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不仅提前解了喀什庆的燃眉之急,还轻轻松松地避开了他们的伏击。除此之外,水玲珑又将直接运往喀什庆的物资掉包成了炸药,狠狠地重伤了他们的人手!
荀枫的大掌一握,厉声道:“水玲珑在威胁我!”
震慑一个人最好的手段不是向对方展示受打击后依然能保留生存的本领,而是让对方明白不论环境变得如何恶劣,他都时刻具备还击的能力。
水玲珑是要借这件事告诫他及时收手,别再与王府和郭府为敌!
金尚宫眼下最担心的可不是这个:“世子,那个注射了RI病毒的人要怎么办?”RI病毒说白了就是一种变异寄生虫,靠人或兽类的血液急速繁殖,能麻痹痛觉神经并改善人体机能,但……传染性极强!毫不夸张的说,那人的血哪怕是流了一滴在外面,都足以引起一场小范围的瘟疫。
“送入实验室,焚化!”艰难说完,荀枫的喉头猛地涌上一股腥咸,一口鲜血吐出,人倒了下去。
……
若说荀枫被气得差点儿吐血身亡,水玲珑这边则是海晏河清多了。
老太爷做事雷厉风行,开了家庭会议的当天下午便砍了后湖边的竹林作为训练场地,并吩咐甄氏登记了所有仆从的名单,按照他们的工作性质派了相应的锻炼时辰表,大半晨练,少半晚操。
好在万恶的旧社会,奴性使然,仆从门尽管内心有些不解和委屈,却也是敢怒不敢言。想想王府的薪资待遇,再对比其他府邸的,大家齐齐将怨气吞进了肚子。
水玲珑和老太君,一人是孕妇,一人是老妇,锻炼项目与旁人有所差异。水玲珑主要是散步,和做老太爷发明的孕妇保健体操;老太君蹲蹲马步,小跑一刻钟,外加一次太极。
诸葛姝、乔慧、冷幽茹和甄氏就没这么幸运了。甄氏和诸葛钰在喀什庆就长期锻炼,虽说入京后疏忽了,可仍比乔慧和冷幽茹这两只菜鸟强太多。
冷幽茹做何感想众人不知,但乔慧背地里不只一次当着水玲珑的面儿哭鼻子:“大嫂,我也要怀孕!”
在锻炼事件的巨大影响下,冷幽茹回府带给众人的震惊别削弱了良多。之前私底下传播的各个关于她缘何惹怒了老太君而被赶出府的版本,在众人一次又一次见证她与诸葛流云的“伉俪情深”之后,终于格式化了。
于是,王爷依旧宠妻无度,王妃仍然美丽脱俗。
至于为何掌家之人是甄氏,众人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王妃从前就不管事儿的!她都交给乔妈妈做!乔妈妈一死,世子妃又怀孕,二夫人不帮衬谁帮衬?”
湘兰院内,甄氏一边喝茶,一边嗑着瓜子儿,神态颇为享受和恣意。
流珠蹲下身,为她按捏酸胀的双腿:“夫人,您说老太爷怎么就原谅王妃了?王妃犯下那么不可饶恕的罪,道歉也不道歉,保证也不保证,就让大家接纳她,老太爷是不是太偏心了些?”
又是蹲马步,又是跑步,可真是把她的腿都快弄断了,想起从今往后每天都得重复水深火热的军营式生活,她的汗毛都是竖起来的!甄氏薄怒地啐了一口:“不是老太爷想原谅王妃,而是不得不供着王妃!王妃是皇上指的婚,刻薄王妃便是藐视皇权,喀什庆年年大旱,要是没有朝廷的救助,还不知会生灵涂炭成什么样子?”
吐了嘴里的瓜子壳儿,喝了点儿花茶,甄氏又傲慢地睃了睃眼:“但老太爷也不是省油的灯,表面上供着王妃,实际上却剥了她的实权和自由,对于过惯了众星拱月的主母生活的王妃来说,她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剥夺实权她懂,譬如中馈仍由二夫人把持,等将来世子妃诞下孩子,中馈大抵直接交给世子妃,也不会落回王妃手中。可剥夺自由一说从何而来?流珠换了个手势,用拳头不轻不重地捶着:“老太爷没禁王妃的足呀!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而且连王爷都原谅她了,不仅和她逛花园,还带她回了主院!奴婢刚去了趟膳房领糕点,膳房的人说,王妃今晚又去主院了呢,这都多少天了呀!王爷待她可真好!差点儿被她害死,也完全不计较!”
