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仙走出去,曹炟道:“你刚才,有点过份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又忽然笑道:“你在这里有个秘密红颜,潘姑娘知道吗?”
曹炟像没听见一样,拿起一只地瓜优雅地咬了口。
安歌又道:“若是潘姑娘知道,定会和你闹的。”
这次曹炟终于丢给她一个白眼,道:“要你管!”
“你——”安歌气结,带着一种恶毒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沈婥,我看也不过如此,瞒着潘玉儿就是瞒着沈婥,你连小妾都有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你爱着沈婥呢?”
曹炟放下了手中的地瓜,静静地看着她。
他没有反驳,眸子深处却泛着深沉的痛苦,连面色也在短短的时间里苍白了几分。
安歌忽然自责不已,暗道失态,自己这是怎么了?何时变得如此刻毒?不知
道为什么,在得知小仙自说是曹炟的小妾后,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似乎不能容忍曹炟有沈婥之外的女人,虽然他现在和潘玉儿在一起,但那也是因为他误会潘玉儿是沈婥而已,但是小仙……她真的无法接受……
“对,对不起,我似乎说得太多了……”
她忽然站起来,便要往门外而去。
曹炟伸手扯住了她一条胳膊,“不要出去,危险。”
“我危不危险,不必你管。”
这时,小仙又适时地走了进来,见状微怔了下,将手中的糕点放在桌上,温温柔柔地将安歌扶坐下,“安姑娘,你定是极爱爷的,若不是极爱,也不会刚才对我说出那些话,若不是因为爱,而被陈年老醋冲昏了头脑,如何敢说出这些话呢?毕竟,就算我不是爷的小妾,亦是爷的朋友,知情人想要得罪我,也要看看爷的面子,而安姑娘就这么直直地说出来了,所以错的不是安姑娘,而是爷。”
她一番话说出来,反而让安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羞又气地低了头,红着脸道:“谁,谁爱极他?你,你不要乱说话……”
☆、桃花劫
岂料小仙又向曹炟道:“爷,小仙亦是希望您能幸福,这位安姑娘如此爱您,想必您也极爱安姑娘,你们以后便不要再为了小仙吵架了,这样小仙更过意不去了。”
曹炟与安歌互视一眼,都尴尬地又避开彼此的眼睛孵。
曹炟向小仙道:“小仙,不关你事。”
抓起一只糕点咬了口,没防着正是热锅里刚出来,被烫的又吐出来,终是惹得小仙和安歌大笑起来……
*
下午时分,曹炟和安歌从小仙的院子里出来。
虽然那个中年男人绑架了她,可是她依然觉得如果他真的死了,就还是挺冤枉的。曹炟明白了她的意思,道:“都这种时候了,梅花杀手一定已经走了,我们现在走了,我们不如回那里看看。”
二人来到了之前安歌被绑架的院子,只见大门洞开,一些衙差正在院子里忙活,浓重的血腥气儿直冲人的鼻孔,里头的尸体被并列摆在院子里,有衙差和仵作正在做初步的记录。
安歌忍不住问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头儿的人,“他们是怎么死的?蹇”
衙差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道:“小姑娘你还是躲远点儿,死人的事儿不好玩,好奇心莫要太大了。”
“你——”安歌气结,就在这时齐王曹炟已经拿出一个腰牌往那人面前一递,那人只看了眼立刻跪下去要行礼,曹炟却已经及时扶住他,使他跪不下去,“莫要多礼,你只需认真回答安姑娘的问题就行了。”
“是是是。”
这人再把目光转到安歌的脸上,显得略微尴尬,“安姑娘,刚才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安姑娘海函。”
安歌嗯了声,表示原谅他了。
那人又道:“根据小的观察,这些人是死于斗殴被杀,应该是有两伙人在这里打架,这几个人就是打架的牺牲品。”
