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珩可不管那么多了; 拥着葫葫心疼得不得了,“没事,没事,我一直在。”
葫葫趴在宗珩怀里,声音闷闷的,“我……我是不是不够好。”
所以……不能让每一个人喜欢,不能让……郝沁也喜欢。
“当然不是。”宗珩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带着让人信任的感觉,“是有的人看不透,她们的世界观、价值观都是歪的,他们只能看到自己,看不到任何人。”
葫葫垂下眼帘,抓着宗珩的手紧了紧,声音依旧很低 ,地到只有宗珩一个人能听清,“我是不是有点太坏了,我不想……”
她知道,可能在所有人的感官之中,作为儿女应该孝顺,应该无条件的认可父母、长辈。
可她没有办法对郝沁产生半点孺慕之情,更加没有办法说是无条件的对她进行认可。
郝沁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惩罚。
郝沁不是好人,即便是她的父母,可郝沁不是好人,她依旧没有办法喜欢对方。
“不,你没有做错,人的是非观不能因为关系亲属而改变。”宗珩眸子微沉,更何况,郝沁对葫葫来说唯一的好恐怕也就是十月怀胎生下了葫葫。
而这一切恐怕还只是郝沁意料之外的事情,对于葫葫她没有丝毫的情感,甚至是厌恶,是怨恨。又或者说,对于郝沁来说,她只关心,只爱的是自己,其他的人和物只看是否能让她过得更好。
葫葫低声应了一声,有齐小娥俩个伯母,又见了赵英杰的妈妈,她对她的妈妈还是有一些期待感的,只是……垂下眼帘,郝沁的行为和话语早几句彻底让她没了任何希望。
这些话她不敢和王凤珍说,只能对宗珩说。她怕她奶奶会觉得这样的她过于凉薄和自私。
宗珩握着葫葫的手,对这一切其实都可以理解,只觉得格外心疼,“郝沁是自己做错了事,是她率先放弃了你,是她选择了歪路,与你没有关系。”
有那么一瞬,宗珩是感受到葫葫收紧了手,但下一刻又松开了。
他忍不住有些后悔,如果在葫葫还没有长大的时候,就率先处理好郝沁的这事,不惦记她背后教唆的人,是不是更好?
明明葫葫可以不用做这样的选择题,也不用面对这样的局面,这是他们选择后的结果……
葫葫闷声道,“奶,会不会觉……”
“不会。”宗珩瞬间明白了葫葫的意思,“难道葫葫觉得奶是这种不明事理的人吗?”
“当然不是!”葫葫着急抬头。
宗珩看着她,嘴角带笑,“所以,那你怎么还会这样认为?”
葫葫看了一眼她奶,这一刻甚至有些心虚,对呀,她怎么能这么想呢?这不是在贬低她奶吗?
这么一想,葫葫突然扬起了笑,就蹭到房间抱着王凤珍的手臂,“奶。”
“葫葫?”看着葫葫的浅浅的笑,王凤珍还是满脸心疼,“其实,咱们这么多年没有她不是也挺好吗?葫葫就当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也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好不好?”
“好。”葫葫抱着她奶的手微微收紧,他们才是一家人,那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原本就不属于他们家。
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因为她而觉得伤害了她奶。
当然,法律要求,法律规定的赡养义务,到时候葫葫不会拒绝,同时,郝沁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也绝对不能少一点。
她抱着她奶,撒娇,“奶,我要吃红烧肉。”
“好好好好。”王凤珍眼眶微微一红,知道葫葫这算是已经没事了。
她想开口再劝两句,可又觉得不应该总在葫葫的面前来来回回的开口说郝沁,没必要,“奶现在就去给你做!”
葫葫不肯离开,跟着王凤珍一直走到厨房,看着她做了满满一桌的菜出来,一家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高高兴兴的吃饭。
而另一边的郝沁和郝思思恐怕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等到这边吃完饭的时候,宗珩还收了个意外之喜,一脸惊讶,“郝沁直接招了?”
