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家这边,警卫员早就在外面看着呢,见他们来了,笑嘻嘻的打招呼。
“这个是小袁。”
许南南连忙打了招呼,弄的小袁脸红脖子粗的。正眼都不敢瞧许南南一眼。
进了屋里,许南南终于看到周云山本人了。要说林长征看着严肃,这位就带着几分横气。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
许南南也相信传言,这位应该是个暴脾气。
暴脾气的周云山看到许南南了,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让许南南惊了一下。
“哎呀,这是小于的闺女啊。”周云山笑呵呵的站了起来,看着许南南。
许南南赶紧道,“首长好。”
“叫什么首长啊,你是小于的闺女,叫我一声伯伯也是行的。”
“……周伯伯好。”许南南还有点儿不适应这位的反差。
张文秀端着热茶过来了,“坐着说话,别站着啊。在这里不用拘谨。”又对着周云山道,“声音小点,别吓坏人家小姑娘。”
“行行行,咱坐下说话。”周云山压了压手,让许南南坐沙发上。
许南南顺着坐下了,看了看周云山和张文秀,等着两人问话。
可周云山看她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倒是旁边的张文秀见许南南坐着不自在了,这才开了话头,“你还有个妹妹”
“嗯。她叫小满,在家里陪着爷奶呢。”
周云山这才惆怅的叹气,“两老晚年能有人陪着,小于也该放心了。小姑娘啊,可要好好的孝顺他们。他们这样,都是为了这个国家。”
许南南点头,“爷奶对我们很好。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打算一直照顾他们,以后养老送终的。”
“有情有义,是好孩子。”周云山笑开了。觉得小于要是知道他有这么个闺女,应该也是高兴的吧。那小子走的时候,还那么年轻。这一眨眼,冒出个大闺女来了。
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原本以为无后的人,突然有了闺女了,周云山也替于海高兴,看着许南南也亲切了几分。
“孩子啊,以后遇到什么委屈,就和我们说。这些年我也没替于海做什么,以后,你就把我当做伯伯看待吧。家里有什么难处,都能找我。”
许南南闻言愣了愣,完全没搞明白这位首长怎么会这么说,不过有一点她是知道的,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去用一个过世的人的情分。
作为于家的孙女,她从于爷爷和于奶奶这里得到了很多了,没必要贪心不足,连于家的人情都要占了。
“周伯伯,你当初为于家做的事情,我们都感谢您。现在家里生活的很好,爷爷奶奶有我这边照顾,您也不用担心。”
听许南南这么说,这下子换做周云山和张文秀惊讶了。
张文秀道,“你不知道你奶奶让你送信的目的?”
老太太在信里都有托孤的意思了,担心两个孩子以后没人照应,说是厚着脸也要请老周这边以后能帮着照看。不能让人给欺负了。
这事儿她和老周都没意见。
于公于私的,她和老周也愿意照顾一下于海的家人。所以让这孩子过来,也算是认一门亲戚的意思。
许南南真不知道老太太信里写的什么,老太太就让她送信,别的也没交代。这会子听张文秀一说,顿时不好意思了。
她估摸着老太太也是担心她不好意思,所以才没有说明白的。
她站起来,对着两人微微的弯腰,“谢谢周伯伯和阿姨,爷奶这么做,是因为不放心我。我明白他们的苦心,也希望你们能够谅解老人的心情。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能自己照顾自己。有些事情也能克服。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于爷爷和于奶奶这么多年都没找老首长,肯定也是不想贴上去让人笑话。可现在为了她,愣是舍下老脸,让首长帮忙,这好处,许南南不敢接。也不好意思接。
