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黎笑了笑, 柔声安抚她道:“别急, 我想……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我们遗漏了。”
燧黎说完, 又将刚才弹过的调子反着弹了一遍,可眼前的门依然丝毫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花容也撑着下巴皱眉思索。
所以,真得跟琴声有关系吗?跟琴声有关系……琴声?
“啊!”花容忽然放下手,转过身对着燧黎道:“我记得我们从雪原出去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琴声。”
闻言,燧黎一愣,而后问道:“容儿可否确定?”
花容确定地点了点头。那琴音虽然简短,声音却异常浑厚,仿佛弹奏之人就在耳边。
不过,燧黎这样问,难道是说只有她听到?
“那琴音很大声的,你当时没有听到吗?”花容有些奇怪道。
这倒是怪了,燧黎摇了摇头,沉声道:“确实未曾听到。”
他顿了顿,又道:“容儿可还记得曲调?”
花容笑了笑,道:“我记得!”
“好像是这样的,我哼给你听!”
花容想了想,便开口哼她听到的曲调,“啦啦啦啦啦……”
燧黎按着她哼的调子,试着拨弄了一根琴弦,而后无奈地停下手。
花容哼完便见燧黎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也不弹琴,便有些奇怪道:“怎么了?我哼的太快了?”
燧黎轻咳一声,垂下眼缓缓道:“这调子……都是一个调。”
一个调?一个调!
花容眨了眨眼,而后尴尬一笑,捂住自己的嘴,心下吐槽道:“太久没唱k,都忘了自己唱歌稳如泰山了!”
燧黎眼中隐笑意,他倒是还不知道她哼起调子来竟是这般的“与众不同”。
“要不,我再给你哼一遍?”说着,花容就准备起调,燧黎打断了她。
“别急,我们一个一个来,你想好了再开口。”
一个一个哼,花容虽然哼的磕绊,但调子总算不在一条线上了。
这般哼完之后,燧黎也掌握了她所哼之曲,试着连续地弹奏了一次,可那玉门仍是毫无动静。
“难道这个也不对?”花容有些失望道。
燧黎按住琴弦,凝眉沉思。
他总觉得刚刚的曲调似曾相识,究竟在哪里听过。
这般思索片刻后,燧黎松开琴弦,十指微勾,这次他弹奏了一首完整的曲子。
尾音落下之后,原本平静无波的玉门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
燧黎当即收了古琴,将花容拉了起来。
花容站起身,看着一点点开启的玉门,惊讶道:你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
燧黎低头看她,解释道:“是狐族的求偶曲。”
狐族的……求偶曲?花容惊讶地张了张嘴,只觉得有些太过匪夷所思。
燧黎却是想的要多一些,之前妖界的秘密出口,如今的求偶曲,难道无妄大帝的真身乃是九尾狐的传言是真的?
两人等了没多久,玉门完全打开,燧黎带着花容进去。
门外与门内相差甚异,她们来的地方黑的可怕,这里却是亮如白昼。
燧黎准备牵花容的手却抓了个空,回头便见她有些惊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建筑,他摇了摇头,一边向她走近,一边叮嘱她小心。
花容刚要点头,岂料一脚踏出的时候踩了个空,整个人登时直直地往下掉去。
“容儿!”燧黎黑眸一紧,身子几乎瞬移,却还是没能抓住她的手。
他收回手,而后毫不犹豫地跟着纵身跳了下去。
身子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席卷,下降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花容甚至连眼都睁不开。
就在她心慌意乱时,腰上蓦然多了一双手。
“别怕,我在。”燧黎紧紧地抓住人,替她挡掉下降的疾风。
花容埋首在他胸前,没说话,只抱住他腰的手越发的紧。
下坠没多久,燧黎便感觉到底下的气息渐渐地炎热了起来,甚至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不到片刻,两人身上便出了一层细汗。
花容细细地哼了一声。
她好热,感觉自己快被融化了。
燧黎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发顶,施加了一个冰霜术在两人身上。
有了冰霜术,花容好受了许多,可没过片刻,冰霜术便一点儿作用也无了,灼热感越发强烈。
正当燧黎准备再度施法时,脚下骤然有了终点。
那是一片火红的,滚烫的熔浆。
见到脚下翻滚的熔浆,燧黎瞳孔一缩,双眼迅速扫过四周,而后骤然带着人向另一边飞去。
他们落地在玉石地上,花容属木,最是怕火,这会儿即便到了地上,也依然脸色苍白,站立不稳。
燧黎担忧她的身体,略略打量周围之后,便准备就地为她传输灵气。
却听连续不断的几声声响过后,四周的墙壁之上忽然探出九只龙头,皆龙口悬珠,神态威仪。
燧黎动作一顿,搂着人神情戒备,便见那龙头出现之后,他们所在之地的中央一道白色光幕倏然从顶而至。
被光幕笼罩的玉石地上,一方玉棺缓缓升起。
第七十五章
那玉棺全部显露之后, 玉棺后方又蓦地缓缓升起一座石莲, 形态颇大。
燧黎的目光却是直直地望着那玉棺之上,悬浮在半空,只有成年男子手掌大小, 形状方正, 周身笼罩着数层蓝色光晕的令牌。
几乎是在看到那令牌的瞬间, 燧黎便已确认, 眼前所见定是那通天令无疑。
花容休息了一下, 缓过气来, 视线一转也看到了悬浮在玉棺之上的那枚令牌。
她顿时站直了身体,看向燧黎惊喜道:“难道那就是通天令?”
