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汉子一愣,这才想起这茬事儿来。
没错,辉夜姬一直在给飞羽姬寻找夫婿,还摆下了很大的阵仗,道是为了不亏待失散多年的妹妹。
如今看起来,根本就是居心叵测——
害死了父亲,再将妹妹远远地嫁出去,还有谁能妨碍她呢?
黑脸汉子沉了脸下来,和众人一齐都对楚瑜的话信了七八分。
但他们若说是看着辉夜姬长大,多少有些情分,如今面对楚瑜这个半途冒出来‘飞羽姬’,自是一点情分都没有,想到要将琉岛交给她,众人心中自然都有些不太情愿和舒服。
毕竟楚瑜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个陌生的女子罢了。
但是楚瑜却忽然淡淡地道:“诸位不必多虑,我并不在琉岛长大,你们觉得我是陌生人,琉岛于我而言,又岂不是陌生之处?”
说着,她又略拔高了声音:“我不会留在这里的,我在中原长大,自然要回中原,我在中原的亲人这一次远涉重洋而来,就是为了寻回我,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夫婿。”
此言一出,又将岛民们齐齐地震了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道修白的人影款步从悬梯上走了下来,抬手握住了悬梯上娇俏少女的柔荑,神情温柔地看了她一眼。
“琴……琴三爷?!”黑脸汉子曾经跟在老岛主身边,算是老岛主的亲信,只是后来为了老岛主挡了海盗的刀,身负重伤,不再适合服侍在老岛主身边,老岛主便给了他许多银钱,这黑脸汉子为人公允,又有些能耐手段,再加上老岛主的支持,倒是也成了一地大户。
所以,他也曾经见过琴三爷。
虽然隔了多年,但是那神仙一般的人物,只要见过一面,又怎么能轻易地被忘记?
岛民们虽然大部分没有见过琴笙,但是他身上那种淡然飘逸非凡间人物的气息,便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不敢冒犯。
仿佛在他面前说话高声一点,都似亵渎。
琴笙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本尊的小夫人被带到了贵岛,所以本尊是来将她带回去的。”
琴笙只这一句话,却莫名地地让所有人都信服了。
黑脸汉子更是相信了楚瑜此前的话,琉岛虽然也算富有,但是比起琴三爷的曜司权势财富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既然飞羽姬已经是琴三爷的夫人,曜司的主母,又怎么会贪图这区区的琉岛统治权?
黑脸汉子苦笑:“是咱们冒犯三爷和飞羽姬了。”
说着他脸上一片铁青,转身咬牙切齿地对着众岛民道:“辉夜姬忘恩负义的贱人,勾结宫少宸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害死老岛主,还要利用咱们来围攻三爷和飞羽姬,实在是可恶,传咱的令,全岛齐动,搜岛,搜出宫少宸那群王八蛋来,格杀勿论!”
岛民们瞬间沸腾了起来,满满的愤怒都有些出口,在黑脸汉子的带领下,皆举着刀斧轰然如洪流一般又往外冲了出去。
楚瑜看着不一会就走得干干净净的人群,忍住叹气:“唉,真是不公平啊,我废了那么多口水,他们还将信将疑,你只一句话便让人乖乖地信服。”
琴笙看着她那愤愤不平的小样子,琥珀眸微弯,似笑非笑地道:“那是因为你说的是假话,本尊说的是真话。”
楚瑜闻言,轻嗤一声:“说什么真话,此事内情如此复杂,最好的法子自然是七分真话,三分假话,或者不将真说罢了。”
随后,她忽然想起什么,斜眼睨着琴笙:“是了,三爷怎么忽然变得善良,照着你的性子,不是直接让人从海上强攻,让曜司海军的炮火将琉岛轰个稀巴烂的么?”
“怎么,本尊在你眼中就是这般残忍之人么?”琴笙看着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点莫测的喜爱。
只是楚瑜却没瞅着,她干脆地点头:“难道你不是么?”
她第一次见他,他就在杀人,还要杀她,后来的白白恼火之下,还嚷着让船队直接一路打上天津港,再到凤栖城,他不也是要直接轰开港口么?
