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潘金莲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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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潘金莲怎么破~-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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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在一个巨大的泡泡里,滚进她胸膛。胸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膨胀开来,四肢百骸像是一下子通了任督二脉,一股子磅礴之气游遍全身,冲到眼眶里,出乎意料的一片酸。
  盯着他那尚未淡去的笑容,不自觉结巴起来:“你……”
  武松也忽然有些不自然,目光躲避了一刻,随后发现无处可躲,袖子让她拽出褶子了。
  他笑笑,怕她不懂似的,沉甸甸的声音,又解释一句:“我不是早说了,会还你一个酒店的。”
  一句话说完,三分紧张,七分得意,等她认可。
  眼看着面前人一双干净的杏子眼儿放出光来,饱满的双颊颤了颤,那笑容就像夜幕里的星,一瞬间绽放出来了。
  她话里忽然没有方才那股子冲劲儿了,噙着一口温柔如水,也有点不自然:“你、还记着呢……”
  以为她记恨不买账,赶紧退一步:“我也就是说说……”
  听不下去他解释。潘小园毫不客气地打断,揭发他:“你是早就想好的吧!”
  声音出乎意料有些涩涩的。这人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出征打仗习武练兵一样不少,平日里也不爱和她多厮混,乍一看就是个木讷纯爷们,不近女色的标杆典型;可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雪中送炭的总是他,还偏偏甩甩手,作出一副只是恰好在这里的假象,有时候几乎要把她骗过去了。
  什么暗桩,什么酒店,说得轻描淡写,背地里,不知替她说了多少好话,争取了多久呢。
  过去他有什么“劣迹”都一笔勾销了,甚至觉得自己方才那些顾虑好可笑。他这样一个热爱自由的人,又怎么会狠心给别人套枷锁呢?
  抬头看他,微微起伏的厚实的胸膛,浸出薄汗的鼻尖,清澈的眼,眼中有些局促的神情;就连鬓角一缕勾出来的硬头发,此时都怎么看怎么顺眼。
  她忽然低头,带着笑意的声音,有些柔柔腻腻的。
  “所以,要我怎么谢你呢?”
  武松一怔,摇摇头,“不用啊。”
  看她开心,他心里爽快,不就够了,斤斤计较什么?
  她却执拗,口气里有些撒娇的意思:“不成,现在赶紧想。”
  他觉着这话里有些暧昧的暗示,又说不上来她到底想干什么,心神不宁地一挥手,把话题拉回来:“方才还没说完呢。你要争取这个机会,最好这几天拿出个可靠的计划,然后再跟……”
  给他机会他不抓住。潘小园忍下再调戏他的冲动,又决定从此不主动了,让他着急去吧——一天之内,心思变了四五回,自己也数不清楚。
  武松见她神色又严肃了,话音一顿:“怎么了?”
  一本正经地答:“没什么,接着说。最好这几天先拿出个可靠的计划,再——怎么着?”
  武松不知是该恼还是该怎么地,甩开胡思乱想,接着说:“若是这事成了,你可要搬出梁山,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东京城据此数百里地,中途也不是那么好跋涉的。”
  潘小园“嗯”一声。梁山已经成了她的半个家,确实也并非轻易能舍弃的。但天下这么大,总不能一辈子局限在这个小水泊里,早晚要出去看看的,不是吗?
  刚来到这个社会的时候,她孑然一身、孤苦无依,曾经的最大的梦想,便是在这个万恶的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自己努力活得舒坦些,安稳过完一辈子,交一份及格的人生答卷。
  可如今,短短一两年,曾经的那点小市民念想,就已经败在了这个世界的光怪陆离上。不知不觉的,仿佛从谷底攀上了一座小小的土包山头,看到了远处的连绵高峰,山坳、炊烟、长城、鹰隼、云朵、旅人。
  甚至比她“前世”那便利却平凡的生活,更不知精彩了多少倍。她曾经是个写小说的,如今她活在一个比她写过的任何故事都精彩的剧本里。
  更何况,此时此刻,身边就是个活的传奇。潘小园心里还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他面对自己时,那偶尔的青涩局促不知所措,并不能代表他那强势彪悍的真面目。跟他一道见证了这么多诡谲斑斓的江湖如戏,这时候还想着龟缩一隅,平白糟蹋他这份信任。
  于是她自信接话:“梁山上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大哥,我一个小女子混在里面,到现在也还好胳膊好腿儿的;东京城里不都是百姓,就算有官府做公的,能厉害过梁山好汉?去哪儿住不是去住,况且,不是有你陪着……”
  武松忽然深深看她一眼,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犹豫,还是开口。
  “要是……没我陪着呢?”


