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杜聿霖在这时掐住了她的下颔,迫使她抬眸与自己对视。“泷城是杜家的,将来也是我杜聿霖的。”后半句,只要你在泷城,那便也是我的。
那未说出口的话,兀的让他脑中警铃大作。
他心底一骇,对于冒出这样的想法似乎有些震惊,但又很快接受了这一想法。将自己所有的反常归结于此——此人可疑,那就该是他着重调查的。
“它确实会是你的。”良久,沈南瑗开腔,声音却是出人意料的冷静柔和。
泷城地处要塞,若没有杜聿霖这般强硬政治手段,早就变成了其他势力的盘中餐。
沈南瑗很是认真地又说:“你也会让它变得更好。”
杜聿霖浑身蓦地一僵,牢牢锁定沈南瑗的眸光里泛过异色。
这是沈南瑗的真心话,但她闹不明白杜聿霖此刻的反应,只觉得这几乎快贴上脸的距离,十分让她无所适从。
从她的角度解读,无非是杜聿霖在劝她这个‘细作’弃恶从良。杜聿霖对她还有所怀疑那是明摆摆的事情,她已经解释了不下十遍,可他这个人的疑心就是无法消解。
“二少,我……”
沈南瑗又要解释,嫣红小巧的唇,忽然被一股强势的力道覆盖。
杜聿霖的手常年握木仓生出的茧子压在她柔软细嫩的肌肤上,是从未有过的感受,让她有些想躲。
但一只手从她的脑后固定,更方便男人吻得更深。
口舌交缠,几乎是不容她抵抗的力道。
沈南瑗偏头却躲不开,急得眼角发红。殊不知这模样更是助长了杜聿霖的暴虐,他强势撬开她的齿间,温热的舌勾着她的,又一反凶悍作风,勾曳出几许诱哄。
像是极满意她生涩反应,又像是不满足于唇,就着木板铺就的河径,喘息渐浓。
“别……”溢出口腔的一声嘤咛带着软腻,彻底惊醒了意识陷入模糊的沈南瑗。原先还苍白的脸色晕染如艳红晚霞,灼灼而夺目。
杜聿霖呼吸一滞,似乎也意识到地方的不妥。
他放开了沈南瑗,似乎也给了自己喘息平复的空间,腿间高耸着欲望轮廓,一眼扫过时眼神怔忪,闪过迷离。
他很少有欲望。
除了杀人的时候。
但现在他非常确定自己想抱这个女人,把她压在床上,身子底下,完全的,狠狠的占有。
他沙哑着嗓音:“去我别馆。”
沈南瑗的衬衫被他揉开了好几粒扣子,她下意识颤抖着手去扣那些透明的纽扣,一听他的话,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杜聿霖直咧咧的挑了下俊朗的眉眼,那眼眸里丝毫不掩饰身为男人对女人的情|欲。
这不是试探,他对她有欲望这个信号,顿时让沈南瑗后背发毛。
作者有话要说: 沈南瑗眨巴眨巴眨巴眨巴眼睛:不不不,我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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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梨园看戏
沈南瑗一口火气上了心头。
这人何止是野蛮。
她不无嘲讽地笑了一下:“二少,何不干脆带我回督军府!那才敢情好,我又能与大少见面了。”
杜聿霖眼底的欲望顿时冷却了下来,先前被欲望控制的理智,也回来了一些。
她说的没错,她的身份很尴尬。
杜聿霖也就是稍作犹豫的功夫,沈南瑗冷笑一声,挑了下眉眼,原本俏丽的小脸,居然多了些冷傲的高不可攀,她道:“虽说这泷城是你杜家的不错,你杜聿霖可以在泷城只手遮天。可你能遮的过你爹吗?我可是你爹钦点的大儿媳妇!”