琴笙微微眯了眯他的琥珀眸,眼底金光微闪,忽然轻笑了起来:“很好,鱼,这可是你说的。”
楚瑜一愣,忽然嗅闻到了点危险的气息。
这大神可从来不是因为恢复正常,就改了性子的人,心眼儿比针尖还小。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便见琴笙忽然转脸,淡淡地吩咐身边的金曜:“去盯着点,宫少宸设了这个局,总不会只是想要让岛民们围着咱们的出路。”
“琉岛就算夷为平地,也挡不住咱们,宫少宸确实不可能不知道。”金曜若有所思:“他的目的是什么,琉岛这么大,就算全岛民都散去搜寻他,只怕也需要些时日?”
楚瑜却忽然道:“说不定我也许能有个其他法子。”
琴笙一怔,看向她:“哦?”
楚瑜一掀袖口,露出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粉嫩小章鱼,笑眯眯地道:“小粉粉给他留了点记号。”
粉嫩的小章鱼陡然见光,大眼睛圆溜溜地盯着琴笙,似乎瞬间认出了这是砍了它小爪子的人,顿时一抖小身子,就要往楚瑜胳膊里爬。
但是没爬两步,就被两只修白的长指捏住了脑袋。
“想要爬进哪里去?”琴笙微笑着把它提了出来,目光有点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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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猫吃鱼,狗吃(一更)
小粉粉瞬间颤了颤,吹管似的小嘴下意识地就要对着琴笙的脸喷墨汁。
琴笙眼里幽光一闪,指尖就要收拢,捏死它的嘴儿。
但下一刻,一双柔荑就伸了上来,抱住了他的手臂,顺手将小粉粉给捧了回去:“别,别,小家伙嫩得很,别弄伤了它,三爷,咱们嗨还要靠着它寻宫少宸呢。”
楚瑜祈求的样儿,让琴笙看在眼底,手上便微微一松。
楚瑜立刻心疼地将小粉粉给抱了回来,捧在手里,转过背,翻了翻它的小爪子,低声嘀咕:“你也是的,新爪子才长出来,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么,仔细下次你八个小爪爪都被砍了。”
她被关着的这段时日,只小粉粉陪着她,这小东西似真有灵性,不但对她不离不弃,还知道有人来的时候躲人,躲危险,自己从窗户爬出去海边找吃食,吃完了还会回来。
嗯,虽然她很怀疑那是因为宫少宸给她准备的饭菜里顿顿有或者烤熟或者煮熟的海鱼,勾着了这只爱吃熟鱼儿的小章鱼的魂。
但是不管怎么着,它陪着她渡过了最难捱的日子。
楚瑜不想小家伙再受到伤害。
粉红色的小章鱼立刻可怜兮兮地用八只腕足爬上她手腕磨蹭磨蹭,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
那仿佛在讨好的小样子,看得楚瑜心都要萌化了,只摸摸它软软的大脑袋:“你乖乖的,放心,娘会保护你的。”
楚瑜早已习惯后世那套养啥,就自称宠物“爹”“娘”的那一套。
琴笙在她背后听着她嘀咕了一堆,脸色越来越有些不太好。
他若是没有记错,早先自己脑子被她敲出问题之后,唤了她颇长一段时间——“娘”。
所以他现在是沦落到和一只章鱼共一个“娘”了?
这条鱼,是母爱没地儿散发了?
很明显,一边的火曜和金曜,甚至金曜都是记得当年的事的,此刻都忍不住暗笑,只是不敢笑出声来。
虽然琴笙身边的近卫们都神色如常,也从来没有人提前当初他脑子被楚瑜打坏之后做出来的种种……异事。
但琴笙是何等敏睿之人,他便是修养再好的菩萨,脸色就有点不太清淡了,何况他并不真是个修养好的人,反而相当的睚眦必报,在众生前挂着那玉面观音的面具,也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否则当初在新婚之日被宫少宸一炮仗烧得彻底清醒恢复正常的时候,虽然记起了所有的事儿,一时间心情复杂,明明此女论罪,最是该杀,然而他更明白她早已成了自己同命蛊般的存在。
他从未曾想过自己此生还会遇见这样一个人。
世上只独她一味药,是毒药,也是解药,这辈子是绝不会放她走的。
他还拿不准要用什么态度对楚瑜时,却还是见了她眼底的惧色与恨意之后,理智明知应当用缓和些的手段,只要他想,千般手段能让那丫头服服帖帖。
但就忍不住大婚当夜就把那些玩窑姐儿的卑劣手段一样样地往她身上使,将她磋磨得凄惨,只恨她竟敢不喜此时的自己,她怎么敢!
