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了袭击?
什么袭击?
她转过身,目光死死盯着容朝,眼底一分希冀一分绝望。
不忍面对她这样的目光,容朝轻轻别开眼:“他们……侮辱了雪樱……之后……用绿矾水,毁了她的容貌。”
绿矾。
听到这两个字,苏墨钰心头一阵刺痛,好似有一只手狠狠揪住心脏,用力撕扯。
绿矾即是硫酸,将其融化加工后,具有高强度的腐蚀性,江湖上常用的化尸水,也是用这种东西制成。
回头看向床帐,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走到的床榻前。
手指攥住帷帐,轻轻朝一侧拉开。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浑身是伤,血迹斑斑的女子时,仍是难以接受。
几日前,雪樱还是个娇艳活泼的美丽姑娘,而现在,却只能这样了无生气地躺在这里,生死难测。
她伸出手,想安抚她,却在半空中顿住。
她能说什么呢?失去了贞洁,又失去了美丽的容貌,失去了健康活下去的资格,她想象不出,如果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是姚锦程么?”
“是他。”若白咬牙道:“他就在旁边,看着全过程,我恨,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他。”
“亲兵营纪律严格,难道就没有人能管得了他?”
容朝道:“他已经不在亲兵营任职了。”
“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有人告发他青/楼买醉,于是就被赶了出来。”
苏墨钰冷笑,大概也明白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等令人发指之事了,“于是,他就把气撒到了一品居,撒到了雪樱身上?这个混账!”
“我知道你很生气。”容朝上前一步,用力握住她的手臂,目光沉凝:“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对付姚锦程很容易,关键是姚纪灵,我们没有证据,定不了他的罪。”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逍遥法外?”苏墨钰忍不住大喊道。
他扳着她的肩,蓦地加重语气:“当然不是!这个仇一定要报,却不是现在报!如果你真的为了雪樱好,就暂且忍下这口气,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帮你除了这对姐弟!”
她深吸口气,竭力将心口那股灼灼的火焰一点点压下去:“好,我等着你兑现诺言。”
见她冷静下来,容朝这才放开她:“听说几日前,你去亲兵营痛打了姚锦程一顿?”
“难道他不该打?”后悔当时下手轻了。
“不是不该打,而是根本没必要。”容朝没给她反驳的时间,紧接着道:“你若想对付一个人,就必须趁他力量最弱的时候出手,且一旦出手,必将致命,绝不给其一丝一毫翻身的机会,否则,就继续蛰伏,伺机而动。”
她沉默,虽然还是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容朝说的都是真理。
如同猛兽捕食,找准目标,一点点接近,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将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雪樱怎么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治好雪樱身上的伤势。
若白沉痛道:“很不好,大夫来看过,说是……就算活下来,她的样貌……”说到这里,他眼中涌上一股热意,再难隐忍:“她的嗓子也毁了,今后别说是跳舞,就连站都站不起来!”
听了他的话,苏墨钰僵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赶她走,一品居永远都是她的家。”
若白感激道:“多谢公子。”
“谢我做什么?我才要谢你。”她看着若白,语声肃然:“你告诉我,你对雪樱,究竟是什么感觉?”
若白怔了一下,不过他回答得却是斩钉截铁:“我爱她,想一生一世保护她。”
听到这样坚定的言语,她这才松了口气:“好,这可是你说的,从现在开始,雪樱就交给你了,但愿你不会忘了自己今日的誓言。”
“不会的。”若白看着榻上的人,眼中满是疼惜与温柔:“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她,以前我或许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但现在,我愿意正视这份感情,从此以后,我就是她的双腿,她不能走,我背着她走,她不能跳,我背着她跳。”
看着若白的背影,苏墨钰有些恍惚。
人的一生当中,会遇到很多不幸,没有人会一帆风顺,不知轻愁。
但人的一生中,幸运的次数却非常少,有的人穷尽一生,都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幸运。
而在雪樱的生命里,有若白这样的男子陪伴,便是她最大的幸运。
不幸有很多种,但幸福却是相同的。
温暖,快乐,一世安宁。
或许,自己不该可怜雪樱,而是该祝福她。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她得到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仅此一点,她就比自己,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幸运。
“你不用羡慕雪樱。”寒凉的掌心,忽而被握住,“在这个世上,也有人,在为你做着相同的事。”一触即分,容朝放开她,率先迈步走出了房间。
第158章 杀人魔
也有人在为她做着相同的事吗?
谁呢?