“傻瓜!那不过是障眼法做给旁人看的!”甄氏斜睨了流珠一眼,嘴角扬起了一个淡淡嘲弄的笑意,“两个人闹出这么大的矛盾,能是老太爷三、两句话就冰释前嫌的?王爷这些年有多惯着她,现在就有多厌恶她,而她素来骄傲得像只孔雀,以往王爷巴着她时,她都爱理不理,如今王爷把她厌恶到骨子里了她却恬不知耻地赖在主院,要不是老太爷给她下了死命令,我把脑袋砍下来!”
流珠的身子抖了抖!
甄氏又道:“老太爷肯定是抓住了王妃的什么软肋,逼得她不敢造次。你想啊,她热脸贴王爷的冷屁股,最最在意的尊严碎了一地,这种日日夜夜的折磨,比把她赶出府强多了。”
不愧是老魔头,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直捅人的心窝子,还叫人有苦难言。
冷幽茹从清幽院收拾了几套衣衫回来,尚未进门就听到里边儿一阵嘻嘻哈哈的谈笑声,男女都有,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王爷偏要问,奴婢答了您又笑。”昭云有些难为情地道,她不明白王爷怎么会对她童年的糗事如此感兴趣,不就是偷吃膳房的包子被捉住揍了一顿么?居然笑成这个样子。
诸葛流云铺开宣纸,从背后握住了昭云的手,开始带着她练字,并语气轻快地道:“好好好,不笑你了,这几天没练字连笔都握不住了吧?”
哪有?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再说了,她也不是不会写字,只是写得不大好看而已,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王妃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如大小姐,又比如五小姐。
“你看啊,写字要先左再右,起笔有力……”二人的身子紧紧贴着,诸葛流云的热气喷在昭云的耳畔,昭云不适应地缩了缩脖子,本能地想要避开,诸葛流云的另一手却忽而搂住她了腰身,她尴尬死了,“王……王爷,奴婢会写,真的……您不信的话,奴婢写给您看,您坐。”
诸葛流云的余光瞟向了门外的一片白色衣角,淡淡收回,继而笑开:“你写得太难看了,得多教几遍才行。”
王爷从前不是这样的……昭云咬了咬唇,硬着头皮任由诸葛流云和她暧昧地贴着。
冷幽茹抱着衣服的手紧了紧,脸色也变了变,深呼吸几次后恢复了正常,她缓步而入,目不斜视仿佛没看见这膈应人的一幕,只默默地走入了净房,约莫一刻钟后洗漱完毕,穿着亵衣和长袄坐在了屏风后的冒椅上,看书!
诸葛流云倾斜着身子,视线越过屏风,看清她在做什么后怒火中烧!
学会打发闲暇时光了,是吧?那些不着边际的言情故事有什么好看的?她堂堂镇北王府的王妃不看《四书五经》,不看《女诫》、《女训》,倒是学没长大的丫鬟看起了话本!
诸葛流云夺了柳绿手里的笔,往砚台上一搁,冷声道:“伺候本王沐浴!”
昭云吓了一条,转过身正要应“是”,就发现诸葛流云根本没在看她。
冷幽茹毫无反应,只翻了一页纸,神色恬淡。
诸葛流云的嘴角一抽,提高了音量:“冷幽茹,本王和你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
冷幽茹这才缓缓侧目,看向了一脸盛怒的诸葛流云,淡道:“王爷在和妾身说话吗?妾身以为王爷和昭云相处融洽,必是想让昭云服侍王爷呢。”
诸葛流云气得浑身发怵,径自去往了净房,昭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那么愣在了原地。
这些日子王爷一日三餐都在天安居服用,上午陪老太爷叙话,下午在书房处理公务,晚上王妃又来主院歇息,基本没她什么事儿。虽然她挺讨厌王妃的,可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比背景,她是丫鬟对方是嫡妻;比脑子,她是基础级对方是飞跃级,更遑论如今王妃又有老太爷做靠山。各种综合数据表明,找王妃报仇等于自寻死路。她想活,但又不愿堵心,最好的法子就是躲得远远的。实际上,王爷这些天的确没再召见她。天知道王爷今儿是抽的什么疯,突然又想起她来了!
伺候光溜溜的王爷洗澡,她、她、她会失身的吧?!
冷幽茹淡淡地撤回视线,继续翻着手里的话本,道:“还不快进去服侍?”
