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是与天地同寿的神兽,至光至明,任何阴暗污秽的妖邪听到夔鼓发出的声音都要骨酥神散。
丁朗和丁巧听到王老板说的经过,觉得这次要见的东西可能不是鬼魂,可能是妖孽,特意将家传的夔鼓戴在身上。
夔鼓一出,两个孩子立刻恐慌了起来,疯了一般挣扎嚎叫起来,那声音如鬼哭神嚎,刺的人耳膜生疼。
声嘶力竭的嘶吼让门外的阮芬芳害怕起来,母子连心,她用力的推门想要进来,门外的秦霄知道情况不妙,忙拦住她,王金发也着急,想要进来,门外的两个职员拉住他,一时间,门内门外乱成了一团。
两个孩子挣扎的剧烈,力气也异于常人的大,眼看着手指粗的绳子居然被生生的挣断了一根。丁朗见状,怕伤到了岳沉婉忙伸手去拽她,岳沉婉却摇头,道:“小舅,先别敲鼓,我觉得两个孩子似乎不对劲,他们不像要伤人,好像要急着去哪,咱们将绳子解开,看看他们要去哪里!”
丁巧看着两个孩子疯了一般,咬咬牙,点头道“好,我到底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
三个人将绳子刚刚解开,孩子就小兽一般窜了出去,不是像人一样的跑,而是像动物一样四肢着地,弓着背,一窜一窜的向外跑。实木的门竟然生生的被两个孩子撞出一个窟窿来,门外的几个人都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两个孩子窜了出去,岳沉婉和丁郎丁巧紧跟着跑出去,他们反应过来也跟着在后面跑。
一群怪异的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在街上跑,路边的人们都惊呆了。
两个孩子速度极快的窜进了一栋老旧的别墅内,阮芬芳气喘吁吁的哭道:“又是这个地方,林老牙这个混蛋呦,可坑死人了”
原来这个地方就是阮芬芳买的那栋别墅,因为买下这栋别墅,两个孩子闹了病,阮芬芳找到房主林老牙,谁知林老牙听到消息,干脆没了影踪,阮芬芳怎么也找不到人,恨的牙根痒痒的。孩子出事后,阮芬芳知道这屋子不详,让人将屋子封了起来,一直空着。
两个孩子进了别墅就冲地下室跑去,丁郎等人紧跟其后。这林家的别墅很大,客厅虽然是现代的装修,可往里走就能看出原先老旧的痕迹,楼梯都是木制的,油漆剥落的地方能看出发白的木头茬子。顺着楼梯下去是一个地下室,这是过去有钱人家的储藏室,放些旧物或储存粮食用的。
两个孩子在地下室的一个破柜子前面停下,女孩身手打开柜子,将里面一个破碗一转,地下室的墙面忽然轰隆隆的打开了一个一人高的小门,里面黑洞洞的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后面的人都吓了一跳,这里有密室?
两个孩子向里面一窜就没了影儿,丁郎和丁巧在门外踟蹰了一下,岳沉婉向后面的人吼道:“有没有手电筒?”
阮芬芳赶忙跑到楼上的杂物堆中翻出一只大号手电筒,岳沉婉抄起手电向里面照,发现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有四十多平米,里面有一个通风口,有呼呼的冷风灌进来。房间内横七竖八的摆放着一些家具,都是些民国时期洛可可风格的沙发、茶几,衣帽架等。岳沉婉发现墙上居然有开关,本能的按一下,密室的天棚上居然有灯光射出,众人抬头一看,屋顶是古老华丽的水晶吊灯。
“这里居然是通电的?”丁朗惊讶道。
在雪亮的灯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密室的全貌。屋内有沙发、茶几等家具,还有梳妆台、衣柜、留声机和一张圆形大床,梳妆台上还有一些化妆品的瓶瓶罐罐,茶几上还有几个水晶果盘,里面放着一些已经风干*的水果,可两个孩子却不见了。
“这里好像是女人住的地方啊!”岳沉婉四处观察,回身对阮芬芳道:“你买这个别墅的时候,房主跟你说了有这么一间密室吗?”阮芬芳一脸茫然的摇头:“没有,那个林老牙是出名的混人,卖这个宅子给我什么都没提,就说是祖上留下来的!”她忽然惊恐的道:“这里是鬼屋吧?我的茂仔呢?我的阿慧呢?”她哇的大哭起来。
丁巧黑着脸,没好气的道:“咱们四处找找,总共就这么点地方,孩子进来总不能凭空消失了,我还不信了,什么东西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人给变没了”
几个人刚要动手翻找,那部老式留声机忽然动了起来,一个甜美清丽的女声响起:“小亲亲不要你的银,奴奴啊只要你的心”唱片带出的沙沙声让曲调显得悠扬颓靡,充满了旧上海纸醉金迷的万种风情。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秦霄咽了口吐沫,声音干涩发抖:“阿婉?这,这是怎么了?”