本还以为想要得到通天令必还要经历一些波折, 没想到临门一脚跌下, 竟让他们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闻言,燧黎却是迅速压下了心中突如其来的激动之意,黑眸冷静地凝视着那玉棺上的令牌。
花容见他神情冷峻, 也不说话, 便扯了扯他衣袖问道:“你怎么了?”
燧黎低头, 握住她的手,神色沉沉, “我总觉得,这通天令出现的有些诡异。”
花容一愣, 想了想, 好像也是, 先不说之前天梯的试炼,就是到这仙宫之前,也是险境重重,如今这突然一下见到通天令,倒让人有一种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感觉。
看到那依然守护在玉棺之外的白色光幕,花容垫脚凑到燧黎耳边悄声道:“你说,那光幕会不会是什么杀人利器?反弹机关?谁也别想打开?谁碰谁死之类的东西?”
为了配合他的身高特地弯下腰的燧黎,“……”
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燧黎低声道:“你乖乖的,我过去看一下。”
花容抱住他的手,有些担忧道:“我不乱跑,我就离你近些,你要小心啊!”
燧黎笑了笑,拉过她上前几步后,停下,回眸道:“就在这儿。”
花容便看着他上前,施法试探了一下那层白色光幕。
意外地,花容脑中预想过会出现的场景一个都没有出现。
那层白色光幕在遇到燧黎的灵力之后,竟然自发的慢慢消散了去。
见此,燧黎眼中也闪过些许诧异之色,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那玉棺携取。
花容也凑近了看了眼,倏而诧异道:“这里面竟然是空的!”
白色玉棺,高贵华美,本以为是无妄仙帝的寝棺,却没想到里面竟是空空如也。
燧黎看了眼那玉棺,而后视线移到那悬浮在玉棺上的通天令。
他右手轻抬,五指成爪,想要将通天令吸取过来。
然而片刻后,燧黎却是皱紧了眉。
他用了将近六成力,这通天令却丝毫不受他的掌控,竟还隐隐有一种要反过来将他吞噬之感。
放下手,燧黎眯了眯眼,双手微抬,正准备再次尝试,身边之人却突然惊叫一声。
“容儿!”燧黎手中之势及时改变方向,却依然没有将人拉住,眼睁睁看着她被一股灵力卷走,束缚于那玉棺之后的石莲之上。
见此,燧黎怒极,身形一动便想过去将人救下,只是刚刚靠近玉棺便被一股毁天灭地的灵力给挡了回来。
一时间体内气血翻涌,他单膝跪地,唇边一抹鲜血蜿蜒而下,滴落在地。
“燧黎!”见燧黎受伤,花容心下一紧,忙叫道,体内灵力自发运行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可任凭她怎么挣扎,被束缚的身体依然丝毫无法动弹。
燧黎被弹出去后,那股灵力还未停歇,瞬间化作万千光箭像燧黎射去,很明显是想要将他一举击杀。
花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只因那光箭太密,燧黎若是躲不过……
燧黎却是没想躲,光箭映入眼底的时候,他极为利落地反手拿出梦魇,黑色的剑波硬是将凶锐万分的光箭挡了下来。
刀剑铮鸣之声不绝于耳,光箭骤停,燧黎握剑防备地撑起身体时,一个浑厚绵长的声音倏然响起在大殿之内。
“神器梦魇?小子,身份不俗!”