杜聿霖这辈子都没被谁威胁过,他的瞳孔紧缩了一下,风驰电击的速度一个健步,将人抵到了树上。
身后的大树又硬又粗糙,只隔了个薄薄的衬衫,那坚硬的触感传来,沈南瑗的脸顿时白了,她痛红了脸,恼羞成怒地道:“你个蛮子,弄疼我了。”
少女的娇呼使得身经百战的杜聿霖没来由的心软,可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刚刚是怎么被挑衅的。
但好歹收了些力度,将她禁锢在他的双臂之下。
“我告诉你,小丫头,我若是想要了你,别说是我爹,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你不要以为我是看上了你,我只不过是看穿了你的内心……到底是攀龙附凤,还是想用美人计搞垮了我杜家,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
“我只需要牢牢地把你捏在掌心,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杜聿霖并没有和其他女人贴得这么近过,女人身上的脂粉香只会让他觉得腻味和厌恶,但沈南瑗身上的却似乎不同,有一种清冽的令人神迷的香气。他后来有去让人搜寻这种香水,但似乎,又跟香水没有关系。
“变态!死变态!你放开我。”沈南瑗又疼又气,跟这个混蛋根本说不通,挥舞着唯一能动的手臂,特别想挠死他。
杜聿霖的头向后仰了一下,堪堪躲了过去。
他啼笑皆非,忽地觉得这丫头特别像他以前养过的一只猫儿。
瞧着温软可欺,实际上爪子尖利的要命。
只不过……猫毕竟是猫,狠不过人。
杜聿霖的眼睛忽明忽暗了半晌,在身体里的那股子邪火又被她引上来之前,松开了禁锢她的手臂,并且往后退了一步,不掩愉悦地说:“不同你在这乡下瞎闹了,你今儿出来做什么的?”
沈南瑗还攥着衣领子,等他松手仍是警惕地退了退,听到他这句颇没好气,“本来跟三姨太去看戏喝茶的。”而不是在这荒郊野岭,还要怕身边的人突然兽性大发!
“走,我带你回泷城看戏。”杜聿霖长臂一捞,不顾她反抗轻松就把人带上了车。
沈南瑗就是想看戏那也绝对不想跟杜聿霖去啊!
她又不是疯了!
梨园在城里,又是人多的地儿。
但杜聿霖就是个善变的疯子,看戏总好过去他别馆被吃。
沈南瑗坐在吸睛率百分百的敞篷汽车里,她刚张口,脑袋上就被覆上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拍。
沈南瑗瞪圆了一双漂亮的杏仁眼,懵住了。
杜聿霖斜眼看着安静的她,更觉得她像那只猫。
时人都信转世轮回,他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
可现下,他倒是觉得没准儿那只可爱的小猫,还真是转世轮回了。
如此一想,居然心情大好。
杜聿霖踩下油门的时候,还破天荒地好心提醒:“坐稳了。”
沈南瑗下意识绷直了身体,企图抵抗汽车的颠簸。
事实上,用处不大,走过几处坑洼时,她还是险些被颠了出去,那感觉就像是五脏六腑都被颠倒了位置,心里一阵一阵地泛着恶心。
远远地看见巍峨壮观的城门时,她悄悄地出了一口长气。
形势弄人啊,前几天总想逃出这个城门,今儿一进来,差点点热泪盈眶了。
沈南瑗对泷城的地势还是极其的不熟悉,只见杜聿霖七拐八拐,压根儿不知道拐了哪里就到了梨园的门口。
敞阔的外观,大红木柱子撑起高高的戏台子,正传来女子咿咿呀呀婉转悦耳的唱调,园子里满了座儿,还有在们楼下挤着看的,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杜聿霖的出现同样引起了不小轰动,那一身挺括军装,以及那慑人气场,但凡有点眼光的都能瞧得出不凡身份。沈南瑗尽量减少存在感,原本遮阳用的蕾丝宽檐帽子压得低低的,但就凭她那张脸根本无济于事。
好在就是一打眼的功夫,梨园的老板就亲自来迎了,点头哈腰,请了专门辟出来的贵宾通道。
清清静静,直往二楼包间。
“二少到来,寒舍蓬荜生辉。”程老板圆滑谄媚,精明的眼儿掠过杜家二少身边的女子,一着眼就有了数。
杜家二少爷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过女人啊,保不准,是家里的亲戚?