“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这个——小的还没有查出来。”
安歌又道:“那麻烦差大哥若查出这位死者的身份,请派人往静园回复一趟。”安歌指的是那个为了救子绑架她的中年人。
“是。”
安歌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和曹炟走了出来。
曹炟见她面色微白,很不舒服的模样,拿出帕子替她抹了抹额上的汗。这自然而然的动作使安歌愣住了,接着曹炟也愣住了,他手中还拿着那只帕子,却是站在那里极尴尬,不知如何自处的模样。
安歌见状心内稍微惊慌,到底还是赶紧的调整过来,一把将他手里的帕子夺过来,“我可能见到过的死人太少了,所以会很紧张,你的帕子借我好了。”
“噢,好。”
二人继续往巷外走。
安歌忽然想起来什么事,“对了,我今天本来是要去你府里的,若不是这些人搅局,我现在应该已经在你的府里吃好吃的了,我如此食言,恐怕潘姑娘要不高兴。”
说到吃的,便又想到地上那腥红黑紫的鲜血,安歌的胃里翻滚了下。
曹炟道:“今日便不要去了,她那里我会处理的。”
安歌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曹炟将安歌送回静园,这才回到府中。
到了府门口,他站在门口很久,居然脚步沉重的无法踏进去。这时候天色又阴沉起来,一会功夫居然下起了毛毛细雨,曹炟站在廊下,看着远处烟雨蒙蒙,脑海里浮现出曾经沈婥的模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那双不染尘世纷扰的清眸,站在那里被风吹起发丝的模样……
还有他偶尔回头,看到她对着曹煜露出的纯真的笑嫣,让他那样的心动过。虽然她从来没有对着他这样笑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大门开了一条缝,一条纤细的人影走了出来,手中执一把伞。
“王爷,你果然回来了,玉儿就猜到王爷应该快到了,特地出来接王爷。”
说着连忙把手里的伞撑开,遮在曹炟的头顶。
曹炟本来是因为昨晚之事,今日清晨早早出门,未与潘玉儿见面,刚才在门口踌躇,亦是不知该如果面对。在他的心里,沈婥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而且他爱沈婥,是爱着她这个人,是想要得到她的心,而非是趁虚而入,强占她的身体,潘玉儿此举,却是亵渎了他对她的感情。
他心里觉得潘玉儿看轻他,同时又很生气自己,或许本来顺理成张,该他主动的事情,居然让女方主动……这种矛盾的心情令他很难过。
可是此时见潘玉儿亲自出来接他,担心他,关心他,他的心又莫名软化下去,连忙抢过伞,遮住潘玉儿,“别着凉了,我们进去吧。”
潘玉儿嗯了声,往曹炟的怀里靠了靠,二人一起进入府中。
其实潘玉儿早已经得知曹炟回来了,却不知他为何站在门口不进来,本来还想着不管他,由得他自己爱进不进,后来想到淳于光之语,终是发挥了隐忍温柔的特色,亲自接他,却对昨晚之事只语不提。
曹炟当然也不会提,二人很默契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潘玉儿早已经烹了茶,此时二人坐在烟雨亭下,边喝茶边欣赏雨景,夕阳硬是从乌云中迸发出几缕金色来,将细细的雨线晕染出金黄色。
曹炟忽然道:“玉儿,今日我遇到了一些事,感觉到最近可能会发生一些,我原本不想让它发生的事,不如你帮我卜一卦,看看我最近的运气好是不好。”
潘玉儿微微一怔,接着笑道:“好啊,只是卜卦的工具没有带在身上,王爷还要稍等一下。”
接着她让人去屋里取龟壳和铜钱。
这倒是让曹炟略微意外的,一个人失去了记忆,习惯便也变了吗?他记得沈婥此人,从来都是卦不离身。
潘玉儿却并没有想到这点,只道:“王爷,你可知,今天玉儿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怎么回事?”曹炟担忧问道。
“我今日下贴子给安姑娘,贴子上写明是为了给她陪罪道歉,因此才请她过来,但是她居然拒绝过来……难道她真的这样记仇,要与我当一辈子的敌人吗?”