她不想以后别人提起于海,提起于家,就说,就是那个巴着首长家里不放的于家。于海是个光荣的烈士,不该因为她而被人笑话。
周云山和张文秀都有些措手不及,他们都做准备了,这孩子倒是不按常理出牌了。
这个孩子,骨气硬着呢。
两人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周云山突然拍了一下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把警卫员小袁都给吓的跑进来了。见没事儿,又偷偷的跑外面站岗。
“你这孩子,和于海一样,都是硬骨头。我这一句话没说呢,话都被你说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于海他是个烈士,也是我周云山的朋友,兄弟。这些年我没替他照顾爹妈,我周云山亏欠他的。现在,你这孩子是想让我继续亏欠他的是吧。”
周云山激动的眼睛都红了。许南南发愣的看他。这好好的,怎么就发脾气了。
张文秀推了推他,站过来拉着许南南的手,“你别怕他,他就没好好说过话。其实你周伯伯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见外了。你可能不知道,于海呢当初跟着他的时间长,感情好着呢。当初我和你周伯伯结婚,于海也在里面出了力的。所以呢,你刚刚那话,你周伯伯觉得你见外了。你要是把自己当于海的闺女,以后那话就别说了。既然你来了,我们也知道了,以后咱就是你的亲人。”
周云山故意板着脸,“就是这意思。我就不明白了,挺简单事情,你们读书人怎么就非要绕弯子呢。”
又看着许南南,“听你奶奶说,你自学读的中专?“
“……是的。”许南南也顾不上想别的了,老老实实的回答。
“好啊,是个上进的。”周云山对这孩子更满意了。觉得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某些方面,还真和于海挺像的。这估摸着就是一种缘分吧。
于是认亲戚这事情,就在模模糊糊的情况下,这么定下来了。
中午张文秀还做了饭,许南南也露了一手,做出来的色香味让张文秀佩服的不得了。
饭桌上,小袁也被拉过来吃饭。
四个人坐一桌。
周云山吃着吃着,又问起许南南和林家的事情。听到许南南和林家大儿子处对象呢,那眉头都蹙一起去了。
“真是孽缘啊。怎么就偏偏给他们家做儿媳妇。那个老林的做派,我都不想说了。”
“青柏这孩子还是不错的,你也别一竿子都打死了。”张文秀道。
周云山心里还是有些嫌弃林家的。觉得如果许南南早点过来的话,他还能给许南南介绍别的有为青年。不一定非要说林家这门亲事。
可处对象这事情是自由的,没人能插手。周云山道,“算了,以后要是被林家人欺负,我帮着你教训他们。”
帮着她教训林家人……许南南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她正想着怎么说呢,突然见周云山脸色变了,浑身都在打颤。
张文秀和小袁也顾不上吃饭了,扔了筷子就过来扶他。
“扶着去楼上,我去打热水去。”张文秀急匆匆的安排道。
许南南也赶紧去帮着小袁扶周云山上楼。
等上了楼,周云山躺在床上了,许南南发现他脑门上全是汗,刚刚还特别精神的人,现在脸色白的像是生了大病一样。
张文秀赶紧过来,将他的裤腿给弄了起来,用热毛巾给他捂着腿关节。
小袁在旁边直抹眼泪。
周云山满头大汗的瞪眼,“哭啥呢,老子还没死呢。”只是这会子有些中气不足。
许南南看着他这样,都能想象到有多疼。“周伯伯这是风湿了?”