这娇滴滴的,又水灵,察觉他打量也不怯生,回了个笑,跟杜聿霖那冷面煞神一对比,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行了,上壶好茶,弄点吃的来。”杜聿霖发话。
沈南瑗的眼睛亮了亮,这晌午都过了,她肚子正饿着。
杜聿霖看了看她,嘴角牵起一抹细微弧度,“先上茶点。”就打发了程老板。
沈南瑗只当他也肚子饿,满足地眯了眯眼。
其实进到了隔间里,她就明显自在多了,虽然跟杜聿霖独处一室,但这好歹还有半敞开的露台,就不信杜聿霖能那么不要脸。
雅间正对着楼下的戏台,可谓是整个梨园里看戏的最佳视角。
下头,班底已经上了戏台,唱戏的那个前奏叮咯咙咚呛开始鸣奏。
刚才程老板就说了,今儿唱的是《穆桂英挂帅》,戴着翎子的穆桂英一上台,只不过一个亮相,便博得了台下一片的叫好声音。
沈南瑗娇嫩的小脸上看得专注,说实在的,她这个穿越的对周遭多少抱了点好奇心。
杜聿霖:“这是泷城最有名的角儿韩玉生,原先在京城里给宫里那位唱过戏。”
沈南瑗应了一声,还是全神贯注盯着戏台上的。
杜聿霖咳嗽了一声。
沈南瑗毫无反应。
“戏这么好看?”杜聿霖心想到底是乡下长大,没瞧见过的新鲜劲头,可要真说是没见世面,又不像。
沈南瑗不知道杜聿霖心里头转的念头,盯着台上那人,她奶奶原来就迷梅大师的,多少有点耳濡目染的欣赏欢喜,而韩玉生那样貌可以说是极好了。
“人间绝色呐。”她叹。
“……”杜聿霖一口茶水哽了下喉咙,嗓子发痒地咳嗽几声,再看她,心道这丫头是不知道自己长得是什么样儿!
沈南瑗就着听戏吃茶点,乖乖巧巧的,午后暖阳洒了进来,在她乌黑的发上蒙上一层细碎金色光芒,软和人心。
戏台上的人正好一个收尾,抬首和沈南瑗的方向对了个正着,似乎有些微的停顿,后者就像粉丝给偶像打call兴奋地招了招手。
那人露了笑,一鞠躬便谢幕下台了。
沈南瑗有些意犹未尽,正要拿茶点发现摸了个空,“……”
茶点盘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杜聿霖手边。
沈南瑗察觉气氛有那么一丢不对劲,转过头,“怎么了?”
他挑了下眼睛,“无妨,看戏!”
这人比女人还善变。
沈南瑗扭回了脸,单纯就是不想看杜聿霖。正好眼尖地发现打楼梯口上来的一个跑堂,格外的有趣。
他的腕子上系着一条白毛巾,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盘花生米,甭管是遇见谁,都是点头哈腰的。
杜聿霖一直都有留意她,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顿时微眯了眼睛。
就这一眼,他再凝向沈南瑗的眼神有一丝古怪,手却已经搭在了木仓托上。
“怎么了?”沈南瑗瞥见了他的动作,身子紧绷起来。
片刻间,杜聿霖似乎又改变了主意,指了指一旁的帷幔,“你躲起来。”
沈南瑗又不傻,杜聿霖是个什么角色,二话没说,在雅间的门被人撞开之际已经猫着腰躲到了一侧的帷幔后。
恍惚间,似乎还看到杜聿霖嘴角勾起的弧度,颇是耐人寻味。
第一声枪响,似乎是个信号。
沈南瑗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就看见那跑堂手搁在裤袋,许是要掏木仓,但动作定格,重重倒在了门口,鲜血从胸前俩窟窿迅速洇开。
“跟紧我。”杜聿霖神情肃然,走的时候,一手拎上了沈南瑗。
她被拖着经过那尸体的时候,脚好像被温软的东西绊了一下,顿时吓得浑身发颤差点哭出来。
所有人争先恐后往外涌,那一声又一声的枪响,跟催命符似的,叫人心惊肉跳。
“人在那儿呢!”有人逆着人流奔涌而来。
是冲着杜聿霖来的。
沈南瑗躬着身子,跟着杜聿霖左躲右闪,避开火力。找准了空档,麻溜就跟杜聿霖分道扬镳,朝着他相反的方向拔足狂奔。
“沈……”杜聿霖刚想让沈南瑗去他指定的安全地方,结果回头就只看到一背影,好在奔向的地方相对来说也是安全。
杜聿霖没有了后顾之忧,几个翻身跳跃,引着那伙人往空无一人的台子那去。
借着踹翻的长桌遮掩,托住木仓靶,一木仓一个甚是利落。
双方交火激烈,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势。
从梨园的各处涌出来了一支为数有十几人的持木仓者。
他们腕子上统一系着一条白毛巾,跟那个跑堂的一样。
沈南瑗和好几个普通百姓一样藏身于楼梯的空隙下,居然意外的发现杜聿霖这边并不止他自己,从什么地方还冒出来了几个穿着普通人衣物的亲随。
可饶是如此,短木仓对长木仓,根本压制不住对方的凶猛火力。
看的出来,那些人都是死士,活着的唯一任务就是杀掉杜聿霖。
沈南瑗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心砰砰跳的很快,不管谁输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