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妃!”
“另外府上一律素装简服,府上家丁婢女出府不得走正门一律偏门出入且要登记出府行程目的。”神色几多流转的李瑾芸接着补充到。
“是!”虽然对于王妃如此谨慎小心的态度些许诧异,然历经沧桑的穆总管却是能够体会王妃此间焦灼的心情。
然穆总管所不知的却是这种种安排不过李瑾芸的障眼法而已,其真正的意图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待到同穆总管交代完毕去而复返的李瑾芸方才站定床榻边,却见已经处理好伤口正在把脉的花宏熙不复此前的轻松之色,甚至在微凉的深夜里额头上泛起一层细密的薄汗。
见花宏熙终于轻轻放下把脉的手,李瑾芸连忙上前一步先是凝望一眼丰俊苍依旧灰败的脸色方才转而看向神色几多难看的花宏熙,“阿熙,怎么了?”
对于李瑾芸的问题,眸光微闪的花宏熙长长的叹息一声方才喃喃道,“之前所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嗯?”花宏熙的说的太过隐晦,直叫李瑾芸更加困惑不已,然却见悠然叹息的花宏熙缓缓起身,瞥一眼那方歪在椅子中酣然入梦的欧阳淑婉先是挑挑眉方才大步向堂屋而去。
犹在李瑾芸转身回眸凝望丰俊苍片刻之际,匆忙往返的花宏熙将手中的薄毯轻轻的盖在欧阳淑婉的身上方才向床榻走来,将他一系列的动作看在眼中的李瑾芸唇角不禁微微上扬,细微之处见真知呐!
“王妃要做好心理准备,后半夜,王爷可能会不太好……”站定床榻旁的花宏熙那分外凝重的提醒之言,却是在转身回眸对上李瑾芸那仿佛能透射人心的锐利眸子时猛地戛然而止。
将花宏熙那几多凝重却是欲言又止的迟疑神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芸却是忽而有条不紊的分析到,“王爷受此重伤,失血过多,体质虚弱,可能会诱发感染,继而引发高热甚至心悸危及性命?”
“恩,是的。”被人直接看透心思甚至猜到不露半分的花宏熙不禁瑟缩了一下身子,却是不想李瑾芸接下来的话更叫他苦笑连连。
“所以阿熙该准备冰水,汤药,银针甚至是绑带以备不时之需。”李瑾芸说的极为从容淡定。
然花宏熙却是忽而摸一把鼻子,很是疑惑的仰头仰望屋顶苦着一张脸凉凉暗腹,他们俩究竟谁是大夫来着?
而相对于李瑾芸这方的有备无患,皇宫中的丰俊天却是因着丰俊苍的意外重伤而后患无穷。
“关于北戎鹰王的趁火打劫索要数千担粮草以及北疆腹地数座城池,各位卿们可有回绝应对的良策?”一身明黄龙袍的丰俊天端坐在龙椅中,神色肃然凝重的同躬身站定成排的朝臣们问。
“禀皇上,微臣以为此例绝不可开,否者周边各国使者皆会群起而效仿,到时候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御史台苏御史率先反对到。
“微臣也赞成苏御史的观点,况且此刻春夏交接之际,正值青黄不接之时,万不可奉上大批粮草到时养肥了敌军的胆子。”
“卿们的观点丞相与朕也有考量,然明日将要举行的谈判却是势在必行,所以此刻需要的是怎样能够回绝北戎鹰王狂妄的勒索,还要确保北疆暂时安定不给北戎人挥师南下的借口?”
对于朝臣的各抒己见丰俊天早已了然于胸,但最为棘手的问题却是无人提及,丰俊天眯一眼站定大殿最前沿的丞相,但见丞相轻轻摇头间几多凝重。
“禀皇上,北戎鹰王之所以胆敢狂妄要挟勒索所倚仗的莫不过是北戎铁骑,而身在北疆苟且偷生的定北大将军所能给予北戎人的不过是开个方便之门而已,所以只要我们能够掐断他们三方的联系,便能有缓和的余地……”
“哦?怎么说?”
“北戎鹰王此刻身在我京城腹地,所有的消息源皆有所辖制,只要我们能死死掐断任何消息的传递,然后再散播谣言,定北大将军投诚北戎居心不良,有窥视整个北戎草原的野心……,如此一来北戎鹰王定当疑心,而再加上断了那方传递的消息,所以我们此间就一个办法——拖!”
