妙妙刚松了口气,便看那滩血突然冒泡,接着一个一个蠕动的东西形成了……黄妙妙拉起他们,喊了声:“快跑!”
三道身影,前后出了石井。
北宫冰蒂问了句:“那些是什么东西?”
“是蚂蝗,就是水蛭。”黄妙妙刚说完,那井中便出来一只一人多高,水桶粗大的大水蛭:“妈呀!救命啊!”
箫忆竹拉住了要跑的人,云淡风轻的说了句:“她出不来!”
黄妙妙停止了乱蹬的腿,回身看向那似是痛苦扭动的血色大水蛭,问了句:“它怎么了?”
箫忆竹没有回答黄妙妙的话,而是直视着那只大水蛭,说道:“你醒醒吧!人与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那只大水蛭竟发出声音来:“你胡说——胡说——”
黄妙妙听着耳熟的声音,问了句:“你是哪个女鬼?”
箫忆竹怜悯的望着她,叹息道:“你心里一直很清楚,你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算你放弃毕生修行,占了那金家小姐到身体,能迷惑他一时,却迷惑不了他一世。人妖殊途,他一旦登基为帝王,便有百神护佑,你对他施的法,便会消散。所以,清醒的他,才会娶了公孙皇后。可念及你与他的旧情,所以他才未揭穿你。若不是你离开金家小姐的身体,妄图以真身害人,他也不会狠心囚禁你于此!”
那大水蛭喊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箫忆竹叹了声气:“我落入井中,你便想占据我的身体得以出了这口井。可是你没有想到,竟会被我身上的雪晶箫所伤。所以你便故技重施,妄图迷惑我。”
“是啊!”那大水蛭叹了声:“可是我失败了,你根本不受迷惑!”
箫忆竹望着她说道:“那是因为我学过心理学,在我感觉到不对的时候,便封了自己的的听觉,以及视觉。”
“难怪当时救你出来时,你会不言不语,双目无神。”黄妙妙真心佩服她。这事儿要是换做他人,就算不被吓死,醒来也会疯掉。可她却还敢来这虎狼之地,更敢跟一个妖精像好友般谈话。
那大水蛭突然笑了起来:“世人皆醉,而唯你独醒!真是讽刺,可悲啊!”
箫忆竹踏前一步,怜悯道:“回头吧!只要你肯回头,你可以回归你的家乡好好修炼。千年后,修成果,忘记凡尘情爱,做一个无忧仙人,不是很好吗?”
那大水蛭身形微变,云烟飘浮,她已化作一个白衣女子:“我回不去了,遇上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再也回不去了!”
突然,一团火自草丛中轰然燃起,照亮了这个黑夜。
“不要……”箫忆竹想上前,却被北宫冰蒂拉住。
那井口烈火中的白衣女子,温柔地笑着:“谢谢你!数十年来,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也是第一个不把我当妖精,和我好好说话的人。”
箫忆竹摇着头:“我不明白……既然你已放下了怨念,为什么又要……”
烈火中模糊的脸上闪着泪水的光泽:“因为爱太苦了,我累了!不想再用千百年去记着那段无果的情了!”
轰的一声,房屋开始倒塌。
黄妙妙和北宫冰蒂拉起那失神的白衣女子,飞身向外奔去。
箫忆竹望着那火中对她微笑的女子,那一张一合的唇,对她说了声“谢谢!”
黄妙妙见已到安全地界,长舒了口气:“这人……不对!这妖……不,这个女子,她也太极端了吧?怨恨了数十年,好不容易被你劝的放下怨念,结果……却点了把火把自己给烧了!本以为身为人皆为情所困,没想到这身为妖……不过也是!有时候人啊!未必有这妖有情。”
北宫冰蒂瞪了她一眼,当着他的面说他父皇,这女人是不是活够了?
“哎,你别这么瞪着我,我说的是实话。就算她是迷惑的你父亲,可是……她却是对你父亲真心的。你父亲千不该,万不该!都不应该用咒法封印她。一个女子,被困井中那么多年,还是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无情的所困。放在谁身上,谁都会起怨念的好不好?”黄妙妙才不在意对方凶狠狠瞪着她的眼神呢!