听到赵栋给出来的那个名字,和他们前段时间调查的方向基本没有偏差,只是觉得……有些荒唐和无语。
没有用任何一点手段,郝沁竟然就直接招了……
“郝沁去大院的时候,不敢登记到我那边 ,刚好就用了那边的名字,再加上葫葫说得那些罪名夹起来,郝沁吓到了,所以能说的全说了。”赵栋在那边一脸无语,“所有罪责全部抛了出去,所有事情都是别人骗她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宗珩:……
他怎么就傻了,对呀,郝沁可不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只要能把她摘干净,撇清楚,还有什么不肯说的?
如果告诉她,说得越详细,她就越是能够免责,郝沁甭管知道不知道,恐怕都会直接编一套出来。
这才是郝沁。
可偏偏他们竟然直接做了傻子,还让郝沁白白过了这么多年的舒坦日子。
“起诉郝沁,葫葫说得每一项罪名以及能够调查到的,全部丢出来,还有郝思思,看看她参与了多少。”
赵栋略微迟疑了片刻,“那……葛家那边……”
郝沁不管怎么样,都是葫葫的妈……
世人看待这一重关系的时候,难免会有不一样的角度,如果真的以葛家,以葫葫的名义进行起诉,只怕传出去葫葫的名声不太好。
“你着重调查一下郝沁插手调查你那边的事情,以及冒领烈士抚恤金的问题。”宗珩顿了顿,“剩下的之后再加上,已经问出来的消息不要泄露出去。”
郝沁以及对方的棋子一步步被拆,对方也该急了吧?
那就要看狐狸尾巴到底什么时候漏出来,好让他们彻底的一网打进了。
第108章 (补昨天的)
等这事儿调查到最后; 就是宗革新都懵了; 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顺利到这样的程度; 这……简直就是开玩笑一样的。
可看到名单的时候,宗革新琢磨了一下; 摇摇头; “不对。”
“我这边泄露的一些消息; 不是他们应该能知道的; 我们这边还有人。”
对此,宗珩也比较认同,跟着点头道。“我让人没有将消息压着的没让那边知道; 盯紧一点,能不能发现带点什么。”
宗革新微微沉了沉眸子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如果真的是他们身边的人……他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了。
宗珩比宗革新了解未来十来年的事情; 同样也在琢磨。
线布置得这么长,这么深; 一直到而是多年后才彻底让他出事,才让宗家彻底毁了。
可上一世; 宗革新出了事; 宗家远没有现在强大,按照对方的手段和实力,应该根本用不着等那么久。对方反而拖到了那个时候,为什么?
宗珩垂下眼帘,只有一个原因; 想要宗家覆灭不是对方的目标,只是对方完成这个歌目标的一个渠道,途径,甚至有可能现在还要利用宗家?
宗珩暂时还想不明白对方真正的目标是什么,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警惕起来,抓住幕后的那一位,再问问他/她我,宗家到底亏了她什么。
当然,宗珩倒是没有想到,郝思思竟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交代的时候竟然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一句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将所有责任丢给了郝沁。
恐怕就是郝沁也没想到自己甩了一辈子锅,这一次竟然被她亲传的女儿赢了。
甚至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无辜,郝思思还多交代了一些,将郝沁坑得更结实。
当然,郝思思先一步出去,宗珩也没有打算让她好过。
宗家这边的事情葫葫不清楚,郝沁和郝思思最终是怎么交代的,葫葫也不关心,但也知道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宗珩也是担心惦记着葫葫,几天每天都是在葛家吃完晚饭之后才离开。
葛家所有人像是彻底忘了这事一样,只是一个周之后,郝思思终于在他们班级出现了。
一大清早,郝思思站在教室门口,她看起来瘦了一圈,憔悴得脸上没有半点颜色,就连嘴唇都有些裂开了 。
她背着个旧书包,神情萎靡不振,站在门口眼神格外复杂,要哭不哭的样子,像是受到了全世世界最大的委屈和恶意。
教室众人看到她之后,都安静了好一瞬,才又开始熙熙攘攘的讨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询问什么 。
他们班里的学生好一部分都相互认识 ,也有自己的交际圈,大院的事情,不用葫葫和赵英杰说什么,也已经传开了不少,对郝思思母女两人当真升不起半点好感。
他们能在附中的学生,要么聪明,要么家境不一般 ,总归都不是简单的,郝沁却还是将他们当做普通人忽悠,自然也没有用 。