张文秀边换热毛巾给他捂着腿关节,边红着眼道,“以前打仗的时候留下的病根。大雪天的就在雪地里趴一整天,冻出来的毛病。那时候艰苦,也没及时治疗,现在一变天,老毛病就犯了。”
周云山的腿上,没一块好皮子。到处都是伤痕。关键是还留下了病根。
这是许南南第一次在现实中直观的看到老一辈们曾经受过的苦。不是电视上演的,是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的。
她心里一动,赶紧道,“张阿姨,我这次带了点药酒,兴许管用,我回去拿过来给周伯伯试试。”
说着急匆匆的走了。
周云山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道,“我这脸丢大发了。”痛的要死要活的样子,咋就被晚辈给看到了。
许南南匆忙的回了林家,也没顾得上说话,就急匆匆的往楼上走,“我去拿东西。”进了房间里,就关上门,然后在淘宝里面找药酒。买了信用最好的,就赶紧找了空玻璃瓶子灌了进去。揣在包里下楼。
林青柏见她急匆匆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奶奶这次让带给周首长的东西,我给送去,省的回头忘了。”说完就急急忙忙的出门。
林长征正在看报纸,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南南和周家认识。”
林青柏道,“只是上一辈认识罢了。”
林长征见他儿子这一副滴水不漏的样子,心里有些憋气。他又不会害这小姑娘,这是防着谁呢。不好对着大儿子撒气,看着旁边小儿子吊儿郎当的歪在沙发上看书,顿时摆着脸色道,“有没有个正形呢。”
林青松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坐着也中枪。这心是不是偏到咯吱窝去了。
厨房里,李婉一边择菜,眉头紧锁。她想不通,这南南怎么又认识周家那边的人了。不过一想又觉得没什么。老林和周家关系不好。这丫头偏偏和周家有关系,她不信老林心里没疙瘩。
另外一边,许南南背着药酒就到了周家这边。
“我这里有些药酒,专门治疗风湿的。给周伯伯试试看吧。”
周云山一听,立马精神了几分,“是要喝酒是吧。”
张文秀将他按了下去,“整天就知道喝。”
许南南赶紧道,“这个是外敷的,就是用酒擦关节处,等关节那里发热了,就好一些了。”
听到这话,张文秀赶紧拿过来给,用手沾了一些,在周云山腿上使劲的揉搓。
周云山痛的咧牙,又碍着许南南和小袁在这里,不好叫出来。
等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腿骨头里面都开始发热了,之前那痛入骨髓的感觉似乎也慢慢的消减了,他抬了抬眉毛,“这,这还真的有用啊。”
张文秀一听,惊喜道,“真的有用?”
“感觉比刚刚好些了。”周云山说话的语气都放松许多了。要知道以前一旦痛起来,那就是痛一整天,晚上都睡不着觉的。也就靠着张文秀给他热敷,可也没多大的用处。
这次这药酒敷上去,效果就显得好多了。
听到有用,许南南也松了口气。“这药酒就给周伯伯用着吧。”
张文秀道,“南南,这药酒哪里买的,我下次也让人买。”
许南南为难道,“这是我去上海出差的时候,偶然碰上,和人家换的。爷奶年纪大了,我就换了一些在家里备用。这次出门也是担心天冷会关节疼,所以就带了一些在路上。”
“这还不好买啊。”张文秀有些失望。
许南南心里心虚,可没办法。有些事情没法说实话。刚也是看着周云山那样子太吓人了,她才急着去买了。
“张阿姨,我下次去上海出差的时候,再去找找,没准能碰上呢。你们拿着用,家里还有几瓶呢。”
张文秀心里感激,“南南,这次可多亏你了。要不然老周这又要疼一整天了。这几天他都么睡好觉。今天你们来的时候,我还在给他喂药。”
许南南道,“周伯伯这是为了国家,我这一瓶药酒不值当什么。”
真正的说起来,她是有愧的。
第109章
回到林家; 许南南的心情有些低落; 特别是看到周云山这样的老革命后,心里那抹沉重越发的深刻了。
这样的生活; 都是如周云山; 于海这样的革命前辈们打下来的。甚至于当初许建生都参过军打过仗。相比之下; 她拥有的东西比别人多,做的却是最少的。
就因为害怕; 恐惧,她什么也不敢做。
“南南,见到老周了; 他没吓唬你吧。”林长征坐在沙发上; 漫不经心的问道。
许南南看这他; “没,周首长人挺好的。”
“他好?”林长征嗤笑一声,似乎也是对周云山很是看不上。
许南南发现,这两人还真是两看两相厌; 不; 应该是听着就嫌弃。
李婉端着碗筷出来,身后跟着孙喜梅。这两人宛如亲生母女一样的,简直形影不离了。
“喜梅,去喊青柏和轻松下楼吃饭吧。”李婉安排道。
孙喜梅正要上去,林长征就道,“还是让南南去吧,喜梅是客人; 你总是让喜梅干活,回头老孙得找我算账了。”
孙喜梅急了,“林叔,没事的,我喜欢干活。”
许南南笑,“还是我去吧。”说着直接从孙喜梅的面前上了楼去。
看着许南南轻快的步子,孙喜梅咬了咬唇,眼中闪过委屈。李婉也是看着林长征,秀梅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