随着话音刚落,一束淡金色人影蓦地出现在玉棺之上,他身着金色长袍,头戴玉冠,身体修长,面如朗日,整个人沐浴在金光之下,宛如神袛。
燧黎站稳身形,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神色冷峻道:“阁下是?”
那人勾了勾唇,声音若近若远,“你如今身在我的仙宫,你觉得我是谁?”
闻言,燧黎眼眸微闪,沉声唤出他的身份,“无妄仙帝!”
什么!无妄仙帝还活着?开什么玩笑!不是说这人万年前便仙逝了吗?
花容看着那人的背影,心下震惊。
燧黎唤出那人的身份,那人却无任何表示,只缓缓道:“神器梦魇,魔界至宝,小子,魔尊伦朔是你什么人?”
燧黎神色颇冷,简言道:“是祖上。”
闻言,无妄仙帝似乎有些恍然道:“到是忘了,隔绝与世已有万年之久。”
恍然过后,无妄仙帝眼里又升起些许兴味,“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虽是魔界至尊,却是无缘入我仙宫的,小子,你是如何进来的?”
燧黎却是无心回答他,只沉声道:“前辈疑惑,晚辈愿慢慢解答,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前辈将晚辈妻子放下来!”
他没回话,无妄仙帝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移开视线去看被困于身后石莲之上的花容,挑眉道:“你说这朵枯荣花是你的妻子?”
燧黎道:“正是,容儿无意冒犯前辈,还请前辈将她还给晚辈。”
闻言,无妄仙帝却是倏然冷笑了一声,“无意冒犯?你们私闯我仙宫!贪图我的修为,还说是无意冒犯?”
此话一出,燧黎心下倏而觉得怪异。
似乎一切都不对劲。
通天令的传言,天梯试炼,狐族入口,还活着的无妄仙帝……
燧黎猛然抬头,目光森然,“这一切都是你的骗局!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骗局?”无妄仙帝倏而大笑起来,“我可没骗任何人,只能怪人心太过贪婪。”
“至于我想得到的,哈哈哈!”无妄仙帝神情有些激动道:“不用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什么通天令,什么一步登仙!全他妈狗屁!
燧黎倏而红了眼眶,握着剑的手,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剑柄捏碎。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除了,容儿。
“把容儿还给我!”燧黎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握着梦魇的手,毫不留情地朝着无妄仙帝挥出。
只是这万钧一剑却是被无妄仙帝轻挥衣袖轻松地挡了回去。
无妄仙帝凤眼微眯,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的小子!看在伦朔的面子上,我不杀你,若是再不知好歹,那便留下来与这小花妖一起,共赴鸿蒙吧!”
听闻他想要花容的命,燧黎眼尾愈红,整个人濒临失去理智,就在他想要搏命一击时,花容倏而唤住了他。
“燧黎!”花容唤他,燧黎抬眸朝她看来时,她对着他摇了摇头,“不要,不要!”
燧黎蓦地顿住,眼眸深邃,神情凝滞,握住梦魇的手,有缕缕鲜血滑落。
无妄大帝乃是仙,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燧黎看了花容好一会儿,而后缓缓垂下视线,继而将梦魇收了起来。
花容蓦地松了口气。
无妄大帝却是嗤笑了一声,口吻略带嘲讽道:“你这小子到是不如你先祖有骨气,不过这是聪明的做法。”
燧黎不理他,径自盘膝坐下,疗伤的同时,脑中思绪不停。
他们来了这么久,除了将容儿束缚住之外,他没有任何举动,说明容儿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从进来到现在,这人只能在玉棺之上呈现一道光影且无法移动……盘踞在他腰间的通天令似乎压制着他……
燧黎心下急速转动,思考着无妄大帝一丝一毫的异常。
他不能冒险,他是容儿唯一的希望,他必须确保容儿万无一失。
就在燧黎疗伤的同时,燧黎左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