谈生意时,他自然要出入风月场合,不光是千金一掷挂着歌曲堂大家牌子的秦楼楚馆,有时候那些下三滥码头暗娼窑子,他也是去过的,莫说名家纸上春宫图,便是现场的活春宫都不过是小意思罢了,海外那些匪夷所思诡异的手段他都见过。
只是他素来心冷如荒原,不动身心罢了。
那些什么玉面观音,九天琴神的称号,还是那些生意场上的人戏谑地传出来,道的便是他在风月场上这等视红粉如骷髅的冷清禁欲。
却也不知怎么就那么一尾小鱼妖竟这般让他有点不似自己。
……
虽然那夜自己身心都畅快淋漓后,看着楚瑜娇容惨白昏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他也不是没有后悔的,所以后来也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不往她房里去。
偏当时一看楚瑜当他面儿暗杠着他,或者虚情假意应付的样子,在暗处还总偷偷拿那种怀念过去的眼神看他,他也知道跟自己的较劲极蠢,但心里那股子无边的阴戾劲就是下不去。
那一段十日,他阴晴不定,甚至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瞬间能理解自己最厌恶的疯子——秋玉之。
直弄得两人之间僵冷许久。
琴笙这思维一发散,便有些远了,再看楚瑜的那纤细的背影,夕阳下,橙红的阳光落在她细腻的颈项肌肤上,那光泽滑腻似蜂蜜,
他的目光幽晦不明地掠至她那柔韧的腰肢,腰肢下那处圆润惑水溶隆起之处的妙处不说,只那看似修长纤细,触手而上却极为性感丰腴双腿,便已是*……
楚瑜身子看似纤细,一张娇俏的脸儿总是十来岁纯真慧黠少女的模样,衣衫下却绝不是那种柴火妞儿一般的干瘦,一身嫩皮娇软,豆腐凝脂都比不上,身段子更似胡姬,因为常年在外头跑和练武,"qiao tun"润腿,柔韧,能叫人疯狂。
若是按照曜司男儿间的荤话,那是叫——极有嚼劲的,食后便一生难忘的极致。
他虽然有些后悔大婚夜自己手段狠辣过分了些,却也记得那丝线陷入她腿儿间的那种诡异惑人感。
琴笙忽然垂下眸子,不再去看,只讥诮地轻扯了下唇角,原本几乎都呈现出冰冷又炽烈金色的眸子慢慢地深沉下去。
真是……禁食太久了么?
竟只这般稍稍一往别的方面一想,都有些控制不住,那些他一贯引以为傲的清心寡欲和冷静都无影无踪。
什么不想,竟直接想起了新婚之夜时的回忆。
大约也是因为,她身上那些印子罢……多少激了他些过往心魔出来。
他这小夫人,寻常不招人眼,一招便招上了麻烦的东西,她那性"qing ren"物妙处不入眼则罢,但凡入了眼,又再沾过她身子的,很容易心底生出业障来。
就跟梅花鱼似的,沾过了,其他的都是下等东西。
他若是玉面观音,尚且过不得她这关,其他妖魔鬼怪之物,只怕更难松手。
总要……把那些脏东西不惜代价地减除干净才是。
毕竟梅花鱼虽然世间罕见,到底还有风烟山一溪流,她这一尾人鱼,红尘间却只得一条。
既进了他的碗,这人鱼肉又如何能忍得再让人染指。
琴笙微微眯了眯眼,长如孔雀翎的睫羽垂了下来,掩去他眼底的流光。
……
楚瑜倒是没看见自己身后的人什么表情,盯着自己又是什么念头。
她只伸手摸了摸手腕上小章鱼的腕足:“一会你闻闻自己的味道,寻一寻那只狐狸藏在哪里。”
狐狸也是属狗的犬科,今儿她就要把那混账逼成个丧家之犬,方能解自己的心头恨。
何况……
楚瑜眼神有了阴郁,有一件事,重逢之后她还没有时间与琴笙细谈——
她并不能确定宫少宸是否发现了她背上的图。
他见到的她的第一天就给她下了媚药,她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他想要她记得自己苟且求欢的样子,就算是她被下了药,但是主动迎合和被动受辱到底会在女孩子心里的冲击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她也说了自己身上有毒,但彼时宫少宸是不信的。
她也知道药物对她影响有限,所以未曾抗拒被灌药,但是也难受了好一阵,她当时依然被音阵控制,反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