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别家没有的作料。只此一家哦!”
一听是别处吃不到的味道,围观的人都动了心思。进城做活儿的汉子舍不得五个大钱,但夹杂其中的几个行脚商人却不在乎,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如果能弄到这种稀少的作料可以赚多少钱。
当下就有三个外地打扮的汉子站在队列里喊,“小哥,来碗馄钝!”
“好咧!几位大哥稍等!”蕴尉应了话,动手下馄饨却是王姜氏。馄钝馅儿都包完了,她就赶忙结果儿子手里的活儿。她舍不得蕴尉拿笔写字的手干这些粗活。
白胖的馄钝在水里翻了几个身飘起来就熟了,王姜氏将它们放入已经盛好汤汁的瓷碗里撒上芫荽。蕴尉就端着碗挨个送过去,收了铜钱,又道:“几位大哥先尝尝味儿,那边还有辣子和香醋,要加的话言语一声。”
几个商人可能吃惯了重口味,尝了几口之后都要了辣子和醋,三人很快喝完馄钝。蕴尉又去收回了碗。
等蕴尉回到摊子上,跟商人挨着的几个汉子小声问,“怎么样?味道好么?”
其中俩商人回答了好,“味道不错,汤头很鲜美,馄钝馅儿也不错。花五文钱不亏。”只有一个商人说了不好,“一股子腥味儿,要不是有辣子盖住那股子味儿,我还真吃不下去!”
人是有些奇怪的动物。如果大家都说这个东西很好吃,他也会觉得这个东西肯定好吃,以后有机会要尝一尝。如果这个这个东西有人说好吃,有人说不好吃,那么他就会觉得:看来这个东西到底好不好吃还需要我自己来尝尝啊!瞬间多了一种责任感!
于是陆陆续续又有两三个人要了馄钝,他们似乎是本地人,都没要加辣子和醋。还碗的时候,其中一人问,“小哥,你们这里面加了毛虾吧?味道鲜美了不少呢!”
蕴尉知道自家馄钝里面加虾皮调味是瞒不住人的,他也没打算瞒着,可是这么快就被尝出来还真是有点意外。愣了一下之后,蕴尉展颜一笑,“小哥好灵的舌头,我家馄钝味道如何?”
小哥点点头,有些腼腆地回答:“好吃。其实我不是尝出来的,我家也打鱼,看到了里面的毛虾就认出来了。不过毛虾不是新鲜才好吃么?你这毛虾看着不像是新鲜的,味道却也不差呢!”
“嗯,晒干的,能放很久。”蕴尉笑眯眯地回答。两人说着话,城门被缓缓打开,蕴尉止住了话头,“城门开了,不敢耽搁小哥,小哥要是喜欢我家的馄钝,欢迎下次再来。”
“好。”小哥点点头,冲蕴尉笑了一下转身跟同伴们进了城。
蕴尉拿着空碗回到摊子后面驴车旁边,舀水把碗洗干净。豆宝儿和糖宝儿在驴车上耍,豆宝儿看到蕴尉过来就站起来冲蕴尉伸出手喊:“叔叔,抱抱。”被站在一旁的秋寒屿拦住抱了起来。
豆宝儿不满意地瘪了嘴,小手撑在秋寒屿的胸口直往外挣。他想要蕴叔叔抱,不要这个叔叔!
秋寒屿本就面带不愉,被侄儿嫌弃之后就更加不高兴。他不喜欢小尉对别人笑,更不喜欢他跟别人亲近!