闻言,丰俊天眼前一亮,心境大开,然丞相却是忽而忧心忡忡的摇头。
☆、第136章 当局者迷
此间虽本该是夜色苍茫万籁俱寂之时,然浩瀚星空下不论是灯火通明的皇宫,抑或是灯火阑珊的苍王府皆是一派忙乱之像,而相对于朝堂上的群臣舌战,苍王府中却是花宏熙一人独舞上蹿下跳间濒临崩溃的边缘。
而站定床榻旁注视丰俊苍在躁动不安的扭来动去下刚刚包扎好的厚重纱布再次殷红一片,而正在施针的花宏熙不停咕哝间更是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肃然的李瑾芸清澈的美眸微眯,“章睿,叫香玲香巧来帮忙。”
“是!”站定角落中的章睿连忙旋身而出。
“阿熙,你确定王爷这只是因高热而引发的浑身抽搐与躁动不安?”观察良久的李瑾芸神色沉郁的看向花宏熙。
“呃……”李瑾芸一语中的的臆测不禁令花宏熙正在施针的动作一顿,然缓缓抬眸满眼纯真无辜的喃喃道,“难道王妃觉得还能有其他诱因?”
对于花宏熙的死鸭子嘴硬李瑾芸锐利摄人的眸子一眯,“寒毒!”
而随着她的话落,不止花宏熙僵硬的嘴角一抽,甚至就连歪在椅子上沉沉入睡的欧阳淑婉都猛然弹跳而起,却是噗咚一声便抚着酸痛的双腿又跌坐了回去,然那闪着精光的眸子却是紧紧盯着向李瑾芸。
“寒毒?可是天山雪禅蚀骨毒?”
欧阳淑婉那过于激动的反应令李瑾芸眸光微闪同花宏熙相视凝眉,而花宏熙在眉头微动间转身回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师妹啊,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日后再同你细说,既然都醒来了,快来帮忙救命啊……”
对于花宏熙的顾左右而言他坚决不说,李瑾芸在几多思量间审视的目光卓然的凝望丰俊苍良久,而被敷衍其词的欧阳淑婉扑闪闪的眼睛一抹精光乍现,呿,你不说,本姑奶奶不会自己摸脉?哼!
然欧阳淑婉虽想的不错,但一会儿忙着止血一会忙着施针,虽还有香玲与香巧的从旁协助,然她与花宏熙却也是忙得分身乏术,而直到天际鱼肚泛白黎明将至,躁动不安噩梦呓语的丰俊苍方才终于平静下来。
而彻夜未眠的几人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花宏熙更是抱着昏昏沉沉的脑子看什么都觉得是他那温暖舒适的大床,直叫实在看不惯他靠着床沿就陷入沉睡的某人一个巴掌拍醒,急吼吼的叫他滚到床上再睡,而某人则接替他坚守阵地。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李瑾芸柳眉微挑,唇角微扬,而香玲与香巧更是极为暧昧的觑向那个火辣辣的红辣椒不禁暗自替伟大的花少主捏一把汗!
而毫无胃口只掂了两块点心做早餐的李瑾芸不消片刻便等来了自宫中行色匆匆而来的辛元浩,不舍的再次凝望那方依旧昏迷不醒的丰俊苍良久,李瑾芸方才同辛元浩款步而出。
片刻后,书房的密室中,李瑾芸方才落座,辛元浩便将昨夜宫中的群臣舌战细细说给李瑾芸听,而听得苦笑连连的李瑾芸却是忽而凝眉。
“所以今日同北戎鹰王的和谈临时换将,竟然要我那尚在大牢中的父亲上阵?”
“是的,此方案乃丞相所提,皇上与大臣们一致同意,所以此前尚书府的危局这下便是迎刃而解了……”辛元浩几多意味声长的道。
对于辛元浩的未尽之言,神色几多流转的李瑾芸心下了然,能派父亲前去同北戎鹰王和谈只怕利用的还是丰俊祺的面子与王爷的威慑,而辛元浩那略发迟疑的欲语还休只怕是她此刻的处境更加尴尬与为难吧。
然片刻的思量间,李瑾芸便些许疑惑的凝眉摇头,“不过,这主意当下可能行得通,但皇上与丞相就没担忧一旦北戎鹰王回到北戎他们所捏造的谣言将会不攻自破,还不得激怒北戎鹰王甚至给了北戎挥师南下直逼京城的借口?”
“这……”对于李瑾芸的深谋远虑,辛元浩刚毅的剑眉微蹙轻轻摇头,“只怕皇上与丞相此刻是当局者迷,为了能够规避眼下的危局铤而走险而不自知,王妃要属下同丞相点明利害吗?”