岳沉婉侧身,盯着唱片机旁一个穿着旗袍的妖娆美丽的女鬼,忽然笑道:“你是这屋子的主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鬼嘟着嘴,十分不满的样子,娇滴滴的道:”侬这些人好生无礼,没头没脑的闯进我的房间里来作甚?”
岳沉婉看见女鬼,反而放下心来,有个鬼总比什么都找不到一直抓瞎要好些,她回身跟秦霄道:“你们先出去,这里交给我们吧!”
跟来的那两个职员好歹也见过几次,比王老板夫妻俩还镇静些,可毕竟这是跟鬼神打交道,心里总是惊恐难安的,赶忙扶着两腿发软的王老板夫妻俩跟秦霄出去了。
丁巧见岳沉婉看到鬼魂了,心里那个气啊,她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抓鬼了,可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大白天跟着俩孩子满街乱窜,跑的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当即脸一沉,喝道:“不管你是什么孤魂野鬼,赶紧把孩子给我交出来,不然,夔鼓一响,你可就魂飞魄散了!”
女鬼瑟缩了一下,可她并不认识什么夔鼓,她只是眼含幽怨,不满的看着岳沉婉,面前的女孩面容清秀,英姿飒爽,她心里骤然忐忑起来,这女孩和记忆中那个英伟潇洒的男子是多么相配,她怒道:“侬是林亦寒叫来的?他勿要婉绣了?侬是哪个?是亦寒的新人?”女鬼说的一口清甜软糯的江南话,发起脾气来也有些撒娇的味道。
岳沉婉仔细的看看她,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死的时候也很年轻,大概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瓜子脸,柳眉杏眼,梳着民国时代十分时髦的卷发,穿着半袖的旗袍,身段妖娆,曲线玲珑,眉宇间风情明媚,生前定是个极为娇媚的尤物。
“你叫婉绣?林亦寒是谁?是在这里的主人吗?”
“林亦寒就是这里的主人啊,是十八师的上尉啊!”提到这个男人,女鬼似乎有些感触,唇角上扬,含羞带笑一般,听到岳沉婉根本不认识林亦寒,她的表情立刻好了起来:“我叫罗婉绣啊,我,我是他的情人”
“林亦寒上尉?罗婉绣?”岳沉婉想了想,估计这个林亦寒就是林老牙的祖上了,那个国民党的军官?这个罗婉绣可能是他安置在老宅子的情人,可是她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进了这个屋子就不见了?罗,嗯,我叫你罗小姐吧,行吗?罗小姐可以告诉我们吗?”岳沉婉做过鬼,对跟鬼魂沟通觉得很自然,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有一份热心,地府的日子是寂寞沉寂的,倾诉是所有鬼魂的愿望,他们总是一遍遍的向其他的鬼魂追忆生前的往事,翻来覆去的重复生前生活中的点滴。
罗婉绣目露迷惘,刚刚这伙人冲进来的时候,她本能的抗拒这些外人进入她的闺房,她想吓走他们,可这会儿,她忽然发觉不对劲的地方,面前的两女一男穿着打扮很怪异,口音听得出是北方人,可他们说话的方式很怪,他们不认识林亦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茫然的指着大衣柜道:“孩子在里面,他们冲进来就钻进去了”
丁朗拉开衣柜,两个孩子果然蜷缩在里面,双目紧闭,居然是在呼呼大睡,可表情十分平静,似乎是找到了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
丁郎和丁巧将两个孩子抱出来放在床上,岳沉婉仔细的观察了一遍跟丁巧说:“小姨,这俩孩子不太对劲啊,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似的,这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吧?”