第133章 1129。10
  潘小园不解:“什么?”
  “我如何是做这种细活儿的料!还是得留在梁山出力,更合适些。到时候你若有什么急事,可来不及送信到梁山,叫我帮你。”
  最后一句,他也许觉得是个笑话,自己干笑两声。
  潘小园心一紧,脱口道:“不是,你……你不是说,你会陪着……”
  武松低头,微微抿着一个淡淡的笑。
  “你知道东京城内,如今悬赏我多少钱?我只是顺道陪同你们去东京,约见周老先生之后,就要回来的,不能多耽。”
  潘小园怔怔点点头,忽然觉得什么泡泡破掉了,波的一声响,里面散出无数细细的丝,把心揪起来。
  也怪她刚刚听到什么酒店、暗桩,兴奋过度得意忘形,居然没想到,武松这种直爽任性、一言不合就跟人动拳头的主儿,怎么会是这场地下工作的一员?自己若去,便是等于跟他分隔百里,谁都再照应不了谁。
  而武松在鼓励她接这个任务的时候,显然早就对此心知肚明。他倒挺心安理得!
  完全没半点留恋她——房里的那些吃食么?
  武松可能多少有些心中有愧,又补充一句:“眼下事情还没最终敲定,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指派别人,一切都好商量……”
  潘小园心中一小口闷气,挺胸抬头,盯着侧面那一片乱石嶙峋,不慌不忙来一句:“不妨事。我这么大人了,有手有脚会赚钱,还缺别人照顾不成?”
  武松大约听出她话里有些情绪,默默一笑,回她:“我想也是。”
  抬举她呢。再临阵退缩,白叫他那么多声二哥。
  两人默默无言,不知不觉,已经走下了山,来到了金沙滩畔。说是金沙滩,不过是过去文人的美好叫法。环绕梁山的,大部分都是峭壁乱石;波涛舔舐的那一小块可供登陆的地点,也不过是灰扑扑的石滩,架了一排码头,泊着大大小小的战船,随着水波荡来荡去,就像是无数只会呼吸的沉睡的巨兽。
  在那些巨兽面前,乱石滩上的一高一低两个人影傍水而立,就不显得多有情调。就算是夕阳将那片石滩真的染上了些欺世盗名的金色,也不过是给此情此景添了些狰狞的勃勃生气。
  几个看管码头的小喽啰见了武松,齐齐躬身声喏。武松让他们回岗位,绕过水寨前哨,把潘小园带到一片铺平了的木板上,随手拽个栓船的石墩子,示意坐。
  潘小园眼睛都直了。那墩子厚重结实,长得像个压扁了的鲁智深,起码得有她的两倍体重。武松连气儿都不带多喘一口的。
  老老实实坐下。武松拽了块铺船上的草席,在她身边席地而坐,跟她一边高。
  她觉得觉得他可能是想带她来看看风景。心里对他的审美稍微表示了一刻哀叹,努力从一片黑色波涛里看出艺术感来。
  也许真的是被那徜徉肆恣的水波浪花所打动,她忽然觉得这事没什么可纠结的。朝他爽快一笑,问:“那么暗桩这档子事,梁山打算做上几年?到时有人来接替没有?”
  不管怎样,心里得有数。会跟他分开多久,自己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武松也很快答:“细节不清楚,到时军师会给你指示。至于旁的……”他忽然话转温和,不看她,目光同往远处瞄,定在远远驶着的一艘小船上,笑道:“都说男儿志在四方,我也未必长久在梁山躲清静。有机会时,还真想再去东京、或者其他地方看看。”
  说得有点闪烁其词,但言外之意她是听出来了:会找机会去东京看她的。
  倒是挺自觉,潘小园想着,省得自己跑腿了。
  忽然又被他这话说得心中一动。怔怔看他一眼。从头到尾,他不都在是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么?