所以,此时此刻郝沁走进教室,憔悴,无助,可怜……也依旧没有人愿意上前追问一句。
郝思思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人,大概也看明白了,更加难受。
在教室内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她不明白这些人怎么能做到这样冷酷无情,可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以一人之力去抵抗全班的人,最后只能眼里含着泪直接走到了葫葫的面前,“你,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葫葫看到她的时候原本还有些不痛快,听到她的这话之后没忍住笑了,“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
郝思思像是更加震惊的看着葫葫,“你收走我们的房子,没收我们的钱,甚至要把我们都关起来!妈妈也是你的妈妈,我是你的……”
是的。
郝思思从里面出来了,而且还是昨天,可刚刚出来,她就被强制要求从房子里面搬出来,并且给了她一个明确的条子 ,要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钱还上来。
昨天一晚她都只能瑟缩在家门口,又怕被人看见丢脸,又想让人看见,才能让人知道葛家,还有葛葫葫到底有多过分。
“闭嘴。”葫葫打断了她的话,眸子陡然冷了下来,这两个字说出,让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你不是我的任何人。”
郝思思的哭声都暂停了一瞬,“葛葫葫!你怎么能这么冷血!这么过分!”
郝思思的声音也在拔高,好像是要让全班,甚至是全校的人都听到,“妈妈被你告了,都要进行改造了,你没有良心!你简直太过分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内疚吗?”
“你闭嘴!”这一次不是葫葫,反而是赵英杰,她今天上学差点迟到,也没有赶上和葫葫一起,这会儿匆匆赶进来就听到郝思思这一番切斯底里的喊声,气得脸色涨红,“你给我闭嘴!你们要不要脸?到现在还在喊自己没有罪?没罪人家抓你们干什么?”
“你无辜?你说人家误判?你们没有不要脸的去冒充烈士家属?”赵英杰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癞皮狗一样的人。
赵英杰地话说完,郝思思仿佛感受到无数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她又羞又恼又难受,“妈妈也是葛葫葫的妈妈!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妈妈被她害成这样,她难道就不应该内疚吗?”
葛葫葫都是她妈妈生的,葛家的东西原本也有她妈妈的!
可偏偏葛葫葫从小过得那么好,万众瞩目,受到所有人的关心和宠爱,而她就要跟她妈妈一起受人白眼,颠沛流离,甚至在小时候差点被丢掉?
她难道就做错了什么吗?她比葛葫葫更加懂事,听话的呀!
赵英杰恨不得直接上前打人,怎么就有人能这么不要脸呢?
葫葫上前了半步,拦住了赵英杰,直接看着郝思思,“首先,你比我小了不到一岁,也就是说,郝沁抛弃我,偷走家里所有的钱、票不知道和谁跑回城里生下你,不是我教唆的,我刚刚出生。”
教室里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陡然没了,甚至有人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郝思思的脸色涨红到青紫,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站在她面前直接戳穿这件事。
她想要尖声拒绝对方,想说不,不是,她是烈士遗孤,她不是野种,她不是。可面对任何人她都能得出口,只是面对葫葫的时候她说不出任何一句。
她双手攥得紧紧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都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葛葫葫是真正的烈士遗孤,万众瞩目长大,而她却要是假冒的,就要是个……
“第二,房子、钱、票、甚至是你现在的学位,都不是你们的,是你们占了我父亲葛建定的。他为国牺牲,这笔钱是染着革命烈士鲜血的。你们这是践踏了革命烈士遗属应该享有的尊严和权利,是真正的犯罪行为。”
教室内又安静了一瞬,郝思思摇头想说她没有,但她说不出口。
“第三,收走这一切原本就不属于你们的,是国家,不是我,上缴这一切也是你们应该做的,接受调查,哪怕是接受改造也是你们罪有应得。”最后四个字,葫葫一字一顿得说完。
旁边的赵英杰相当应景的努力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