岳沉婉抬头问罗婉绣:“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罗婉绣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指着门旁的一个半米高的箱子道:“我想起来了,好长时间以前,这两个孩子来过一次,好像打开了那个箱子,那里面,那里面”她面露恐惧,有些瑟缩,不敢再说下去了。
☆、第328章 婉心第四十一章
岳沉婉几步走过去,仔细看,那只箱子放在门背后,因为是在光线射不到的暗处,没有留意到,箱子大概有半米高,一米长,紫黑色,不知是什么木质做的,通体散发着一股沉郁的香气,箱子外面的锁是赤金所制,看上去十分华贵,箱子上面不知用什么画了一道符,因为被人打开过,那符咒已经残缺,看来是两个孩子不小心打开了箱子,破坏了这道符。
“阿婉,小心”丁朗提醒岳沉婉,按理应该是他这个舅舅上前去,kiev岳沉婉身为天授者,对妖邪鬼魅有特殊的免疫力,所以只能由岳沉婉去开箱。
岳沉婉深吸了一口气,迅速的将箱子打开,里面一股红色的烟喷了出来,那烟喷到门上,门居然被腐蚀出了一个硕大的窟窿。
岳沉婉早有准备,双腿用力一蹬,迅捷的向后翻滚,一只手将鼻子掩住,那道红烟盘旋了几下,形成了一条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巨蛇,伴随着巨大的血盆大口,还有满屋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三个人被这味道熏的脑袋发晕,罗婉绣尖叫一声一下子钻到了桌子下面。
岳沉婉大叫一声:“快躲起来”罗婉綉也算机灵,马上化成青烟消失了。
丁巧较小的身子敏捷的上前一步,一手将岳沉婉拉到身后,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竹管,她微微用力将舌尖咬破,含在嘴里,顺着竹管奋力向那红蛇一喷,生人的血有足够的阳气,虽然不能伤及妖物,但可以阻挡一下,那红烟形成的蛇被丁巧的血一喷,扑向众人的形态稍微一滞,随即又凝成巨蛇扑了过来,就在此时,丁朗手捏一个决,嘴中喃喃的念起祖传的咒语,手中的鼓槌发出幽深的光芒,对着夔鼓一敲,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雷,虎啸龙吟,风云翻涌,天地变色,整个宅子都震动了起来,那条巨蛇立刻退后在空中翻滚,似乎是痛苦的挣扎起来,随即散了开来,箱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啪嗒一声,里面居然掉出了一条手腕粗细的蛇来,这条蛇遍体雪白,蛇头上有一个红色的凸起,看上去如同王冠一般,蛇身边放着一个小小的锦囊。
丁朗不愿意让外甥女冒险,抢先将那条蛇掐着七寸的部位拎起来,蛇已经死去多年,蛇身僵硬,可蛇身下面赫然有五六个白色的药丸大小的蛋,岳沉婉恍然大悟:“那两个孩子肚子里面的应该是蛇卵。我说这两个孩子怎么拼命的挣扎要回到这里来呢,一定是这母蛇在召唤他们啊!”
丁巧蹙眉道:“这蛇好像是娘提到过的蛊蛇啊!”岳沉婉好奇:“什么是蛊蛇?”
“蛊蛇是南洋一带的蛊师喂养的蛇,这种蛇要从小喂养,喂的却不是普通的食物,而是冤死的人肉,据说越是身负奇冤,死的惨不忍睹的人越好,这蛇要喂很多年,蛇的身体原本是黑色的,吃的人肉越多,身体的颜色就越浅,一直到喂成纯白色,头上有红冠,这叫王蛊才算大功告成,用这样的蛊蛇可以施展最为深奥的巫蛊之术,不过这只有一流的蛊师才能做到。”
岳沉婉看着那条通体雪白的蛇,忽然隐隐作呕。
丁朗捡起那个小小的锦囊,红色丝绸因为年代久远颜色暗淡,上面用金色丝线绣了奇怪的图案,看上去像一道符咒,锦囊内由一些红色的粉末和一束黑色头发,丁朗目光炯炯,扫了一圈屋子,道:“我明白了,你们看”他指着屋子的一角,地砖上有隐隐的黑色图案,他们在屋子内走了一圈,发觉每个角落都有这样的图案。
“这就是娘说过的那个锁魂阵吧!”额朴纳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见识过各种江湖术士的各类手段,她不识字,不能写下来,只好将这些见闻当成故事讲给儿女听。
“娘说过,茅山一派分成许多流派,其中有一些人将南洋的蛊术跟茅山术结合在一起,练成了锁魂阵,这种阵法可以将死去的鬼魂永远困在阵中,陷于混沌之中,不知岁月,为了让这阵法久远,有人用蛊蛇做镇眼,蛊蛇食怨鬼之肉本身具有极大的怨念,寿命极长,能活百年,蛇死后怨灵不散,亦能保持阵眼不散,看来这屋子被人用做锁魂阵了,真是的,也不知那女鬼跟什么人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