她就是觉得这个水蛭精为了那个什么月华帝,放弃毕生修为,化为女子爱那个男人那么多年,不值得!最终落得,属于她的后位没了,属于她的丈夫,和那份爱恋,全都没了!最后还落得被囚禁数十年,终是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箫忆竹望着那座被火吞噬的宫殿,眼中蓄起了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北宫冰蒂拭去她脸上的泪,揽她入怀:“这不关你的事,就算你不去找她,一旦她为恶,灵光族人也必会来诛灭她。”
箫忆竹抬起头望着他,问道:“灵光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也很好奇哎!”黄妙妙插话道:“你们这个大陆的人,明明不信鬼神,怎么会有一个可诛妖驱邪的灵光村呢?”
北宫冰蒂纠正道:“不是不信鬼神,而是不奉鬼神。”
“不奉鬼神?”黄妙妙不甚明白的问道:“这有区别吗?”
“有区别!”箫忆竹解说道:“不信,是不相信世上有鬼神。而不奉,是不供奉,不敬拜那些鬼神。”
黄妙妙奇怪的看向北宫冰蒂,说了句:“你们这里的人也太怪异了吧?”
北宫冰蒂望着夜空,凌傲道:“天上诸神与我们何干?我们不需要他们的保佑,也不愿供奉他们。”
黄妙妙与箫忆竹对看了一眼,又都将视线投向那凌然倨傲,眼中似乎还透露着不屑与厌恶的人。他和神仙有仇?或者说,这整个大陆的人都和神仙有仇?
邪冰弄月
一大早,便听说卫珂铭前来拜访。
箫忆竹与黄妙妙来到花厅,便看到端坐在哪的卫珂铭。
卫珂铭抬眼望去,见到来人,自椅子上起身,上前盈盈一礼:“梦灵公主!”
箫忆竹对于这样多礼的卫珂铭,一时还真不习惯。她走过去扶起她:“珂铭郡主不必多礼!”
卫珂铭看着面前淡笑怡然的女子,微笑道:“珂铭要回去了,家父来信,说已为珂铭则定良婿。自此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所以珂铭特来拜别,愿梦灵公主与邪王,能早结连理,幸福百年!”
箫忆竹淡笑回礼:“多谢!在此,也祝郡主与郡马,婚后甜如蜜,相亲相爱度百年。”
卫珂铭点了点头,盈身一礼:“就此拜别,梦灵公主保重!”
箫忆竹淡笑道:“我送珂铭郡主一程,请!”
黄妙妙望着携手离去的二人,得!两个大情敌,一个被囚禁月牙山一生,一个远嫁死生不复相见。这局,可说是赢得漂亮。
邪冰弄月门口,卫珂铭回身一礼:“梦灵公主请止步,马车就在外面,珂铭就此拜别!”
箫忆竹淡笑回礼:“那就不远送了,珂铭郡主一路保重!”
望着远走的马车,黄妙妙说了句:“看来这珂铭郡主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箫忆竹笑了笑:“可恨之人,必有可爱之处!卫珂铭与怜月……都是可怜之人。若我没来此……她们也许……”
“就算你不出现,北宫冰蒂也不会喜欢卫珂铭。”黄妙妙叹了声气道:“还有怜月,她和北宫冰蒂是叔侄,注定了是个悲剧。”
明月星辰,子时夜半。
黄妙妙突然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箫箫,那个天……”当看到伫立院中,仰首观星的人,她走了过去。
“时间到了!你的抉择呢?”箫忆竹收回视线,看向身旁人。
黄妙妙望着突变的星空,唇边一抹苦笑:“抉择?自然是回家了!”
箫忆竹抬头望向北方一颗忽明忽暗的明星:“北宫冰蒂晚饭后,被召进了宫,到这个时辰了……也没回来。”
黄妙妙沉默不语,望着满天星斗的夜空。
箫忆竹见身边人不答话,伸手指向那颗明星:“它,就是古人所说的紫微星,也就是所谓的帝王星。”
黄妙妙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不是北极星吗?”