曹炟当然知道安歌没来的原因,但是今日发生之事却也不予向潘玉儿解释清楚,因为事情过于复杂解释不清楚。想了想道:“即是玉儿要给她陪罪,理该买了礼物去静园拜访她,而非以贴子请她过来,礼数上已经是有失。”
“可是王爷,我们是王府,迂尊降贵向她低头已然是——她竟然这样的不给面子。”
这话终于让曹炟很是反感了,眉头微蹙,“这世上之人,原本都是人人平等,只是出生时的门弟好或者是有了特殊的迹遇,因此才有了高下之分。如今你即是看不起她,又不是真心给她道歉,那么这陪罪之说,便也是假的了。话又说回来,你是我曹炟的女人,你即是错了,也不必向任何人陪罪,而安姑娘也并不屑于假情假义的陪罪。”
意思是既然不是真心的,这事就免了吧。
潘玉儿如何能听不出他语气里的不高兴,连忙道:“王爷,我错了,我明儿就去静园,亲自登门陪罪。”
曹炟本来还想要说什么,正好龟壳铜钱都送了过来,潘玉儿道:“王爷,那就由玉儿为你卜一卦吧。”
曹炟嗯了声。
潘玉儿将铜钱在龟壳里摇得笃笃响,看着她摇卦的动作,曹炟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曾经沈婥摇卦的模样,与此时潘玉儿的动作、频率真是一模一样,有些东西能作假,但是有些东西不能作假,多年形成的习惯不会受记忆的束缚,这的确是沈婥无疑。
曹炟不由有些后悔,自己之前说的话似乎有些重了。
一卦洒下,潘玉儿往卦上看了眼,有些尴尬地看向曹炟,“王,王爷,这卦象,乃是指,乃是指王爷将有桃花劫……”
说到这里,她似乎很是沮丧,低下头,咬着唇,一幅眩然欲泣的模样。
曹炟忽然记起来,曾经安歌为她卜卦,似乎也与“桃花”有关。
曹炟点点头,“桃花劫啊……”他微微地笑道:“我这生最大的劫,便是玉儿你,你便是我的桃花劫了。”
“啊!”潘玉儿眸中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簇簇地落下来。
曹炟一慌,连忙要拿出帕子替潘玉儿拭泪,一摸袖中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的帕子是给了安歌了,当下举袖为潘玉儿抹去脸上的泪水,“玉儿,你怎么了?”
☆、吴郡惨案(必看章)
“王爷,若我真是王爷的劫数,那么我宁愿立刻消失,也要请求上苍保佑王爷平平安安的。”
曹炟忽然明白她为什么哭了,她是风水师,是卜算师,她所谓的“桃花劫”,即是带个“劫”字,便肯定预示着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曹炟所说的“桃花劫”,某种意义上却是甜蜜的情话,曹炟忽略了她的身份说了这种情话,反而让潘玉儿误会他认为,她是他的劫难,因此才哭了起来。
曹炟心头一痛,“傻瓜,别哭,即使真的有劫难,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而且我知道玉儿是要与我终身陪伴在一起的女子,是一心一意对我好的女人,绝不会成为我的劫难。”
好一阵哄,潘玉儿总算平静了下来,却依旧桃花带雨,楚楚可怜,抬起无辜的眸子看向曹炟,“王爷向来洁身自好,若我不是王爷的桃花劫,那将会是谁呢?”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孵。
又道:“莫不是,会是安姑娘?”她又猜测道。
“怎么可能?”曹炟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揉了揉潘玉儿的脑袋,“真不知你的小脑瓜都在想什么,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产生劫数?”
“怎么不会?上次你不是还为了她而割自己的手腕,还差点没命,简直就是血光之灾呢!”
“是吗,那我曾经为了救你,也曾伤害过她,使她伤了手腕,那我岂不是也是她的劫?蹇”
“这,这当然不是……”潘玉儿讷讷说不出话来,一扭身子,推了下曹炟,“王爷你就知道欺负我……”
……
深夜,府内已经万物俱寂,曹炟书房的灯还亮着。
屋内一人端立于曹炟的面前,“王爷,今日之事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龙形图不过是个引子,对方是在寻找陈留王旧部。”
曹炟嗯了声,“此事我已经想到了,只是龙形图一日没有找回来,本王便愧对于陈留王。是以本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必须让龙形图重归陈留王旧部。上官龙,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龙形图是一定要找到,但不急在这一时。你现在帮本王查查,到底是谁想置安歌姑娘于死地,那辆马车为何那么巧的出现在静园的门口。”
上官龙道:“是,属下这就去。”
潘玉儿端着汤水走来,快至曹炟书房的时候,忽见前面似乎有条黑影径直往小路走去,但其打扮不似普通的府中人,不由疑惑起来。
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