容朝说的,该不会是容蓟吧。
她承认,自己的心里的确是有容蓟的,甚至也会憧憬,两人相濡以沫伉俪情深的未来,但总觉得,是一种奢望。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的未来,不会平淡。
想到要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苏墨钰就一阵恶寒,那种难受膈应的感觉,光是想想,就能让她把二十多年前的一口初ru都吐出来。
所以,她还是老老实实做个权臣好了。
女人可以有很多个,但臣子,却是独一无二的。
嘱咐容朝帮自己照看好雪樱后,苏墨钰便回府去了。
苏太师虽然已经回京,但还是借口身体不适,在家养病,不过虽然如此,但以苏太师的老奸巨猾,就算人不在朝廷,朝堂上发生的事,还是逃不过他的耳目。
昨天早朝前,苏太师特意叮嘱她,暂时离太子远一些,虽然不太明白苏太师的用意,但毕竟姜是老的辣,苏太师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这才专门来提醒她。
再加上姚纪灵和阎婉清的事,苏墨钰也觉得,是该和容蓟保持一定的距离,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可不想被人抓到把柄。
故而,自打回京后,她一直都没有机会与容蓟私下会面,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阎婉清与皇家取消了婚约,那么太子妃之位就空出来了,他身为一国储君,他的婚事,自然是满朝文武最关心的大事。
从回京开始,皇宫中就小宴不断,而参加宫宴的,都是些地位家世卓然的名门贵女,傻子都能看出是在为容蓟挑选太子妃。
苏墨钰是外臣,这样的小宴自然是不能参加的,不过据淑妃的描述,孙家的嫡女孙澜,是一众贵女当中,最出彩的一个,也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妃的。
孙家三代都是皇商,掌握着整个大晋的经济命脉,可以说是地位斐然。
在身份上,孙澜便超出了其他世家小姐一大截,加上孙家家底丰厚,财大气粗,江南织造全由孙家一手把控,海上贸易也是孙家的强项,他们家的金子,多得都能摞成山。
如今国库空虚,正值用钱之际,怎么看,孙澜都是最好的人选。
如果不出意外,孙澜这个太子妃是当定了。
苏墨钰虽然觉得有些失落,但她一向比较现实,从来不会异想天开,容蓟反正是要娶太子妃的,不是阎婉清,就是孙澜,不是孙澜,也会是别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干将。”现在不是考虑容蓟会娶谁做太子妃的时候,而是该想想,怎么对付姚纪灵这对姐弟。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容朝只是说不让她轻举妄动,那她查一下他们的背景总可以吧。
“干将?”以往她轻轻唤一声,那家伙就会出现,今天是怎么了,她叫了两声,都不见他的人影。
“干……”
“少主。”当第三次出声时,一道人影,终于出现在面前。
只不过,此人不是干将。
“怎么是你?干将去哪了?”她有印象,眼前这个身形瘦小,嗓音沙哑的家伙,叫做莫邪。
莫邪摇头:“属下不知,从今天早上开始,属下就联系不上干将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出事了?
莫邪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少主放心,干将应该是安全的,我们八人当中,一旦有人遇险,便会发出信号作为标记,以通知其他人。属下直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干将发出的遇险信号,想来他的身份应该没有暴露。”
苏墨钰点点头,没有暴露就好,只是既然没有遇险,那他人去了哪里?
难道是……
背叛两个字,她连想都不愿去想,可又忍不住去怀疑。
果然,以一枚夜狐令来约束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实在太冒险。
“莫邪,你去查一下,姚纪灵和姚锦程这对姐弟的背景,顺便,把干将给我找回来。”
“是。”
莫邪离开后,苏墨钰望着窗外的沉沉月色。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替自己办事的黑衣杀手,她其实是认识的。
是不是真的认识,她并不知道。
奉天城这么大,若是有心想躲,就是掘地三尺,也是找不到的。
而当莫邪从太师府离开后,一道隐匿于黑暗中的影子,也紧随其上。
……
第二天,苏墨钰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就从竹青的口中,得知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
说是大事,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无非是昨天夜里,死了几个游手好闲的流浪汉而已。
之所以引起全城轰动,是因为几人的死相太过于血腥。
一人被挖眼,一人被掏心,一人被剖腹,一人被截肢。
四个人分别悬挂在奉天城的四个城角,首先发现尸体的,是个打更的老头,听说当时他尿急,跑到墙角前去小解,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浓稠滚烫的鲜血,顺着他的额头,一滴一滴,溅在了地上。
打更老头吓坏了,这会儿还昏迷不醒呢。
这些都是从竹青口中听来的,这小子好似亲身经历般,将当时的场景描述得绘声绘色。
“少爷,你说这件事是谁做的呢?”竹青歪着脑袋,一脸夸张的表情:“咱们这奉天城内,不会藏着个杀人魔吧!”
杀人魔?苏墨钰一边听竹青讲故事,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餐。
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若不是心理有病,将杀人当成一门艺术来看待,就是和那几个死者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是前者还是后者,她猜不出来,她只知道,死的那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惯窃,一个强/奸犯,还有两个欺软怕硬的无赖。
这种人死了,反而是件好事。
想必那个杀人凶手,应该也不算大奸大恶之人。
说不定他只是想做个惩恶扬善的大侠罢了,当然,凶手是怎么想的,她并不关心,反正也跟她没关系。
站起身,慢悠悠朝着门外晃去,竹青还在那滔滔不绝的讲着,“……更惨的是,那几个人的嘴里,都被灌了一种可融化血肉的毒水……咦?少爷人呢?”
第159章 苏家姐妹
今天是沐休日,不用去上值,吃完早饭后,苏墨钰便开始在自家院子里散步。
走到后院时,竟看到苏太师正在院子前的空地上打太极。
以前怎么不知道,苏太师竟然还有这个爱好。
想了想,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了,正打算另寻一条路绕过去,苏太师突然在她背后喊了一声:“钰儿,你过来。”
苏墨钰依言走过去,苏太师手上动作不停,双手虚画一个大西瓜,一边画一边说:“你大姐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今年你二姐和三姐也会回来,算算时间,她们应该马上就要进京了,你带点人去接应她们。”
二姐三姐?
就是一个嫁去永州,一个嫁去阳陵的两个苏家嫡女?
苏墨钰有些为难:“爹,我都好几年没有见过姐姐们了,恐怕认不出她们来。”
苏太师手下动作顿了一下,就这一顿,让苏墨钰的心猛地起了起来。
她刚才……可有说错话?
“说的也是。”苏太师很快恢复常态,继续画他的大西瓜:“这样好了,你和庆和一起去,他应该还认得你两个姐姐。”
这下苏墨钰更为难,让苏庆和与自己一起去?
这是嫌她事不够多,故意膈应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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