“不!”锐利的眸光微眯的李瑾芸对于辛元浩的提议当即否决。
“那……”神色肃然冷冽的辛元浩不解扬眉,他早就看出王妃绝非池中之物,然今日真正临危处事方才知王妃果真睿智堪比王爷,不禁更加虚心聆听指教。
“阿浩,你跟着王爷时间最久,你应该知道王爷对皇上的忠心不二。”缓和了几许神色,李瑾芸抬眸淡淡道。
辛元浩微微点头,“王爷的忠心天地可证!”
眸光微闪间李瑾芸接着道,“但你觉得皇上对王爷可有诚心以待?”
“呃……”这个曾经困扰他多时的问题在一次次的危局中,他早已心明如镜,而聪明睿智如王爷又岂会看不透?但王爷至始至终装聋作哑只怕是另有打算,但如今王妃郑重提出只怕这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即将被彻底揭开。
将辛元浩神色间的那抹显而易见的迟疑之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芸唇角闪过一抹邪笑。
“王爷忠心不二,皇上虚情假意,更有太后的心怀鬼胎,而今王爷又身受重伤,所以软弱无能的本妃只好日夜陪伴昏迷不醒的王爷,至于那天下大事自当由英明沈睿的皇上与那些个能臣干将一并扛起。”
对上李瑾芸那一推六二五干净利落撒手不管的姿态,辛元浩些许为难的凝眉,毕竟这天下不止是他丰俊天一人的,更是大周数百万黎民百姓的啊……
无视辛元浩神色间的几多凝重肃然,心思几多流转的李瑾芸眸光锐利的看向辛元浩接着道,“此间各国使者尚在异动,皇上还需借助你们之手维护皇宫内外的安危稳定,但你们该早做撤离皇宫的准备……”
李瑾芸那别有深意的话令辛元浩神色一僵,然仅片刻的迟疑便拱手道,“多谢王妃提醒。”
辛元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李瑾芸方才折返回到厢房时,却见苦着一张小脸的无双红着小眼一见到她的身影便连忙道,“王妃,老夫人派人来请您速回府请安。”
☆、第137章 委曲求全
“回府请安?”
被无双那突兀且带着颤音的禀告所打断脚步的李瑾芸驻足凝眉,然当瞥见她小脸上那若隐若现的五指印时顿时眸子一眯,祖母与江氏这才出大牢便来向她发难?
然眯着无双方才思量片刻的李瑾芸却是眉头陡然一簇,“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啊?”被自家王妃无厘头的问题所迷惑的无双满眼的不解。
“昨夜本妃便已下令闭门谢客,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王府,祖母派来的人居然能神通广大到出入我王府大门如过无人之境?”神色极为不虞的李瑾芸怀疑的道。
“呃……”无双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方才喃喃道,“不是的王妃,咳,由于是老夫人派来的人,所以管家特意差人询问您见或不见,但偏巧那会儿王妃刚好不在厢房。
奴婢想着既然不是老夫人亲自前来,来人该也只是传达什么口信而已,所以奴婢便在偏门处见到了秋霜,哪知她因为奴婢在偏门见她是对她刻意的羞辱,上来就是一记耳光……”
无双说的几多隐忍与委屈,李瑾芸听得更是神色一凜,却是不想暴跳而起的欧阳淑婉猛然插进两人面前指着无双的鼻子恨铁不成钢的娇嗔道。
“他妈的,哪个混蛋同本姑奶奶说中原乃礼仪之邦来着,真是狗屎,小无双呐要不要本姑奶奶替你出了这个恶气?”
欧阳淑婉闪着亮光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啊眨的盯着无双,再看一眼神色几多流转的李瑾芸挑挑眉,而李瑾芸则回以她一记恍然大悟的但笑,直叫仿佛被看透心思的欧阳淑婉神色一僵,俏脸的那抹邪笑险些龟裂。
然几多心虚的欧阳淑婉却是不知,此间李瑾芸似乎恍然了江氏在大牢时所遭受的无妄之灾,只怕与眼前这位侠肝义胆嫉恶如仇的小辣椒脱不了干系。
而相对于李瑾芸的心思流转,欧阳淑婉的同仇敌忾,原本可怜巴巴的无双却是嘴角一咧,“呃……不用了吧,其实、其实秋霜更惨的……”
无双的欲言又止令李瑾芸与欧阳淑婉双双将卓绝的目光对上她,无双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老实交代。
“其实奴婢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就在秋霜扇了奴婢个耳光还想再动手时,奴婢原本吓得都要落荒而逃了,却是不想奴婢还未及转身,就听得秋霜一声凄厉的惨叫。
而待到奴婢抬头再看时,却见她正捂住额头,奴婢原本还以为是她是头风病犯了,却是不想她恶狠狠的指着奴婢,而这时奴婢方才看到她额头上那大大的鼓包真心是叫人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