“呃……哦,哦!”昭云皱着眉头,一脸苦相地进了净房。
“啊——”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是昭云抑制不住的一声尖叫。
冷幽茹的眼皮子动了动,嘲讽一笑,幼稚!
墨荷院内,水玲珑正在给诸葛钰做冬衣,怀孕两月,小腹渐渐有了凸显的形态,且硬邦邦的,摸起来像个未长成的小西瓜。诸葛钰就摸啊摸的,眼底全是笑意:“儿子,今天乖不乖?闹你娘了没?”
水玲珑不禁失笑:“才多大?哪里就闹腾,就听得到你说话了?再说,也不见得是个儿子!”但语气分明是欢喜的!
诸葛钰鼻子哼哼道:“我种的我能不知道他是不是儿子?我们父子心有灵犀,他当然听得见我说话了!”
水玲珑微窘,移开视线不看他:“越来越会说荤话,老实招待,最近是不是和谁风流快活学坏了?”
诸葛钰的眸子一眯,大掌缓缓上移,握住了……
水玲珑的身子一僵,拿着针线的手也一僵,诸葛钰促狭一笑,毫不客气地把玩起了他儿子未来的口粮。
想起前年见他时,他青涩爱脸红的模样,水玲珑觉得,让一个纯真少年抛弃节操和下限原来是开了荤便能一蹴而就的事儿。
水玲珑眨了眨眼,故作镇静地岔开话题,这是她掩饰尴尬和情绪的惯用手段:“你还没与我说上次那事儿到底办得怎么样了,我担心着呢。”
装,你就装!
诸葛钰的指尖调皮……水玲珑的身形一晃,差点儿扑进了他怀里。诸葛钰丰润的唇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十分配合地道:“放心吧,大获全胜,荀枫已经请了病假,好几天么上朝了。我估算着,郭焱的商队这会儿怕是快要抵达漠北了,那晚荀枫的暗卫死了五个,轻伤一个,重伤三个,另外一个……”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发现水玲珑听得还算认真,他又道,“另外一个不知怎么突然身体膨胀,武功暴涨,奇怪得很。”
身体膨胀,武功暴涨……水玲珑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她记得荀枫研究过一种寄生虫病毒,注射入人体后就能产生诸葛钰所说的状况,但那种病毒会传染的!她的神色一肃,问道:“你没杀他或伤到他吧?”
诸葛钰摇头:“差一点儿,要不是他有同党接应,我肯定一箭射死他了!”
水玲珑长吁一口气:“还好你没射到他,他的血液里有高传播性变异寄生虫,这种虫子只要进入人体便会在血液里大量繁殖,起初小得几乎看不见,但它们的生命周期只有二十四个时辰,且繁殖力极强,不进行干预的情况下,你说的那人两天后便会成为一具干尸,尔后幼虫会破体而出……”
诸葛钰的心底涌上一层恶寒,好恶心!
当然,这些水玲珑没有亲眼见过,诸如此类的东西荀枫一般是不给她看的,她只是好奇问了荀枫。
水玲珑又道:“他的血液要是流进土壤,雨水一冲,寄生虫四处蔓延,被人误服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一场无药可治瘟疫,因为这种寄生虫,除了焚烧之外别无其它克制之法。”
“寄生虫?那是什么东西?”诸葛钰诧异不解地问道。
水玲珑想了想,道:“哦,就是俗称的与人俱生之虫,也可以看做蛊虫的一种。”
“蛊虫我倒是了解一些,可从没听过无药可治的。”
“杀罪犯没错,但如果杀他的后果是引起更多无辜的百姓丧生,那么施主就犯下了一场滔天罪孽!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有恶报。”
诸葛钰瞠目结舌,难道假和尚不许他杀掉那人就是因为这个?这么说,假和尚不是那人的同党了。
“咝——”水玲珑忽然抓住诸葛钰的手臂,小脸皱成了一团。
诸葛钰大惊,抽回了放在她衣襟里的手,并拿开她手里的衣物和针线:“你怎么了?”
水玲珑握住小腹:“我的肚子……肚子……”
诸葛钰又想起和尚的另一句告诫——“前世一劫已过,今生切忌,勿再滥杀无辜、殃及无辜,否则会徒增你的煞气,也徒增王府煞气。”
他呆怔,可、可、这回他没滥杀无辜啊……
他急得冷汗都冒了出来,一把握住水玲珑的皓腕:“是不是肚子痛?我给你看看。”
“噗嗤——”水玲珑笑出了声,“我肚子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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