  也许在他心里,真的是男子汉志在四方,时间和距离上的分别,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值得焦心的大事。
  眼看着日头一点点往水泊里面沉,几条大鱼从水面上冒泡,又被一阵冷风吹了回去。她全身丝丝的有点凉意,往武松身边靠了靠,不小心,肩膀碰他肩膀。
  忽然肩头一热,被他轻轻搂住了。知道她不怪,安抚般的,下巴蹭蹭她软软的头发,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香。
  本想搂一下就放开的,见她乖乖的不动,又有些舍不得,慢慢移开手,又忽然噤着不动。常年习武的手不是太体贴,手心的茧子粗糙,居然挑开了她衣服上一根丝。
  还好她不知,于是小心翼翼的又握上去,专心致志地把那丝线解放下来,便忘了旁的事了。
  忽然听她含含糊糊地问: “所以……什么时候动身?同行的都有谁?”
  她倒有自知之明,知道凭自己一个战五渣小虾米,好使的只是个脑子。论眼界见识,平生从未出过山东河北,一下子要去东京做生意,身边没个羽翼,无异于自寻死路。
  而梁山上大部分兄弟,多半都是慷慨悲歌的齐鲁燕赵大汉,伪装水平应该跟她半斤八两。且不说那些奇形怪状的、脾气火爆的、脸上有金印的;单说山上的正常人,若是要混进东京城去,一开口,口音就得露馅。更别说沿途官兵走动、进城时不免盘查询问。若说有谁有这个资质,做一个机灵合格的暗线……
  她粗略想了一圈,梁山上竟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武松看她一眼,随手捡起地上小石子,远远的抛进黑色的水浪里,若隐若现一个小水花。
  他慢慢说道:“说来也是天助梁山。最近山上新来了一个兄弟,据说是百伶百俐,扮谁像谁,且能说诸地方言,武功也过得去,本来是经营暗桩的最好人选。只有一点,不会做生意……虽说做生意只是掩人耳目,真要派他去,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不对,更别提,半个梁山都能给亏光了——军师正愁找谁跟他搭帮,我想着,正好你不愿在梁山继续管钱粮,就去提了一句。”
  话说到尾,有些小得意,微微一笑,将她搂得紧一紧。这无论如何,也算是给她一个提携之恩了吧。
  潘小园却吃一惊。梁山上有这号人?
  不由自主抬起头,跟他面对面,认真问:“是谁啊?是我认识的哪位大哥么?”
  武松摇头:“刚来的,叫燕青。回头带你相见一下就成了。”
  ……
  他不走脑子说完这话,身边半天没听到动静,有点奇怪,转头一瞧,小娘子红唇轻启,杏眼圆睁,说不好听了是瞠目结舌,眼中神色有些古怪,眼珠子乱送秋波,眼尾极力藏着一抹笑。
  “你……再说一遍,谁?”
  原来是没听清。重复一遍:“姓燕名青,大名府人,过去是卢俊义卢员外的仆从,人品没问题。让他去跟你帮衬,我也放心。”
  潘小园忍笑忍得身子发抖,紧紧咬着下嘴唇,瞅见武松那有些茫然的眼神,赶紧埋进他怀里,心里头噼里啪啦放起了炮仗,二踢脚到处乱窜。
  传说中的那位梁山第一帅哥,连李师师都轻易被他撩了个神魂颠倒——她简直要忘了这人的存在了。简直是喜大普奔。
  可不是么,跟卢俊义一起上山的,资历算是是十分新,无怪乎以前一直没听到过这人的名儿。
  要派燕青去和她搭档经营暗桩,而且,武松还说他放心?
  多实诚的孩子啊。他知不知道燕小乙哥那个“浪子”的绰号?
  不过据她所知,在这个时代的语境里,“浪子”并非等同于“浮浪子弟”,而是说他多才多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如果武松哪天突然开窍,学会了七八样乐器、能唱出一口缠绵长短调,那他也勉强当得起这个称号。
  潘小园咽下一满口笑,问他:“那,那位燕青大哥,你……见过?”
  武松摇摇头,实话实说:“还没有。他一直在伺候卢员外养伤,很少出来走动。不过多听他的事迹,是个忠诚可靠的人。——怎么,你认识他?”
  潘小园赶紧说没有没有,想了想,还是十分厚道地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那个……既然有这样的人帮衬,自然是十分好的。但……你需不需要……先见见他,再决定支不支持我去?”
  武松爽朗笑:“用不着!既然是让梁山接纳了,就是肝胆相照的自家兄弟,我担心什么!”
  潘小园没话了。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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