“是,它是北极星。”箫忆竹收回视线,走向一个花坛处坐下:“东方人把它当成帝王星,西方人……好像就是小熊星座的主星吧?至于它在科学家眼中,那就是北极星。”
“你也不清楚这些星象吗?”黄妙妙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箫忆竹摇了摇头:“别把我真当全能人!对于星象……只是在外公和爷爷喝醉的晚上,他们斗嘴的时候,拉着我对我讲的醉话中知道的。”
黄妙妙勉强笑了笑:“他们很爱斗嘴吗?”
箫忆竹点了点头:“嗯!他们很爱斗嘴,不过很奇怪,只要他们是晚上喝醉酒斗嘴,谈的一般都是天文星象。”
黄妙妙望着北方的那颗明亮的北极星,叹了一声:“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命中注定我们会有这一劫,所以在很久前……就让你开始接触所谓的星相学。”
“也许真如你所说,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箫忆竹望着那变得微弱的紫微星。这次陨落的……到底会是哪位帝王呢?
翌日
箫忆竹自睡梦中醒来,便看到了守在床边,一瞬不瞬望着她的人。她揉了揉眼,坐起身,伸手贴上对方的脸:“什么时候回来的?”
北宫冰蒂拥她入怀:“忆儿,我要走了,马上就要走了!”
“走?走去哪里?”早上刚醒来的箫忆竹,脑子有些迷糊,不明白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
北宫冰蒂看着那双眼透露着迷茫的人,笑了笑:“边境传来消息,玑玥国大肆调兵,已集结黑山弱水。”
“西岭漠?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呢?箫忆竹担忧的看着他:“你会有危险吗?”
北宫冰蒂听到这话却笑了:“你忘了我怎么被人称作邪王的了?”
箫忆竹笑了笑,她当然记得——那个十九岁的少年,一怒灭了日耀国的事迹。
“别担心!等这战事一了,我就回来与你成亲,到时候……”北宫冰蒂顿了下,笑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清静美丽的地方。”
箫忆竹笑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三军待发,帝王亲送君远行。
北宫寒月双手端起酒盏,敬上:“待皇叔归来,侄儿定十里相迎,把酒尽欢!”
北宫冰蒂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准备好佳酿,你皇叔我到时,可要与你小子不醉不归。”
北宫寒月与他击掌握拳:“一定!”
北宫冰蒂翻身上马:“出发!”他回头看了眼城楼,哪里有一抹白影。忆儿,等我,我一定回来娶你。
箫忆竹迎风伫立在楼头,望着那随军远去,身穿银色铠甲,黑色披风迎风飞扬的人。唇边抹出一丝笑意,北宫冰蒂,我定给你个大惊喜。
——黑夜中的弯月。
第十九章:抉择之是去是留19
战事一触即发!不知玑玥国那来的奇怪武器,打的月国军队连连败退,军中凡上过战场的将士,都如同得了瘟疫样——昏迷不醒!
箫忆竹与黄妙妙应召进宫,来到慈安殿,便见到那皱着眉头,来回踱步的慈安太后。
冯海提醒道:“太后,梦灵公主与黄姑娘来了。”
慈安太后见到来人,忙上前:“梦灵公主,你一定要救救月国啊!”
箫忆竹自是知道慈安太后所指为何,她笑了笑:“太后放心,我大皇兄不会坐视不管的。”她那位大皇兄,又不是笨蛋。更何况,她雪国还有个像狐狸一样的雅王,她那位非常欠揍的三皇兄呢!
玑玥国一旦灭了月国,那么下一个就是雪国。四国可以鼎力,三国也可以。可若是只剩下两个国家……且是一个强国,与一个弱国——那这个弱国早晚会被强国吞并。与其等死,不如和盟国联合除了这个强国。
慈安太后目光看向冷着脸的黄妙妙:“哀家知道你有办法帮助寒月,帮助月国度过这次难关。黄姑娘,哀家求求你,求你救救月国,救救寒月……”
黄妙妙面无表情扶住要给她跪下的人,退后一步,冷冷道:“要我怎么帮,说吧!”
慈安太后执帕哭泣着说道:“哀家向外宣称寒月得了病,需要安静休养!其实是……寒月听说前线战事紧张……他……他……”
“他秘密去了黑山弱水?”黄妙妙在心里暗骂了句笨蛋,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担心,担心那个傻瓜会出事,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
慈安太后见对方皱起的眉头,心知这位刀子嘴的黄姑娘,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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