因为材料准备的不多,他们并没有卖太久。今天只是实验,以后真要正式营业要去的是人流密集的地方,比如码头什么的。
回家的路上秋寒屿一直绷着脸,连他的亲侄子都不乐意靠着他。“秋哥?”蕴尉被王姜氏戳地没有办法只能坐到秋寒屿身边轻声叫着。
“何事?”秋寒屿的声音依旧凉凉的,但脸色却比刚刚好了许多。
“呃……”蕴尉看看王姜氏,其实没事啊!可不能这么说,不然秋哥非要表演速冻给大家看。“老师说我今年不能去参加秋闱了。”
秋寒屿一愣,小尉父母新丧不满一年,不能参加科考是肯定的。然而当初他也忘记提醒小尉这事儿了!怪只怪小尉的态度太理所当然,让他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也给忽略了。“以后还有机会。”
“嗯。”蕴尉点头,他本意不过是打打岔,让秋哥不要绷着脸,所以秋寒屿开口说了话,蕴尉顺势换了话题,“还要三年呢,眼下要努力做生意赚钱才行。”
想到蕴尉说做小买卖,今天就对着陌生人笑,秋寒屿脸又黑了一层,“钱财你不必忧心,我自有办法。”本想着慢慢对付那几个人,现在看来不能再等了,要赶紧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才好让小尉放弃做生意的想法。
他的想法很好,可惜忘记考虑他的钱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地让蕴尉花。
秋寒屿刚刚盘算起怎么对付家里的某人,晚间回到家就听到覃思来回报说二哥正找人查蕴尉。秋寒屿下意识握紧拳头,本来念在同父兄弟一场,他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可如果二哥敢把手伸到蕴尉身上,他就顾不得这些了。
“继续留意二哥那边,要是听到有关蕴公子的事儿,立刻回报我!”前世,两年后藩王蠢蠢欲动,朝廷大量征兵,秋家也在被征兵之列。由于母亲的漠视或者说在她的默许下,秋寒屿被自家二哥迷晕然后送往军营,等族里的老家伙们得到消息,秋寒屿已经被送到了西北,自此再也无法归家。
再活一次他不会再着一次道儿,但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秋老二也尝尝从军之苦却是可以。
不提秋寒屿怎么想法子整治家务,且说蕴尉和王姜氏在经过三天的试水之后决定到码头去试试。当然卖的不仅仅是馄钝了,还增加了素三鲜饺子、凉拌小菜。
“娘,咱们买的这个好吃却也贵,所以码头上扛大包的苦力是舍不得吃的,所以,咱们的生意不一定就前几天好,你不要着急,交给我就行!”出门之前蕴尉就给干娘打好预防针,以防止生意不佳干娘着急上火。
不得不说蕴尉很有先见之明,从支上摊子到太阳升的老高,馄钝只卖出去三碗,饺子一碗都没卖出去。王姜氏有些坐不住,东收拾收拾西收拾收拾,蕴尉却悠哉哉地拿出一本书,靠在驴车上看着,今天秋哥没来,幸好不忙,他可以一边看书一边看孩子。
☆、第55章
“尉娃子啊,你看这都半头晌了,咱们才卖出这么点去,连本钱都没回来呢!”王姜氏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了。
蕴尉咧嘴笑了笑,“干娘别急,等有船靠岸的时候这边就热闹了,咱们也就能挣钱了。”
看蕴尉这么有信心,干娘也不再说什么了,索性从驴车上拿下针线活开始做针线。这一等就等到了快到正午。
码头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来的人虽然不是躲到摩肩接踵,却也不算少,而且来了就都不急着走。有些穿着体面的看到蕴尉这里支着小桌,还有坐的地方,就要了碗馄钝慢慢喝着。
船靠岸一般要到过午了,但是为了能成为最早一批挑选货物的人,大多数商人都是正午之前就来等着了。一等小半天,能有个坐着的地方还能顺便垫垫肚子,来人纷纷表示喜闻乐见。
有了第一个客人,就有第二个,很快第三第四之后蕴尉准备的小桌就坐满了。后面来的客人看到先到的客人坐着慢悠悠地喝汤,不禁恼恨自己慢了一步,如今只能站在一旁等了。
“客人若是不饿,现在这边坐着等等,那边很快就吃完了。”蕴尉从驴车上拿下来两个马扎。没错就是马扎!当初想买野馄钝的时候蕴尉就想到了这个必不可少的用具。去买的时候才发现这时代竟然还没有马扎!蕴尉只好和爹娘一起动手,一个讲解说明,一个做一个穿。
这种轻便又节省空间的小家什儿,蕴尉整整带了三十个,就是为了应付现在的境况。
商人过来吃东西是其次,找个地方坐着歇歇才是主要目的,因此蕴尉递给他小马扎,他便欢喜地接了,连连表示:不急,不急,让他们慢慢吃好了。最好是吃到船靠岸,他就不用掏钱了,大钱儿省一个是一个。
蕴尉想的这些法子都是为了赚钱,怎么可能如他所愿?转身他就对着吃得差不多的几个客人说:“几位客官,若是吃好了就靠后坐坐,给后来的客人腾个空儿,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互相帮帮忙哈。”
客人们都是出门做营生,深知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道理,小老板并未赶他们走,只是往后坐坐而已并无不可,当下就有两个喝的差不多的客人放下勺子对蕴尉说:“来,这边,我吃好了!”
蕴尉笑着跟客人道谢,收拾了碗勺儿,又引着后来的客人过去,还真有点忙得脚不沾地的感觉。可惜只有一阵儿,不过这一阵儿也卖出去二十几碗馄钝,不仅挣回来本钱,还小有结余,这对第一日正式做买卖的蕴尉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等到没有新客人过来,蕴尉收拾了吃剩下的碗勺儿,就坐在一旁跟客人们闲话起来。都是迎来送往的生意人,能说会道是必须的,所以虽然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大家却聊得很热络。
蕴尉说的少,听得多,不着痕迹地收集着自己需要的信息,比如每日有多少船靠岸、什么时候码头最热闹等等。等蕴尉听得差不多,船也靠岸了。
送走了等船的商人,蕴尉将小马扎归置到一出,“娘,暂时没啥事儿了,傍晚的时候还会有船靠岸,咱们再等等,您要是乏了,就在驴车上跟豆宝儿、糖宝儿挤挤,歇一会儿。”
“都没干啥,哪能乏了,倒是你,习惯了歇晌,去歇歇吧!”娘俩推来让去却都没有歇着,王姜氏继续做针线,蕴尉继续看书,直到傍晚第二波客流高峰。
这一波客流显然比过午那一波要大,蕴尉带的三十个马扎儿都不够用,来的晚点的馄钝都没了,只能要碗素饺子就着饺子汤。
这波客人一走,蕴尉就跟王姜氏收摊了,再等也不过是零零散散的小虾米,挣不了多少钱还耽误回家,不划算。
当晚,哄睡了豆宝儿和糖宝儿,一家三口围在一起数钱,今天一共挣了三百四十个铜板,韭菜、鸡蛋、虾皮是自家的,柴火也是山上捡的,不算成本,剩下的只有面、肉、油和调味料。蕴尉折算了一下,今日净挣大约二百三十个铜板。
王铁根夫妇满足的不得了,这一日就挣了这么些钱,须知一个壮劳力一天也就挣三十个大钱呢!蕴尉却很沮丧,他把成本算少了才得出这么多收益,若是正常算的话,能有一百个铜板的收益就算不错。
两个人一整天才挣一百个铜板,蕴尉实在不觉得多,不行啊,还要想想办法,赶紧把虾皮推销出去。蕴尉绞尽脑汁想法子推销虾皮,然而虾皮没卖出去,倒是另一样东西给他带来了第一笔较大的收益……
这日蕴尉跟往常一样在码头摆摊,最近秋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几日都没见过了。就连米宝儿都被送到私塾去住了。倒是秋思和覃思每日看过米宝儿就到码头给他帮忙,秋思帮忙看孩子,覃思帮忙端碗儿,很是似模似样。
蕴尉看的直乐,“要是你被你家大夫人撵出来,就到我这儿跑堂吧,好歹能给你口饭吃。”
覃思也乐,在蕴公子这里端碗比在府里可是舒服多了,起码不会被年长的那些下人欺负。
几个人说说笑笑,送走一批赶船的商人正准备休息一下,有一个穿着不错的圆胖中年汉子走了过来,先是围着摊子转了一圈儿,又拿起一个马扎儿端详了一番。
覃思求助地看向蕴尉,公子,这样的可人我可没接待过啊!
蕴尉笑着走上前,“客人有什么需要么?我们摊子上有馄钝和素饺子,还有几道开胃小菜。”
伸手不打笑脸人,商人也对着蕴尉笑,“老板,你这家什儿倒是别致,不知道卖不卖呢?”
“客人爱说笑,我们是吃食摊子,客人见过撑船的把篙卖了,赶车的把鞭子卖了的么?”蕴尉一开口,身后就传来噗呲噗呲的笑声。
“不瞒老板说,我还就对你这小凳子感兴趣了,老板开个价?”商人最不缺发现的眼睛,他们总能找到商机。
蕴尉沉吟了一会儿,“这东西叫马扎,客人如果喜欢,我送一个给客人也没什么。不过,我看客人想要的不是一个吧?”
商人笑的愈发和善,“被老弟看出来了,这东西新奇,弄到别地儿也能略赚些薄财。”
“这东西是我自己个儿琢磨出来的,我们不过小摊子用,做的简陋些,这个面儿和这个木架尽可以做的更贵气……”蕴尉东拉西扯,只是不提开价的事儿。
商人一开始还听得挺起劲,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六十两,老弟觉得如何?”
蕴尉没回答,只是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商人。
商人不知蕴尉是何意,只以为他嫌价钱太低,又给涨了五两。蕴尉还是不说话,商人又涨了五两。蕴尉笑了,拿过马扎放回地上,“老哥,我家的馄钝很不错……”
商人一见蕴尉如此做派,以为他不满意价格,又加了十两银子,“八十两,我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